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毒酒之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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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姿有點僵硬。 淡淡的睫毛輕輕閃動,就像在一片荒漠上纖弱無助的迷路人。 閉上眼眸,她感覺自己像一只飛過了千萬叢花樹,千萬重山水,從遙遠(yuǎn)的神秘夢鄉(xiāng)飛來的蝴蝶。 筋疲力盡的白色蝴蝶,只能垂落翅膀虛弱地掙扎一下。 半晌,他放開她,幽黑灼熱的目光緊盯著她。 “對不起,我是不是嚇倒你了?”他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沙啞,卻又優(yōu)美宛如黃昏時情人的歌曲。 淚西被他注視著,蒼白的面容添上兩抹紅暈。 她的唇,很薄很軟,在這個世界上曾經(jīng)只有一個男子吻過它。 或許那個男子只是一時興起,或許根本就是惡作劇然而,那畢竟是第一個吻她的男子。 那和少凌哥哥的吻很不一樣。 少凌哥哥的親吻充滿了溫柔,可以安撫她的冰涼而緊張的心跳,可以帶給她如夢似幻的憧憬 耳根微微泛紅,像一朵半盛開的荷花。 柯少凌輕捧著她的臉蛋,目光柔情似水,盛滿了三月里的青光,沒有哪個女人可以拒絕這樣的柔情,沒有哪個女人可以裝作視而不見,因為他的眼神是那么認(rèn)真。 “少凌哥哥”淚西欲言又止,嬌容羞澀。 柯少凌盯著她頰上的嫣紅,驚喜的眸光點亮了整個面龐。 他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從兩潭幽水中拉了出來,揚(yáng)揚(yáng)唇道:“剛剛少凌哥哥的確有點唐突,但是我只想讓你知道,無論什么時候少凌哥哥都會守護(hù)著你!” 那樣的語氣,那樣的眼神,沒有人會質(zhì)疑。 仿佛被催眠了一般,心底的一角軟軟地,被春風(fēng)輕柔地拂過,她微笑著點點頭:“我一直相信少凌哥哥?!?/br> 聲音雖輕,卻讓柯少凌長指都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淚西一直是相信他的——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著全然的毫無保留的信任。 眸光一斂,他拉起她的小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走。” 才走幾步,淚西突然抓緊那只有力的大手,皺起淡眉:“少凌哥哥,楚大哥在哪?” 柯少凌遲疑了一下:“你放心,楚兄不會有事的。我們的目標(biāo)是救你,只要你隨我安全出去了,楚兄也不必跟谷主周旋了。所以,我們快走吧!” 淚西咬咬唇,壓下心底的忐忑,拖著冰涼酸的右腿跟上他的腳步。 幽暗的密道,柯少凌的臉色與眼神一樣暗沉。 楚弈現(xiàn)在如何?莫靜然說谷主已設(shè)下機(jī)關(guān),專門等待楚弈上勾,以谷主對北詔的仇恨,不知道他會想出什么陰謀來對付楚弈? 自己到底要不要插手呢? 每走一步,這個念頭就在腦海里盤旋一次。 他的唇緊抿著,腳下步子也不知不覺快了許多。 淚西費力地咬著牙跟在后面,剛剛才從冰凍中恢復(fù)知覺,她的動作仍是僵硬得厲害,幾乎就要跟不上他急促的腳步。 “少凌哥哥” 才一出聲,柯少凌恍然醒悟,一見淚西蒼白如雪的面容,入鬢的修眉一擰,反臂一攬便將淚西抱在懷中。 “少凌哥哥” “你受苦了。我抱你出去!”他的下頜堅硬,語氣堅定,踏著的每一步都平穩(wěn)有力。 貼著屬于男性結(jié)實的胸膛,聞著他不同于他人的濃烈氣息,淚西輕輕扣住他的頸子,閉上眼睛。 心跳,為了這一刻,也為了潛伏在最深層處的隱隱的不安。 在一間沒有半絲溫暖的暖閣里,破碎在地上的白瓷碗還殘留著幾滴晶瑩的白粥。 粥已冰涼,某種淡淡的幾不可聞的氣味一并消失在空氣中。 楚弈直直地站著,嘴角的弧度似笑非笑。 盡管他的腰傷沒一刻停止過疼痛,盡管肩頭的箭傷因剛剛沖出重圍而再次汩汩流血,但是他臉上的笑意已將這一切完全忽略掉。 漆黑的眼眸是那樣專注,又那樣深幽。 