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對峙公堂
看了一會兒書,眼睛有點受不了,唐砂吹了蠟燭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砂洗漱好,帶上小錯和十一,出了客棧。 一出來就看到街上不少人都三五成群行色匆忙的小步奔走,嘴里還說這什么府衙,閻羅。 “走,咱們?nèi)ジ每纯础!睕]想到這閆太守起得倒是挺早,有些迫不及待意味。 “大哥,我們是去看二哥他們嗎?”小錯眼珠滴溜轉(zhuǎn)了轉(zhuǎn)。 “正是,到時候去了站在一旁看著便是,切忌多語?!碧粕疤嵝训?。 二人都點了點有,表示明白了。 唐砂從街頭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府衙門口聚了一大波百姓,熱鬧得緊。 唐砂走到門口后,從人群中擠到了前面,難免引起了幾個人的抱怨。 只見公堂之上,衙令坐在最上方,后面有一張公正嚴(yán)明的大字。旁邊站了整整齊齊的兩排手執(zhí)棍棒的衙衛(wèi)。在衙令的旁邊還有一個位置,上面坐著的人唐砂一眼便認(rèn)了出來閆山。 一聲威武伴隨著棍棒擊地的聲音,使公堂有了幾分肅穆。 “啪!”驚堂木一響,下面的曲顧有些莫名的緊張,以前都是自己坐在旁邊看,現(xiàn)在自己站到公堂之上,感覺還真不一樣。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衙令照著程序,先問起了他們名字。 曲顧撇了撇嘴,這什么語氣!你叫說我就說?本公子不要面子的? 于是曲顧學(xué)著唐砂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抖起了腿,滿是不屑。 其他人見曲顧如此,也滿不在乎,挖耳朵的挖耳朵,扣指甲的扣指甲。 衙令沒想到這群人如此放肆,瞪大眼睛怒吼道:“本官再問你們話!速速報上名來!否則刑法伺候!” “哦喲,我好怕呀!”曲顧陰陽怪氣的回了句。 衙令雖然很生氣,但是要說真的刑法伺候,他可不敢。若是閆山發(fā)話了還好,到時候東窗事發(fā)也好有個人頂著,可現(xiàn)在閆山的態(tài)度有點讓人捉摸不透,他也不會主動邀功。 “哼!爾等可是顛城十二少?”衙令退一步問道。 “知道你還問,智障!”暴躁老五在線懟人。 “智障用來罵人倒是個新鮮?!眹^的一人思索了一下,對著旁邊人道。 人們關(guān)注的重點似乎和唐砂想的不太一樣呀,不過都是來看熱鬧的,也無所謂了。 “你……!”衙令知道這是罵人的話,氣到站起身來指著下面的人,久久不能言語。 “你你你你什么你!不僅是智障,還是結(jié)巴,這騰城也不過如此?!崩鲜约亨止镜?,沒有大聲說出來。說兩句就好了,要是說多了對方說不定狗急跳墻,真對他們用刑也說不定。大哥曾說過,識時務(wù)者為俊杰。 衙令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閆山,閆山對他點了點頭。 衙令暗道這閆山是只老狐貍這點頭是幾個意思?動還是不能動? 衙令收起了臉上的怒色,重新坐了下來。 “爾等昨日公然在浴場行兇,打傷太守之子閆青。此乃故意行兇,按當(dāng)朝律法,親屬不追究者,償財務(wù),拘十五日。若其追究,則各請狀師,當(dāng)堂究責(zé)。爾等可認(rèn)罪?”衙令還沒問前因后果就直接讓他們認(rèn)罪,其心可誅。 曲顧他們不是傻子,自然不能輕易認(rèn)罪。 “那衙令為何不問我等為何要打他?”老九性子比較沉穩(wěn),而且對國家律法也是相當(dāng)熟悉。 衙令有些下不來臺,輕咳了兩聲:“那你們是承認(rèn)打人的罪名了?”衙令抓住了一個點就往上扣罪名。 他們確實打了人,這是不可否認(rèn)的,那么多人都看見了,他們也不否認(rèn),但是判罰尺度在這里面可是有講究的。 陳國律法規(guī)定的故意行兇和誤傷是兩種罪名,前者會拘留或直接判刑,后者只需要經(jīng)濟上的賠償便可。先動手后動手也是其中追究責(zé)任的一個重點。 “是他先動手的?!鼻櫪碇睔鈮训?。在公堂外看著的唐砂都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勇氣。 反正大家都是無賴,誰怕誰呀! “哼!滿口胡言!”閆山?jīng)]忍住,冷冷的說到。 “可是,昨夜有人親眼所見,是你們先動手的!帶證人!”衙令一聲令下,就有衙衛(wèi)帶著一群人從后堂走了出來。 這群人正是浴場的老板和侍者門,唐砂還看到了昨天伺候她的那個小丫鬟。 