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接吻
沒有見過梁霧青掉眼淚。 甚至,喜、怒、哀、樂,盛意從來沒有看過。她懷疑,他不僅臉盲,還得了面癱。 她偶爾會(huì)惡毒地想,如果把他的畫撕掉、燒掉,他會(huì)不會(huì)勃然大怒? 不過也只敢想想。 此時(shí)刻,她有些傻眼地盯著小貓。 它哭得傷心極了,眼底的毛全被打濕,像融化的雪糕尖兒。 裴暨的安撫也無濟(jì)于事,它躲開他的手,邊哭邊張開嘴,脖子短暫地前后抽動(dòng),像是嘔吐。 哭、哭到嘔吐? 皮毛雪白的小rou團(tuán),哭得傷心欲絕,單是外表,也足夠激發(fā)她的愧疚心。 “別哭啦,寶寶?!彼龘闲∝埾掳?,那里的長毛已經(jīng)濕透,“都怪mama沒有看好你,讓你走丟了?!?/br> 嘔。 一個(gè)順嘴就說出來了。 她怎么能對(duì)梁霧青用這么惡心的自稱? 小貓眼淚汪汪地仰起腦袋。 硬起來的心腸,叭,又跟橡皮泥似的軟了。 她抬手抽了兩張紙,想給它擦眼淚。伸到臉龐,還沒碰到眼睛,電光火石,小貓倏地張開嘴,一口咬住了她的小拇指—— “呀!” 盛意尖叫一聲,連連后退,嚇得跌在地上。 “你干嘛!” 在裴暨面前第一次出洋相,她憤怒地瞪著——他一定是故意的! 小貓沖她輕輕地“咪”了三聲。 搖著尾巴,蹬著她的膝蓋、肩膀,跳到了床上,霸占她的枕頭。 “……” 臭、貓。 裴暨抬起她的右手,觀察幾眼,“沒有咬傷,它和你鬧著玩的?!?/br> “真的嗎,”她反應(yīng)得很快,一把握住他的手,“我小時(shí)候就得了狂犬病,怕得很。要不要去打針?” 裴暨寬慰:“你看,沒有傷口?!?/br> 盛意擔(dān)憂地在光下看了又看,“萬一擦破了皮……” “沒關(guān)系,我在你邊上。如果有不舒服,記得跟我說?!?/br> 她乖巧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借著他手站起來,坐回床上,“那么,晚安?!?/br> “晚安?!?/br> 盛意不著痕跡地把被子從小貓身上搶走,向坐在沙發(fā)上的裴暨笑了一下,躺在了靠近他的,另一條枕頭上。 裴暨熄了燈。 什么都看不著。很快,盛意無聊起來,翻身向另一側(cè)。 小貓也困了,安靜地趴在枕頭上。否則,它這個(gè)時(shí)候應(yīng)該趁機(jī)踩她的臉。 還是很不可置信梁霧青是蹲在房門口的小貓,她摸索著,戳向毛團(tuán)。 不搭理她。 她又轉(zhuǎn)過身,小聲地喊,“裴暨?” 黑暗里傳來安穩(wěn)的呼吸,他睡著了。她便不去打擾辛苦一天的他,翻回來,繼續(xù)sao擾小貓。 她用氣聲,女鬼似地幽幽喊,“梁……霧……青……” 小貓繼續(xù)睡覺。 叫了一會(huì),她突然開始自我懷疑,前一小時(shí),是真的梁霧青在說話,還是她在夢(mèng)里的胡思亂想? 為了印證猜想,她悄悄噘起嘴巴,親了一口枕邊的毛球。 “……” 屏住呼吸等待,一、二、三、四、五……一秒秒數(shù)過,沒有預(yù)想中大變活人發(fā)生。 咦。 難道真是她的幻想。 可她把貓想成梁霧青干什么? 盛意不死心地?fù)纹鹕?,湊近,低頭,啵啵啵。用力親了四五口,吃到一嘴貓毛,也沒有任何變化。 邊揪著嘴里的毛發(fā),邊有些疑惑地趴回被窩,她閉上眼睛,手指將一根細(xì)長的貓毛扔到床邊。 嘴唇被絨絨的毛蹭了一下。 身上重量驟增,那把冰塊嗓音低垂在唇角,“蠢。接吻才有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