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和林梔夢
一張被迭得整整齊齊的紙幣出現(xiàn)在蘇禾面前,他擦擦嘴角的血漬,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總跟在白北屁股后面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蹲在他面前。蘇禾冷笑一聲,不知道那個人渣又要耍什么滑頭。今天已經(jīng)打過他了,又派來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孩來施舍他? 蘇禾把口中的雞骨頭吐到小女孩腳邊。本以為她這樣的富家小姐會嫌棄地躲開,但她只是稍顯詫異,并沒有躲閃的意思。蘇禾揚揚眉,把她一直舉在面前的紙幣抽走。才一百,蘇禾撇撇嘴,真是打發(fā)叫花子。據(jù)他對奢侈品粗略的了解,她頭上那根頭繩都不止一百。 “滾?!碧K禾把錢揉成團(tuán),扔到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邊。他不需要這些人的施舍,更何況一個成天跟在惡魔身后的人,這個時候施舍他,能安什么好心。 蘇禾抬腿離開,沒再看身后人。他目前的首要任務(wù)是填飽肚子,至于這些有錢人的游戲,他無意參與。 蘇禾是在那棟違建的小屋里長大的。他住在郊區(qū),附近有所國際學(xué)校,蘇禾便經(jīng)常去翻垃圾桶。鑒于這些富人家孩子鋪張浪費的生活,那些垃圾桶對于蘇禾來說,像是寶藏一樣的存在。唯一麻煩的是,學(xué)校里的那些惡霸總找他麻煩。 為首的白北,只要看到翻垃圾桶的蘇禾,便會叫上他那些小跟班,追著蘇禾不停毆打。蘇禾有時候想想,他們的生活也挺無趣的。當(dāng)物質(zhì)生活得到滿足后,極度空虛的精神極度空虛讓他們不停尋找刺激的東西,比如折磨別人。 終于填飽肚子的蘇禾,想到剛剛那一百塊錢,他又溜達(dá)回去。但找了一圈,蘇禾也沒看到那個被他團(tuán)成球的紙幣。他冷笑一聲,“偽善。” 優(yōu)美的琴聲在cao場上響起,吸引了正在附近翻垃圾桶的蘇禾。他把那盒吃了一口就連著包裝扔了的蛋糕拿走,一邊往嘴里塞,一邊尋聲望去。舞臺上正是那天那個女孩,她一身白色連衣裙,微風(fēng)吹起發(fā)梢,白皙的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光。隨著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移動,優(yōu)美的琴聲飄蕩在空中。 蘇禾停住了腳步,靠在校園外的一棵大樹上。不懂音樂的他,此時也被這優(yōu)美的旋律吸引。蘇禾拿起手機(jī),拍了一張她的側(cè)影。那天晚上,蘇禾躲在被窩里,手快速擼動下體,腦海里都是白天女孩的身影。在他越來越重的喘息聲中,白濁噴涌而出。釋放過后的蘇禾,手指反復(fù)在那張照片上摩挲,口中重復(fù)著他今天聽到的名字,“林梔夢”。 蘇禾想,也許那天他真的誤會林梔夢了。他后來不止一次遇到林梔夢趁白北不在的時候,給那些受害者買藥或者買吃的。蘇禾開始對她感興趣了。 在跟蹤林梔夢很多天后,蘇禾大概摸清了林梔夢的生活。她在學(xué)校期間,和白北幾乎形影不離。一開始蘇禾以為她是喜歡和白北在一起,后來發(fā)現(xiàn)是白北一到課間,就會去六年級的教室找林梔夢。放學(xué)后,林梔夢不是被白北強(qiáng)行拉上白家的車,就是被林家的司機(jī)直接送回家。 不過白北對林梔夢還算好,除了偶爾會對她動手動腳,白北經(jīng)常給林梔夢買零食。觀察林梔夢一段時間后,蘇禾知道那天是真的錯怪她了。她的零花錢很少,那天的一百,應(yīng)該是她僅有的零花錢了。不過蘇禾想,林梔夢什么都不缺,要零花錢確實也沒什么用。她想要的零食,白北也會給她買。 時間就那么不快不慢地流逝著。蘇禾家的違建房要被拆了。父母本想多要一些錢,然而不知道哪里來了那么多黑社會,把父母打死了。