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心已浮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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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是四詔臣民都很關(guān)注的一天。 因為這一天,不僅是一次和親婚禮,更因為它代表著四詔之蒙舍國與北詔國結(jié)為同盟。 一位俊雅絕倫的君王,一位美艷動人的公主,天底下有比他們更匹配的新人么? 他們的國土相鄰,他們的婚姻受到兩國人民的祝福。 北詔王宮里早已做好了大婚的準(zhǔn)備,即便楚弈沒有多說什么,淚西也吩咐侍從宮女們準(zhǔn)備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私下里,自然有人議論紛紛,美艷公主駐入北詔,現(xiàn)有的國妃娘娘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以同氣憤地將聽來的閑言雜語告訴淚西時,淚西只是淡淡一笑。 楚顏也就此事向淚西詢問了數(shù)遍,淚西除了微笑著述說著事實,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懲罰這些背后猜測的人。 園中好花盛開,姹紫嫣紅,鳥鳴陣陣。 微風(fēng)帶來醉人香氣,連同空氣都充滿了喜悅。 楚顏與以同對望一眼,無言以對。 淚西瞧瞧她們的神色,將鼻湊向一朵盛開的玫瑰,深吸一口氣道:“你們可知道,當(dāng)初我為什么能成為國妃娘娘?” 楚顏與以同一起點頭,淚西成為國妃的來龍去脈,她們早就一清二楚了,最可嘆的便是緣分哪! 那么,淚西和大王到底是什么樣的緣分呢? 淚西笑著將臉湊近另外一朵玫瑰,輕問道:“那你們相信所謂的‘命定’嗎?” 楚顏和以同點點頭又飛快地同時搖搖頭。 淚西拿起小剪刀,仔細(xì)剪下一枝嬌艷欲滴的玫瑰,遞到以同手中。她一邊繼續(xù)尋找合適的鮮花,一邊說道:“我也不信。我不相信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更不相信命定。但是——我相信感覺,人與人之間的感覺!楚顏,你明白嗎?” 人與人之間的感覺 也是在說慕千尋嗎? 楚顏神色黯然地點點頭。 上次她趁哥哥不在時,再一次悄悄出宮,她看到了他身邊有一個嬌柔若粉嫩小花的女孩子,他對那個女孩子溫柔體貼 后來,她欣喜地打聽到,原來那朵白色的小花名字叫慕千濃,是他的親meimei。 自現(xiàn)慕千尋原來還有如此溫柔一面后,楚顏的心就更加為他傾倒,很長一段時間都寢不能寐。 可是 仿佛老天爺在情感路上從來沒關(guān)照過她,很快,她又現(xiàn)了慕千尋身邊的另一個女人——一個紅衣飄然,美艷絕倫的女人。 他看那個女人的目光不一樣。 跟任何人都不一樣,那種眼光,讓楚顏堅忍不拔的心轟然倒塌,疼得差點回不過氣來。 如今,楚顏正在宮中暗自療傷。 初八的吉時已過。 花轎并未出現(xiàn),宮門內(nèi)紅燈高照,美麗的花影映在月下,月色朦朧,園子里空氣清幽。 次日一早,前方急報。 蒙舍公主在茶溪鎮(zhèn)遇襲,無法前來完婚,婚禮推延 和親遭遇變故,需要延期的消息傳入宮中。 以同和楚顏聽到后,比淚西反應(yīng)大多了,兩人眉開眼笑,仿佛和親之事永遠(yuǎn)不會再到來一般。 淚西反倒皺起了眉頭,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不過大多還是希望蒙舍公主早日嫁進(jìn)來的,這樣自己便可以早點離開。 初八生的意外,宮里一度展開激烈的爭執(zhí),大家都在猜測這番究竟是誰人在幕后主使? 膽敢在蒙舍與北詔聯(lián)姻之日偷襲的人,定然非一般勢力。 刖夙國殤烈被列為第一懷疑的目標(biāo),然后就是蒙舍國,以惡君閣昱多年來想一統(tǒng)四詔的野心來看,他要故意設(shè)計此劫,也并無不可能。 