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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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來敝宅認(rèn)門也沒有酒吃,如今還沒出國孝呢,俞嬴可不敢大剌剌請客?!?/br> 令翊:“……給先生的安居禮沒了?!?/br> 俞嬴笑。 令翊亦笑。 俞嬴笑道:“待安頓下,俞嬴必親至府上,請令叔父嬸母、將軍及家下諸兄弟姊妹來賞花?!?/br> 令翊笑著點頭,兩人行禮告辭。 武陽城一處大宅院廳堂中,三人閑坐。 其中一個道:“那俞嬴到底只是個女子,雖有些微功績,但君上竟然讓兩位公子代君出郭相迎,又加降階之禮,這等尊崇也太過了些,說出去讓列國都笑話。從來都說‘毋使婦人與國事’,雖說禮崩樂壞,一時權(quán)宜,但君上這般……若是先君還在,斷不會如此。” 另一個嘆息道:“我當(dāng)初薦她去齊,實在想不到……唉,罷了,也是人家有本事。” 先前說話的人道:“還有那令朔,上將軍和大夫看見他那傻樣兒了嗎?他得意什么?無能至此,要不是出身令氏,早被貶了?!?/br> “誰讓人家運氣好呢,撿了個門客,是這樣的能人,有個能頂門立戶的兄長,這又有個有勇有謀的侄子……” 先前說話之人問另一個沒怎么開口的:“上將軍如何這般沉默?” 上將軍方域嘆氣道:“他們得意的時候只怕還在后面呢?!?/br> 說俞嬴“也是人家有本事”那位大夫道:“倒也不用太過憂心,不是還有相邦嗎?老相邦不會讓君上亂來的?!?/br> 第92章 太傅之爭議 俞嬴睡得很沉,第二日是被啁啾鳥鳴聲叫醒的。 聽到動靜,侍女葉過來挽起床帳帷簾,笑道:“這個宅子什么都好,就是鳥太多。先生睡覺輕,以后怕是每日都讓鳥吵醒?!?/br> 俞嬴卻覺得每日在鳥鳴聲中醒來是件很讓人開心的事。她盥洗過,去園中散步。晨曦中一片芍藥花海,有種動撼人心的美。除了芍藥,園中還有別的花木,俞嬴也有認(rèn)得的,也有不認(rèn)得的。 園中老仆給俞嬴說這是什么,那是什么,這個春天開花,那個秋季觀葉,又說君上曾說過不讓把柿子樹上的柿子摘盡,要留下落雪觀景。 俞嬴笑,君上果然是雅人。 這個宅子確實雅,一草一木,樓廊亭臺,就連屋內(nèi)擺設(shè)都講究得很,雍容中帶著些讀書人的味道,處處可見心思。說來宮中屋舍有定制,不能隨意折騰,君上就可著其心意造了這處宅院,如今卻送了出來…… 俞嬴感念燕侯的知遇之恩,但是燕國啊……這可是一場硬仗。 俞嬴、令翊才歸來,燕侯特允他們在家多歇幾日。俞嬴賞完花,慢悠悠吃飯的時候,諸臣正為她的官爵職位爭執(zhí)。 已經(jīng)散了朝,燕侯留下些重臣和職事之臣議事,這最后一項議的便是俞嬴的官爵。燕侯擬以俞嬴為太傅,上卿爵。這事燕侯在諸臣面前一說,就如一塊大石扔進(jìn)了水里,濺起一片水花。 太傅與太子太傅不同。太子太傅是太子之傅,雖也參與政事,但作為太子輔弼之官,主要職責(zé)便是教導(dǎo)太子。 太傅可不只是君主之傅。太傅位列三公,從前周成王時,即以周公為太傅,燕國始祖召公為太保。成王年幼,周公“踐阼代成王攝行政當(dāng)國”,1周公、召公內(nèi)出政令,外討叛逆,代成王會盟冊封諸侯,在那個沒有“相”的年代,是真正的百官之首,可代君處事。 如今各國中掌事首臣多為相、相邦,也有喚令尹的,倒是太傅不常置了。雖不常置,但毫無疑問,太傅仍是朝中位列最前的重臣之一。 燕侯如此說,其伯父相邦燕杵垂著眼,沒什么神色。 大夫白修大約長著朝臣中最直的腸子,什么事都是頭一個跳出來的:“太傅之重,恐非如今太子太傅能擔(dān)得起的,還請君上細(xì)思之?!?/br> 大夫歷巨四十余歲,白白凈凈,像個守禮的君子:“先前葵丘之會后,申天子之禁:‘毋雍泉,毋訖糴,毋易樹子,毋以妾為妻,毋使婦人與國事。’2我燕國為周之姬姓國,君上為召公后裔,即便因一時權(quán)宜,使女子參政,豈可使一婦人為太傅?屆時,君上以下,諸卿大夫豈不都聽命于一女子?” 令朔道:“若無這女子,如今大夫能不能還安居武陽城中都不好說呢,這時候說這個……” 歷巨面現(xiàn)怒容,張口想說什么,到底沒說。 一個年輕些的下大夫高箸道:“箸以為令將軍所言有理?!?/br> 白修“呵”一聲:“高氏憑口舌起家,自然覺得這種策士當(dāng)?shù)酶吖亠@爵……” 燕侯看白修,白修悻悻停住嘴。 燕侯問一向頗為倚重的大夫江臨:“仲俯以為呢?” 江臨看一眼相邦燕杵,微笑著對燕侯道:“太子太傅著實有智謀,隨公子交質(zhì)于齊,護(hù)衛(wèi)公子有功,君上是該酬其辛勞。臣以為,不妨廣其田宅、博其產(chǎn)業(yè),3若君上以為還不足,挑一塊膏腴之地封給太子太傅便是了。何必使其居太傅之位呢?以太子太傅之年歲資歷居此職,怕是有些不合適?!?/br> 燕侯看看其余諸臣,最后將目光落在沒什么神色的相邦燕杵身上。 燕侯收回目光,輕輕地嘆一口氣:“若只為酬太子太傅之辛勞,便如仲俯所說,也就夠了。但太子太傅是只有辛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