那個春節(jié),蘇禾想過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走之前,他去了林梔夢家的豪宅,想再看看她。 也許是老天可憐他吧,蘇禾驚訝地在林梔夢家附近的街道上碰到了她。她臉上落寞的神情讓蘇禾有點心疼。他嘗試著叫了她的名字,林梔夢沒有任何防備心地就跟著他回家了。蘇禾把自己存的那些炮仗都拿出來,怕外面冷,讓林梔夢在他家等著,他在外面放煙花給她看。 蘇禾沒有任何其他想法,即便他的身體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就起了變化。但觀察林梔夢越久,蘇禾越覺得她對于他來說,是可望不可及的,是不可褻瀆的。在漫天的煙花下,蘇禾回頭看向家里的那扇破舊玻璃窗,林梔夢的笑臉映在玻璃上,好美。 然而在他正要上樓的時候,那輛熟悉的車開來,蘇禾趕緊躲起來。不一會兒他就看到,白北拉著林梔夢出現(xiàn)在樓道口。白北身上的酒味很重,蘇禾隔著好遠(yuǎn)就可以聞到。林梔夢被他像抓小雞一樣拎上車,蘇禾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跟著車跑了一會兒,但那一晚,街上沒有什么車,黑色的豪車很快就消失在道路盡頭。蘇禾大口喘著氣,胸口針扎一樣的刺痛。那一晚,他決定不走了,至少暫時不走了,他要確定林梔夢安不安全。 白北家的位置很好找,市中心那片普通人無法觸及的區(qū)域。過于嚴(yán)密的安保措施,讓蘇禾沒辦法進(jìn)去。他在大門外一直等到天亮,才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她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了,蘇禾想把自己的羽絨服拿給她。但白家的車很快就出來了,他看到林梔夢如行尸走rou般坐上了那輛車。 從這之后,林梔夢眼中的光消失了,天真燦爛的笑容也不見了。她在學(xué)校時候,依然和白北形影不離。但和之前不同的是,白北和他身邊的人,對她越來越放肆。他們經(jīng)常拉著林梔夢到男廁所或者白家的車上。蘇禾想過救她,但對方人太多,他根本沒辦法靠近。 蘇禾好奇,林梔夢為什么不和父母說,在他看來,林梔夢在家,一定是掌上明珠一樣的存在。蘇禾想,是不是林梔夢被那群畜牲拍照片威脅了?他猶豫再叁,把這件事匿名寫信,放到了林梔夢家的信箱里。 幾天之后,在蘇禾焦急的等待中,事情終于發(fā)酵了。然而和蘇禾預(yù)想的不一樣。白北在他爸爸身后進(jìn)了林家,半個多小時后,林梔夢低著頭跟在父母身后。那對父母對白北和他爸爸鞠躬的樣子,讓蘇禾吃驚。 而當(dāng)白北他們離開后,蘇禾看到林梔夢父母一個耳光將那個洋娃娃般的小女孩抽倒在地上。附近割草的工人像是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手中的割草機(jī)都沒暫停一下。細(xì)碎的雜草飛到女孩的身上,她揉著被打腫的臉,掙扎著起身,去追趕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父母。 蘇禾想關(guān)心一下林梔夢,可是她被白北看得太嚴(yán)了。林梔夢儼然成了白北的玩具,有時候課上一半,白北直接走進(jìn)林梔夢的教室,拉著女孩就往男廁所走。 林梔夢的噩夢在白北出國留學(xué)短暫中止了一段時間。但她的父母也準(zhǔn)備要走了。她送別父母的那個早晨,蘇禾在機(jī)場遠(yuǎn)遠(yuǎn)看著那個眼睛紅彤彤的女孩。他想把她抱到懷里,告訴她從此再沒有人可以傷害她了,他會一直陪著她。但蘇禾深知自己和她的差距,這么多年,蘇禾只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著那張側(cè)影,不停擼動下半身。而在喘息聲中,他又會深深自責(zé),覺得剛剛的行為,玷污了她。 林梔夢身邊突然出現(xiàn)的人,讓蘇禾警惕。