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這杯辣椒》十五?學(xué)壞
姚如真默默退出網(wǎng)頁,決定搶救一下。 她提著奶茶去池天梁的公司,沒想到卡在閘口。 好在此刻是午飯時間,前臺的圓臉女生路過。 姚如真跟圓臉前臺揚手。 「哈啰!」 圓臉前臺記得她,即使在美女如云的公司,姚如真的艷也是獨樹一幟的,更別提此時的她染了一頭紅發(fā),非常亮眼。 「是奶茶店的美女???」 「我離職了?!挂θ缯嫘χe奶茶:「這是最后一單。 剛才我打電話沒人聽,能拜托你讓我拿上去嗎? 姓池的?!?/br> 圓臉女生自然以為她是打過前臺電話了,于是刷工卡給她開閘。 姚如真熟門熟路地上去。 圓臉女生給她指了一個地方說:池大狀的放這里。 這些都是給他的?!?/br> 姚如真一看,好家伙,果籃也就算了,怎么還有鮮花:「??」 她驚奇道:「他這么受歡迎啊?」 圓臉女生笑了。 「池大狀確實檔期很滿?!?/br> 其實姚如真擱下奶茶就想走了。 以朋友身份過來還好,當(dāng)女朋友的過來,那叫宣示主權(quán),給人找不自在。 不過,放東西的地方能看到其中一個會議室,透過玻璃,能窺見池天梁的半個側(cè)臉,表情專注,神色冷淡。 姚如真懷疑這律師樓在實施美男計。 這打燈這角度,像加了濾鏡,西施似的。 忽然,口袋里的手機震動,姚如真掏出來看。 池公子:【五分鐘】 池天梁視線漫不經(jīng)心地掃過這邊,仿佛只是短暫地走神,又重新投入會議中。 姚如真當(dāng)著圓臉前臺的面看手機,偷偷摸摸的,樂得笑出白牙,有幾分上課傳紙條般的刺激感。 姚如真:【OK】 姚如真:【你們前臺很可愛,喜歡,剛畢業(yè)嗎? 】 池公子:【她的孩子今年上中學(xué)】 姚如真內(nèi)心驚濤駭浪。 她收起手機,找一個逗留的理由,便問前臺借洗手間鎖匙。 其實律師樓有獨立的洗手間,不需要使用樓層的公共洗手間。 姚如真早來過了,在前臺給她指路休息室時后,當(dāng)即熟門熟路地過去。 忽然聽到有誰在喊她。 「姚如真,你怎么在這里?」是一張眼熟的面孔。 「你也在這附近工作嗎?」 姚如真想了幾秒,才想起他是跟她講股票的舊同學(xué)。 「你好。 我路過。」姚如真含笑點頭。 這邊全是金融寫字樓,股票男穿得挺正式的,估計是來談生意。 他說:「好巧啊,你吃午飯了嗎?」 「已經(jīng)吃了?!?/br> 對方聽出拒絕之意,卻不以為意。 「那吃下午茶? 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br> 姚如真眼睛一轉(zhuǎn)。 「真沒空,我還有兩單奶茶沒送呢?!?/br> 股票男愣了愣。 「送奶茶?」 姚如真沉重地說:「嗯哪,市道艱難,我被辭了,只能打打零工?!?/br> 「我明白了,你是怕這邊物價高,我能請客的??」他還想說,姚如真已經(jīng)逃進洗手間了。 姚如真嘖了聲。 晦氣。 她覺得這些男人挺矛盾的,她慷慨時,陳俊偉老覺得沒面子。 而股票男,她示弱一下,對方就真的蹬鼻子上臉了。 吃飯請客很了不起嗎? 都說到這份上,若她真的赴約,指不定怎么拿捏她呢。 她在洗手間里,給池天梁發(fā)了個虛空揮拳的表情包。 池天梁的會議結(jié)束了,他一邊推門,一邊琢磨這表情包。 她不高興了。 因為要等他? 不對。 以姚如真的作風(fēng),若是對他不滿,會直接離開。 