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別
野菊的花瓣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肖玉低頭矗立在墳前,為犧牲的死難戰(zhàn)友們致以最后的道別,末了,他喃喃道:雪山,我親愛的戰(zhàn)友,等我回來的那一天,把勛章掛在你的墓前。 隨即,他毅然的轉(zhuǎn)身,壓住滿腔對日本侵略者的仇恨,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嘴里不禁輕輕地哼唱起在現(xiàn)代電影《橋》里的主題曲: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如果我在,戰(zhàn)斗犧牲,你要把我埋在那山崗上..歌聲雄壯而悲切,伴隨著他加快的腳步,越來越堅定。 這日的太陽,不知為何也那么的煽情,總是害羞的躲在云層里,不肯出來,亦或也是不忍與肖玉離別,才一路伴隨著他,卻又若即若離。快到晌午時分,他終于攀上天神廟山頂,而此刻,早已有人奔去廟里,向南宮春等人報信。 “玉弟,你可來了,正等你呢?!蹦蠈m春疾步如飛,從山門中朝肖玉走來,在他的身后,跟著喬夫那葉維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還有盧秋生。 “我們已經(jīng)知道了山下醫(yī)院里發(fā)生的詳細情況,你干得好呀,肖軍醫(yī)?!眴谭蚰侨~維奇上士和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都爭著跟肖玉握手,這倆美國人,真正是有趣極了。 “肖軍醫(yī),子瀅小姐怎么沒跟你一起來?”盧秋生關(guān)心地問道。他倆從江東大本營被派往滇西工作,他是向宋司令保證過的,一定要照顧好肖子瀅護士小姐。 見到大家伙兒,剛才還激情萬丈的肖玉,被他這一問,一下子沒了笑容:“她,為了原田騰野不再糾纏我,給少佐騰木帶路,去野人山了?!闭f話的同時,不知為何,有點不安地看著他們,好象這是他肖玉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過錯,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妹子。 “為了那條黃金密道?!”果然,南宮春首先發(fā)難,氣憤地捏緊拳頭,好象騰木此刻就在他眼前,恨不得一拳將他打死。 “是子瀅一個人給他們帶路嗎?”哈利·康格雷夫上士馬上問道,一臉的擔憂。 “不,還有我嬸娘?!毙び窕卮鸬?。 “她們什么時候走的?我們現(xiàn)在就去把他們追回來?!北R秋生也著急道,卻是很天真的想法。他對云南邊陲這座野人山,是聽說過的,那里面,野獸,蟲蚋遍地都是,人若是走進去,十有八九是出不來的,他不敢想象,象子瀅這樣美麗的女子,如何能禁受得起這般的非人境地。 “恐怕來不及了?!毙び駠@了口氣:“老原田昨天臨死前被我拷問,說是昨天清晨他們就出發(fā)了,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三十六個小時了,在鬼子的催逼下,估計他們已經(jīng)快接近胡康河谷了,而且,也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條道?” 這里小插一段,也許有人要問,肖子瀅她認識去野人山的路徑嗎?當然認識,而且很熟,別忘了她是出自于中醫(yī)世家,自幼便跟隨老中醫(yī),她的父親肖毅雄進山去采藥,對于龍陵周遭的各大山脈,大小山頭,都了如指掌。更何況,野人山附近,有極為貴重的藥材。當年肖家雙雄,就是因為在野人山采摘藥材,而被洪水沖走,誤入了那條黃金密道。 “你帶著你叔給你的密道示意圖了嗎?”南宮春不禁問道。他也心急如焚,子瀅進入那個吃人的魔窟,就是死路一條,他心里對萬惡的鬼子詛咒著。 “帶著呢,而且,我把第五軍杜聿明軍長的密電碼本也帶在了身邊。”肖玉回答道。 “第五軍進入野人山已經(jīng)很久了,而杜司令的先頭部隊,可能已經(jīng)走出了野人山。”南宮春提醒道,對肖玉帶此密電碼本有些不解,那意思:有什么用? 他的意思,肖玉明白,之所以帶上杜軍長的密電碼本,自然并不是要去追趕進入胡康河谷的第五軍,而是希望能與國軍部隊聯(lián)絡上,得到他們的援助。而他早在現(xiàn)代軍史上,就已經(jīng)知曉,杜律明部,在去年,也就是一九四二年七月末,就已經(jīng)在史迪威將軍飛機的救援下,向西入印了。而第五軍的后續(xù)部隊,最遲也于同年九月,全部走出了野人山這座綠色的魔窟。當然,六萬人的大軍,最后僅有幾千人生還,逃出野人山,可謂慘痛之極。 “帶著這本密電碼,也許到時候有用處,肖軍醫(yī)想的沒錯?!边€是老成持重的喬夫那葉維奇上士能理解肖玉這樣做的目地:“我送你一樣東西,對你會有很大的好處?!闭f著,他從衣袋里掏出一塊很薄的小石片,還有一小塊如碳條一樣的東西:“這兩樣東西可以用來擦火,比用打火石要強?!闭f著,他給大家做了個示范,把那塊碳條一樣的盾形東西,輕輕在小石片上一劃,立刻,閃出一縷耀眼的火星。 “太好了,進入野人山,我肯定離不開它了,謝謝你,喬夫那葉維奇上士?!毙び裥廊坏亟邮芰藛谭蚰侨~維奇的禮物。 “我也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朋友?!惫た蹈窭追蛏鲜空f著,也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樣的東西遞給肖玉:“你把它打開看看?!彼f道。 肖玉將那精致的小盒子接在手中,并按了一下盒子上鼓起的一個按鈕。啪,盒蓋一下彈開:“指南針?”肖玉高興地小聲道,這個美國人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是的,這是我自己做的,送給你,你也肯定離不開它的。”哈利·康格雷夫上士詼諧地朝他微笑了一下。 “哇,你們都有禮物送呀?!蹦蠈m春在一旁瞅著眼熱,想了想,也從褲兜里掏出一樣東西來:“玉弟,還記得它嗎?”肖玉和眾人向他手中看去,一支秀鏢。 “它怎么在你這兒?”肖玉有些意外的問,那是韓志彪留作紀念的“紀念品”,當年花諜對他打的那支刻有曼陀羅的秀花毒鏢。 “不是有兩支嘛,所以老韓就送了一支給我,現(xiàn)在我把它當做禮物再轉(zhuǎn)送給你,你不會嫌棄我吧。”南宮春裝出一副不安的神情,看著肖玉。 望著南板主那調(diào)皮的模樣,肖玉笑道:“我怎么敢嫌棄你的東西。”說著,一把從他手上奪過來:“這支毒鏢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毒了,或許我會拿它來對付野獸?!彼麅芍胳`巧的一動,秀鏢在他手上旋轉(zhuǎn)了一圈,收了。 “真沒想到,你艷福不淺啊?!蹦蠈m春卻趁機開了他一個玩笑。他指的是這支秀鏢的主人,居然救了他肖玉一命。 “別亂說啊,什么艷福?!毙び褛s緊地打斷南宮春。對于查曼云舍身救自己,他始終解不開這個謎,所謂旁觀者清,南宮春卻在心里發(fā)著感嘆,此女子愛的深啊,可惜她與咱們,不是同一條道上的人。 見各位士官、隊長都有禮物相贈,靜默一旁的盧秋生不好意思了,紅著臉,把手里差不多已撰出水來的一件圓圓的東西,亮在肖玉的面前:“肖前輩,不是,肖軍醫(yī)?!痹卺t(yī)學上,他覺著肖玉是他的前輩,其實,他倆年齡相差無幾,也就一歲左右:“這個,送給你?!?/br> 大家一看他手上的東西,又朝他扭捏的樣兒一望,都不禁轟然大笑,你道是什么特別的寶貝,原來是一面小鏡子。“這應該是送給子瀅的吧,肖大爺們要這女人的東西干啥?”南宮春樂不可支地拿過那面小圓鏡,對著他那張俊俏的玉面,用手抹了下已經(jīng)快倆月沒修剪的長發(fā):“哈利,一會兒該給我剪頭了。”他沖鏡子里的自己,做了個猴了吧唧的鬼臉兒?!?/br> “拿來吧給我,少臭美了?!毙び褚话褟乃掷锇宴R子奪了下來:“真是送給我的?”他也笑望著眼前這個帶點靦腆的盧軍醫(yī):“還是要我轉(zhuǎn)交給子瀅?”一想起她們娘兒倆還在騰木的手中,肖玉的高興勁又沒了。 而盧秋生的回答,卻是完全出乎眾人的意料。“這是一面哈哈鏡,不是用來專門照臉的?!?/br> “???!..” “怎么可能。”南宮春還沒等肖玉拿起來觀看,又一把將其奪回手中,對著自己一照:“哎喲媽呀,我說剛才那臉怎么一下變胖了,原來是一面哈哈鏡啊?!闭f著,張開另一只手,把臉兩邊向里用力一捏,這回真跟變了形的瘦猴一樣了。 “哈哈..”眾人又笑噴了。 “我明白了。”肖玉笑對盧秋生道:“秋生,謝謝你啊,你怕我在野人山里遇到困難排解不開,送它來給我解悶對吧。” 盧秋生不好意思地點點頭:“算是吧。它跟了我好幾年,是我在軍醫(yī)校里,一個老醫(yī)生送我的,他告訴我,人生要象這面鏡子,要樂觀,做起事來才不難?!?/br> “這話也送的好?!蹦蠈m春把哈哈鏡重又遞還給肖玉:“玉弟啊,你此行好比唐僧西天取經(jīng),這些都是我們送給你的寶物,好好帶著,你一定能行,這邊的地下工作,就交給我們了,你盡管放心的去吧?!彼闲质浅隹诔烧拢Z不驚人死不休。 肖玉聞聽不禁慨然一笑:“等老韓回來,替我問聲好吧,龍陵的地下組織幾經(jīng)破壞,已匱不成軍,就全仰仗各位復興了。”他也誠懇而俏皮的說著,同時朝眾人抱了抱拳。 “走吧,我送你一程。”南宮春拍了下他玉弟的肩膀,也沖其他三人揮了揮手,他二人就此下得山去。(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