那群人整齊的走到了公堂中間,跪拜道:“拜見大人?!?/br> “起身!” 浴場老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不敢直視任何一個人。他也聽說了這群年輕人的身份,自是一方都不敢得罪。 “把昨日你看到的一一道來,不得欺瞞!若是有一字不實,刑法處置!”衙令提醒道。 老板用手抓著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草民的浴場在夏季本來生意不太好,只有閆公子時常會去??墒亲蛉障挛纾瑏砹耸€小公子。過了大概一兩個時辰閆公子也來了。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草民本在房里看書,突然就聽見了吵鬧驚叫之聲,當(dāng)草民趕去之時,就已經(jīng)見閆公子躺在地上了,這群公子……” 老板看了眼曲顧他們,似乎被他們的眼神嚇到了,有立馬縮了回去:“看到這群公子正在打閆公子,草民當(dāng)時嚇壞了!立馬讓人來了府衙,帶人把他們攔下!草民知曉的就這么多了。” “你說有十二個人?他們都動手了?”衙令數(shù)了數(shù)這里,只有九個人。 老板咽了咽口水:“回衙令,當(dāng)時太亂了,草民也沒看清?!?/br> “這都看不清楚嗎?!”閆山忽然開口,一動不動的盯著老板。 老板瞬間頭皮發(fā)麻,要是得罪了太守,自己以后就不用在騰城混下去了。 “看清了看清了,是都動手!”老板忙回道。 “那其它三人現(xiàn)在身在何處!” “草民不知?!?/br> “可有誰記得他們的相貌!昨日可有人伺候過那三人?”衙令掃視了一圈。 “還不出來回話!”老板見眾人沒反應(yīng),出言催促道。 一個小丫鬟眼珠四處看了看,頗有些不安??蛇€是挪步站了出來:“回大人,奴家見過!” “細(xì)細(xì)道來?!?/br> 唐砂心提了一下,這出來的丫鬟正是昨日被她調(diào)戲那個。不過也不重要,男的女的身份對她來說沒本質(zhì)差別,只是以后做有些事會麻煩點罷了。 “那公子七尺三寸左右,長相清秀,看起來溫文爾雅。那小公子沐浴之后,就直接出去了,奴家也不知去了何處?!毖诀咦匀皇钦f了慌,她打心底是偏袒唐砂的。 她沒有把唐砂是女兒身的身份道出來,一來是覺得女子在這世上本就不易,她拌了男裝,說明她不想告訴他人身份。二來,這姑娘性子著實討人喜歡,閆青平時的所作所為她們都很清楚。 “來人,畫像,抓人!” 一旁的畫師拿起了筆,丫鬟走了過去,與他說起了唐砂的相貌。 在一旁看熱鬧的唐砂沒想到這閆山居然連她也不放過,可見是記仇了。 “小錯,十一,你們?nèi)コ情T口,等曲大人?!碧粕芭牧伺男″e肩膀,示意他們?nèi)ァ?/br> 小錯和十一對視一眼,二話不說照著唐砂的話跑走了。 唐砂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向前走去。 “別畫了,我在這里!” 唐砂的出現(xiàn)引起了一片嘩然,這個年頭自己跑出來認(rèn)罪的人還真是少見。 公堂之上的人也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唐砂。唐砂在萬眾矚目之下,向著曲顧他們走去。 這時唐砂的出現(xiàn)無疑給十二少打了一針強心劑,在他們眼中,唐砂背后閃爍著佛光。 “來者何人!”衙令拍了拍手中的驚堂木問道。 “在下唐砂?!碧粕皬澭辛藗€禮。 “大膽草民,見了本官還不跪下!”閆山幾日特意說過,這唐砂無權(quán)無勢,仗著有幾分聰明,當(dāng)初還在商賈集宴上大鬧了一場。曲顧懂不得,你唐砂還動不得嗎? 唐砂沒有理會這衙令,而是看向了閆山,笑了笑,拱手道:“閆大人別來無恙?” 閆山盯著唐砂,先是面無表情,然后忽然笑了笑:“唐公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目中無人呀!” “謬贊謬贊!”唐砂謙虛擺了擺手。 “哼!唐公子,一碼歸一碼,本官知道你身后有人,但是公然行兇,藐視國法,這不太好吧!”閆山語氣咄咄逼人,看著好一副正直的模樣。 圍觀的百姓這下熱鬧起來了,開始猜測唐砂的身份和閆太守與唐砂之間的淵源。 “這顛城十二少的唐公子原來長這個樣子呀!” “看起來謙和有禮,不像會打人的樣子呀?” “這閆太守和他認(rèn)識,聽這語氣,想來有過恩怨啦!” “這閆太守莫不是想公報私仇?” “誒,可不能這樣說,閆太守說的也有禮,昏天暗地,公然行兇,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一碼歸一碼呀!” “這位兄臺說的有理!” “啪!”