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神秘男人溫羨
溫羨就這么住了下來。 一開始,祁苒以為他只是暫留,用不了多久就會離開。 畢竟他看起來是那么的不食人間煙火,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 但,時間靜靜過去半年,他非但沒有離開,反而住得比她還要自在。 祁苒也逐漸習(xí)慣了他的存在。 她依然會每天出去尋找物資,但她不會帶上溫羨。 她怕溫羨會突然走掉,也怕溫羨遇到危險。 作為一個男人,溫羨似乎沒有絲毫的大男子主義式的自尊心,他樂得被祁苒照顧保護(hù),也樂得什么都不做,只待在這個小小的院子里,拉小提琴,澆花,曬太陽,打掃,煮飯。 有一次他朝祁苒打趣說:“我像不像你的妻子。被你嬌養(yǎng)在家中,什么都不用cao心?!?/br> 祁苒沒有回應(yīng)他,但臉頰燙的厲害。 其實,她沒有多少跟男人相處的經(jīng)驗。 從小到大,唯二親密的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的爸爸,另一個就是秦夜。 爸爸死在了末世開始的那一刻,和他的實驗室,同歸于盡。 秦夜……已經(jīng)永遠(yuǎn)離開了她的生活, 但她仍然記得,秦夜也說過類似的話:“你是我老婆,我保護(hù)你,天經(jīng)地義,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想,乖乖待在基地里等著我回來就好。” 那時她對秦夜的話深信不疑。 她每天都乖乖待在基地里,什么都不做,只是等他。 一開始,她等來的是他迫不及待的擁抱和親吻。 后來,她等來的是秦夜和白依依的出雙入對。 再后來,她等不到他了。 他每次回來,都會直奔會議室,和白依依,和他的兄弟一起商討事情。 她漸漸明白,人是會變的,感情也會變。 不管多么濃烈的感情,也會隨著物是人非,隨著不同的際遇慢慢改變。 如果她不跟著一起變,她就會被扔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有人都離她而去。 這個道理她已經(jīng)懂了。 但她還是不愿意改變。 她仿佛還是那個想把自己封閉起來,不愿意接觸復(fù)雜世界的小女孩。 只是以前,她就算把自己關(guān)在家里,身邊也還有爸爸和秦夜。 現(xiàn)在,她把自己關(guān)在院子里,就只有她自己。 爸爸的死,給她的人生帶來了痛徹心扉的創(chuàng)傷。 秦夜的背叛,給她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 讓她變得比以前更加自閉。 整整一年的時間里,她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試圖找過一個人。 即便她的異能已經(jīng)覺醒。 即便她現(xiàn)在,也許對上秦夜都能不輸。 她還是不愿意改變什么。 她每天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種花,收拾東西,或者發(fā)呆。 她想把自己活成一棵樹。 一棵沒有思想的,只要保持呼吸就算活著的樹。 但溫羨突然闖入了她的生活。 他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話很多,喜歡聊天,喜歡生活的人。 只要兩人目光對上,他就會露出笑容。 只要她換一身衣服,他就會夸贊她好看,盡管她始終在意著臉上的傷疤,總覺得他的夸獎只是客套話,言不由衷。 他每天都會早早起床,站在院子里看著花園里的露珠拉小提琴。 然后,注視著她走出房門,問她:“睡得好嗎?” 他只要看到她,就會笑。 那些溫柔的笑容給了她無限的錯覺,讓她覺得他喜歡她。 可是照鏡子的時候,臉上猙獰的傷疤,又會讓她立刻恢復(fù)自知之明。 直到他們認(rèn)識兩個月,她才對他產(chǎn)生了好奇心, “末世之前,你是小提琴演奏家嗎?”。 溫羨嘴角彎起,像看著一個小傻子一樣看著她:“你覺得,我像演奏家嗎?” 祁苒不吝嗇自己的恭維,但說的也是真心話:“像藝術(shù)家?!?/br> “是嗎?” 他笑意更盛,像是很享受她的夸贊。 “可惜,小提琴只是我的業(yè)余愛好,末世前,我還在念書,在家自學(xué)醫(yī)學(xué)?!?/br> “為什么自學(xué)?” “因為,我不喜歡和外人打交道?!?/br> 他竟然像她一樣自閉。 這一刻,祁苒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 他說他學(xué)的是醫(yī)學(xué)專業(yè),還要消除她臉上的傷疤。 一開始祁苒是不信的。 但半年來,他每天都堅持給她的傷疤涂抹藥草,漸漸的,她臉上的傷疤竟然真的淡了許多。 其實她對于傷疤什么的,已經(jīng)不是很在意了。 