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殘害忠良 yunshanbo.c 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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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臨淵。 蘇清方心中一字一頓地念出這三個字。 是李羨的字或者號嗎?取自臨淵羨魚? 正想著,一旁的李羨擱下筆,語態(tài)散漫地問:“你說的手跡呢?” 頗有點坐等好戲的意思,可能已經(jīng)預(yù)設(shè)蘇清方是在哄騙他。 蘇清方低眉,從袖中掏出一個米黃色的信封,雙手奉上。 李羨伸手正要取來,蘇清方又貓一樣縮回了手,連珠炮似的地說:“我要先跟殿下說清楚。這是我在太平觀山下撞見一個盜匪時,偶然得到的。那個盜匪現(xiàn)在關(guān)在萬寧縣縣衙。殿下有什么事直接去問他吧,我什么也不知道?!?/br> 李羨聽來奇怪,蘇清方已經(jīng)強行把信塞到他手里,彎腰卷起他方寫好的、尺寸巨大的字,拔腿就走。 “站住?!崩盍w蹙眉喊道。 語氣平淡一句話,卻如繩索一般套住蘇清方的腳。 蘇清方緊急剎住步子,怯怯地轉(zhuǎn)回身。 “孤還沒辨真假,你跑什么?”李羨問。 蘇清方是怕他辨完,她就走不成了。 果然,只見李羨半信半疑撕開封口,從里面掏出一面白絹,臉色驟然凝滯,手都在抖。 帕上墨跡,確實是他母后的字跡,還蓋著他母后特制的花押印章——“辭”字中間變形成一朵花的樣子。 其中所言,無疑是四年前王氏舉兵之事。 “你從哪里得來的!”李羨厲聲問,大跨步到蘇清方跟前,像一頭撲食的豹子。 蘇清方被這個架勢嚇住,連退數(shù)步,一直撞到書架,硌到腰,退無可退,趕忙舉起手里的紙,擋在兩人中間。 被紙卷差一點戳到鼻子的李羨:…… 李羨也意識到距離太近,僅隔著半個身位,退后了半步,恢復(fù)成一貫不茍言笑的神情,一分一厘地審視著蘇清方,再次沉聲問:“你從哪里得來的?” 剛剛不是都說了嗎?這人是不聽人說話嗎? 蘇清方耐著性子又重復(fù)了一遍:“我說了,我在太平觀遇到一個盜匪,撿的。那個盜匪已經(jīng)被捕入獄,殿下有什么問題應(yīng)該直接去問他。我什么都不知道?!?/br> “什么都不知道?”李羨嘴角微挑,揚了揚手里的帕子,“那你如何知曉這是我母后的筆跡?又為什么連盜匪的下落都打聽清楚了?” 恐怕是因為太清楚背后牽扯,所以才急著撇清干系吧。 蘇清方無可辯駁,“是殿下跟我說的,不要摻和進這些事?!?/br> 說的是張氏千秋宴那晚李羨對她說的話。 拿他的話應(yīng)付他?想看更多好書就到:y ehua5. 李羨半瞇起眼,很輕慢,似乎對她的做法感到莽撞與愚蠢,“那你應(yīng)該把這件事爛在肚子里,而不是為了這區(qū)區(qū)四個字,跑來和孤交易,然后裝不知情。 “蘇清方,你有沒有想過,王氏一案,皇帝定音,名義上與孤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翻出來對孤一點好處也沒有,反而可能觸怒天顏。 “所以,為了避免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孤現(xiàn)在應(yīng)該……” 李羨云淡風(fēng)輕吐出三個字:“殺了你。” 蘇清方霎時臉色發(fā)白,搖頭道:“我沒有跟別人說過這件事?!?/br> “那太好了,”李羨一臉欣慰,語言卻異常冰冷,“孤只需要殺你一個人。你死后,孤會把這幅字,給衛(wèi)家的,也不枉費你來一趟?!?/br> 瞬間,蘇清方攥緊了手里的紙張,擰出許多褶皺。 生死面前,一切都成了小事。 蘇清方的膽子突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大,根本顧不得面前的是什么人,橫眉斥道:“太子殿下,您當(dāng)我真的是為一句‘既往不咎’來的嗎?我只是不想您覺得我有什么不良居心或者想以此威脅您,才提這個要求,不然我大可以要更多。 “我選擇把這份手信交給太子殿下,其一是因為留在我手里沒有一點好處,其二是因為覺得至少太子殿下是在乎的,當(dāng)年真相可能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我確實沒有想到,當(dāng)朝的太子殿下,不僅善于鉆營,還貪生怕死、殘害忠良?!?/br> 皇帝在上,這世上可能不會再有人想掀開舊事。如果有,那必是李羨。哪怕李羨最后也不愿意深究,蘇清方覺得自己至少做了能做的。 她問心也無愧。 卻從來沒想過李羨會殺人滅口。 今日,蘇清方若死在李羨手中,必化成厲鬼日日夜夜纏著他,教他不得安寧。 可他好像不信鬼神? 他們真的命里相克! 蘇清方一番慷慨陳詞,讓李羨也愣了一下。一為她尖銳的性格,面對恐嚇竟然不是服軟而是呵斥,真應(yīng)了她棱角分明的名字。二為蘇清方天真可笑的判斷。 “你憑什么覺得孤會在乎?”李羨好笑問。 他是個什么人,她又了解幾分?還給自己臉上貼金,自詡忠良。 如果李羨是個聰明人,他應(yīng)該主動和這件事劃分界限,才不枉費皇帝親自把他摘出來。 蘇清方卻說他在乎。 到底是她蠢笨,還是他不聰明。 蘇清方有一股即將死去的平靜,“太子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是什么?” “太子殿下一身正氣?!?/br> “……”李羨被噎了一下,“真話呢?” “太子殿下那天在椒藻殿也不像是服氣皇帝陛下的樣子。”搞得那么神傷,害蘇清方產(chǎn)生錯覺。 “……” 真話假話,都不是什么好話。一句比一句氣人。 李羨被氣笑,“蘇清方,你不想要命了?” 他都要殺人了,還想聽什么好聽話? 蘇清方磨著后牙槽,恨恨道:“我當(dāng)然要,殿下給嗎?” “看你表現(xiàn),”李羨道,幾近命令的口吻,“送孤去萬寧縣?!?/br> 蘇清方撇開臉,沒好臉色地拒絕:“太子殿下自有親衛(wèi),何必小女子護送?” 整個人就跟只炸毛的貓似的,碰不得一點。 李羨輕笑,勸告也是警告:“你以為每天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里?如果不坐你的車,不出半日,滿城皆知。到時候你就真別想活了。” 什么叫“真別想活”,難道剛才是假的嗎? 話里話外的意思,明明是有求于人,說出來卻像是對她的恩典。一副上位者的傲慢姿態(tài)。 蘇清方緊抿著嘴,瞪著他。 李羨也不勉強,提步離開,“去不去,隨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