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身體到了極限
李賀放下手中的事情,立馬去了葉懸淵的營帳。 “將軍。” “你來啦,坐吧?!比~懸淵看了眼椅子,示意李賀坐下。 李賀當(dāng)即就明白將軍可能有事相求。每次只有他有事情要請他們幫忙的時候才會這么客氣。 “將軍有何事?”李賀問。 “我們和李云交戰(zhàn)這么長時間,你對他有何看法?”葉懸淵手指敲打桌面。 “他很厲害,無論是在陣法、策略上,總是能先我們一步。”李賀如是道出自己的感想。 “你可知為何?”葉懸淵又問。 “常年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yàn),加天生的智慧?!崩钯R思索片刻答道。 葉懸淵輕笑一聲:“還有一點(diǎn)?!币彩亲钪匾囊稽c(diǎn)?!八私馕摇!?/br> 是的,葉懸淵的思維方式和行事作風(fēng)都被李云摸得一清二楚。雖然李云的行事作風(fēng)亦然被他知道。姜還是老的辣,這是世世代代的人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yàn)。 “如果讓你打這一仗,你有幾分勝算?”李賀是一個人才,在戰(zhàn)場八年,成長速度驚人。只不過他一直以來都依賴與自己。 李賀沉吟片刻:“三分。”是的,它只有三分,李云確實(shí)不是他能夠抗衡的。 “你怎么看當(dāng)下的局勢?”葉懸淵又問。 “短時間內(nèi),李云不會對我們發(fā)動進(jìn)攻,只要我們夸大疫情。就算是進(jìn)攻,也不會選擇近戰(zhàn),而是會選擇火攻、投石等遠(yuǎn)距離消耗方式。”李賀分析。 現(xiàn)在雙方確實(shí)都處在一個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一旦軍中的疫情蔓延開來,戰(zhàn)爭什么的也沒有必要了,因?yàn)橹粫屗腥硕甲呦驕缤觥?/br> 就算李云想打,軍心不定也只能導(dǎo)致敗北。 是的,如果沒有這次的瘟疫,他們的戰(zhàn)爭將會更加困難。它一方面讓百姓苦不堪言,一方面又給了他們喘息都機(jī)會。 在以往的戰(zhàn)爭中,出現(xiàn)過投尸體的行為。但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采取這樣的方式。 一來是對死去的將士的尊重,二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將軍有何事就直說吧?!崩钯R不想再忽然葉懸淵繞圈子了,心里面總是有點(diǎn)發(fā)毛。 “我想離開一段時間?!睕]有人知道葉懸淵在心里做過多大的斗爭,但是最后,他只是想為自己自私一次,就這么一次。 李賀面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愕然,將軍居然說……要離開一段時間? 雖然現(xiàn)在一時間打不起來,可是將軍這么多年來可是從來沒有哪一次在戰(zhàn)爭期間離開過主戰(zhàn)場的,這次…… “是為了唐砂?”李賀猜測,也只有這個人才能左右葉懸淵的思想。 葉懸淵沉默,沒有否認(rèn)。 李賀也沒有說話,他找不到話說。說葉懸淵做得不對嗎? 他明白那種感受,他也愛過人。葉懸淵自從上了戰(zhàn)場,就沒有為自己活過。現(xiàn)在他做出這個決定,無可厚非。 沒有人有義務(wù)為別人活著。 “那將軍保重,這里李賀幫你守著。”李賀行禮,垂下頭。 “謝謝?!背聊季?,葉懸淵才開口道。 李賀覺得好笑,沒想到將軍也有一天會為了一個女人對他說一聲謝謝。 “將軍何時出發(fā)?”李賀問。 “今夜,不可讓他人知曉。” “是,那屬下先退下了?!崩钯R正欲離去,被葉懸淵叫住。 “王七那邊……盡量讓他在后方。趙離……護(hù)著點(diǎn)他?!比~懸淵像是想起了什么,對李賀叮囑道。 “知道了?!?/br> “還有,許遠(yuǎn)是個人才,可以多聽聽他的建議?!?/br> “是?!?/br> …… 唐砂回到皇城,和他們?nèi)艘黄鹱≡谕醺?/br> 墨傳香和小十一都是第一次來,四處東張西望。 “好大的府邸?!毙∈桓袊@。 “以后你也會有的。”唐砂摸摸小十一的頭,又長高了。 “你以前就是住在哪里的?”墨傳香問。 “芳華院,在西北角那邊。”唐砂把手從小十一頭上拿下來,縮進(jìn)了袖口里。雖然有了小綠綠,但是還是有點(diǎn)冷。 “怎么感覺沒人呢?”墨傳香問。 “待會兒就有了?!碧粕靶Φ馈?/br>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一人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咦?