溫羨卻很在意。 “有傷疤都這么好看,如果沒有傷疤,你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最漂亮又怎么樣呢? 她一直都比白依依漂亮,可秦夜還是變了心。 末世之中,最沒用的,就是漂亮的臉蛋。 這天一大早,祁苒騎上摩托車,像往常一樣出去搜尋物資。 溫羨送她到門口,目送她離開,直到地平線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才收回目光。 回到院子,拿出藥草,研磨片刻后,便抬起食指,輕輕咬破,往藥草中滴入了一滴鮮血,接著,他注視著指腹,直到那傷口逐漸愈合,他才繼續(xù)研磨藥草。 其實,藥草是無效的。 有效的是他的血。 做完藥后,他拿起水壺,正準(zhǔn)備除草澆花,忽然聽到一陣車聲呼嘯而來。 聽起來是好幾輛巨型貨車的聲音。 溫羨眸光冷了冷。 是食人族。 他們到底還是找過來了。 食人族總是群體行動,裝備充足,而且還有異能者。 就算是穩(wěn)定的大基地被食人族盯上,也要被扒掉一層皮,何況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但,溫羨看起來并不害怕。 他放下水壺,推開鐵門走了出去。 霎時間,三輛巨大的貨車橫停在了他的面前。 接著,十幾個人從貨車上跳了下來。 他們有男有女,但每一個都臉色不善。 “三哥,真的有人在這!” “cao!是個小白臉,是大姐頭喜歡的類型,抓活的!” “別啊,這么細(xì)皮嫩rou的,一看就好吃,我看,咱們就當(dāng)野味待會直接宰了烤了吃怎么樣?” 溫羨面無表情注視著這些人,片刻后,他抬腳朝他們走了過去。 這些人頓時愣住。 本以為這小子會被他們嚇得當(dāng)場尿褲子,又或者跪地求饒,誰知道他半點看不出害怕的樣子也就算了,竟然還敢過來? 難道是有什么異能? “小心點?!?/br> 到底是見慣了大場面的食人族,面對這樣異常的狀況還是十分謹(jǐn)慎的,他們互相打了個眼色,便摸槍的摸槍,拿刀的拿刀,警惕瞪向了溫羨。 “臭小子,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或許我們可以讓你死個痛快,不然待會把你活剮了!” 溫羨面無表情掀了掀眉:“活剮?” “沒錯!就像吃魚刺身一樣,把你身上的rou一片一片削下來生吃,你還死不了,只能生不如死地看著!” 溫羨給予了肯定的評價:“聽起來不錯,不過有點麻煩。” “你說什么?” 領(lǐng)頭的絡(luò)腮胡壯漢一臉震驚。 他身旁的胸乳渾圓的女人皺起眉頭:“三哥,這人有點不對勁!” 因為即便聽到了這樣的話,溫羨還是腳步不停,朝他們靠近了過來。 他穿著寬松的白色襯衣,黑色長褲,腰間掛著一個皮扣,里面裝著一把匕首,但他沒有要拿匕首的意思。 他就那么赤手空拳,朝他們靠近而來。 女人莫名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讓她額間都冒出了冷汗:“三哥,這個人……” 她害怕地轉(zhuǎn)過身去,卻只見那絡(luò)腮胡男人的眼角,竟緩緩流出了兩道鮮血。 “三哥?” 女人大驚失色,連忙扶住男人。 “你怎么了三哥!” 噗通! 忽然,她身旁的兩個男人直接倒地。 詭異的是,他們倒地之后圓睜著雙眼,面部松弛,半點不像是死去的樣子,但他們的胸口沒有絲毫的起伏,分明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怎么回事? 忽然,三哥倒在了她的身上,她連忙伸手扶住,但三哥塊頭實在是太大了,她沒有足夠的力氣,只能眼睜睜看著三哥摔倒在地,和其他人一樣,圓睜著雙眼,莫名死了! “你、你不要過來!” 女人驚恐至極,胡亂揮舞著手中的刀試圖恐嚇溫羨。 溫羨面無表情,淡淡道:“不用緊張,我沒有打算殺你,不過,我要你在半個小時之內(nèi),帶上他們的尸體,離開離開我的視線,否則,我只能先殺了你,親自清理。” “……” 女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冷汗涔涔。 “你……你是什么人?你是異能者?這、這是什么異能?” 溫羨露出不屑的眼神:“異能?那種沒用的東西,我不需要?!?/br> 卡塔。 他往地上放了一個倒計時的電子表。 女人定睛一看,半個小時的倒計時已經(jīng)開始。 她慌忙起身,抓住三哥的雙腿就往車廂里拖。 下午三點多,祁苒騎著摩托車趕了回來。 今天她收獲不少,竟然找到了一個生產(chǎn)日用品的工廠,帶回來了不少紙巾和洗臉巾。 剛到門口,門就開了,溫羨站在門的另一側(cè),微笑著迎接她回來。 就像她從前等秦夜一樣。 有那么一瞬,祁苒想,她一定不會讓溫羨變得像自己一樣,從滿是歡欣的期待,變成落寞的等待。 她絕不讓他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