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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送完了一輪酒,江冉有點(diǎn)懷疑人生:明明第一天被經(jīng)理、老板輪番暗示“我們這個地方可是十分不正經(jīng)”,但工作兩天下來,除了摸摸小手、摟摟抱抱之類的擦邊外,她什么都沒看到。今天晚上唯一碰到的“壞人”還是個喝醉鬧事的醉鬼,沒幾分鐘就被保安帶走了。她本來想一直跟在時靜怡身邊,可剛換完衣服沒多久,時靜怡就被單獨(dú)叫到三樓,江冉?jīng)]法跟過去。 休息間隙,江冉看著面前的樓層分布圖思考:整棟大廈一共六層,自己目前的工作范圍是一樓二樓,她只去過一次四樓,還是因?yàn)橐蟮ふ\昨天讓她去辦公室她才“有幸”上去。表面看起來四樓的布置和一二樓沒什么區(qū)別。江冉猜想這里的“服務(wù)生”權(quán)限應(yīng)該只停在前兩層,如果想去樓上,肯定需要更“高級”的身份,估計是熬工作時間、表忠心一類的條件;而且江冉懷疑葉知行在還銀行卡的時候搞了什么小動作,不然今天時靜怡不會被叫走:很明顯昨天殷丹誠是準(zhǔn)備讓時靜怡帶自己的??偠灾痪湓挘合肴巧线@事,沒戲! 江冉意識到找葉知行幫忙可謂雙刃劍:一方面他能搞到自己找不到的信息;但另一方面,自己也被限制在表層,算下來得不償失。當(dāng)然她不準(zhǔn)備因?yàn)檫@種事質(zhì)問對方,不管怎么說,葉知行只是一個好心的陌生人,愿意幫忙已經(jīng)不錯了,總不能因?yàn)橄訔墑e人幫忙不夠而埋怨吧。江冉克制著自己現(xiàn)在不管不顧跑到樓上的沖動:不能打草驚蛇。她深呼一口氣:人類是最大的安全漏洞。她堅(jiān)信殷丹誠的“大廈”絕對有他想象不到的致命性缺陷,連川肯定也注意到了這個缺陷,所以殷丹誠會慌不擇路、想用最直接的方法處理掉這件事。江冉提著酒進(jìn)了包廂,出來的時候她被墻上的海報吸引了注意: 十月三十一是萬圣節(jié)活動啊。 信封拆開是那張剛送出去的銀行卡。殷丹誠看著寄件人“葉知行”三個字就有點(diǎn)火。他討厭這群公子少爺,當(dāng)他是個窮光蛋的時候討厭,當(dāng)他從這群人手里賺到錢、搖身一成為大老板后,這份厭惡稍微少了點(diǎn)。信封里只有一張銀行卡,什么多余的東西都沒有,但意思很明顯:我的人不需要花別人的錢。 殷丹誠覺得自己被這個信封羞辱了,與此同時還有種牙酸感:臥槽你大爺、您有錢,那你給啊!讓人出來當(dāng)陪酒小姐幾個意思?神經(jīng)病啊。如果殷丹誠經(jīng)常刷網(wǎng)絡(luò)流行語,他肯定會總結(jié)一句:我的生意是你們play的一環(huán)嗎? 雖然他混入“有錢人”隊(duì)伍時間不短,但他還是理解不了這群人的腦回路,他也懶得去理解,他是來賺錢的,不是來當(dāng)知心jiejie的,能讓他賺到錢就行。至于江冉,既然不能上樓,那就讓她在樓下送酒,讓保安多留意就行了。他心里計算著這份人情值多少錢。 洗完澡的江冉再三確定自己身上只剩沐浴露洗發(fā)水的味道后,才小心翼翼地套上衣服,走到路邊等車。上車的時候,她有種鬼鬼祟祟、地下接頭線人的既視感。在她看葉知行遞過來的一摞資料的時候,葉知行也在看她身上的外套,明顯大不少,他越看越覺得別扭,趁等紅綠燈的時間,假裝不經(jīng)意問了一句:“你這件外套在哪買的?挺好看的,就是看著有點(diǎn)大,小一號更適合你。” 江冉有點(diǎn)不敢置信的抬頭,拽了拽身上的衣服:“你說這件?我出門太著急穿錯了?!彼龔陌锇抢鍪謾C(jī),順手就把鏈接發(fā)了過去:“這個男女同款,最近挺流行的。”今天怎么回事?一個二個都夸起她的衣服來了,要是再有第三個人夸,她就去當(dāng)帶貨主播?。ú皇恰?/br> 穿錯了?