這不是解妙嗎?好久不見了。”鐵柱一眼就認(rèn)出了解生花,有些意外。 “鐵袁鑒,好久不見?!苯馍c(diǎn)頭回了一句。 解生花單名一個妙字,弟弟解貴平單名一個和字。 唐砂是第一次聽到他們的名字,以前都是叫的字。古代人就是麻煩,關(guān)系不怎么樣的名字都叫不得。解妙,解和,不錯不錯。 “鐵柱,你都不先和我打招呼,怎么是我不夠顯眼嗎?”唐砂打趣道。 鐵柱嘿嘿一笑,記起了當(dāng)初和唐砂徹夜長談:“重要的人當(dāng)然要放到后面來?!?/br> “喲,還越來越會說話了呀?!碧粕把劾锒际切?。 “這就是程冬他媳婦吧?這小子又是誰?”鐵柱打量了一眼墨傳香,又看了看小十一。 “鐵大哥。”墨傳香第一次見人,自然還是要打聲招呼,禮儀不可少。 小十一被叫做這小子,心里有點(diǎn)不高興,看著鐵柱脆生生的喊:“鐵伯伯好,我叫姜起,他們都叫我小十一?!?/br> 鐵柱:…… 是自己老了嗎?他當(dāng)然認(rèn)識小十一,顛城十二少的第十一個,只要是唐砂身邊的人,他都知道。畢竟有那么一個隨時放心不下媳婦的主上大人。 唐砂一下子就笑了出來:“那我是不是也該叫一聲伯伯?” “當(dāng)然jiejie,我們是一輩的,他賺了?!毙∈卉浢溶浢鹊?。 墨傳香也是笑吟吟的。 “墨傳香?你不要程冬那小子了?是不是他欺負(fù)你了?”鐵柱也不想和一個小孩子計(jì)較,把話題移到了墨傳香身上。 墨傳香也不認(rèn)識鐵柱,一個陌生人忽然拿你開玩笑,一來是尷尬,二來還是有點(diǎn)不想搭理。但看在是唐砂的朋友也和程立雪認(rèn)識的基礎(chǔ)上,墨傳香也只是笑笑沒說什么。 唐砂看出墨傳香的尷尬,立馬打圓場道:“她和我私奔了,不服讓程立雪來捶我?!?/br> 鐵柱一口氣卡在喉嚨,進(jìn)出不得:“你們……” “有問題?”唐砂眉頭微揚(yáng)。 “沒……沒問題,哈哈哈,你們還沒吃飯吧?”鐵柱也不再開玩笑。 “沒呢?!碧粕懊亲?,確實(shí)挺餓的,子時都過了。 “廚房里還有些食材,自己做吧。”鐵柱粲然一笑。 唐砂:“……” “行!”沒辦法,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幾人到了廚房,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開火了,鐵鍋已然生了銹,可是食材確實(shí)新鮮的。 “咦,知道我們要來?”唐砂偏頭問鐵柱。 “連這個都不知道,我這么些年就算白混了。”鐵柱自夸道。 有人幫忙,做一頓飯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鐵柱死皮賴臉的留在這里吃著唐砂做的飯,一點(diǎn)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那可不,他還是喜歡和夫人待在一起,和王爺待在一起,就太難了,會知道他會對你干些啥。 他反正除了唐砂,誰都不認(rèn),以后要是王爺移情別戀,那他就天天不給那人好臉色。 幾人邊吃飯,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聊天。 其中鐵柱問唐砂這次回皇城有什么打算。 唐砂說要再北上一點(diǎn)。 鐵柱知道她什么意思:“劉奇不在李云軍營里了?!辫F柱道。 唐砂一愣:“他去哪了?” “現(xiàn)在還不知道,反正離開了北方軍營。”那人多行蹤確實(shí)是不好捕捉。 “青蘭如何了”唐砂又問。 “開始懷骨大師他們?nèi)ツ仙?,把青蘭接了出來。誰知道那劉奇瘋了一樣,不管不顧,一人殺進(jìn)南安寺,帶走了青蘭,沒人攔得住。他……確實(shí)很可怕?!?/br> 不知道鐵柱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一抹驚懼:“你自己遇上他能不來硬的盡量別來,能逼逼盡量別動手?!?/br> “這件事葉懸淵知道嗎?”唐砂問。 “剛把消息傳了過去,他很快就可以看到?!辫F柱道。 “沉辛和沈幽他們呢?”唐砂進(jìn)王府去了當(dāng)初的實(shí)驗(yàn)室,并沒有看到他們二人都蹤跡。 “他們?nèi)チ四戏?,說要親眼去看看那些病患?!辫F柱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流露出一抹敬佩。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飛蛾撲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唐砂也是佩服他們,這才是真正的醫(yī)者,心中懷揣著的是醫(yī)者仁心,是天下蒼生。 