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難過不管跑多遠都看得見。

    ——但，重要的是跑下去啊。

    ——跑下去，總有一天會看不見的。

    所以，就這樣一直跑下去吧，裴煦。

    我就在你身后。

    第36章 坦白

    周一, 城南開發(fā)開標當日。

    裴煦坐在休息室里，身旁坐著一臉得意的霍應汀。

    “說了你跑不過我吧?！?/br>
    霍應汀雙腿交疊，姿態(tài)隨意地靠在沙發(fā)上, 一手搭在裴煦身后靠墊上。

    裴煦：“明明是有人求我來指導指導標書?！?/br>
    霍應汀伸手撥了一下他的耳垂：“成, 那還請裴老師一會兒不吝賜教?！?/br>
    裴煦拍開他的手，哼了聲。

    上午九點，開標正式開始。

    休息室的直播電視上顯示各公司代表已經(jīng)入場, 政府監(jiān)督席正在宣讀會議紀律。

    十分鐘后唱標講標環(huán)節(jié)。

    霍氏的講標人儼然準備充足，方案合理，甚至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等他下臺后，霍應汀滿意地問裴煦：“裴老師，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迸犰愕?，“但你的得瑟勁兒的確可以收收了?！?/br>
    霍應汀笑而不語。

    接下來就是越臻的人上臺講標，標書內(nèi)容和他所想的所差無幾, 裴煦不得不承認，即便是集三家所成的標書，也比不上霍應汀親自過手的標書。

    “肖臻手底下的人也還成啊?！被魬≌f。

    裴煦笑了笑不說話。

    輪到裴氏的人上去講標的時候, 唱標人同樣也先將密封好的標書打開，將內(nèi)容公布。

    但當他發(fā)現(xiàn)公布到的內(nèi)容和前不久剛下臺的越臻交上來的標書極其相似的時候, 全場的臉色都開始微妙起來。

    原本在評標階段才會因為涉及機密而停下的直播被突然掐斷。

    裴煦松弛了神經(jīng)緩緩靠在了沙發(fā)上，后頸碰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他反應過來那是霍應汀的手臂。

    但裴煦沒動，就這么枕著他的手，望著天花板上的燈。

    霍應汀剛剛已經(jīng)明白過來裴煦今天到底安排了怎樣一出戲, 不得不說裴煦好算計。

    但此刻他只覺得自己的手臂酥酥麻麻，僵硬地快要失去知覺。

    裴煦閉著眼睛, 眼瞼下的那顆小痣在此刻又明顯起來，霍應汀看著他，咽了口唾沫，喉結(jié)滾動。

    想吻。

    外面的競標會議廳里已經(jīng)開始嘈雜起來，似乎有關(guān)部門已經(jīng)到達，不停有人進進出出，還有明顯的爭執(zhí)聲。

    外面亂成一團，但他們這里很安靜。

    一個仰頭靠著，另一個看著前者的側(cè)臉心思不清不白。

    半晌，霍應汀聽見裴煦微微沙啞地說：“就這場面，把你嚇到了沒？”

    “沒?！被魬〉穆曇粢灿行└伞?/br>
    這場面算什么，他只覺得裴煦枕著他手臂的樣子更讓他心跳加速，想要不顧一切抱上去。

    又想問這一切他計劃多久了，每天都在等著的時候累不累，心里壓力大不大。

    但這里有監(jiān)控，霍應汀想做什么想說什么都不合適。

    想了一圈后，他緩緩眨了眨眼，忽然問了裴煦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你會把看過的書重新看一遍嗎？”

    “嗯？”裴煦狐疑，“或許？有共鳴的文字會多看幾遍。”

    一個人的時候，文字對他來說是收容所。

    “怎么了？”

    霍應汀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是個什么心思，既怕他看到自己留下樹葉的那一頁，又怕他看不到，于是慌亂地扯開話題：“如果你親自參與這次投標，我們倆之間誰會贏？”

    裴煦睜開眼，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看著霍應汀的漆黑眸色里褪去了一往的無辜與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勢在必得的流光溢彩，從未流露過的野心在此刻蓬勃而發(fā)，那是裴煦幾乎從不外露的自信。

    都不用明說答案，裴煦的回答不言而喻。

    霍應汀看呆了一瞬，聽見他如蠱惑般開口。

    “你說呢？”

    *

    城南招標最后沒有懸念地落在了霍氏。

    但因為開標會上荒謬地出現(xiàn)了標書抄襲的情況，在場的政府監(jiān)察人員和有關(guān)部門幾乎是即刻把相關(guān)的人帶走調(diào)查。

    調(diào)查結(jié)果牽扯甚廣。

    裴氏在與洛氏合作的前提下將標書泄露給了第三方——越臻。

    因為裴氏擁有這一個多月來制作標書的全過程，所以越臻抄襲裴氏是不可爭的事實，

    越臻被相關(guān)部門處以罰款，并被追究其法律責任。

    同時，裴煦讓裴氏的法務結(jié)合前兩起機密泄露和工人鬧事事件，徹底起訴了越臻。

    而公司內(nèi)部的泄密問題就很簡單了。

    裴松沅在警局待了一天后渾身后怕，搞不清楚到底哪一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擔心因此牽連，直接將泄露標書的黑鍋甩到了洛家身上。

    裴煦坐在辦公室里，面對裴松沅著急忙慌地甩鍋解釋并沒有什么反應，而是直接撥了內(nèi)線讓法務再起訴洛家。

    這樣雷厲風行的cao作把裴松沅看愣了，他大喊：“那可是媽的娘家！你怎么能和洛家打官司鬧到法庭上?。俊?/br>
    裴煦掛了電話，語氣終于轉(zhuǎn)冷。

    “我有沒有說過這次競標一定要拿下？你知道裴氏這次之后會損失多少嗎？從明天開始你大可以去聽聽別人是怎么在背后說裴氏和你我的，鬧了這么大一個爛攤子，爸被氣得住院，最后只有我?guī)湍闶帐埃悻F(xiàn)在居然還指責我不該起訴洛家？是你自己說洛氏的人有問題，如果我不這么做找出到底是誰在害裴氏，你還真要讓裴氏鬧一輩子的笑話么?。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