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空喜一場
事到如今,肖玉不能再對吳家舉老先生隱瞞什么了,況且,他這次留下來沒有走,也是為了能偕同李大姐等鎮(zhèn)安軍民合作社的干部,做好地下工作,把沒來得及走的百姓妥善地安頓好。 于是,他便把自己的顧慮對老縣長坦然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眳羌遗e聞聽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最后終于作出了決定:“把傷員轉(zhuǎn)移到我這來吧。” “不?!毙び駬u頭,他是知道日本人實行的維持會政策的:“如果這樣,等于把所有你名下的百姓性命都壓在了這些個傷員頭上,這不公平,我看要不.”肖玉提出,把這十八名傷員轉(zhuǎn)移到山里,只要隱藏的好,萬無一失。 “可現(xiàn)在,通向山里的路段幾乎都有鬼子把守,過往百姓要受到嚴(yán)密的盤查,怎么能行?”吳家舉不無擔(dān)憂的說道。 “不要緊,我想出一個可以逃避盤查的好辦法?!毙び裾f罷,便在老縣長的耳邊嘀咕了一句,吳家舉聽了是連連的點頭稱贊:好,妙! 這事情迫在眉睫,當(dāng)務(wù)之急得趕在日本人進入學(xué)堂的前面,把這十八名傷病員營救出來??捎捎谛び癞?dāng)前的身份特殊,不便親自出馬,招人耳目,因此決定,由吳老縣長出面去學(xué)堂作具體安排。 他們這里分頭行動且不說,而在警備署豪華、氣派的大辦公室里,現(xiàn)在業(yè)已是維持會會長兼警??傟犓玖畹榷喾N頭銜的金三元金司令,正無比舒坦地癱坐在一張真皮靠背椅里,合目養(yǎng)神,做著升官發(fā)財?shù)拿缐簟?/br> “報告!”正當(dāng)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喊。 “進來?!焙冒胩?,金司令才懶洋洋,極不情愿地吐出這倆字。 走進來的是現(xiàn)任警??傟牬箨犻L的酒寶。只見他腰里扎的皮帶勒得那個緊呀,好象生怕抓不住腰間挎得那支槍似的。 “什么事啊?”見酒寶一臉神氣活現(xiàn)地走到面前,金三元半睜著倆魚泡泡眼,不清不楚地問道。 “司令,我聽說學(xué)堂。?!本茖毜穆曇糇兊迷絹碓降?,身子也不由得湊到了金三元的耳跟前。 “什么?有這種事?不會是聽錯了吧?!苯鹑牶螅聿挥杉旱刈绷艘呀?jīng)變得肥胖如球的身體,一雙魚泡眼也跟著撐得圓鼓溜球的。 “絕對不會聽錯?!本茖氃谒玖畹闹钡擅寄肯?,腰桿不覺重新挺得筆直:“說是有個學(xué)生下課跑去后院放便,看到有個小伙計拿著個藍子走進了后面的一個房間,據(jù)說那里原來是學(xué)堂的一個廢棄的地下室,于是好奇就跟了過去,不想,這事就這樣給撞破了?!?/br> “嗯?!苯鹑鴿M臉橫rou的面頰,瞇逢著倆眼:“如果能把這些遠征軍傷病員給抓到,酒寶,你說這日本人還不得樂死啊,到時候咱們可就。。”說到這,他用手背拍了一下警保大隊長挺得過份的雞胸,哈哈哈,放肆地大笑起來。而那狗腿子酒寶,也跟在后頭諂媚地咧開了嘴。 “你去,帶上所有的人,馬上給我火速趕到青年學(xué)堂,不,應(yīng)該是大東亞學(xué)堂,把整個學(xué)堂都給我包圍起來,我要親自去抓人?!闭f著,金三元騰地從坐椅上站起身,因興奮,額頭上的刀疤突突地亂跳,腳下一雙錚光發(fā)亮的皮鞋把木地板踩得咯吱吱地響。 “是!”酒寶就象撿到寶似的,一陣風(fēng)溜出了門。 不多時,青年學(xué)堂的里里外外站滿了警保大隊荷槍實彈的警察,而金三元在酒寶和一幫黑衣打手的眾星捧月之下,走進了學(xué)堂的大門。 “報,報告?!边@時,一個身挎長槍的警保隊員從后院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怎么了?”酒寶瞪了那小警察一眼。 “那,那間地下室里沒人。”小警察邊說一邊用手朝后院的方向指著。 “跑了?他媽的去看看?!苯鹑僖脖3植蛔∷玖罡吒咴谏系淖鹳F形象,張口就狠狠罵了一句。 酒寶聞聽也不等小警察再說什么,立刻朝后院的地下室跑去,等他沖進去一看,果然,里面除了幾張破床外,連塊布片都沒留下。 “真他媽跑了?”他氣勢洶洶地走到外間,對著那些鍋臺爐灶是一頓地亂砸,一時間瓦飛盆倒,丁玲哐啷一陣的亂響。你想,到手的鴨子給飛嘍,他能不氣急敗壞嗎。 “奶奶的,砸這些頂個屁用,還不帶上人趕快給我追。”而金三元這時也一腳跨了進來,看到此景,對著酒寶一頓河?xùn)|吼獅。 “報告,抓到一個老百姓,說是十分鐘前,看見有一隊人趕著幾輛馬車,出了村,朝城外面去了。”一個小警察飛奔進來。 酒寶聽了,哪敢再有半點拖延,立刻帶人,狂踩自行車追了下去。 先不說這后面的追兵,再說那馱著傷兵的馬車,在馬車夫啪啪啪手里馬鞭地接連揮動下,馬蹄裹著飛奔時揚起的黃塵,一路煙云般向前疾駛。 當(dāng)大車趕到城門口時,車夫長長吁了一聲,三輛馬車立時停了下來。 “干什么的?”把門的日本憲兵和一個警察走了過來。 “報告太君,有幾個染了瘴氣的病人,要趕快送出城去,不然會禍害全城的百姓呀?!被藠y的馬戲班隊員跳下大車,說著用手指了指車?yán)铩?/br> 那個警察聽說忙用手捂住臉,捏著鼻子走過去,倆指頭提溜著,掀開一個病人臉上蒙著的被單,嚯!那臉比臘還黃,透著青黑之氣,眼晴緊閉著,跟死人差不多。 于是他抖手丟下被單,忙不迭地對著日本憲兵:“傳染病,厲害大大的?!边B說帶比劃。 而站在一邊的車把式也裝出一臉的恐怖:“厲害,云南的瘴氣無人能敵,挨著就死?!?/br> 那警察聽了更是嘰里咕嚕對著憲兵一通說教,嚇得那憲兵立刻揮手:“開路,快快地開路,不然死啦死啦滴?!薄?/br> 就這樣,三輛馬車順利地通過了崗哨,向著山里疾駛而去。等到酒寶他們趕到城門口時,馬車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