本來想去找劉奇,可是現(xiàn)在居然不知所蹤。照鐵柱這么說,劉奇對青蘭用情很深,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 現(xiàn)在該如何是好?先去看看謝川他們吧。 劉奇到底會去哪里呢? 吃完飯,唐砂進(jìn)了宮,去找了謝川和雀靈。 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唐砂一看心里也像是壓了一塊石頭。 雪壓在了亭子的瓦片上,梅花開得很好。 一縷煙從茶壺中慢慢升起,然后消失在寒冷的空氣中。 “川兒,不用什么事都親力親為?!?/br> 剛才解生花為謝川把了一下脈,身體很不好,如果再這樣下去,活不過一年。 解生花說話就是這么直接,說得雀靈也是臉色一白。 謝川自己倒是沒心沒肺,反倒安慰起了唐砂:“沒事,扛得住,命大著呢?!?/br> 唐砂:小綠綠,你能醫(yī)治他嗎? “他體內(nèi)精血差不多都要耗盡了,我也不能完全治愈他,但是可以為他換精血。后面若是再這樣,我也沒辦法,只有靠他自己好生養(yǎng)著?!毙【G綠感受了一番道。 唐砂:你幫幫我吧。 “他對你很重要嗎?”小綠綠問。 “嗯,重要?!碧粕翱隙ǖ?。他現(xiàn)在不僅僅是自己的朋友,對雀靈重要。他對于朝廷,對于天下蒼生都價值更加重要。 “那好吧,小綠綠愿意幫主人。” 雀靈在一旁濕了眼眶,把謝川弄得手足無措。 “你哭什么呀,別哭了?!闭f著用手去給雀靈擦眼淚,眼中帶著心疼。 雀靈紅著眼眶瞪了謝川一眼:“連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還要我干什么!” 其實(shí)雀靈一直以來都知道謝川身體不好,已經(jīng)在盡可能的為謝川分擔(dān)壓力,但是她的能力有限。更對事情的決策權(quán)在他手里。要幫葉辰清君側(cè),這點(diǎn)就很難了,還要應(yīng)對數(shù)不清的公務(wù),刺殺。 謝川幫雀靈擦眼淚的手都在抖,他心疼雀靈,知道自己這樣下去可能會讓雀靈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不行,自己還是要注意一些了,舍不得。 他現(xiàn)在除了對雀靈的愛,好多了很多的欣賞。因?yàn)榧词故侨胳`再累,她再心疼自己。她也從開沒有說過“放棄吧”“我們一起退隱吧”之類的話。 雀靈懂自己,而且她也和自己一樣,心里裝著對天下蒼生都遠(yuǎn)大志向。 這一點(diǎn),謝川從未再別的女人身上看到過,包括寧jiejie。 寧jiejie確實(shí)很優(yōu)秀,當(dāng)年自己也曾對她有過幻想,想著以后長大了,就把寧jiejie娶回家。 可是后來,計(jì)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寧jiejie很優(yōu)秀,但是她不屑與朝堂,她想要的是一種放蕩不羈的生活,她不愿意被束縛。 慢慢的,那種幻想成為了一種敬佩,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找到了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一個女人,多難得呀。 他要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她,至死不渝。 謝川心中焦急,忽然開始彎下腰咳嗽,肺都要咳出來的樣子。 雀靈立馬上去扶住他,顫抖著問:“沒事吧,你沒事吧?!闭Z氣里帶著恐懼。 謝川上不來氣,沒回答雀靈,只是搖搖頭。 等謝川緩了過來,雀靈才看向了解生花:“解哥哥,你救救他。” 解生花搖搖頭:“沒辦法,身體到了極限,如果他現(xiàn)在停下一切,好生調(diào)養(yǎng)還能多活幾年。但是……我想他不會這么做。” 謝川的事跡他有所耳聞,是個鐵血手腕,有著大智慧的人,慧極必傷呀。 雀靈有些絕望,看像了唐砂。 唐砂走到雀靈面前,摸了摸雀靈的頭。短短幾年的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每個人都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 雀靈的棱角在這些年也逐漸被磨平,身為葉辰認(rèn)命的朝廷第一位女官,她接觸了很多所謂的陰謀,爭斗。明白了周放的不容易,更明白謝川到底處在怎樣一個風(fēng)口浪尖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