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他身上確實也有傷,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無足掛齒。 “季老師,我還是不太明白?!?/br> 季茹那頭愣了一下,似乎也有些疑惑,隨后才想起來后面的那些話他只和大慶說過,沒有和白初賀說,白初賀可能并不理解他在說什么。 “我這記性...大慶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是不是?” 季茹將之前和留在休息室的大慶說過的話又和白初賀說了一遍。 “小月亮傷的很重,當時一整條右胳膊已經(jīng)不太能動彈了。但后來我在醫(yī)院里開單子的功夫他就偷偷跑了,我也一直沒能知道他的傷勢究竟怎么樣?!?/br> 季茹說完,發(fā)覺電話那頭半天都沒傳來任何動靜。 “初賀?” 她喊了一聲,隨后才發(fā)現(xiàn)白初賀的呼吸變得很沉重。 短短的一瞬間,對白初賀來說,長得像一個世紀。 季茹后半段在說什么,他完全沒能聽進去,腦海里反復重復著季茹說的前半段話。 他懷疑是自己聽錯了,怕自己因為太過混亂的心情而理解錯了季茹的意思,再一次開口詢問了一遍。 白初賀的聲音變得微啞,“季老師,你剛才說什么,小月亮的肩傷是什么樣的?” 季茹無聲地嘆了口氣,想起當時在小月亮身上看到的傷口,仍然還會覺得觸目驚心。 “他右肩的傷很嚴重,傷口很猙獰,差不多從肩頭一直延伸到肩胛骨的位置,而且后腰也有很多細傷?!?/br> 第71章 季茹等了很久,才等到白初賀出聲。 只是白初賀說出的話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樣。 季茹聽見話筒里的白初賀聲音微微發(fā)抖,氣息不穩(wěn),似乎從喉嚨里慢慢擠出了第一句話。 “真的嗎?” “當然。”季茹有些奇怪,但聽出了白初賀語氣中強烈的動搖之意,她并沒有多說太多,只是簡潔明了地給了白初賀最肯定的答復,然后靜靜地等著白初賀整理好心情。 她不知道白初賀為什么會這樣,聲音帶著一種恍然卻又回不過神的感覺。 白初賀握著電話,微微轉(zhuǎn)身。 醫(yī)務(wù)室玻璃窗上的反光弱了一些,小路外人來人往,但那些遮掩在澄凈玻璃上的斑駁人影漸漸淡去,連帶著一臉怔然的他自己一起。 像霧一樣的浮影似乎被溫柔的夜風吹散,清清楚楚地透過窗玻璃露出了醫(yī)務(wù)室里坐在床上的白皎的身影。 比起小月亮,白皎現(xiàn)在的個子要高得多,即便比同齡的男生個頭要小一些,卻不會顯得瘦?。患幢泱w質(zhì)不好,也不會再顯得孱弱。 那個男生坐在里面,和牧枚與大慶交談著,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暖融融的笑容,和這所大學中的任意一個無憂無慮的學生沒有太多區(qū)別。 白初賀感覺自己的心在慢慢地收緊,帶著一種膽怯又謹慎的情緒,不敢再走近一些,去徹底擦凈窗上的薄霧。 忽然,那個坐在床上小太陽一般的男生忽然轉(zhuǎn)頭,像是心有所感一般,一雙眼睛看向了窗外的白初賀。 他的目光很澄凈,穿過層層虛影和許多東西,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準確無誤地落在白初賀身上。 啪地輕輕一下,空中的什么東西似乎飄落下來,落在白初賀的頭頂上,像驚醒人頓悟的一擊。 已經(jīng)是深秋了,會是已經(jīng)枯萎凋零的落葉嗎? 白初賀伸手去摸,細碎的一團,他張開手指,看見了綻放得恰如其分的淺金色桂花,帶著馥郁的香氣砸在他的頭上,落入他的手中。 他慢慢掀起眼簾,抬頭看向上空,燈光下的桂樹沉靜盎然。 映入他視線的不是枯萎無力的落葉,而是一團團盛放的金色花朵,細小孱弱,不如其他的花大朵明艷,但卻能氳出足以將人籠罩其中的香氣, 那些花在枝頭飄搖著,看著他,仿佛在埋怨他,居然從未發(fā)現(xiàn)早已經(jīng)到了綻放的時節(jié)。 他慢慢垂眼,醫(yī)務(wù)室內(nèi)的白皎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也順著他的視線向上看,看見那些細小但錦簇一團的桂花,帶著一點驚奇的眼神,開心地笑了起來。 桂花怒放的瞬間,白皎在看著花,他在看著白皎。 不遠處有外語社的人在練習節(jié)目,各個聲部交織在一起的合唱伴隨著花香傳來。 [繁花盛開之際,我的眼里只能看到你。] [將滋生出的無法傳達的思念收起,錯過了給你的時機,就已經(jīng)成為了大人。] 季茹似乎還說了些什么,白初賀費了很大力氣,才將自己的注意力勉強收回一點,強迫自己去聽季茹的聲音。 “所以我一直在想你和大慶那時候是不是也遇到了什么事,初賀,你那個時候也受傷了嗎?” 白初賀沒有回答季茹的這個問題,他的指緣掐進指腹,掐出紫紅色的月牙痕跡,“季老師,您是什么時候再一次找到小月亮的?” 白初賀意識到了什么。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就一直一直和小月亮在一起,在沒有離開海市之前,他從來沒有讓小月亮遠離過自己的視線,一次都沒有。 為此大慶還笑話過他,說他保護欲未免太強。 白初賀不知道,只是看見小月亮孱弱瘦小的身體,風中微紅的臉蛋,就會不由自主地一直跟著他,保護他,盡自己的一切為小月亮遮風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