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誰家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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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落水,又一人撲了下去,驚嚷聲此起彼伏,場面一度亂成一鍋粥。 橋下的李羨見狀,當機立斷,示意身后的侍衛(wèi):“凌風。” 凌風乃太子衛(wèi)率,統(tǒng)領(lǐng)太子府兵,貼身侍衛(wèi)太子。沒有太子命令,不得妄動。侍立身后的凌風聞得,抱拳道是,二話沒說也跳入了水中救人。 罷了,李羨又命靈犀:“速去請?zhí)t(yī)。” 水中,蘇潤平從背后拖住小女孩兒雙臂,將之一點點帶著往岸邊游,不久有一位大哥也游了過來幫忙,又有人伸出了用以清除水藻的長竿。兩人拽著長竿,協(xié)力把落水昏迷的小姑娘救上岸,交給早已等在一邊的大夫。 蘇潤平這才感覺有些累,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著氣。 橋上的蘇清方?jīng)]差點嚇出眼淚,第一時間搡開眾人,從人堆里擠下橋,圍在岸邊。 蘇清方見潤平終于上岸,隨手就把手里的花扔給了旁邊圍觀的人,蹲到蘇潤平身邊,用袖子給他擦臉上的水,忙問:“潤平,你沒事吧?” “姐我沒事,”蘇潤平輕松搖頭,一笑咧出八顆雪白的牙齒,驕傲道,“我可是浪里白條嘞?!?/br> 出生在水鄉(xiāng)吳州,蘇潤平四歲就光著屁股蛋在水里游,什么樣的游法都會,白花花的一條,人送外號“浪里白條”。 若非熟通水性,又是個小女孩兒落水,蘇潤平也不敢撲通就往水里跳。 作為jiejie的蘇清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打著蘇潤平的胳膊,罵道:“你嚇死我了!” 一掌下去,蘇潤平濕透衣服上的水,濺到蘇清方眼下,便如一滴晶瑩的淚。 “我這不沒事嗎,”蘇潤平輕聲安慰,順便求道,“姐,還有漪meimei,你們回去可千萬別跟我娘說。不然我要被罵死了。” 罵都是輕的,別被打一頓,再給娘氣出個好歹來,雖說他這是見義勇為。 蘇清方也知母親身體不好,自是不會碎嘴,沒好氣地答應(yīng):“知道了?!?/br> 那頭,小姑娘已經(jīng)被救醒。落水女孩兒的母親涕泗橫流,到蘇潤平跟前道謝。蘇潤平就著蘇清方的攙扶緩緩站起身,擺了擺手,謙遜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br> “公子,”著青簪花的長公主府侍女插嘴道,“先隨奴婢去換身衣裳吧,小心著涼。” “嗯,那多謝了?!闭f著,蘇潤平便和蘇清方一起,跟著侍女去了內(nèi)院房間換衣。 至此,這場紛亂才算結(jié)束。侍女安撫完眾人,繼續(xù)領(lǐng)著隊伍到墨玉牡丹花圃去。 一直作壁上觀的長公主望著黃衣少年消失的背影,似笑非笑地贊賞道:“那個少年,有點意思?!?/br> 旁側(cè)的李羨聞聽此語,心底一咯噔,沉聲喚道:“姑母?!?/br> 萬壽睨向墨眉橫起的李羨,抬袖掩笑,眼波流轉(zhuǎn),自有一股妖嬈嫵媚,“太子,你在擔心什么?擔心……本宮看上那個少年?” 李羨默然不語,只想到洛園十二個氣質(zhì)截然不同的面首,其中也不乏十六七的稚嫩少年。 心如明鏡的萬壽低眉微笑,瞅見李羨手中一朵粉色牡丹,分明是女子贈情郎的,驚詫道:“喲,還有人給你送花呢。” 方才明明還不見有,哪位姑娘送的?萬壽懊悔沒看到這個熱鬧。而李羨這株二十二年的鐵樹竟也會動心,接了這朵花? 李羨似是才想起手中輕盈的美人面,垂眸,轉(zhuǎn)了轉(zhuǎn)花梗。 花被摘下已有小半日,又經(jīng)歷了幾番折騰,花萼有些松散,時不時飄落幾片細碎的花瓣。 倒別有一番凌亂可憐的美麗了。 李羨淡淡解釋道:“是剛才有人慌亂胡塞的?!?/br> 那個女人,還急中推了他一把。 