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玖接著道：“你之前提及過柳家，王公子讓人來幫忙也合乎情理?！?/br>
    趙洛泱道：“所以你覺得王家可信？”

    時玖應(yīng)聲：“我們不了解王家，但這時候他們能幫上忙。你仍有顧慮的話，可以將關(guān)鍵線索掌握在自己手中，比如錄音器，這些物什是旁人絕對想不到的?！?/br>
    趙洛泱想了想道：“這樁案子，越早弄清楚越好，阿姝已經(jīng)死了，那些人為了遮掩可能會再害人命。”

    時玖道：“你會遲疑是因為覺得與王家走得太近了些？”

    這些是不在趙洛泱掌控中的。

    中間還夾著她與小啞巴的情分，現(xiàn)在連這一點都沒弄清楚。

    “你說得對，”趙洛泱道，“我需要王家，將小啞巴這事拋開不談，我可以用王家，也能防著他們，反正查出重要的證據(jù)，我不會交給旁人。”

    趙洛泱拿定了主意，開口道：“我聽筆墨鋪子掌柜提及一個叫張元的秀才，你可知曉張元出了什么事？能不能去打聽一下消息？”

    王懷點頭：“我們進城的時候，也聽到有人議論，不過并沒有仔細(xì)去查問，我這就吩咐人前去，將打聽來的消息告知女郎?！?/br>
    趙洛泱接著道：“剛剛你瞧見我們?nèi)チ肆?/br>
    記皮毛鋪子，我們走了之后，柳家那邊有沒有動靜？”

    王懷道：“女郎走了之后，柳家鋪子的掌柜就離開了，我讓人跟了上去，看看他要去哪里?！?/br>
    趙洛泱向周圍看看。

    王懷道：“女郎放心，現(xiàn)在沒有人暗中盯著你們，我會留個人在周圍查看動靜，發(fā)現(xiàn)有不軌之人，立即示警?！?/br>
    王懷將一切安排的妥當(dāng)，解決了趙洛泱許多麻煩。

    趙洛泱點點頭：“眼下我能想到的就是盯著柳家?！?/br>
    王懷也很聰明，立即道：“那我現(xiàn)在就去安排，女郎也要多加小心。”

    想了想，王懷從懷里掏出一只兩指寬的鐵筒。

    “這里面藏了一支響箭，”王懷道，“女郎遇到危險，就將它點燃。”

    王懷教趙洛泱如何用這支響箭。

    趙洛泱很是好奇，沒想到王家還有這樣的物什。

    “這是公子十三歲的時候做出來的，”王懷道，“后來去軍中時，斥候人人佩戴，因此搶占不少先機?！?/br>
    這樣的時候，王懷要趁機為自家公子說話。

    趙洛泱接過鐵筒，王公子是小啞巴的話，那他做這個的時候，回到家中才三年。

    東西送到了，話也說到了，王懷躬身告退。

    時玖透過趙洛泱的眼睛，望了懷光一眼，果然重要的事還得交給懷光。

    趙洛泱道：“這鐵筒看著挺精致，不知道里面的響箭能弄出多大動靜?！?/br>
    時玖默默地道：到時候你就知曉了。雖然要在緊急關(guān)頭才能用，但他卻想趙洛泱現(xiàn)在就試一試，或許能稱贊他一句。

    他的生命值漲的慢了許多，遠(yuǎn)遠(yuǎn)不及剛剛回來的那日。

    趙洛泱接著道：“希望王家沒有別的心思?！?/br>
    時玖道：“時間久了，總會知曉?！奔幢阌行┬乃?，也不是不好的心思。

    趙洛泱也走回到筆墨鋪子前。

    趙學(xué)景見到侄女兒，暗自松了口氣，快走幾步上前道：“有什么事？”

    趙洛泱低聲道：“向我們打聽柳家人都說了些什么。”

    趙學(xué)景道：“他們也在查阿姝的案子？”

    趙洛泱點點頭：“趙大人剛到洮州，衙署里自己的人手不多，王家應(yīng)該是暗中在幫忙?！?/br>
    趙學(xué)景嘆口氣：“趙大人也是不易。”孫集雖然被抓，但留下的卻是個爛攤子。

    有王家人去打聽消息，趙洛泱就可以去周圍鋪子上多看看，問問糧食的價錢，再去一趟城中的府學(xué)。

    “阿姐，你來看看，這幾冊書如何？”

    趙學(xué)景和趙洛泱抬腳往鋪子里走去。

    街面上，幾個人看著趙家人，其中兩個女眷是高里

    正家的兩個媳婦。

    大家圍著高家媳婦低聲議論。

    “這不是咱們村子里的那些遷民嗎？”

    “是，那漢子帶著人來打過水?！?/br>
    “那女郎也見過，我家姐兒還與她說了兩句話?！?/br>
    “他們?nèi)磷鍪裁?？買書冊？”

    “怎么可能？他們哪里能買得起？連青磚都不舍得用，住的屋子四處透風(fēng)，還不知道糧食夠不夠吃……”

    這人話音剛落，就瞧見趙家人拎著物什出來，那物什看著就是書冊。

    幾個人登時傻了眼。

    “真的買了。哪里來的銀錢？”

    “該不會背地里做了什么事吧？”

