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國妃堪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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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穿透薄霧,從枝椏中篩下道道金光。 屋里的空氣有點冷,外面鳥啼聽起來有點寂寥的感覺。 淚西皺著眉頭輕撫著腕上的木鐲,那是楚弈命人精制的新鐲子。猛然間心頭一震,她自椅子上站起身來。 剛剛為何心跳得厲害?難道楚弈他們生什么事了? “顏兒,以同”淚西撂起裙擺,朝門外走去。 以同聞聲飛快地跑了過來,手中還端著一盆熱水,一見淚西驚慌的樣子忙問:“jiejie怎么了?生什么事了?” “楚弈他出事了!” “大王?”以同手一抖,盆子哐鐺一聲掉在地上,熱水灑了一地直冒水氣“jiejie別嚇我,是不是侍衛(wèi)傳消息回來了?” 淚西抓住她的手,搖搖頭:“不是,是我感覺到了!” “感覺?”以同這才回過神來,連聲安慰“jiejie一定是昨夜沒睡好,想得太多了。大王和其他詔王們都是智勇雙全,閣王又早就在山頭埋在神射手,他們一定沒事的啦。jiejie別擔(dān)心了?!?/br> 或許以同說得沒錯,昨夜楚弈跟閣昱幾人商量對抗大唐組織,三更天就出步上松明山頂。而她,這么多個夜晚里習(xí)慣了在他的懷中安眠,突然失去他溫暖的擁抱,若有所失,徹夜難寐。 淚西松開了手,再次低眼看了一下鐲子,心跳仍是劇烈莫名。 正沉默著,走廊上傳來一串腳步聲。 詠唱跟一個宮女正朝這邊走來,詠唱一見淚西站在門口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淚西我坐立難安,擔(dān)心得很!” 一雙美麗的眼眸,盛滿了擔(dān)憂。 淚西咬咬唇,明白詠唱的心思,小王子才剛滿月就被抓走,閣王就身臨險境去救人,能不擔(dān)心么? “詠唱不必緊張,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平安把小洛爾救出來的?!弊约弘m然心跳不安,但一看詠唱如此模樣,她反而冷靜了不少。 “是啊,詠唱娘娘,你和jiejie一樣,好想點,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以同撿起地上水盆,讓她們先進屋去。 陽光逐漸驅(qū)散了薄霧,斜映到門扉上,地上是她們淡淡的身影。 “淚西今兒個一早我眼皮就跳得厲害,心也無法安定下來。倪兒大著肚子,怕她見了我更加緊張,只好來找你了?!痹伋趶d內(nèi)來回走著,連步子也顯得焦急不安“淚西我真想去松明山頂去看看。” “萬萬不可?!睖I西皺皺眉頭阻止道。她又何嘗不是心憂難安?五峰谷的人有多兇狠她又不是沒體會過。但是,男人們身在戰(zhàn)場,女人們不懂武功,若是貿(mào)然前去,只是徒正麻煩而已。 詠唱不斷地往門外看去,急切地希望能看到他們回來的身影。 “淚西,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一刻也等不下去了?!?/br> “等不下去也得等!我們?nèi)羰腔帕耍邇阂矔艿接绊?。我們現(xiàn)在該做的可以去照顧倪兒?!睖I西掩去眼底的憂慮,努力讓自己變得冷靜。 “淚西,難道你一點也不擔(dān)心楚大哥嗎?”詠唱真不確定淚西究竟是不是愛楚弈,如果愛他,怎會表現(xiàn)出如此鎮(zhèn)定?她卻不知道淚西有多努力才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平靜。 淚西苦笑一下:“我怎能不擔(dān)心他?” 從未如此擔(dān)心過一個人,那種心臟幾乎要跳出胸口又手足無措的感覺??墒牵词股纤擅魃?,她們又能幫上什么? 她也看得出來,詠唱是真的急了! 急噪,往往壞事,她們要做的絕對不是慌張也不是成為麻煩。 想到這里,淚西覺得自己的心又奇異地安定了不少。 顏兒一直陪著倪兒,兩姐妹好不容易相認(rèn),倪兒又懷有身孕沒個貼身丫頭照顧,顏兒便一直守在床邊陪她,讓她心情輕松點。 “看到倪兒,我就覺得幸福。呵呵?!鳖亙盒χ蛄克{倪的肚子,想要把大家憂心的氣氛沖淡。從大唐回來,她突然成熟了許多,雖然說話還是活潑俏皮,但眉宇間多了抹淡淡的情愁。 倪兒展開一抹笑顏:“顏兒真打算一輩子在宮中陪著哥哥么?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擁有自己的幸福?!?