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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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于總是輕信別人的母親則是無比地?fù)?dān)心,適可而止吧!多少也該有點(diǎn)疑心??! 又或是,那個自動書記人偶薇爾莉特-伊芙加登,擁有那樣的力量,能讓人交付真心的、不可思議的某種力量。 停留期間,薇爾莉特被安排在館內(nèi)的客房居住。 雖然母親邀請她同桌用餐,但薇爾莉特卻拒絕了,當(dāng)問起理由時,她便冷淡地告訴安:“因為想要單獨(dú)用餐,小姐?!?/br> “真是個怪人。”安想道,在母親入院期間,無論女仆帶去什么熱騰騰的飯菜,她都不覺得美味,獨(dú)自用餐竟然是這么乏味的事情。 吃飯,不過這樣罷了。 薇爾莉特是在房中用餐的,安找到了前去送餐的女仆,說是由自己送進(jìn)去,既然要了解敵人,自己不先去接觸對方是不行的。 正餐是烤得松軟的面包,以雞rou和各色豆類烹制的蔬菜湯,用蒜和胡椒鹽翻炒的洋蔥土豆,以及澆上調(diào)味汁的烤牛rou,甜品是梨汁牛奶凍,這是麥格諾利亞家一貫的菜單。 這菜單堪稱豪華,但安就是在如此優(yōu)越的環(huán)境中長大的,因此在她看來這不過是非常普通的晚餐。 “mama忘記了的話也沒辦法,明天開始記得要再多一些rou,還有把梨汁牛奶凍換成蛋糕,姑且……還是客人?!?/br> 無論如何,安也不忘待客禮數(shù)的意識,來源于良好的家教。 “喂……吃晚飯了喔!”安走到客房的橡木門前喊道。 她的手上端著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牟捅P。 房內(nèi)傳來稀稀拉拉的聲音,不一會兒,薇爾莉特打開房門探出臉。 安連忙說:“好重呀!快拿著!” “非常抱歉,小姐。”雖然她一邊道歉一邊迅速接過了餐盤,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在孩子的眼中仍有些恐怖。 薇爾莉特將餐盤端去房中桌上放好時,安從門縫間偷偷地觀察著她的背影,女仆定時打掃的客房干凈整潔,她看見床上隨意地放著一只貼滿了各國報關(guān)證的皮革拉桿包。 包蓋是開著的,露出了手槍的一角。 ?。∵@么想的瞬間,薇爾莉特回到門前,擋住了安的視野,安挪了挪身子想看仔細(xì)些,但馬上就被阻撓了,兩人像默劇一般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過了不久薇爾莉特就堅持不住敗下陣來。 “小姐……覺得槍很新奇么?” “那是什么,喏!那是真家伙?” 對著滿臉興奮詢問她的安,薇爾莉特?zé)o奈地答道:“……女孩子一人旅行,防身是必要的。” “防身是什么?” “就是保護(hù)自己的意思,小姐?!?/br> 微瞇著眼的表情,一張一合的嘴唇,都讓安的身體不住地發(fā)顫,如果她再長大一些,或許就能明白這是看得入迷的反應(yīng)了。 聲音和舉止都能讓人陶醉其中,真是個有魔力的女人,比起薇爾莉特隨身帶槍這件事,更讓安畏懼的是她的美麗。 “……你、會射擊嗎?” 安用手比劃著持槍射擊的模樣,馬上就被薇爾莉特糾正了手臂姿勢:“請夾緊腋下,太放松的話會承受不住反作用力的?!?/br> “又不是真的啦!手指而已嘛!” “為了一些關(guān)鍵時刻,就算只是在玩鬧也應(yīng)該正確掌握這些知識?!边@個自動書記人偶在對小孩子說些什么?。?