“肅靜!”衙令被吵的腦仁疼。 這一聲之后,眾人紛紛挺住了嘴巴,開始看起戲來。 “哈哈哈,閆太守說的有理,確實該一碼歸一碼,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原來太守還知道這個道理呀!那不知在下犯了何罪?”唐砂眼神一下變得兇狠起來,下了閆山一大跳。 “浴場老板說你當(dāng)眾行兇,你還不認(rèn)罪?!” “那萬一他是被你買通了呢?你怎么證明他說的都是實話?”唐砂反問道。 “律法有云,三人作證便可作數(shù),他們可都看見了!”閆山自是不讓。 “哦?是嗎?我怎么只聽到老板說看到了?照閆大人的意思,怕是不明白什么是三人成虎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問問在場的各位百姓,你們說,這閆公子平日有沒有打?”唐砂轉(zhuǎn)身看著一眾人,聲音很有穿透力。 看熱鬧的人們?nèi)硕鄤荼?,前排的人還沉默著,后面也不知道那幾個人開始答著有。 唐砂滿意的笑了笑,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閆山:“那太守是不是也該把令公子抓來公堂上審審?” “我這些小弟我清楚,平日雖是紈绔了些,但是還是明事理的!他們可不會無緣無故就欺壓百姓,只做伸張正義之事。還請大人明鑒!”唐砂反過來又對衙令行了個禮。終究這個公堂還是衙令的。 閆山被懟得說不出話來,衙令手心也出了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沒有鐵證呀!還不是因為閆山閆青父子平日里作惡多端,失了民心。若真的動了刑,怕是再沒人肯服他們,還會受到彈劾。 唐砂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敢問那些百姓,想用民心來對付他們,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閆山活了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片刻之后便回過來神來。他正欲開口說些什么,一道聲音忽然從大門處傳來。 “就算他們平時罪惡多端,你們也沒有資格懲罰他們?!?/br> 唐砂一愣,回頭看向這位不速之客。 來人出乎唐砂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 “拜見領(lǐng)事大人!”閆山認(rèn)出此人恭敬的行了個禮,衙令亦是如此。 沒想到領(lǐng)事地位挺高的嘛! 這陳國的太守是七品官員,而這位領(lǐng)事,四品武將,閆山見了,自是要行禮的。 “領(lǐng)事大人!”唐砂也拱手彎了彎腰。 領(lǐng)事剛才說的話唐砂也聽到了,看來今日是沒那么好混過去咯,算他們倒霉唄。 領(lǐng)事神色復(fù)雜的看了眼唐砂,轉(zhuǎn)過身去,對著門外的百姓道:“這九人當(dāng)眾打傷閆青,按律處置。閆青平日為惡,若你們今日能拿出證據(jù)!或者當(dāng)眾抓捕,皆可直接拿出!按律法處置!律法是府衙執(zhí)行!若是你們都私自處置!那豈不是亂了套!” 領(lǐng)事是軍中之人,一身煞氣,說起話來沒人敢出聲。唐砂心里清楚這些道理,可是這些律法難道不是只針對平民百姓的嗎?這些律法對于那些一手遮天的人來說,真的有用嗎?唐砂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是一個時代的特點,改變不了。 唐砂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讓十二少就這么無罪釋放,因為他們確實有罪,而且身為上流社會的人物,家教什么的都不差,做事沖動就該受罰! 唐砂只是說了一說,這些人沒有想過真正的后果就信了她的鬼話,沒自己的主見和思想。 唐砂昨日確實沒有動手,一開打她就直接拉著小錯和十一走了。 問她有什么資格教育這群小弟,他們叫她一聲大哥,這便是她的資格。唐砂在一些處世上也是很有問題,可至少自己會去想,當(dāng)問題來的時候,自己怎么去解決。 自己孑然一身,這樣也無關(guān)大雅,但是他們不同,他們有家人,所以要更加慎重。說再多都沒用,還是要吃點苦頭,才會吸取教訓(xù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