但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再次出現(xiàn),蘇禾自嘲,嫉妒心讓他覺得林梔夢身邊出現(xiàn)的人都是不懷好意的。 白家招司機(jī),蘇禾費了好大力氣,托了好多人,終于應(yīng)聘上。別人以為他是要名和利,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等那個人渣回國。 讓蘇禾覺得驚喜的是,晟銘宏一直在通過林梔夢和白家勾結(jié),這讓他有了好多可以正大光明看林梔夢的機(jī)會。但蘇禾有一天發(fā)現(xiàn),林梔夢臉上的笑怎么那么奇怪,為什么她眼里的光又消失了。 在他還沒弄明白林梔夢到底遇到什么事的時候,白成起讓他去接人。熟悉的地址,蘇禾的心怦怦跳。小時候的記憶在不停涌現(xiàn)。她家的房子沒有什么變化,林梔夢忐忑的表情都和兩人第一次見面時候差不多。只是這次,白北的心要碎了。 白成起迫不及待就在后排侵犯了她。蘇禾幾次想把車撞在路邊,但他最終還是忍下了。抓著方向盤的手在顫抖,因為過度用力,指關(guān)節(jié)變成了白色。已經(jīng)成熟的蘇禾,不會再像小時候那么沖動。 之后的那些聚會上,林梔夢成了???。讓蘇禾不愿相信的是,她臉上木然的表情,不像是被迫的。 蘇禾又恢復(fù)了小時候的習(xí)慣,他時常去林梔夢家外。但她家常年拉著厚重的窗簾,蘇禾只有在林梔夢出門的時候,才可以看她一兩眼。她常年穿的都很少,即便是寒冬臘月,林梔夢也只穿一件長風(fēng)衣,腳上永遠(yuǎn)是10厘米的高跟鞋,幾乎沒有任何rou的腳脖子,在寒風(fēng)中凍得通紅。 她唯一穿得多的那個早晨,蘇禾跟著她來到了火車站。林梔夢空洞的眼神掃過蘇禾,她早已忘了眼前的男人。蘇禾回去請了個長假,幾天之后他也來到了那片雪域高原。他本想帶林梔夢走的,但在八角街上,看到那個女孩眼中的光似乎回來了一些。 蘇禾待了一周,他雖然心里不停翻著酸水,但看著林梔夢身邊的人對她無比呵護(hù),蘇禾覺得,她在這里待著也挺好,至少這里都是正常人。 蘇禾回去的第一件事,把他知道的和晟銘宏有關(guān)的丑聞都捅到了網(wǎng)上。他看著那個折磨林梔夢好久的人終于不再春風(fēng)滿面,蘇禾這些年緊蹙的眉心,舒展了一些。 白北回來了,就在蘇禾計劃怎么替林梔夢報仇的時候,那個早晨,他接上白成起又來到了林梔夢家。就在蘇禾還在好奇,為什么要來找一個丑聞纏身的人,眼前那個瑟瑟發(fā)抖的女孩讓他腦子嗡的一聲。 白成起在后排對林梔夢的侵犯,蘇禾感覺自己連呼吸都要忘了。他時不時通過后視鏡看向那個可憐的女孩,蘇禾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回來。 而白成起讓他當(dāng)眾侵犯林梔夢,蘇禾心情很復(fù)雜。他的下體可恥地硬了起來,這么多年的夢想終于成真了,可這不是他要的。身下那個可憐的人,是蘇禾想要捧在手心里的寶。他甚至都不忍心把那骯臟的白濁射到林梔夢的口中,最后關(guān)頭,蘇禾用內(nèi)褲接住了那些污濁。 他終于等到夜深人靜,在一家子禽獸睡著后。蘇禾看著客廳角落里的女孩,他的心好疼。蘇禾把那邊的監(jiān)控關(guān)了,來到女孩身邊。這么多年,他想了無數(shù)次可以和林梔夢并肩坐在一起的場景,但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 蘇禾有好多話想對她說,但又什么都說不出來。對她說,他這些年一直關(guān)注著她?一直偷偷跟蹤她?蘇禾自嘲地笑笑,把剛剛買的面包拿給她,怕她太憋,又找了個空瓶子。而林梔夢叫名字的時候,蘇禾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好聽。 白北的出現(xiàn),讓蘇禾不得不離開。他不忍再聽那個畜牲怎么折磨這個可憐的女孩,蘇禾盯著那個魔窟看了好一會兒,咬著牙離開了。 林梔夢又成了聚會的???。這次的禽獸,更加肆無忌憚。而那個叫瑤瑤的女孩,像是邀功一樣,成了惡魔的幫兇。蘇禾暗暗為林梔夢捏把汗,她怎么不知道反抗。 