葉知行恨不得立刻沖進(jìn)她家看看江冉又從哪找了個野男人,不行,他要冷靜,肯定是誤會,自己已經(jīng)誤會過江冉一次了,不能再誤會第二次,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內(nèi)幕。 “那個,我們是不是該走了?”江冉被后面車的喇叭聲吵得耳朵疼,伸手指了指變綠了好一會的信號燈。 葉知行深呼一口氣,踩下油門。 江冉在車上看文件還不覺得,到地方了一看時間,才十點(diǎn)過十五分,上次路上花了半個小時,這次時間縮短了一半??赡芙裉觳欢萝??江冉?jīng)]再多想,她剛準(zhǔn)備告別,想起來自己上午從連川那里記下來的資料還沒給葉知行:“對了,你能不能等我兩分鐘?我上樓拿資料給你?!?/br> 葉知行跟江冉一起下車,笑了笑:“上下樓太麻煩了,我跟你一起吧?!?/br> 經(jīng)過這兩天的接觸,江冉已經(jīng)將葉知行劃分到“每天加班的社畜、有點(diǎn)圣父、過于熱心的好人一枚”陣營,聽他這么說也只覺得“這人還挺好的”,直接把人領(lǐng)到了宿舍。她本意是把人留在門口、自己去拿文件,沒想到對方習(xí)慣性走進(jìn)來,嚇得她趕緊跑到床邊把亂七八糟的被子堆到一起。 她住的單人宿舍,是常見的進(jìn)門左手衛(wèi)生間,前面廚房,再前面臥室的布局。 葉知行像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僭越,掃了一眼房間后停下腳步:“抱歉,我去外面等你。” 進(jìn)都進(jìn)來了,江冉出于禮貌也不好意思把人往外趕。她尷尬道:“沒有,就是我屋子太亂了……”她趕緊搬過來個凳子:“你先坐,我找資料?!?/br> 屋子很簡單:桌子、衣柜、書柜、床、廚具,很明顯只有一個人的生活氣息。 葉知行坐下不到一分鐘,江冉便將幾張紙遞給他,順便把屋子唯二的凳子挪到他旁邊坐下:“這是我今天去派出所、在連川電腦上看到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效線索,這個是五年前明星戀情曝光的報道,這個是七年前古碑村拆遷——”江冉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她又仔細(xì)看了一遍那篇村莊拆遷的文稿:“殷丹誠老家就在H市古碑村。” 她今天雖然沒能跟著時靜怡去樓上,但認(rèn)識了那個趕走醉鬼的保安,那人叫孫廣志,是殷丹誠的同鄉(xiāng),他說他們老家的人都愿意跟殷丹誠出來干活,賺的錢多。雖然孫廣志剛來沒多久,看著還是幅孩子樣,但江冉害怕引起對方警惕心,沒打聽太多??傊蟮ふ\在貧窮的古碑村是英雄式的人物。葉知行給的資料上關(guān)于殷丹誠的出生地雖然也是H市,但卻是另一個城鎮(zhèn),江冉猜想殷丹誠后面應(yīng)該是因?yàn)榧彝プ児?,出生地和青年少生活的地方不是同一個地方。 江冉更加堅(jiān)信連川查到了某些重要的事情,這些看似無關(guān)的新聞報道肯定可以連成一張網(wǎng),抓住殷丹誠。 然而聽完江冉解釋的葉知行的重點(diǎn)并不在此:“你去派出所看連川電腦?” 江冉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額,我經(jīng)常去他們那,知道那個時間辦公室一般沒人,也沒人天天看監(jiān)控,就說我要幫他拿衣服,他們就讓我進(jìn)去了……我知道這不好,事急從權(quán),你別跟別人說啊?!?/br> 葉知行沒想到江冉的膽子能大到這份上,不過找到想要問題答案的他只剩下心滿意足:“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他拿起那幾張紙:“好了,那我先走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