/br> 她不相信像顏兒這樣大方可愛的女子,會嫁不出去。 “唉!”顏兒嘆息,想起大唐的雪地里,那白衣男子孤絕的身影,心忍不住又抽痛起來。她握起手指,手指冰涼僵硬,抿抿唇:“除了哥哥,我只喜歡過一個男人。不過無論我怎么努力,他都不屑看我一眼?!?/br> 纖白的小手握住了她的,藍倪輕拍她:“不要難過??傆幸惶?,他會現(xiàn)原來你是如此值得他去珍惜。” 顏兒撇撇唇:“真的會有那一天么?可惜,他有多固執(zhí)我都見識過了,我已經(jīng)不再抱一絲希望了。” “這樣的男人,總是要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當(dāng)他后悔的時候,他一定會回頭找你。當(dāng)他找你的時候,你要相信——他真的可以給你一生的幸福。”藍倪緩緩揚起唇,想到自己和殤烈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那么多,如今留在心間的只有對彼此堅定不移的信任。 顏兒眸光一閃,話里多了抹猶疑:“倪兒這樣一說,我真忍不住要再次動搖了。不行!顏兒不能讓自己再受傷,在他決定放棄一切的那一刻,我也決定拋棄他,徹底地拋棄!” 說完,她的手指已經(jīng)抓得不能再緊。 淚西與詠唱剛拐過回廊,往藍倪住的院落走來,只見幾名受傷的侍衛(wèi)匆匆進入拱門,直奔而來。 他們的刀上還有隱隱的血跡,面色更是驚慌不已,而為的侍衛(wèi)一張臉龐沉痛無比。 詠唱一見,心驚rou跳。 “小部落你怎么回來了?大王呢?”她的聲音開始顫抖。 “回娘娘,大王他們在山頂”小部落是閣昱的貼身侍衛(wèi),此次負(fù)責(zé)指揮弓箭手以備接應(yīng),可他話沒說完,便跪了下去。 詠唱身子猛烈一晃:“在山頂怎么了?” “遇害了”小部落已經(jīng)哭著匍匐了下去。 “邪君呢?邪君怎么樣了?”淚西激動地抓過他的肩頭,急問。 “邪君他們?nèi)急粨袈渖窖隆?/br> 血色瞬間自淚西臉上褪盡,腦子里無法再思考分毫。全部被擊落山崖?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另一個聲音竄了出來,紅瓦兒幾個大步飛沖了過來,嘴里不停地嚷著:“怎么能?他們個個武功高強,怎么可能有事?冀哥哥和銀翟怎么可能也出了事?怎么可能” 沒說幾句,她抬高了聲音,然后抽泣了起來。大顆大顆的淚珠沿著腮幫垂落下來。 不知道是否受了瓦兒的感染,淚西看她哭的樣子,呼吸也緊窒得厲害,很快便淚盈滿眶。 以同連忙在一旁扶住她:“jiejie,不會的!大王他們不會有事的” 紅色的身影沖了出去,等淚西逼回淚水看清楚時,詠唱的身姿已經(jīng)消失在拱門之外。 “我去追她?!睖I西拖起沉重的右腿往前跑惡劣幾步,立刻回頭“以同,此事千萬不要告訴倪兒和顏兒兩位公主我去將詠唱追回來?!?/br> 以同用力點點頭:“我知道了jiejie?!?/br> “小部落關(guān)于大王的消息我們沒有親眼看到,是不會相信的你剛剛說的話,不能再透露半個字。接下來守護王宮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睖I西深吸了一口氣,拔腿朝詠唱離開的方向追去。 瓦兒見狀,一抹淚水:“我也要去找他們!” 再說松明山頂,金色的陽光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暖意。 薄霧已散,山頂?shù)囊磺锌吹们迩宄5厣蠙M七豎八躺著很多人,有黑衣殺手,更多的卻是穿王宮錦衣的弓箭手,而活著的人,不見半個蹤影。 原來,黑衣人早就設(shè)下圈套,對四詔王的目的并非硬碰硬的決戰(zhàn),而是采用他們密制的有毒彈丸進行攻擊。當(dāng)彈丸炸開硝煙彌漫之時,他們則可以跳下山崖,下面有精心準(zhǔn)備的大網(wǎng),可以順利逃離現(xiàn)場。 那么,楚弈幾人,真的死了嗎? 當(dāng)然沒那么容易。 昨夜商議對抗之策時,楚弈詳細(xì)地將自己在五峰谷忍辱負(fù)重觀察到的情況說出,與其他人進行了精密分析。 他記得當(dāng)時被關(guān)押于密室之中時,一名負(fù)責(zé)看守的黑衣人落下一小包東西,他小心地?fù)炝似饋怼:髞砘貙m研究之后,才現(xiàn)那東西竟是可以引火的硝藥,并且?guī)в衅嫣氐臍馕丁?/br> 命令官員再去分析了一番,證實這不但是可以制作彈丸的硝藥,且威力巨大,中間還參和了可以使人四肢軟的毒藥。 毒藥,這不正是陰險的五峰谷主最擅長的事么? 