他的眼睛落到守在洗手間前的男人身上,認(rèn)出這是隔壁組的一個客戶。 他的腦海閃過一些零碎的關(guān)鍵詞。 這人是A大畢業(yè)生,同齡。 他不是老師,所以不是姚如真的一起上課的同學(xué)。 要么跟她是大學(xué)活動認(rèn)識的,要么是社團認(rèn)識的。 他記得姚如真只參加兩個社團,其中一個是女子籃球隊。 「你好?!钩靥炝褐鲃娱_口:「我這邊會議結(jié)束了,下一場差不多開始,可以進去了。」 男人看向洗手間。 「呃??我朋友剛進去,我先等等她?!?/br> 「是嗎?!钩靥炝盒θ萦H切。 「請問是在等姚小姐嗎? 我跟她有預(yù)約,有什么事,我可以代為轉(zhuǎn)告,不用耽誤你的時間?!?/br> 男人沒有否認(rèn),只是干笑。 池天梁視線落到他拎著的卡片。 「是想要給姚小姐吧? 若你愿意的話,我可以轉(zhuǎn)交給她?!?/br> 他非常不愿意。 「不用了??」 此時此刻,雖說他是客戶,但組里的人都在等他開會,洗手間外也是人來人往,池天梁作為職員,這處理可謂合情合理。 可男人心里的憋郁感卻揮之不去。 「我明白了?!贡欢喾芙^,池天梁也沒生氣,笑容不變。 「先生若是不相信我,便把東西交到前臺吧,我相信她會妥善處理的?!?/br> 男人嘴張了又合,說不出不相信前臺的話,這不是砸別人場子嗎? 可他又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 男人猶豫不定,在他反應(yīng)過來前,池天梁便喚來小助理,說有客戶迷路,把人請走了。 換成池天梁守在洗手間邊上。 姚如真出來時,就見池天梁抬眼,彬彬有禮。 「姚小姐好,預(yù)約時間到了?!?/br> 姚如真頓時感到眼睛前所未有地舒適,一掃方才的煩躁。 她心里爽了,面上不顯,沒有表情地打招呼:「池先生好?!?/br> 「抱歉,剛才會議超時,讓你久等了。」 「沒關(guān)系?!挂θ缯婺局?。 「我也是剛到?!?/br> 「那我們到外面聊吧?!?/br> 「可以?!?/br> 二人并排前行,隔著一個身位,神色疏離又陌生,穿過辦公室的人群,走出門口。 期間有同事見池天梁,本來想搭話,看到這一男一女冷淡的表情,紛紛駐足頓住,懷疑池天梁是不是接了什么重大案件。 池天梁離開時,只拿走姚如真送來的奶茶,其他禮物半分不動。 直到他們的蹤影不見了,同事們才湊到前臺問:「萬事通,那美女給他什么棘手案件了?」 圓臉前臺也懵了。 「美女只說她來送奶茶?!?/br> 同事嘖嘖稱奇。 「真的嗎? 看那表情,像是赴戰(zhàn)場似的。」 池天梁赴的是情場。 池天梁和姚如真進入空無一人的電梯。 門關(guān)上,池天梁視線落到她身上,又移開。 池天梁平淡地看前方。 「會議室那個位置,站著不太舒服,光太亮眼,不過照相效果不錯,女同事都很喜歡?!?/br> 姚如真扭頭看他,震驚不已。 這是在說什么? 所以你是在開會途中看見女朋友來了,刻意換了個站位? 一時姚如真不知道是該驚嘆他反應(yīng)敏捷、還是該驚嘆他夠sao。 二人視線對上,一會兒后,姚如真按捺不住,率先勾起嘴角,而池天梁也彎起眼睛。 姚如真把他的頭拉下來,眨眨眼。 「上面有閉路電視哦?」 「被拍到也沒關(guān)系?!钩靥炝旱肿∷念~頭。 姚如真笑出白牙。 嘖嘖,真學(xué)壞了。 姚如真戳了戳他的臉。 