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的老頭
此時正在村中道路上,緩慢走來一位白發(fā)長須的老乞丐,手上端著一個烏龜殼大聲的吆喝著:“還有人在嗎?給點(diǎn)吃的唄!”老乞丐一身長衫破破爛爛,打了不少袋子,他頭發(fā)蓬亂,滿臉污垢,腳上少了一只鞋,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 老乞丐喊了半天沒聽到人回,不免有些泄氣,頹然的坐在一處石梯上,一手錘著大腿,一手姆指挑著食指指甲里有泥圬小聲的念叨著:“明明卦相顯示,天機(jī)在此了,為何來了這么久,人沒見幾個,倒是遇到不少未開化的妖獸?!闭f到此處老乞丐突然停下看了看遠(yuǎn)處的大山又低頭念道:“也不知是哪個天殺的非要把傳承放在妖怪窩里,這下好了吧,一出世就驚出了獸潮,要不是怕被這天道發(fā)現(xiàn),封了自身修為,這些畜生我一個指頭滅它一窩,哎喲!我這老胳膊老腿的?!?/br> 老乞丐自顧自的念著,沒看見邢智端著碗來到旁邊,許是老頭心有所感,側(cè)身一看嚇得站了起來,連連拍著胸口指著邢智說道:“你這小孩,怎么走路不帶聲的?” 邢智眨著大眼晴,看這老頭上竄下跳,而后指了指碗,又比了比吃的動作,老頭眉頭一皺,彎下腰捏了捏邢智的臉頰搖頭嘆息道:“哎呀!可惜了,怎么是個啞巴!” 邢智拍開老乞丐的臟手也不跟他計較,一把將碗放在他手上,頭也不回的走了,老乞丐一手端著碗,一手拿著龜殼,直起身來吹了吹粘結(jié)在一起的胡子,好奇的跟著邢智。兩人一前一后來到木屋前,正好看見邢毅拉著邢智吃飯,于是指著邢毅問道:“小孩,你們村里的人呢?怎么就只有你們兩個?” 老乞丐來的時候邢毅便發(fā)現(xiàn)了,見是跟著邢智來的,也沒說話,本想叫他一起吃的,誰知老頭一來便問了個讓邢毅心情不爽的問題,沒好氣的回道:“死了!全死了!” :“那你們村中可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沒有,沒有,你煩不煩??!不吃別來煩我!” 老乞丐一聽像是被雷劈了屁股一般跳了起來,接著又坐在地上撒波:“大道五十,獨(dú)去其一,這便是那一嗎?十年霉運(yùn)!一百三十年的壽元,我的機(jī)緣??!你還我命來!” 邢毅兩人端著碗看這乞丐一把年紀(jì),做起事來瘋瘋癲癲,只怕是遭了失心瘋,便不理他自顧自的吃起飯來。 老頭頹然自語:“師父啊!你說的機(jī)緣何在?何在?。客髻M(fèi)我一百三十年壽命,又折了十年的好運(yùn),可這機(jī)緣在哪???這個破落村子,就剩兩小屁孩了,沒有寶物,沒有妙法,是不是我們宗門的天啟決有問題???”。 邢毅聽這老頭念得心煩,正想起身趕他離開,不料邢智卻先一步站起來,指著老頭說了一個字:“吃!” 老頭的聲音戛然而止,抬起碗來一口干了碗里的清粥,回過頭來震驚的指著邢智,而同樣震驚的還有后面的邢毅。 :“言出法隨?” :“你會說話了?” 老頭連忙丟下碗,搓著雙手小跑過來,一雙老眼精光炸現(xiàn):“哈哈哈......哈哈哈!......機(jī)緣?。『?,太好了?!?/br> 邢毅感覺不到老頭的鏡界,按邢纖紅的說法,這人要么就是個凡人,要么就是鏡界太高超出邢毅所能知道的范圍,但看這老頭的形象怎么與高人也不沾邊,邢毅當(dāng)先一步將邢智護(hù)在了身后,老頭這才反應(yīng)過來,干笑兩聲,整理了一下長衫,將那只沒穿鞋的腳藏在衫下,吐了口唾沫將頭發(fā)抹平,調(diào)整了下語氣才說道:“善良的少年,老夫看你骨骼清奇,靈光聚頂,鴻運(yùn)結(jié)蒂蓮,乃是不出世的奇才,若是在此埋沒實在可惜,老頭我這里有門奇術(shù),你可想學(xué)?” 邢毅聽他說完,皺眉想了想,好像以前張嬸說過,這世上一些騙子經(jīng)常這樣騙人,于是厲聲道:“我們兩兄弟不學(xué)你那什么鬼術(shù),請你離開。”邢智躲在后面也連連點(diǎn)頭。 老頭見邢智不理他,而邢毅又十分堅定,只得諂媚的笑道:“小子,老夫這門術(shù)法,可趨吉避兇,奪天地之機(jī),化三災(zāi)六刧?” :“不學(xué)!” :“那......若是可盡知天下事,塑本追源,逆天改命呢?” :“不學(xué)!” :“嘿!小子,別不知好賴,學(xué)了我這術(shù)法,可得長生,可得富貴,就是成為人間帝王也無不可?!?/br> :“嗯?真的?那你為何落難至此?” :“呃!這是意外,意外?!?/br> :“盡知天下事也會有意外,那學(xué)來做什么?” 