總之,自初八之后,楚弈開始變得很忙,不時要出宮一趟,淚西沒有多問,只是看到隔壁寢宮夜里掌著燈時,就知道他在宮中。 從聞大叔那打聽到,今年一開春,邊關(guān)就一直不大太平,好象四詔之間關(guān)系越來越復(fù)雜,所以楚弈才答應(yīng)娶那公主。 她也不時到其他大臣那里詢問四詔之間的情況,尤其是關(guān)于詠唱公主的事,這事傳到楚弈的耳朵里,引起他的極度反感。 楚弈收斂好自己的怒氣,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朝她火,可是一顆心被搞得煩躁,常常在群臣面前肅著一張俊臉。 淚西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卻不明白最近宮中怎么處處氣氛緊繃著? 無論如何,以他喜愛美女的程度,對于和親之事也是暗喜在心吧,現(xiàn)在第一次和親失敗,他是不是有點遺憾呢? 一個月過后,當(dāng)王宮中再次提到和親之事時,楚弈終于在百花盛開的園子里找到了淚西。 太陽明晃晃的,晃得人直瞇眼。 他的眼睛很深沉,一身白衣顯得飄逸挺拔。 兩人并立在涼亭之中,夏日的輕風(fēng)掀起了她的絲,絲飛揚到紅彤彤的臉頰上。 眼瞳晶亮地一閃,在意識到自己做什么之時,他修長的手指已經(jīng)拂上了她的絲。 輕柔的動作,那般自然。 淚西似乎無所察覺,注視著遠(yuǎn)方藍(lán)藍(lán)天空,贊嘆著白云的悠閑。 手指將那幾絲不聽話的頭拂開,見她眼角那微微的笑意,不覺僵了僵。 勾起唇,黑眸里浮起自嘲,一顆心似被吹動了的池水,微皺了起來。 “初八之事,你都知道了吧?”楚弈盯著她的側(cè)臉。 淚西輕輕地點頭,一個月了,他終于要親口說了。 楚弈笑了笑;“本王猜想你也應(yīng)該都知道了。那夜詠唱公主遇襲,死傷了不少侍衛(wèi),此事牽涉到四詔,關(guān)系撲簌迷離,直到今天,本王還尚確定真正的幕后兇手?!?/br> 淚西明白他近段時間所做的調(diào)查,嘆道:“幸好公主沒事,和親的婚期可以再擇良日的?!?/br> “你不在乎和親之事嗎?”他笑得漫不經(jīng)心,嘴角的弧度迷人。 淚西看他一眼:“我要在乎嗎?呵呵,只要大王開心就好,再說明年這時候,我們的三年之約也就到期了,那時候北詔后宮還是需要一名國妃娘娘的?!?/br> 目光緊緊盯著她,企圖從那張從容平淡的面容里看出一絲什么。 他失望了。 她的神色淡定自然,仿佛每句話每個字都自她的肺腑。 楚弈斂住笑容,手指也不由自主地緊了起來。 “三年之約,還有一年呢。到時候詠唱公主若是進(jìn)宮了,你可得好好教導(dǎo)她?!?/br> 淚西點頭道:“聽聞公主美艷聰明,淚西恐怕比不上她?!?/br> 說到這兩點,楚弈的手指漸漸松開。 是的,詠唱公主他親眼看過,也接觸過交談過,跟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而他,自然欣賞的是詠唱公主那類女子,可惜欣賞詠唱公主的人似乎真的還不少 眼神光亮一閃,楚弈不想再談?wù)摵陀H的話題,揚眉道:“目前四詔形式并不如表面的那般和平友好,你在宮中若聽到什么消息,也不要輕易相信他人。” 他這樣叮囑她,是什么意思? 淚西拂了拂又吹到臉頰上的絲,柔柔道:“宮中能有什么消息,有時候最多與聞大叔聊上幾句而已。初八的事,最有可能是誰在幕后?” 這個問題讓他的聲音倏然變冷:“暫且可以排除蒙舍的可能,至于刖夙暴君要冊封國妃,本王也正好可以前去看看。” 刖夙國封妃大典,四詔之王齊聚,楚弈也帶了隨從,前去刖夙王宮住了兩日。 刖夙的國妃娘娘藍(lán)倪是個秀美的女子,喜歡穿著白衣,看起來塵脫俗,有一種清新之美。 白皙的皮膚,小巧而精致的五官,一雙如水般清澈通透的眸子,讓楚弈感覺似曾相識。 或許,人與人之間真的會有種感覺,在看到藍(lán)倪淡定的小臉時,他不自覺地想到了自己的國妃——淚西。 恍惚間,對于殤烈,他竟然隱隱有了種羨慕。 這個世界上,可也有那樣一位女子,可以讓他霸道地想留在身邊? 