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分別在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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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過獎后,溫伯雪的手機上就收到了一條短信: 到更衣室來,沒有人。 帶好東西,用寬大的墨鏡擋住臉,隨著一小群結伴上廁所的高中女生順路走到后臺的更衣室中。這比賽來的媒體還不少,若是被拍下可能又是一場爭端。 雖然溫伯雪早就淡出媒體視線多年,但難保沒有之前的社交圈熟人認識。要是被拍到了,明天熱搜有多難看都能想象到,什么老牛吃嫩草,什么夫妻關系不和,但她不在乎什么夫妻關系,只在乎會不會對年少的泠仲月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影響。 她的人生已經(jīng)定了型了,可他的還沒有。他還年輕,有無數(shù)的路可以走,沒必要和她攪和在一起。 一路上躲躲藏藏,終于來到了更衣室。比賽有特別分配的更衣室,用不著的一間不知怎么被他撬開了鎖,成了他們二人最后會面的地點。 這孩子,永遠有那么多令人出其不意的想法和手段。 溫伯雪躲藏在厚實圍巾下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來。 這里遠離熱鬧,恰好在走廊盡頭,偏僻又安靜,最適合來一場男女分手。 泠仲月坐在更衣室內(nèi)的長凳上,胳膊撐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腦袋,汗已經(jīng)干了,鬢邊是微微發(fā)白的鹽漬。那雙往日熠熠生輝的眸子里,不知是由于長久的運動帶來的疲累還是內(nèi)心糾結難舍的情感,整個的神色都暗了下來,像硯臺里干涸的墨跡,死氣沉沉。 只有在聽到門口的響動時,才迸發(fā)出一點色彩。 他在腦海里設想了很多種溫伯雪進來后會發(fā)生的可能,什么熱烈的擁吻,什么纏綿的情話,但在看到那抹纖細淡雅的身影后一切都消失了。 對于她,總是不設防的。 “你來了?!?/br> 溫伯雪點頭, “我來了?!?/br> 悠長的沉默,無人開口。溫伯雪走近坐在長凳的另一邊,夕陽斜斜照著,兩個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頭抵著頭挨著坐。 溫伯雪在來的路上也想了很多,想他會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沒想到會是這樣長的一段沉默。 他變了,是因為她嗎? 溫伯雪承擔不起這樣的后果。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很開心?!彼拱壮姓J。的確很開心,沒有任何后顧之憂。 “謝謝,這是我唯一能帶給你的?!?/br> 泠仲月說完這一句后接下來又是沉默。他以為自己會哭,但沒有,只有沉默?;蛟S只有沉默才能配上此刻的暗淡。 “沒有什么要說的那我就走了?”溫伯雪試探性地開口。 泠仲月張張嘴,淚在一瞬間流下來。匆忙地用指腹抹去,但越來越多的淚爭先恐后的流出來,每一根手指的指腹都沾滿了淚水,用手背擦,手背也很快被淚水浸潤。 慌亂之際,一個懷抱從天而降,阻擋淚水的墜落。 泠仲月慌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后是滿鼻獨屬于溫伯雪的清香,他不再顧慮其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把頭埋在層層迭迭的冬日衣物里痛哭。 溫伯雪從上往下順著泠仲月微濕的頭發(fā),用紙巾把后脖頸的汗擦干。 在動作中圍巾散落,露出哀愁的面容。 門外因走錯路而找不到洗手間的記者恰好在同一時間透過門上的玻璃望向室內(nèi),恰好他就認得沉寂許久的溫氏集團的繼承人,恰好他也看出穿球衣痛哭的男生是城南中學的學生。 有傳聞說,溫總的女兒在婚后安心過日子當老師,看來安心是假的,不然怎么會老師竟然和學生混在一起。 他掏出手機,干脆利落拍了視頻又拍了照。 這下不愁沒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