其實,他心里很焦急,幾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那幾塊破裂的木鐲片就在盤子里,盤子就放在正對面的桌子上,可是,他不去看它,咬著牙沉著氣不讓自己去看它。 只要多看一眼,他恐怕就會忍不住沖上去,質(zhì)問淚西的下落 可是,他必須將一切忍下來,冒著讓淚西多受片刻危險的抽痛而忍下來。 他在等待,等待這個神秘的五峰谷主給自己一個極其重要的答案。 “呵呵”五峰谷主低低地笑出聲,僅聽這笑聲就能讓人想象到面具下扭曲的嘴臉,這笑聲比寒溝里的陰風(fēng)更讓人顫。 但是,楚弈沒有動,甚至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只有似笑非笑的嘴突然一勾,開口道:“谷主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邪君就是邪君,比起楚政懷當(dāng)年,卻有非凡之處?!蔽宸骞戎骼淅湫χ?,卻絲毫聽不出贊嘆。 楚弈手指一緊:“看來你對我父王很熟?” 說完,他突然感覺到兩把薄而鋒利的冰刃自面具后的眼睛中射出。 “可惜楚政懷怎么也想不到,十幾年后他的兒子會落在我的手中。哈哈”頭一仰天,他奇怪地笑了起來。 楚弈可以斷定,眼前不但是個神秘的人,而且還是個奇怪的人。神秘加奇怪,讓人更加有一種想探知的欲望。 五峰谷主寬大的袍子一甩,襟擺在半空中揚(yáng)過。 他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楚弈,以那種如被鋸子鋸過的嗓子說道:“我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 最后三個字,是咬著牙說的,帶著濃重的戾氣。 干枯如枝的手指,從衣袖里伸出,他的動作極緩極慢,終于觸上了面具的邊緣。 漆黑深邃的眼眸死死地盯著他的動作,有一剎那都忘記了呼吸。 因為,就在五峰谷主那樣的手指觸上面具的時候,楚弈猛然間明白了過來,他幾乎可以斷定——面具背后的真相極有可能與自己的父王有關(guān)。 “慢!”楚弈突然出聲。 枯柴似的手指停住動作,他沒有回頭:“邪君有話要說?” 抿抿唇,似有難以辨別的輕嘆:“谷主不必摘下面目,我想我已經(jīng)明白了?!?/br> 僵立了一個呼吸的時間,五峰谷主卻像被雷擊中一樣陡然變得激動,殘破的聲音回響在暖閣之內(nèi)。 “不,你明白什么?我偏要讓你看看,你才明白!” 黑袍一揚(yáng),他已轉(zhuǎn)過身來。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交錯糾結(jié)的疤痕深深淺淺,遍布整張面容,原本的皮膚已經(jīng)不見蹤影,連同嘴角都是扭曲地厲害。 除了一雙眼睛,眼瞳那樣深,那樣黑,卻如暴風(fēng)雨即將來臨,烏云四涌。 楚弈的確驚住了。 他想象過他的臉上可能是幾道疤,可能是被火燒傷什么的,未料到 他臉上只有疤痕,各種各樣顏色不一,但每一道疤痕都像是刀疤,每一條刀疤中都不知埋藏了多少痛苦憤怒和仇恨。 楚弈無法言語,這樣的時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無法想象,一個人若不能以自己的真實面容見人時,那將是怎樣的無奈和苦楚? 如果,這一切跟父王有關(guān),那么五峰谷主當(dāng)時所說的躲避仇家而避世隱居是真的嗎?五峰谷真的沒有其他秘密了嗎? 還是 數(shù)個猜測不斷閃現(xiàn)腦海,俊美如玉的臉龐變得凝重。 看到他的神色,五峰谷主的面容猙獰:“你以為你明白了多少?”黑袍一揮,寬大的衣袖立刻卷過一陣風(fēng),眨眼間高高挽起,露出一雙慘不忍睹的雙手。 枯瘦如柴,與臉龐一樣布滿了傷痕,刀傷劍傷火傷 楚弈駭然無語。 “你知道為什么會這樣么?”五峰谷主緊盯著他,目光里的恨意更深。 楚弈對上他的眼,如果說前一刻還有什么疑問,到此時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 “楚政懷!都是楚政懷!”五峰谷主放下衣袖,以刺耳的聲音嘶吼著“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那個自命不凡的父王賜予的!” 楚弈全身悄然緊繃,冷靜道:“如果這些事情是我父王造成,我很抱歉。但是,這一切跟我的朋友又有何關(guān)系?” “哼!”五峰谷主冷哼一聲,斜著嘴對著他笑,笑得陰毒無比“那個女人嗎?