蘇禾用小號在網(wǎng)上曝光了晟銘宏對林梔夢忘恩負(fù)義的做法。但輿論很快就被晟銘宏和林梔夢的那段采訪壓了下去。 蘇禾終于找到機(jī)會,在一次聚會上拉著林梔夢到外面休息。她似乎對他印象還不錯,坐到了蘇禾懷里。蘇禾想把她摟緊,但又怕越界。她身上沒穿什么衣服,蘇禾強(qiáng)行把眼睛從她胸口挪開,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蘇禾甚至有點感謝外面寒冷的天氣,林梔夢主動靠近他,他也趁機(jī)偷偷把手收緊。蘇禾反復(fù)吸著林梔夢身上的氣息,香香甜甜的,他的心要化了。 林梔夢想要他的手機(jī),蘇禾問都沒問就給了她。但蘇禾突然想到那個屏保,他又不好意思地背著她解開了屏幕,打開她要看的微信。蘇禾看著她熟練輸入那串號碼,大概猜出了對方是誰。他見過那人,都是男人,蘇禾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林梔夢對著桃花照片流淚的時候,蘇禾為了安慰她,告訴她這里的桃花也要開了。事后,蘇禾把那個賬號反復(fù)研究了好久。雖然想替林梔夢聯(lián)系,但鑒于之前白北和她父母的事,蘇禾不敢再冒然替林梔夢做什么了。 那一晚,林梔夢的計劃很大膽。蘇禾借著她的計劃,把白北殺了。刀子扎進(jìn)肚子的時候,蘇禾沒有任何負(fù)罪感。當(dāng)那輛車滾下山的時候,蘇禾長舒一口氣。 蘇禾不得不承認(rèn)林梔夢的計劃很完美,唯一缺點就是犧牲了自己,所以蘇禾決定留下來陪她。在送瑤瑤走的時候,他們被晟銘宏的人抓住。但沒多長時間,兩人就被放了。他和瑤瑤住在林梔夢的那套老房子里。正在蘇禾覺得奇怪的時候,林梔夢結(jié)婚的消息傳來。蘇禾明白了為什么晟銘宏放了他們。 而當(dāng)蘇禾想怎么救林梔夢的時候,她消失了。蘇禾滿世界找她。終于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蘇禾通過在白家做司機(jī)時候積累的人脈,打探到林梔夢在精神病院。當(dāng)他再次見到她的時候,蘇禾愣住了。林梔夢消瘦的身影,他第一時間都沒認(rèn)出她。蘇禾后悔自己來的太匆忙,甚至一塊糖都沒給她帶。 林梔夢還是那么的愛替別人考慮,她自己都這樣了,還在問蘇禾和瑤瑤怎么樣了。而在她再次管他要手機(jī)的時候,蘇禾猶豫一下,決定讓林梔夢看到自己的手機(jī)屏保,那張他珍藏了十幾年的照片,十二歲時候的林梔夢。而在離開的時候,蘇禾也不打算再聽她的話,他聯(lián)系了那個早已背熟的號碼。 晟銘宏的落網(wǎng)沒有出乎任何人意料,但蘇禾咨詢了律師,就算林梔夢把事情全說了,晟銘宏的刑期也沒有多長。而且那么善于偽裝的一個人,應(yīng)該很快就可以獲得減刑。所以蘇禾選擇自首,他想盡最大努力,替林梔夢懲罰這個惡魔。 他猜到洛桑會來看他,于是和他提出了那個請求。通過他這段時間看洛桑朋友圈,蘇禾知道洛桑有這個能力幫他換到關(guān)押晟銘宏的地方。 終于見到那個惡魔。也許是晟銘宏太過驕傲,根本沒注意過蘇禾,就像白北,當(dāng)時也沒認(rèn)出蘇禾。蘇禾帶著那把磨尖的牙刷來到晟銘宏的床邊。從未有過懺悔的人,睡得很是熟。蘇禾沒有直接送他上路,他把那把尖尖的牙刷柄對準(zhǔn)晟銘宏褲襠處快速捅了下去,在他還未發(fā)出痛苦嚎叫的時候,蘇禾拔出牙刷,切斷了他的喉嚨。 在惡魔快要痛苦離開人間的時候,蘇禾告訴了晟銘宏,他是因為什么而離開。 洛桑再次來看他,蘇禾看著手機(jī)中林梔夢的笑臉,流下激動的淚水。她終于笑了,那個不停出現(xiàn)在蘇禾夢里的笑容,終于時隔十幾年又出現(xiàn)了。幾天后他收到了一封信,里面都是林梔夢。蘇禾小心放在枕邊,那個他默默關(guān)注陪伴了一輩子的女孩,終于笑了。 在他生命最后時刻,蘇禾選了那首林梔夢當(dāng)年彈的歌曲。在優(yōu)美的旋律下,他緩緩閉上了眼睛。像是又回到了那個夏天,微風(fēng)吹拂起白色的連衣裙,略顯稚嫩的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