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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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徐背著帆布包,像是已經(jīng)做好了出門的準備,聞言無奈道:“兩位學長已經(jīng)出去了,再過一小會兒我們也該去找考場了?!?/br> “好好好。” 卓蔚成也終于展現(xiàn)出了他的神速,從下床到最后出門只用了六分鐘的時間。 “學長的現(xiàn)漢復習得如何了?” 郁景徐想到昨晚對方挑燈苦讀一陣,如此刻苦,即使是出于考前抱佛腳的心態(tài),那也肯定大有所成。 “哈,哈哈哈,也就那樣吧。先別管它了,現(xiàn)在把書法寫好才是最要緊的?!?/br> “嗯,我和學長不在一個考場,待會兒我們還是在教學樓底下碰面吧?!?/br> 郁景徐的考場在二樓,說著就要揮手向他告別,卓蔚成揚起笑容,語氣間富有元氣:“景徐,如果是你的話那么考試一定會沒問題的?!?/br> 但當對方才剛剛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卓蔚成便像原形畢露一般露出了萎靡之態(tài),苦哈哈地捏著一沓宣紙,如行尸走rou般地進了考場。 兩場考試間隔的時間不緊不松,但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在考完書法后留在自習教室里復習,他們也是其中的一份子,難能可貴的是,卓蔚成終于在開考前十五分鐘背完了一整本的現(xiàn)漢知識。 接下來的答題過程依然滯澀,但因為有了系統(tǒng)復習的助力,想必最后出來的分數(shù)也不至于太難看。 郁景徐依然在考場內堅守到了最后一刻,卓蔚成在等待途中,盯著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思緒突然放空。 期末周賦予他的最大感受不再只是完全的痛苦,卓蔚成開始思考,漢語言文學這個沖動之下轉的專業(yè)真的適合自己嗎? 他倒也不是要一味怨憎過去那個魯莽決定的自己,不過是再次為自己的前途迷惘。 卓蔚成的性格中雖有貪圖享樂的一面,但卻自認為也能夠適應大多數(shù)的外界環(huán)境,畢竟家里從前為了防止他變得不學無術,過去并未在物質上對他多有寬容,而他的整個中學時代過的都是艱苦的寄宿生活。 可有錢人的艱苦,又怎么能和普通人相提并論呢? 他回想起了卓啟昕對他說過的話,如果不是在潛意識里認定了家中的背景,那么他根本就不會有做這種任性之舉的底氣。 就像他之前自己也悟出過的那樣,若是他出生于普通之家,家里隨時要為生計奔忙,而自己出社會后,一邊要面對贍養(yǎng)義務,一邊還要面對房貸車貸的負擔,那是決計不敢如此行事的。 即使在開啟一段感情后,他的責任意識變得更重,知道為了維系這段關系需要他付出很大的努力,給他們的未來創(chuàng)造出最好的鋪墊。 但......這最終的目的都落在了感情上,迄今為止,他所明確追求的也是情感價值。 一種未曾有過的想法悄悄顯露出來:或許拋去那些情感不談,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原來,他也是隨波逐流之人,就算一時脫離了外界的影響,后續(xù)的牽絆也會橫生蔓滋。 就像他前段時間瘋狂家教兼職賺錢,心里所想的也是便于以后獲得家里的承認,他天真地認為只要還清了養(yǎng)育他所花費的費用,那么日后他就可以明目張膽地把自己的決定擺在家人面前,進而獲得“談判”的資格。 但與此同時,道德感也束縛著他,卓蔚成越來越明白,某個年紀所奉為圭臬的理念往往會在以后的日子里被自己推翻。 他所一直堅持認為,甚至控訴著的父母的“薄情”式養(yǎng)育,這種想法是否也會在有朝一日產生動搖呢? 他并不是靠自己才成長到今天的,父母和jiejie都曾經(jīng)給予過他物質與資源,雖然這其中的大部分都被他自己所舍棄,但也無法改變他們是家人的事實,他也不想當白眼狼。 強烈的焦躁攫取住了他的內心,這并不是在埋怨自己的決定失策,而是煩悶于自己對這樣的現(xiàn)狀一籌莫展。 未來所需要他解決的問題比比皆是,他的思考脫離了前途的范疇,緩緩移向了家庭,單單只是這一項,都足以讓他無比痛苦。 第76章 近憂與遠患 郁景徐最后檢查了一遍學號與姓名,如釋重負地交了卷,大一上冊兩門最重要的專業(yè)課考試——中古文史和現(xiàn)代漢語,終于正式落下帷幕。 他再次適應了考試的氛圍,又在火速整理好背包之后急切地走出了教室,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等候他已久的身影。 他正想主動叫住卓蔚成,卻發(fā)現(xiàn)站在樹蔭下的對方目光呆滯地盯著遠方的天空,神情間浸染上了一股凝重的憂郁,連帶著周身的氛圍都沉悶了幾分。 這當然是一種頗為夸張的形容,但當自己的影蹤被對方的余光給發(fā)現(xiàn)后,卓蔚成便即刻收斂了那些負面情緒,帶著熟悉的笑容向他大步走來。 那些一切如常的舉動和話語并未讓郁景徐覺得方才的那副景象是自己的錯覺,他的敏感曾經(jīng)讓他思慮過重,卻從來不會毫無緣由地出現(xiàn)。 他沒有選擇立即追問,習慣性地給對方留出了更多的空間,但無論何時只要卓蔚成想向他傾訴,他都會準備著去敞開心扉接納對方的煩惱,就像對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開導自己那樣,他也向去為卓蔚成排憂解難。 “喝呀!期末周終于結束了,我們宿舍明天晚上要不要去團建???” 言川兀才剛從最后一門現(xiàn)當代文史的考點回來,蹦跶著進了宿舍就開始向其他人宣告自己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