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 21
作者有話要說: 11月11日: 上卷到此結(jié)束。明天開始更新中卷。 順便說一句,我原本就很喜歡這章里引用的詩,所以就把它拿來用在這里了~~ 本章有配樂,大家可以點擊一下聽聽。 這首歌的名字是everybody lies,感覺比較應(yīng)景,就貼出來了。 歌詞如下: wewhathavewhenfalllove we say what out when it's not enough whether it'syourself,lookin'someone else everybody lies, lies, lies it's the only truth sometimes doesn't matterit's out there somewhere waiting for the worldfind or buried deep inside everybody lies just being ho, we're playing for both sides it's easydeceive but it's hard wherust that's brokenmine for better,for worse, for the happy, for the hurt everybody lies, lies, lies it's the only truth sometimes doesn't matterit's out there somewhere waiting for the worldfind or buried deep inside yeah, everybody lies everybody lives and everybody dies我沒有驚動任何人,又悄然無聲地回到了英靈殿外的那棵高大的蘋果樹之下。 我靠著樹干坐下,拿出我剛才仍然忍不住從洛基房間的書桌上偷偷帶出來的那本詩集,在自己的腿上平攤開來。 我原本想再認(rèn)真地、從頭到尾地讀一遍這本詩集的全部內(nèi)容,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我很快就在自己制造出的幻境里沉沉睡去。 很快,一個夢境就浮現(xiàn)了出來。我在夢里也清楚地知道這是夢,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條林間小徑上,絲絲縷縷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冠,在路面上投下無數(shù)頑皮跳動的光點――而那條小徑的盡頭,站著一個人。 一個,我知道將永不會再見到的人。 而且,他看起來和從前一樣,衣著華美,身材修長,過耳的黑發(fā)整齊而服帖地梳向腦后,略顯蒼白的面容年輕而英俊。和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時一樣,他的右手里拿著那柄閃閃發(fā)光的永恒之槍,站姿高傲而筆直,充分顯露出他完美的身段,看上去還是那么迷人且危險。 他微微昂起下巴,站在小徑盡頭的光芒里。他身上的華美甲胄上泛起金屬特有的冷光,綠色的大披風(fēng)下擺在風(fēng)里微微飄起。當(dāng)看到我之后,他似乎慢慢把臉低下了一點,以便與我平視;這個動作使得他身上先前顯露出來的那種傲慢的氣質(zhì)消失了,他突然笑了一下,卻并沒有說話。 那個只維持了短短兩秒鐘的笑容幾乎是立即撕碎了我的心臟。我情不自禁地往前奔了幾步,卻愕然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和我之間的距離看起來一點都沒有縮短。那條小徑似乎有著自己的意志一般往后延伸,而他始終站在小徑盡頭的燦爛光芒里,當(dāng)我往前奔過去一點,他看上去就往后退了一點,我們之間永遠(yuǎn)隔著那條小徑的長度,他在我面前近在咫尺,卻始終遙不可及。 我不自覺地張大了嘴,鼻端一酸,淚水就沖進了眼眶里。 我恍然大悟地想道,哦,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還在夢里啊,他也只能在我夢里出現(xiàn)。他已經(jīng)掉下了彩虹橋,墜落進了從來都無人生還的神秘深淵里,我還能怎樣才能找回他呢。 我遙望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我把他弄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我唯一的朋友,我唯一喜歡的人。 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欺騙他呢?我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阻止他去做瘋狂的事情呢?我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嘗試著挖掘自己的潛力,讓自己變得更強一些呢?這樣的話我至少就可能在彩虹橋下及時用冰封幻境把他墜落的身體攔住,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我只能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自己的幻境和夢境里,獨自悔恨。 