/br> “你不知道嗎?女人是不能拿著那種東西的?!?/br> “持槍這種事情與男女無關(guān)。” 安覺得這樣干脆利落回答的薇爾莉特非常帥氣:“為什么要帶著槍呢?” “因為下一個工作要去的是紛爭地帶……請放心,在這里是不會使用的。” “那當(dāng)然了!” 薇爾莉特在安氣勢洶洶的話中聽出了些許壓迫的意味:“……這座宅邸中沒有這種武器嗎?” “普通家庭都沒有?!?/br> 薇爾莉特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那么有強(qiáng)盜的時候怎么辦……?” 似乎真的感到疑問一般,薇爾莉特歪著頭,作出這樣姿態(tài)的她,比平時愈發(fā)地像是一只人偶了。 “真有那種壞人來的話馬上就會知道喔!根本沒有嘛!你來的時候我也是馬上就知道了的。” “原來如此,人口稀少的地區(qū)犯罪率較低,這也是一個原因吧!” 明明已經(jīng)成年,但那因為學(xué)到知識而點(diǎn)頭的模樣,就像個孩子似的。 “你這個人,總覺得吧……很奇怪?!?/br> 安伸出食指,直指著薇爾莉特斷言道,原本打算挖苦一番,卻不想,薇爾莉特在這時第一次微微揚(yáng)起了嘴角。 “小姐,已經(jīng)到睡覺的時間了,熬夜可是女性的大敵?!?/br> 看見這突如其來的一抹笑意,安不自覺地有些口干舌燥,便沒能再繼續(xù)說什么,那染上薔薇色的臉頰誠實地反映了她的心慌意亂:“這、這就睡啦!你也是喔!再不睡的話mama會生氣的?!?/br> “是。” “而且熬夜的話、不好會有妖怪出來的快睡了啦要注意喔總之……” “晚安,小姐?!?/br> 安變得坐立不安起來,于是便快步走開了,但是心中好奇的她,只走了幾步又悄悄地返回。 再次往半開的門中看去,便看到了薇爾莉特手握著槍的模樣,薇爾莉特總是面無表情,因而難以從她臉上分辨情緒的不同,然而,此時偷偷望見的她的側(cè)顏,即使年幼如安,也彷佛能從中讀懂她的感情。 “??!總覺得,總覺得,很寂寞的樣子?!蹦鞘桥c她的外表毫不相稱的、剛硬而暴力的武器,安完全無法想像薇爾莉特使用它時的模樣,然而它與那雙包裹著黑手套的手卻是渾然天成般的相配,兩手握在槍的照門處,薇爾莉特用它抵住前額。 無可挑剔的朝圣者,彷佛祈禱一般的姿勢。 而慢慢地走到走廊拐角處的安,聽見了那句禱告:“請下達(dá)命令?!?/br> 她毫無疑問是這么說的,安的心臟突然像警鐘一樣急速跳動著,——臉上好熱,熱得發(fā)燙。 為何會這樣心如鹿撞? 是因為薇爾莉特臉上露出了只屬于成年女性的表情么?安連自己的想法都不太明白。 真奇怪,明明是討厭那家伙的,卻又很在意她,關(guān)注與戀愛,不過一步之遙。 喜歡和討厭,諸如此類簡單的反轉(zhuǎn),此時的安的確還不能理解。 在那之后,安對于薇爾莉特的觀察一直在進(jìn)行,寫信的工作似乎很順利,信封的厚度不停地增加,大約是發(fā)現(xiàn)了在窗戶那兒窺探自己的人,薇爾莉特的視線偶爾會閃過她的所在,這時安的心就狂跳起來,現(xiàn)在的安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平復(fù)自己的心跳,代價是每天衣服都變得皺巴巴的,女孩兒在持續(xù)地改變。 “喂、喂,叫你呢!幫我戴發(fā)帶?!?/br> “明白了?!?/br> 雖說母親被奪走是很令人難過的事,她卻沒有太多的憤怒。 “明明是面包但是因為太硬不能吃的話該怎么辦來著?” “我想??!把它放在湯里一起煮,就可以解決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