可以讓他甘愿寵愛她,只為她溫柔? 一口抑郁之氣壓抑心中,撫摸著手腕上相隨多年的木鐲,修長的墨眉皺得厲害。 為何見到這只鐲子,盤旋多年的愿望讓他只覺得滿心沉甸甸的。是了,他楚弈努力了這么多,想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證明了自己之后,再趕走她! 楚弈不在宮中,宮中冷清了不少。 有幾次,淚西在楚顏的慫恿下,帶著小以同悄悄地溜出宮去,不過,時間常常沒過一天。 然而,這幾次的外出,卻讓淚西的心更加向往海闊天空的生活。 夏天的腳步悄悄離去。 郁郁蔥蔥的樹木開始飛舞著漫天的黃葉。 天氣逐漸轉(zhuǎn)冷,宮中菊花燦爛開放,絢麗繽紛。 淚西換上一襲黃色綢裳,獨坐在園子里,秋風(fēng)蕭瑟,吹在身上淡覺涼意,她不覺縮了縮手臂。 一侍衛(wèi)匆匆來報。 “稟告娘娘,門外有一女子想求見大王?!?/br> 淚西抬眉輕問:“大王不在宮中,她是什么人?” “她自稱是蒙舍國詠唱公主。雖然來人看起來容貌美麗高雅,但是屬下疑惑堂堂公主怎會單獨前來北詔” 侍衛(wèi)話未說完,淚西已豁然起身,道:“快快帶我過去?!?/br> 金色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幾名宮女匆匆緊隨其后。 那位傳說中美貌絕倫的詠唱公主就在站宮門口,一頭烏黑飄逸的青絲直垂而下,身姿體態(tài)妙曼高雅。 淚西在第一眼看到她時,眼中不禁閃過驚艷之色。 她一點也不懷疑這個女子的身份,因為她想,世間沒有幾個女子會有詠唱公主這樣的絕色姿容。 女人看女人,尚且如此,楚弈看到她自然更加喜愛吧。 詠唱朝淚西微微一笑,目光璀璨流轉(zhuǎn)。 “姑娘就是與大王和親的詠唱公主?” 淚西的聲音聽在詠唱耳里,卻如出谷黃鶯,婉轉(zhuǎn)動人。 詠唱眉眼含笑,心中對她充滿了好奇:“小女子曲詠唱冒昧前來北詔,不知道姑娘是?” 淚西回以一笑:“小女子淚西,只是在這宮中生活得久點,能夠管點事的人而已,微不足道。公主遠(yuǎn)道而來,辛苦了,快里面請?!?/br> 在剛剛看到詠唱公主的剎那間,她突然有種感覺,只有這樣的女子才真正地配得上楚弈,人家既然主動找上門來了,自己又何必擺高姿態(tài)? 遲早要離宮而去的,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就能見到詠唱公主,果然沒讓她失望。 淚西緩緩地走在前面,每走一步,她的姿態(tài)都有點奇怪,雙腿走動時動作不甚自然 詠唱公主不由地多看了幾眼,心中暗暗浮過猜測。 長廊迂回曲折,朱紅的柱子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流水亭臺不時顯露于叢木之間。 秋風(fēng)有點蕭瑟,黃葉片片飛舞,樹下有宮女正在打掃。 一路上,宮女侍從們見到淚西莫不停下手中動作,恭敬施禮“娘娘?!?/br> 娘娘? 詠唱公主更為吃驚,連忙壓下驚意,揚起了嘴角。 這位貌不驚人,行走姿勢有點不自然的黃衣女子是宮中的娘娘? 那么 她就是傳說中邪君命定的國妃? 唯有淚西,始終面帶著微笑,以微微顛簸的姿勢有在前面。 她一邊走,一邊思索著。 邊關(guān)最近有點不太平,楚弈親自前去督戰(zhàn),詠唱公主這樣子又似是私自前來,該如何招待這位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呢? 一間雅房,裝潢得充滿暖意,壽桌上的雕工也是精致絕倫,造型儉樸洗煉,但架構(gòu)嚴(yán)謹(jǐn),珍貴且大器。 燭光映著一個淡黃的纖柔身影。 剛剛與詠唱公主談完,安排了宮女伺候她去廂房休息。 淚西不得不承認(rèn)這位公主眉目如畫,比傳言里的更美三分,心中次涌起一股艷羨之情。 奇異的感覺,無法用言語描述出來。 只有跟詠唱公主面對面交談過后,才真正理解這般美貌高貴的女子,應(yīng)該與俊美尊雅的男人相匹配。 想著想著,秀眉不自覺地攏起,目光落到自己的右腿上。 薄薄的嘴唇輕抿著。 在詠唱公主面前笑得淡定,獨自一人時,那抹被壓抑十?dāng)?shù)年的自卑,竟然在這個時刻,悄悄地、緩緩地流瀉而出。 