在茫然的淚水里,我仿佛感到夢境里的森林深處起了一陣風(fēng),有細(xì)微的吟唱聲在風(fēng)里從遠(yuǎn)處傳來。 “你在那邊還好嗎?感到孤獨嗎?日落時天空還會變紅嗎?鳥兒還在通往樹林的路上唱歌嗎?你能收到我不敢寄出的信嗎?我能表達(dá)我不敢承認(rèn)的懺悔嗎?時間會流逝,玫瑰會枯萎嗎?……” 我的身體劇烈地一抖。 這是哪兒來的歌呢。聽上去像一首悲哀的詩,可是我究竟是從什么地方聽過它的呢。 你還好嗎,洛基。 你仍然感到孤獨嗎。 在你所去的那個世界,日落的時候,天空也會像我們最后一次見面時那樣,被妖異美麗的晚霞染紅嗎。 假如我說對不起,你能夠聽見我嗎。假如我說我愛你,你能夠相信我嗎。 我深吸一口氣,不顧這還是一個虛幻的夢境,我放開聲音,沖著小徑盡頭的那個人影,大聲地喊道: “洛基――洛基――你現(xiàn)在還好嗎――假如你還活著的話――可不可以回來啊――我很抱歉我當(dāng)初的所有隱瞞――可是這一句是真話――我希望你能回來――你還有很長很長的生命――不應(yīng)該這樣就死去――不管你希望從這世界得到什么――你總是得活著,才能得到那一切啊――” 小徑盡頭的那個人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光里,聽著我語無倫次的喊話,突然勾起唇角,沖著我笑了笑。但是他還是沒有說話。森林里只有隨著清風(fēng)飄來的遼遠(yuǎn)的吟唱,還回蕩在我們之間。 “現(xiàn)在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就像風(fēng)停留了,又走了一樣。像影子,承諾永遠(yuǎn)不再回來,為了那始終掩藏的愛意,為了輕吻我疲憊腳踝的小草,以及跟隨在我身后的小小腳步,是說再見的時候了?,F(xiàn)在當(dāng)黑夜降臨時,蠟燭還會再次點燃嗎?……” 小徑盡頭的那個人突然露齒一笑,然后沖著我用口型無聲地說出了一個詞。 【farewell.】 我感覺自己的心臟一瞬間就被無情地撕裂了。我顧不得那段始終難以逾越的距離,又向前跑了幾步,喊道:“不??!請不要――” 我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那樣遠(yuǎn),一點都沒有縮短。盡管我再努力地奔跑,再殷切地渴望著,再拼命地向著他的方向伸出手,也不可能有奇跡發(fā)生。 風(fēng)里傳來的吟唱聲,也隨著他的這一聲告別而逐漸微弱下去,仿佛愈來愈遠(yuǎn),愈來愈輕,就像一個馬上就要徹底消散的幻夢。 “我在這里祈禱,所有人都不再哭泣,為了讓你知道,我有多么深愛著你。在炎熱夏日的午后,長長等待。那條蒼老的小徑就像父親的臉,孤獨的野花,悄然消逝……” 一種愚勇的沖動突然涌上了我的胸口。盡管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如泡沫般很快就將破碎的夢境,面前不遠(yuǎn)處那個人也僅僅只是我夢里的一個幻影,我仍然用盡全身的力氣,放開嗓子大聲向著他喊道: “我……我喜歡你――不,應(yīng)該說,我愛你――真的――我知道我沒有資格這樣說――可是,假如你還活著,是多么好啊――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來換取一個再見到你的機會――我發(fā)誓那個時候我一定會拼盡全力維護你――拼盡全力為你完成心愿――假如祈禱有用的話,我要祈禱你仍然好好地活著――仍然有機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淚水哽住了我的喉嚨。 而那段吟唱聲逐漸飄散在風(fēng)里,愈去愈遠(yuǎn)。 “我曾那樣深愛過,每當(dāng)聽到你那微弱的歌聲,我的心就悸動不已。我為你祈福,在我渡過漆黑的河流之前,帶著我靈魂最后的呼吸――” 吟唱聲漸漸消散,夢里的他沒有再對我說一個字,只是身影漸漸模糊,漸漸變淡,彌散開來,最后消失在小徑盡頭的光暈里。 我睜開了雙眼,慢慢抬起了右手摸向自己的臉,在臉頰上碰觸到了仍然濕冷的淚痕。 似乎在夢里,那風(fēng)里的吟唱聲在完全消散之前還唱出了最后的一段詩,只是清醒過來之后,我完全記不得那最后的一段的內(nèi)容了。 那夢里的吟唱聲就像一種蠱惑,仿佛耳畔的輕喃,仿佛心底的低語,仿佛是從我記憶的最深處翻攪上來,再一字一句都牢牢楔入我靈魂的最深處。 毫無疑問,那是一首長詩,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在哪里聽過或看過,也不記得它的最后一段到底是什么內(nèi)容,但是它的其它部分――我在夢里聽到的部分――卻始終在我心底回響,伴著我此后每個白天黑夜的每一個動作,見過的每一個人,所做的每一件事,不斷地在我腦海里反復(fù)出現(xiàn);它就如同“洛基”這個名字,以及這個名字的主人,還有那張蒼白而年輕的臉,英俊而修長的身影,高傲但優(yōu)雅的氣質(zhì),精致但脆弱的神情,偶爾出現(xiàn)的狡黠得意的笑容一樣,跟著我一道坐在蘋果樹下,跟著我一道在曠野中飛行,跟著我一道在小木屋的燭光下讀書,跟著我一道沉溺于幻境,并且在幻境中入夢。 【你在那邊還好嗎?感到孤獨嗎?日落時天空還會變紅嗎?鳥兒還在通往樹林的路上唱歌嗎?你能收到我不敢寄出的信嗎?我能表達(dá)我不敢承認(rèn)的懺悔嗎?時間會流逝,玫瑰會枯萎嗎?……現(xiàn)在是說再見的時候了;當(dāng)黑夜降臨時,蠟燭還會再次點燃嗎?……】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