    “回去之后，可得告訴里正?！?/br>
    高里正的二媳婦皺起眉頭，遷民這么有錢嗎？他家糧倉里的糧食還等著這些遷民去買呢。

    若是他們在米鋪中買了，他們豈不是白張羅了？不行，她得回去跟公爹說。

    趙洛泱等人還在市集上，孫莊已經(jīng)回到了城里的一處宅院中，

    這宅院里有個偌大的地窖，是柳家存放物什的地方。

    孫莊拎著袍子走了進去。

    地窖點著火把，門口有人守著。

    孫莊不禁要佩服大爺，也只有大爺能想到來這樣的地方說話。

    任憑誰有通天的本事，只要進不了這地窖，都無法探聽到他們在說些什么。

    柳大爺拿著書冊坐在錦杌上，面前的桌案上放著熱茶和幾盤點心。

    聽到動靜，他的目光從書冊上挪開，看向眼前的孫莊：“打聽到了消息？”

    孫莊不知該不該點頭，他開口道：“我見了鳳霞村的人?！?/br>
    看著親信一臉的為難，柳大爺不禁笑起來：“坐吧，遇到什么事了？大不了就是沒問出什么，不用這般緊張?！?/br>
    孫莊向柳大爺行禮，然后坐下來，目光從柳大爺放下的書上掃過，那是張元撰寫的冊子，他就不明白大爺那般有才華，為何如此看重張元。

    “鳳霞村的人，可能什么都不知曉?！睂O莊聲音略顯得有些艱澀，將在鋪子里與趙家人說的那些都講了一遍。

    孫莊仔細(xì)地聽著，然后微微揚起了嘴唇：“聽你這么說，那女郎還有些意思。”

    孫莊道：“我想，她就是想要借此多賣些銀錢罷了?！闭f白了，就是想要撿便宜。

    柳大爺抿了一口茶，半晌他道：“這么說，將阿姝藏在鳳霞村的人，就是張元?！?/br>
    “看來張元那時已經(jīng)察覺了一切，故意安排人放火燒了莊子，這才能趁亂救出阿姝，可惜……就差一點點。若是氣運好，說不得就讓他做成了?！?/br>
    第210章 一舉兩得

    柳大爺臉上掛著笑容，神情很是輕松，不過目光中有幾分遺憾。

    “張元空有一身的好學(xué)問，可惜自己走岔了路，”柳大爺嘆了口氣，“枉費了我這些年的心血，只要他好好的，過兩年再送去會試、殿試，就能順順利利做官了，他可是我手里，最有前程的人?！?/br>
    “他照我說的話去做，我會讓他沒有后顧之憂。”

    孫莊嘆口氣道：“都是那張秀才不知好歹，這些年本來都好好的，誰能想到他突然就發(fā)了瘋，偏幫寨子里的人?！?/br>
    “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柳大爺神情中帶了幾分譏誚，“讓他與白玉姝走動，是要他打聽寨子上的消息，他卻被人迷的神魂顛倒。要不是這次孫集出了事，我還真的沒看出來，張元早就與我們離心了?！?/br>
    孫莊點點頭：“好在沒有鬧出什么大動靜，趕在趙景云回洮州之前，將一切解決了?！?/br>
    柳大爺接著道：“還差最后一步，得盤算好才能圓滿。咱們得給這個案子做個了結(jié)，否則趙景云就會一直命人查下去，雖說查不到我們身上，但也要時刻防備著哪里出差錯。”

    孫莊應(yīng)聲：“您放心，寨子那邊的查碩已經(jīng)上當(dāng)了，等他一來，我們就收網(wǎng)?！?/br>
    柳大爺頷首，又拿起點心來吃。

    喝著茶，吃著點心，竟然讓這地窖中也多了幾分愜意似的。

    孫莊道：“那……鳳霞村那邊還讓人盯著嗎？那女郎說要回去幫我問問村子里其他人，若是知曉阿姝的事，她就來鋪子里尋我。”

    說到這里，孫莊皺起眉頭：“可我覺得，那女郎只是為了多弄些銀錢，那些人看起來老實，其實肚子里都是花花腸子，怪不得能在洮州落腳，不知道前后打點了多少銀錢?！?/br>
    “那不是很好嗎？”柳大爺?shù)溃坝兴?，總比無所求要好掌控，至少你能發(fā)現(xiàn)她想要什么，有銀錢吊著，她也會幫你去探聽消息，尋不到消息，也會來送個信兒，一個農(nóng)婦能拿走多少銀錢？”

    孫莊想想那三十張鼠皮，確實沒有很多。

    大爺?shù)囊馑迹瑢O莊明白了。

    真是便宜了這些人。

    孫莊站起身要告退，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兩個人抬起頭就瞧見了柳大爺?shù)碾S從。

    隨從行禮，滿臉急切的神情。

    柳大爺?shù)溃骸霸趺戳?？?/br>
    隨從看看孫莊，孫莊后退幾步，他這才在柳大爺耳邊嘀咕了幾句。

    柳大爺?shù)拿济菚r皺起來，他抬眼看向?qū)O莊：“出了差錯，今晚就得走最后一步，不然就來不及了。”

    “設(shè)法將查碩尋到，帶他去見張元?！?/br>
    ……

    趙學(xué)景抱著的竹簍已經(jīng)滿了，銀錢也都花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