「你真行啊池公子,讀書時死都不翹課,長大后學(xué)壞了,開會也光明正大地走神,接下來是不是要翹班了?」 池天梁乖巧看她。 「沒試過翹班?!?/br> 姚如真笑意盈盈:「這話說的,很想體驗一下?」 池天梁思索。 「今天的工作已經(jīng)完成了?!?/br> 「好,我?guī)愀惺苈N班滋味?!挂θ缯娲騻€響指。 「填補你沒翹過課的遺憾。」 ?? ?? 學(xué)生逃學(xué)一般都是單車的,為了真實感,他們不能開池天梁的車,只能搭地鐵。 池天梁的八達通好幾年沒用,入閘時才發(fā)現(xiàn),里面還有五百多塊。 姚如真無奈極了。 「池公子,你聽說過嗎? 錢若是待在永無天日的地方,就跟廢紙差不多。」 池天梁很受教。 「勞煩姚同學(xué)替我分擔(dān)。」 姚同學(xué)的分擔(dān)辦法就是,拿他的八達通,去便利店買鳥巢甜筒。 中學(xué)時的甜筒才五塊錢,現(xiàn)在物價上漲,漲到十塊錢了。 姚如真挑了一個芒果味的。 「以前我們翹課有比賽,腳程最慢的人,要請大家吃甜筒?!?/br> 「全部人?」 「全部人?!挂θ缯娌荒艹?,只能眼巴巴地看。 「其實只有叁到四個人,不然會破產(chǎn)的?!?/br> 池天梁還記得她的小伙伴們是誰。 姚如真早發(fā)育,相對同齡人有身高優(yōu)勢,以前和另一個小伙伴輪流把風(fēng)。 每次看見前來找人的池天梁時,她都會朝他做鬼臉。 后來臨近會考,老師都懶得管了,可即使是爭分奪秒的會考前夕,池天梁卻像是有肌rou記憶似的,仍然會不由自主地走到那面墻、那棵樹下去堵她。 「快吃,再不吃就化了?!挂θ缯娲叽?。 「月臺上禁止飲食。」池天梁。 「真有那么嚴(yán)格,那就別在地鐵站內(nèi)出售食物啊,這不是引人犯罪嗎?」姚如真理直氣壯得很,叉著腰,替他撕開包裝紙。 「??糟了,職員來了!」 姚如真瞪大眼,叼著包裝紙,推池天梁。 「快走快走!」 二人急轉(zhuǎn)彎,躲到柱子后面,又碰上另一名黃色制服的職員。 姚如真連忙剎停,指向剛抵達的地鐵,二人涌進人群中,跳入車廂。 池天梁這么輩子都沒這么狼狽過。 現(xiàn)在不算高峰時段,可他的前后左右都有人,束手束腳,雪糕早就化了,濕噠噠地黏在手上。 他皮笑rou不笑地說:「姚同學(xué)好身手?!?/br> 姚如真拍馬屁。 「以第一次來說,池公子表現(xiàn)太好了,前途無量。」 「??」池天梁。 他垂下眼,打消拿濕紙巾的主意,而是舔自己的手指背。 姚如真下一句馬屁頓時說不出口了,口干舌燥,結(jié)結(jié)巴巴:「不、不如,我來幫你舔??」在池天梁的凝視下,繼續(xù)說:「雪糕?」 池天梁似笑非笑,把化了一半的雪糕塞到姚如真手里。 姚如真喜形于色。 池天梁又拿回來。 「抱歉,明音說過,你暫時不能吃生冷的東西?!?/br> 「??」姚如真。 呵。 男人。 姚如真木著臉,扭頭看窗。 地鐵穿過隧道,外面黑黝黝的,玻璃上映著池天梁的側(cè)臉,眼角余光在瞄她,被發(fā)現(xiàn)了,便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 姚如真還想裝一裝,臉上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漾起傻笑,她連忙掩嘴,咳嗽一聲。 總覺得自己像拐帶公主的惡龍似的。 下一步該帶他去城堡,然后這樣那樣了吧? 