剪影孤獨,落寞。 窗外吹起了風(fēng)。 秋葉沙沙,似乎可以聽到它們落地的聲音。 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小以同和楚顏的腦袋探了進(jìn)來。 最近這段時間,溜出宮門去對她們而言,已是家常便飯,淚西也不想多加阻止,暗中派侍衛(wèi)跟著保護(hù)她們也就罷了。 這二人一回宮便聽說來了個詠唱公主,于是顧不上歇息喘口氣,便直奔宴客房來了。 “jiejie,那公主竟然臉皮這么厚,大王都不在,她都自己跑來了。”以同斜瞇著眼睛,一臉地不悅。 淚西好笑地看著她:“詠唱公主并非你想的那樣,她是個知禮儀明是非的好女子,并且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br> 楚顏皺皺眉頭,狐疑道:“她真那么好?真那么好,一個女孩子怎么好好地不請自來,聽說還是專門來找哥哥的,哼!”看看這兩個同仇敵愾的家伙,淚西無奈地嘆道:“你們還不信我的眼光么?詠唱公主這一來倒好,也促使我下了個決定” “什么決定?”楚顏與以同異口同聲問道。 淚西搖搖頭,她怎么能告訴她們,就在剛才,自己已經(jīng)決定好在最近的時間內(nèi),將會離開這個王宮,去尋找自己的自由和夢想。 至于三年之約,當(dāng)初定為三年,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必要了。 楚弈的確是個不錯的君王,而詠唱公主也將會是一個母儀天下的好國妃 “jiejie不會決定要跟那公主一決高下吧?有什么,我小以同定會奮不顧身地站在jiejie這一邊?!?/br> 以同說起話來,滿嘴的江湖味,立刻遭到楚顏的一個大白眼。 楚顏盯著淚西越凝重的神色,隱約猜到她的這個決定肯定不簡單,只是為什么突然有此決定呢? 是被那位詠唱公主刺激的嗎? “淚西,能說來聽聽嗎?” 淚西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揚起微笑,搖曳的燭光照耀著她額心的朱砂痣,朱砂痣閃動著不易覺察的光芒。 “其實也沒什么,只是將一個計劃決定提前實行了而已?!彼ǘǖ刈⒁曋仭邦亙?,這么多年你跟慕先生都沒有進(jìn)展,難道不曾想過放棄嗎?” 提到慕千尋,楚顏的一張俏臉立刻拉下了三分。 咬咬下唇,唇上留下幾個齒印,她的眼中閃動著一股決心。 “淚西,我不會放棄的。即使我一次次辛苦地找他,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受到冷落,可是我從來沒想過放棄?!?/br> 淚西盯著她的眼睛:“難道不會累嗎?” 楚顏沉默了一會,道:“如果累了我就準(zhǔn)備老死在宮中一輩子也不出去了,陪著哥哥就好。但是淚西——沒去盡力爭取,又怎么知道結(jié)果一定是失敗呢?至少現(xiàn)在,我還是有使不完的勁。” 沒去盡力爭取,又怎么知道結(jié)果一定是失敗呢? 淚西垂下眼睫,淡淡的一圈黑影覆住了幽黑色眼珠子。 她悄悄抓緊了自己的袖口,腕上的木鐲正好碰觸到她的掌心,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父母已逝,在宮中多年,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出去找到少凌哥哥。 經(jīng)過上一次失敗,希望之光被點燃,卻又掩飾不住失望。 雖從未放棄,卻也沒有盡力爭取。 如今兩年已過,自己還能找到少凌哥哥嗎?不,一定可以的!她應(yīng)該跟楚顏不怕失敗,努力爭取。 一想到出宮,心又飛散了。 仿若一只被求困已久的小鳥,即使這個籠牢有多么華貴漂亮,也沒有什么可以吸引她。 只有遠(yuǎn)處更高,更廣的天空,到那里去實現(xiàn)從小便有的心愿和夢想,那才是心之所依。 本書由瀟湘小說原創(chuàng)網(wǎng),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