老頭被懟得一張老臉憋成豬肝色,好一會才緩過勁來,指著邢毅連說了幾聲好,而后拂袖離開,邢毅見老頭走遠(yuǎn)才拉過邢智開心的問他什么時候會說話的。 邢智比比劃劃的讓邢毅知道,原來那天他出現(xiàn)金線鐘聲的時候,邢智也出現(xiàn)了,只是他當(dāng)時在家睡覺,沒人發(fā)現(xiàn),若不是鐘聲把他震醒,他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邢毅了解了事情經(jīng)過,十分高興,連日來的愁云也消散了不少,但看邢智還在比劃只得嚴(yán)厲要求邢智要慢慢習(xí)慣說話,不要再比比劃劃了,至于那老乞丐說的什么“言出法隨”,他又不知道是什么。 一連幾日天氣都細(xì)雨綿綿的,眼看著秋雨季馬上要到了,兩兄弟在村外的地里忙碌,農(nóng)家子弟最是見不得浪費(fèi)糧食,他們不知在哪找了輛板車,但沒有牲畜,只能用人力,就這樣也被兩兄弟收了好幾車的莊稼,不過收回來的稻谷都是水,收回去還要烤干,事情特別多,至于那神秘的老乞丐,早被兩人忘了,這天下午罕見的出了點(diǎn)太陽,兩兄弟更加賣力的干活。 邢毅正拉著車在前面走,邢智在后面推著,突然天邊一道金光一閃而至,到了近前才發(fā)現(xiàn)竟是一片金色祥云,祥云降下兩人前方,邢毅抬頭瞇眼看去,那云上站著一位老道,老道身穿繡著白鶴展翅的寬袖道袍,頭戴玉冠,全身仙氣繚繞,一手持拂塵在后,一手拿龜殼在前,乍一看仙風(fēng)道骨,慈目善目,不過身上的道袍打了不少口袋,邢毅總感覺這老道有些眼熟,回想了一下,算了沒時間想,收莊稼要緊。 老頭見邢毅抬頭看來,正要說話,又見邢毅低頭拉車,不管不顧的離開,一翻慷慨激昂的話卡在喉嚨里,好生難受,緩了一會,駕著祥云追上糧車,干笑道:“少年人,人生蹉跎,莫要錯失良機(jī)啊!你看學(xué)會后便能如我一般飛天入地,得大自在?!闭f到最后老頭的語氣甚至有些痛心疾首。 邢毅一邊走一邊回道:“老人家,莫要再來欺騙我們了,你那會飛的法器我又不是沒見過?!?/br> :“啥?見過?不可能,不可能,你可知這是我才在玉清天里煉來的?!崩项^連連搖頭直呼不可能,而后又笑道:“哈哈,小子,說你眼界窄吧,怎可以用這小天地來衡量那大天地。便是我這腳下祥云在這方世界也能做得一方霸主,單論速度若是遇到那筋斗云也不相上下。” 邢毅聽他越說越?jīng)]邊了,什么玉清天,什么筋斗云,他只知道世界五洲,西荒大陸,于是再不理他埋頭拉車。 老頭本想著換了一身閃亮的行頭,總會讓這鄉(xiāng)野少年崇拜備至,哪知道竟是夏蟲語冰,無奈只得下了祥云再作打算,反正他是賴上這兩人了。 于是日升月落,兩道身影忙于田間地頭,而身后總會跟著個老頭,老頭換回了以往的長衫看著兩人,不時念著:“學(xué)會法術(shù)一招袖里乾坤便可將這百畝良田盡收手中?!钡刃弦懵牪欢脑挕?/br> 這日,傾盆秋雨不請自來,兩人總算是收完了莊稼,在重新搭起的小屋邊上足足建了十來個糧倉,等到午后雨小了些,兩人帶著收獲來到村子西邊那片墳地,將新米煮熟的飯用樹葉包著放在墳前,邢毅心頭一片沉重,低聲說道:“大家的莊稼我收了,這是今年的新米,趙叔我在你家找到了些酒水,也不知你是哪座墳頭,就將它倒在這里,希望你能喝到?!保项^不知在哪找了把油紙雨傘,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聽到邢毅的話突然有感而發(fā):“凡人命數(shù)幾十年,臨了連個名字都沒有,實在可憐。” 邢毅這才發(fā)現(xiàn),確實是光有墳頭而無墓碑,想著以往的鄉(xiāng)親對他的照顧,死了連誰是誰都分不清楚,一時悲從心來。 老頭拍了拍襟擺的雨水繼續(xù)說道:“天地不仁!世事無情!旦夕福禍轉(zhuǎn)瞬而至,至親之人片刻間便是陰陽相隔。所以我們修道,以抗天地之力和命運(yùn)不公,雖然......”老頭望天感嘆,卻不想他這句話正中邢毅心中軟肋,他回想起洞中遇到的那個黑衣人,若不是邢纖紅舍身抵擋后果如何尚不可知,想起回到村里見到的一切,趙全,張嬸等一眾村民仿佛就在眼前對著他笑,轉(zhuǎn)頭看到在一旁抹淚的邢智,突然一句話回響在耳邊:“我的心上人?......應(yīng)該勇敢,剛毅,當(dāng)是世間俊杰!”這一刻邢毅心中有一種渴望,他需要力量,邢毅轉(zhuǎn)身正視老頭問道:“老頭,你真的會法術(shù),會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