池天梁見她沒生氣,低頭搜尋方才那男人的名字,瀏覽他的LinkedIn,這才開口問:「接下來,姚同學(xué)想去哪里?」 姚如真向來是個很有分寸的人。 他觀察過,也聽過很多她的事跡。 姚如真在考試前夕從不找人玩、不會打擾別人學(xué)習(xí)。 在老師情緒低落時,她往往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更會吩咐大家安份一些。 若是同學(xué)有麻煩了,她給的幫助只會點到即止,也從不評價別人的家事。 他相信,以前的她,是不會在白天、在上班時間,直接去公司找任何一個朋友的——即使那是楊樂樂。 所以,池天梁方才看到她時,腦內(nèi)一片空白。 他花了好大力氣才藏好情緒。 也許姚如真本人意識不到,可池天梁知道,他已經(jīng)進入她所劃下的、最親密的圈圈里了。 「去哪里???」 姚如真還在做著美夢呢,聽到池天梁的問話,不假思索道:「酒店?」 「??」池天梁按手機的手一頓。 「??」姚如真心虛極了,努力搶救。 「哎呦,我這不是還在病著嗎,好累啊,就想找個地方坐坐。」 池天梁意味深長地看她。 姚如真眨眨眼,得寸進尺。 「那能去你家坐坐嗎? 我不會做什么的?!鬼敹鄤邮謩幽_。 「我可是病人啊,我身上也沒套套?!?/br> 這話說得,十足哄騙無知少男的渣女。 池天梁不信她,眼神清澈。 「真的嗎?」 「真的!」姚如真保證。 「可是我身上有?!钩靥炝郝曇舴泡p。 「??那東西,芒果味的。」 姚如真的臉轟的一聲紅了。 姚如真閉眼,不忍直視。 「那、那當(dāng)然可以?!?/br> 她有罪。 看看她都把好學(xué)生教壞成怎樣。 如果這是七年前,她爸爸知道她把一個優(yōu)等生帶壞了,說不定會從圣提亞的校董會辦公室,打到圣提亞的鐵閘外面,打到學(xué)校的山腳。 還好還好。 地鐵穿過隧道的轟隆轟隆聲,掩蓋了二人的心跳聲。 在青天白日下,二人像逃課的學(xué)生似的,偷偷摸摸地勾著尾指,從地鐵站鉆出來,頂著烈日,走過一個又一個街口,朝目的地進發(fā)。 池天梁居住的屋苑距離地鐵站只有十分鐘路程。 巧的是,原來他跟姚如真住在同一區(qū),只不過是一人住在北邊、一人住在南邊,中間相隔一個大型商場。 換言之,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姚如真又回到自己家附近。 「我畢業(yè)時也想租星月居,房都看好了,沒想到最后房東夫婦決定不移民,便找了現(xiàn)在的地方?!挂θ缯孢z憾極了。 那房型真的很好,還是高層,對面就是當(dāng)時上班的小學(xué)。 「星月居沒別的房源嗎?」池天梁。 「有是有,可那房東是單身男性,朋友說有風(fēng)險,算了?!?/br> 「確實?!?/br> 「我應(yīng)該先見一見那房東的。」姚如真哎了一聲。 「說不定是帥哥呢!」 池天梁一同感嘆。 「太可惜了,他一定是個認(rèn)真、單純、漂亮的男人。」 姚如真警覺道:「放心,你在我心中才是最帥的,就算他是帥哥,也一定比不上你!」 池天梁看她半晌。 「我明白的。 姚同學(xué)漂亮又貼心,要是還想你一心一意,要求太高了?!钩靥炝阂崎_視線,帶著若有似無的落寞感。 「人不能太貪心?!?/br> 姚如真急了。 「你還是貪心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