所以,在登上松明山頂之前,楚弈等人事先做好了防范,他們各服下了蒙舍王宮珍藏的抗毒藥丸,也做好了隨時撤殺的準(zhǔn)備。 淚西與瓦兒不熟路,好不容易追到了詠唱,卻怎么也勸不住她。 “淚西,如果你真的愛楚弈,你就不會來勸我了!”詠唱堅定地說。 淚西無言地注視著她,纖細(xì)的身影變得僵直。 真的愛楚弈真的愛他嗎?如果不愛,為什么在知道他出了意外之時,幾乎承受不住要暈厥過去?為什么連每一次呼吸都覺得痛苦?為什么連血液都仿佛要停止了流動? 自己真的愛楚弈嗎? 一個曾經(jīng)熟悉而深刻的名字驀然劃過心頭,卻模糊而飛快地消失。她的眼前只出現(xiàn)一個俊美含笑的面容,優(yōu)雅自信的眸子似笑非笑,他的眼睛像閃爍的星星一樣柔和美麗 那個人,就是楚弈。 什么時候起,楚弈的名字越來越頻繁地出現(xiàn)在心底?閉上眼睛可以輕易地想起他的容顏,甚至可以憶起他的氣息。 當(dāng)他對她笑時,她總是在慌張害怕,不敢信任;在他握著她的手時,她總是忍不住輕輕顫抖,害怕被嘲弄;當(dāng)他用溫暖的懷抱擁住她時,她閉上眼睛好怕自己產(chǎn)生眷戀;當(dāng)他柔軟的雙唇親吻她時,她更不敢奢望什么,生怕就此沉淪 那樣一個驕傲出色的男人,每天極盡溫柔地討好她,而她一味地退縮防備。 即使看到那雙深邃美麗的眼眸閃過受傷的光芒,她也不曾打開過心門。 拒絕仿佛是一種習(xí)慣,平靜是習(xí)慣下的面具。 可是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一切,已如血液一般融入了自己的體內(nèi)。 俊容上的一笑一顰,骨子里的溫柔霸道,都在她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烙印。 他現(xiàn)在怎么能有事? 她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才懂得坦然面對自己的心房,他一定不能有事! 詠唱看她這表情一眼,了解地眨去眸中淚光:“走吧!你和瓦兒怎么可能放下他們?我們一起去!” 瓦兒再度抹去不知何時又淌下的淚水,肯定地點點頭:“無論有多危險,我都要陪在他的身邊。” 淚西抬起眼眸,薄薄的唇不停地顫抖,好象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恩,我們走!”她終于點點頭,第一個邁出步去。 遍野血腥殘籍,有的人身上插著鋒利的長劍,有的人被炸藥炸得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小心翼翼地跨過每一具冰冷的身軀,三個女子神色復(fù)雜,驚懼與欣喜交錯。 每翻轉(zhuǎn)一具尸體,她們就悄悄地松了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 終于,瓦兒驚喜地流出了眼淚:“淚西,詠唱他們沒事對不對?他們一定還活著對不對?” 詠唱肯定地點頭,語氣也激動不已:“是!沒有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有事!昱答應(yīng)我要救回洛爾,他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絕對不會失信!” 說完,重重地吐了口氣。 淚西緩緩起身,心情還在懼怕中沒有平復(fù)。腦海里只有一個值得喜悅的念頭——楚弈沒死! 他沒死,她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 突然,懸崖邊上的某一處,一樣?xùn)|西在陽光下顯得暗沉,卻奇異地照亮了她的眼。 淚西拖起麻的右腿,幾個大步走了過去。蹲下身,小心地將那東西放再手中,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可是,這明明就是!這東西她怎么可能認(rèn)錯?她親手送給他的禮物,他說他一直帶在身邊,哪怕清香散去他也會好好保存。 它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 淚西死死地盯著它,眼珠子忘記了眨動。 “淚西,你怎么了?你手中拿的是什么?”瓦兒現(xiàn)她的不對勁,關(guān)心地蹲下身去。 陽光下,那樣?xùn)|西看得清楚——一個做工粗糙布料陳舊的荷包。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zhuǎn)載! 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