跟她本來是沒關(guān)系,不過因為她是你的朋友,所以就有關(guān)系了!” 漆黑的瞳孔驀然一縮,變成針尖。 “她是無辜的,你放了她,若要父債子還,你盡管沖我來好了!”楚弈的手幾乎就要探上別在腰間的長劍。 “你?哈哈”五峰谷主笑了一會,陡然停住扭過頭“你當(dāng)然要還。不過,你知道我想讓你怎么還嗎?” 楚弈的身子已快變成一座冰雕,他屏住呼吸死盯著對方。 “我想讓你看著你的朋友一天天、一點點、一次次承受我曾經(jīng)所受過的” “你不能!”全身的血氣在頃刻間急匯集到一個地方,楚弈冰雕般的身子開始抖動,肩頭的血水流得更多。 看他這樣,五峰谷主一陣快意:“哈哈我為什么不能?當(dāng)年,我是北詔王宮的侍衛(wèi),英俊瀟灑,楚政懷后宮妃子如云,我不小心愛上一個被冷落已久的妃子,楚政懷知道后卻將我折磨成這樣你說!我若是將這一切都還在那個女人身上,你這個楚政懷的兒子會有什么感受?” 冰冷的利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楚弈緊緊地握著劍柄,目光比劍還要陰寒:“你敢!你若是動她一根毫毛,我不但現(xiàn)在殺了你,還定將血洗五峰谷!” 五峰谷主低頭看了看脖子上的劍,面容更加駭人:“你以為我沒算到這一點么?楚弈,如果我有任何閃失,那位可愛的淚西姑娘將立刻承受比我當(dāng)年更多的折磨” 握著劍柄的手定住了好一會,修長入鬢的墨眉狠狠地糾結(jié)在一起。 淚西 纖細(xì)柔弱的身軀,平凡淡定的面容,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平靜世界里,怎能因他而承受這樣的折磨? 淚西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不敢想象本就右腿殘跛的她,若再有什么意外會帶給她怎樣的痛楚? 該死的! 陰險卑鄙的家伙,竟然拿淚西來威脅他! 他竟然無法不受他的威脅 手指開始顫抖,肩頭的殷紅不斷地淌了出來,沿著半透明的黑色外衫垂落到地上。 地上灰色的地毯,立刻暈出了一片觸目驚心的鮮紅。 五峰谷主懷著更深更沉的算計,瞇著眸子注視著他。 一咬牙,楚弈以最大的自制力收回長劍,命令自己冷靜下來。 手臂垂落,修長的手指緊握,指縫間也開始流出血跡。一滴一滴,垂落到灰色的地毯上 “你究竟想怎樣?”冷薄的唇,再次吐出這個問題,聽起來有點虛弱。 五峰谷主拍拍自己的衣袖,扭動了一下脖子,緩緩從桌上拿起面具重新戴好。 他并沒有急著回答,每過一個呼吸,根本就是多了一份焦急的折磨。 楚弈調(diào)整內(nèi)息,以全身最大的抑制力穩(wěn)住自己的激動,牙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卻是緊咬的,一絲也沒有放松。 五峰谷主終于完成了一切動作,只定定地站在楚弈面前。 他又恢復(fù)成了神秘陰冷的五峰谷主。 “看來,那位姑娘對你很重要?” 楚弈瞇了瞇眸:“楚某將任何朋友都看得很重要。” “尤其是那個女人?” 楚弈的眼眸突然亮了亮,沒有回答。 “本尊明白了!”五峰谷主點點頭,面具下的臉色更加陰狠“邪君,本尊跟你來打個賭,如何?” 他抬起下巴,脊背一樣筆直,問:“什么賭?” “啪啪?!眱陕暻宕嗟呐恼坡?,外面又有侍女走了進(jìn)來,這次依然是手中有一個托盤,盤子里裝的不是碎木鐲,而是兩個杯子。 杯子很白很亮,在燈光輝映下隱隱散出耀眼的晶芒。 侍女將托盤小心地擺在桌上,便退了下去。 原來一切早有安排。楚弈暗暗思忖這陰狠的谷主究竟要玩什么花招?自己真的無法選擇了嗎? 五峰谷主指了指杯子,道:“這兩個杯子里都裝了酒。一杯是真正的好酒,一杯是放了毒藥的酒,不知道邪君是否愿意賭一把?” “如何賭?” “若你喝到美酒,本尊二話不說放了淚西姑娘,送你們出谷;若是喝到了藥酒”五峰谷主故意頓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是喝到了藥酒,本尊也會放了淚西姑娘,只是邪君你”“好!我喝!”楚弈二話不說,端起其中一個杯子。 無須考慮。因為這個賭,無論他喝到了什么,至少淚西是可以安全的了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zhuǎn)載!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