第九十九章?lián)Q登門
“意化師弟此法不通,那昆山知客乃是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誅之,我佛禪宗乃是佛門凈地,本應伏魔,哪有與之同流合污的道理,且那昆山知客最好**擄掠,無惡不作,意化師弟推出了心師叔與其理論,這分明是將了心師叔推向火盆,不知意化師弟此舉到底是何用意?”一位面色略顯淡金的佛僧突然開口,其音一出便如洪鐘大呂,震得佛寺連連發(fā)顫。 意田佛僧此話一出,寺中諸多佛僧皆是神色一變,那佛號喚作意化的白須佛僧更是神色陰沉,一雙漆黑無比的眼眸直直盯著意田,似要將其納入眼眸深處。 主位之上,首座眉目低垂,聽完意田所言后也是毫不在意,似遁入空無,體悟佛法去了。 “意田師兄此話差矣,正因我等身處佛門,所以更應如此,佛意本是普渡眾生,那昆山知客雖誤入歧途,但既然遇上我佛禪宗,那便是與我佛有緣,我等自應好好將其度化,免得遺禍眾生,而我佛禪宗現(xiàn)今唯有了心師叔輩分最高,鉆研佛法最深,深得智禪祖師的精髓,理應是最佳人選!” “好一個強詞奪理,意歸師弟這兩甲子的佛學果然沒有白學,意歸師弟雖然佛理不通,但這辯解之道卻是深得精髓,意歸師弟這舍本求末的本事卻是師兄拍馬也趕不及的?!币馓锓鹕湫Γ瓶春锼?。 被意田這么一調侃,意化意歸兩佛僧皆神色陰霾,身上清淡佛氣漸漸消散,雙目似有火氣溢出,如怒目金剛要暴起伏魔。 “佛曰無聲無相無嗔無狂,一念愚則般若絕,一念智則般若生,兩位師弟為外物所動,心思不純,又怎能體會佛法,怎敢妄論佛學,你倆莫要多費口舌,免得害人害己!” “首座師兄,意田師兄如今已動嗔念,佛門清靜之地豈容意田這般的污言穢語,還請首座師兄頒下詔令,讓意田師兄入佛屋靜心參悟佛理!”意化佛僧急急請求。 意田聞言卻是冷哼一聲,渾不在意,而身處漩渦的了心女僧則是面無表情的盤膝而坐,心中各種情緒一同涌來,一時間了心心感百態(tài),心力憔悴,彷徨,悲痛,冷酷,冰寒,各種滋味難以化解,了心珍珠般的眼眸一掃,將眾僧納入意海,隨后默默無言。 十二位佛僧,除去了心本人外,也就只有意田佛僧一人力護了心,為之拼盡全力據(jù)理力爭,而那首座佛僧自始自終皆如老僧坐定,既不肯定也不反對,頗有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意味,其余有三位佛僧欲要置身事外,不想莫名其妙的跌入這趟渾水,最終包括意化意歸共有六位佛僧力主要將了心推向昆山知客。 了心見此,心中頓時彷徨不已,想當初智禪師尊在世時,眾位師侄皆是神色恭敬,縱然心中佛法不同,但也只是私下理論,又怎敢搬到明面來,更不會像今日這般欲要置人于死地。 了心三歲修佛,到如今也不過十五載歲月,雖然智禪看出了心極具慧根,但在匆匆十五載的時光中,了心也不過堪堪踏入悟貪,相當于修士金丹境界,連凝結元嬰還有一段距離。 了心因為師從智禪法師的緣故,是以輩分比意字輩的眾僧還要高出一輩,雖然平時受眾人尊敬,但智禪一走,了心沒了智禪這尊大神靠著,佛禪宗佛僧各種利益糾結下來,了心便成了首當其沖的炮灰,其中智禪留下的佛器和經意便是這件事因的導火索。 如今佛禪宗的首座喚作意緣,為意字輩第一人,如今領悟了貪嗔癡三念,為眾僧之首,其修為相當于煉虛巔峰,只要再進一步便能進階羅漢,修得十二因緣,了無明、入行、得識、知名色、能六入、感知觸、得受、得愛、曉取、曉有、知生而解老死,自修解脫之道,相當于地仙存在。 智禪法師生時還未悟透貪嗔癡三字,不能涅槃,入不得小乘,是以不成羅漢,但意緣不同,其佛緣深厚,佛心長存,有一念破除,萬法皆可得的可能。 眼見十二佛僧中只有意田一人為自己力爭,連意緣首座都不愿踏入這場紛爭,了心不禁心中悲然,了心同樣佛心潔凈,心靈剔透,微微一想便知其中原委,但事已至此,退讓已經無用。 “你本名可是叫婉云,三歲離家,跟從云游僧人,為婉風之女,家中還有兩位叫做婉卿婉約的jiejie?” 一句幽幽話音突然傳入了心識海,驚得佛心長存的了心臉色一白,險些跳將起來。 了心心中大駭,環(huán)顧四周卻無一點發(fā)現(xiàn),眼見眾佛僧無一點反應后,了心卻突然靜心下來,了心心念一動道:“在下了心,原名正是婉云,道友怎會知曉這些,道友莫非見過家父?” 了心剛說到這,平靜的心臟頓時急急跳動,心中說不出的緊張。 “是婉云就好,小道姓杜,的確見過令尊,不過令尊一家已經遭了劫難,早化成了鬼物,小道與令尊有點恩情,正有一事要你婉家三女一助,你可愿意隨小道,暫離佛宗?”石人的話語輕輕響起,就在婉云耳旁,婉云甚至能感覺到石人吹在耳邊的熱氣。 婉云臉頰微紅,隨即喜道:“前輩既然與家父有恩,婉云自當相助,婉云此時的境況前輩應該也知曉了,前輩能帶婉云離去,婉云已是感激不盡?!?/br> “如此甚好!”石人四字道出,隨即就消失不見,再無半點音訊傳來。 佛寺內依舊爭執(zhí)不休,但意田一人與意化意歸六人爭辯,終歸勢弱,一刻鐘過去,意田已經隱隱被意化六人架空。 