萬壽挑眉,頗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那你可要還回去,不然要誤會了。一出洛園,全京城的人都要以為太子殿下尋到心儀之人了。 “不過承情容易還恩難,太子殿下不如順勢接受。如此,安樂公主當年在這里找到駙馬,她的親哥哥又在這里找到太子妃,本宮這牡丹會,來年可以更熱鬧?!?/br> 李羨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不知是祝福還是許諾:“姑母的牡丹花會,會越來越熱鬧的。” 說罷,李羨頷首離開,隨手將花插在了梢頭,亦有一番從容淡定的倜儻風流,好似還是四年前那個光風霽月、不染塵埃的李臨淵。 萬壽眼睛微瞇,唇角勾起。 “長公主,”一旁的貼身侍婢喜文擔心問,“不留太子嗎?” 萬壽無甚所謂地說:“他大忙人一個,出現(xiàn)就行了?!?/br> 儲君的出現(xiàn),即是最大的添彩。李羨同時也借了她的勢彰顯他的地位。 互利互惠,再好不過。 *** 傍晚時分,牡丹花會結(jié)束,衛(wèi)家三人也一起回去。 因為蘇潤平白天落水,蘇清方便不讓他騎馬吹風,讓蘇潤平同她們一起乘車。 蘇潤平靠著靠背,雙手墊在腦后,左看右看,發(fā)覺蘇清方手里少了點東西,疑怪問:“誒?姐,你花呢?” 經(jīng)人一問,蘇清方才反應(yīng)過來,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雙手,艱難地回憶了一下,“好像……隨手給扔了?” 蘇潤平甚是可惜,“我還想你那花別送出去了,咱們還能插水里養(yǎng)幾天呢,怎么還給扔了。” 坐在左邊的衛(wèi)漪調(diào)侃:“潤平哥哥你該期盼清jiejie的花快點送出去才對,怎么還不讓送?你不想要姐夫呀?” “我瞧呀,沒一個配得上我姐,”蘇潤平叉手在胸前,沖衛(wèi)漪撅了撅下巴,問,“你的花呢?” “嗐,”衛(wèi)漪雙手一攤,“我撞到一個人,花掉地上,讓人給踩了個稀碎?!?/br> “到頭來,一朵也沒落著,”蘇潤苦笑,又想起賞花之事,原本還有些揶揄的面容頓時愁苦起來,“姐,我們沒看到那朵黑牡丹,得再等一年了……” 坐在中間的蘇清方:…… 兩個小孩兒好吵,左耳朵講罷右耳朵說,蘇清方腦瓜子嗡嗡的。 能不能別老聊她嫁人的事呀。 *** 雖然料峭春日中水里游了一遭,所幸潤平身體好,第二天仍舊生龍活虎,早早去了學堂上課,不然蘇清方真不知道怎么和母親解釋。 經(jīng)過衛(wèi)源和衛(wèi)漪一吵,蘇清方自是不用再去太子府叨擾。 幾日短暫的接觸,蘇清方覺得太子似乎沒有傳說中那么冷酷。他明明是被推進池子的,也沒翻天覆地地要把人找出來,然后和三夫人一樣將之杖殺,還和衛(wèi)源說無礙。 也可能是忙得沒功夫追究吧。 蘇清方卻閑得很,便趁著出日頭,一直在整理書籍字畫,以免春天雨水多密,壞了紙頁而不知。 書大部分是蘇清方這三年間買的,畢竟守孝期間,深居簡出,無事可做,只能多讀讀書打發(fā)時光。至于那些字畫,則多為父親遺物,皆為名家名品。 長兄蘇鴻文不喜歡衛(wèi)氏母子,會把這些名貴字畫給蘇清方帶走,單純因為不懂行,只覺得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 蘇清方是真怕蘇鴻文把這些字畫當柴火燒了,才裝盡可憐,反問蘇鴻文是不是連一點父親的念想也不給他們留。蘇鴻文把繼母幼弟驅(qū)逐出家本就不占理,也不好趕盡殺絕,這才十分不情愿地答應(yīng)。 蘇清方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救下的字畫,想起母子三人從吳州到京城的顛簸路程、蘇鴻文的囂張跋扈,以及父親手把手教她寫字的場景。 好像都變成了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蘇清方嘆了口氣,把字幅仔細卷好收好。 “姑娘!”門外的歲寒笑嘻嘻提著裙子進來,遞上一份灑金紅帖,稟道,“御史中丞府上送來了一大堆禮物,還有請?zhí)埬蜐櫰焦舆^府一敘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