意化等人見此自是心中暗喜,趕緊趁勝追擊,力求首座意緣點頭,好將了心名正言順的打發(fā)走,意化等人的算盤是打得劈啪響,想要一勞永逸。 意緣雖然看不慣意化等人的行經,但意緣同樣很看重智禪師祖留下的經意,憑此經意,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意緣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是以到現(xiàn)在,意緣也頗為心動。 但就在這時,歷代首座設在內宗的禁制突然浮現(xiàn),繼而便是陣陣爆響傳出。 核心禁制一動,佛寺中還在爭執(zhí)不休的眾僧,不由得徒然一驚,鬧哄哄的佛寺瞬間變作寧靜,但不待眾僧反應過來時,內宗禁制就嗤啦一響,像是xiele氣的皮球,很顯然禁制已經被未知存在破去。 “呼” 一道金芒橫閃,突兀的出現(xiàn)在佛寺中,待金芒散開,露出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這男子皮膚略顯蠟黃,其身形外貌皆是平平無常,看去極為平凡,但場中之人此時皆如臨大敵,根本不敢小看這擅闖之人。 首座意緣此時終于起身,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意緣的神色漸漸凝重,最終意緣開口道:“佛禪宗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望前輩勿怪?!?/br> “大師過獎,小道恕不敢當,實不相瞞,小道前些日子受婉云之父所托,兩者十五年未見,令尊希望婉云小姐能回家團聚團聚,小道這次前來正是要帶婉云小姐離去,希望大師能恩準!”少年笑瞇瞇的說道,語氣說不出的和煦。 婉云許久不見神秘人回信,心中還暗自緊張,現(xiàn)在見一少年明目張膽的闖入,婉云心中頓時一喜。 與此相反,意化等人聞言后,其臉上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卻是一惱,不由得暗暗著急。 眼前之人雖然年少,但方才此人可是肆無忌憚的破禁而入,其戰(zhàn)力之高足以令意化等人瞠目結舌,怕是連首座師兄也不是此人的對手,意化等人有先見之明,自然不敢對這少年郎如何。 但若是讓了心這般離去,那意化等人豈不是做了無用功,有此人在,只怕智禪師祖留下的經意都要被了心奪了去。 首座意緣亦是暗暗蹙眉,意緣雖然一心體悟佛法,不怎么理會外物,但了心卻不同,了心乃是智禪師祖親自帶回,是以意緣也對了心做過一些調查,知曉了心家境平平,與修行之士更是沾不上邊,可眼前之人卻是一位實實在在的修行者,這讓意緣心中暗自疑惑,不敢輕易相信。 “恕小僧無禮,只是據(jù)小僧所知,了心家中卻無道友這般俊杰人物,道友莫不是來錯了吧!”意緣含蓄的解釋道。 “這事小道說了,眾位大師怕也不信,不如讓婉云小姐親自解釋!”少年郎笑道。 “杜公子所說不錯,杜公子的確和家父有舊,且像杜公子這般的人物,也無需欺騙小女子的!”了心緩緩說道,哪怕心臟跳得再厲害,了心的語氣依舊十分平靜,讓人聽不出有何不妥。 “了心師叔乃是我佛禪宗的支柱,怕是不能輕易離去,且前輩突然前來,開口就要帶了心師叔離去,這讓我等未免有些倉促,不如前輩先在宗內清幽處小住三兩日,讓小僧等人準備準備,以便順利交替職務,另外也好盡盡地主之誼,前輩您看如何?”意化突然站出,向少年郎建議道。 了心見此心中一突,神色忍不住變得陰沉起來。 少年郎聞言后卻是突然哈哈大笑,溫和的目光漸漸散去,少年郎目光平靜的看向意化,雙眸一眨不眨。 只一瞬間,意化突然臉色一白,跌蹌的倒退數(shù)步,一臉駭然的看向少年郎,意化心中巨浪翻滾不定,但一個呼吸過去,意化目光又變得一陣茫然,意化拂了拂衣袖,看著眼前狀況有些不明所以。 眼見意化師兄都不說話了,眾佛僧皆變作默然,就算首座意緣有意留下了心,但被眼前少年郎一瞥,意緣的佛心就禁不住一顫,剛要出口的話卻被意緣硬生生憋了下來。 “既然眾位大師都沒有異議,那么婉云小姐,我們這就離去吧!”少年郎隨意道。 “好的,小女子也正有此意,眾位師侄不必多送,待了心處理完家中事物,了心還是會回宗看看的!”婉云嫣然一笑,快步走到石人身旁,好似無所牽掛。 婉云心中清楚,眾人之所以竭盡全力想留下自己,無非是為了師尊的經意和佛器,不過這些東西,婉云都隨身帶著,是以婉云走的十分爽快。 意緣等人見婉云輕快離去,心中就是一沉,但面對笑意溫煦的石人,眾人卻不敢擅自出手。 就在這時,一股氣勢強大的妖風滾滾刮來,似乎是有備而來。 見了這妖風,意歸等佛僧臉色就是一變,但隨即又有一絲喜色浮上心頭,眾僧皆是靜默不語的看向少年郎,隨后轉向了心,果然只見了心神色猛然大變,險些驚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