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內(nèi)疚不已，沒有提起這截。

    “那哪兒行啊?！卑⑵怕拢八谖疫@兒一年不吃不喝能賺到幾個錢，這不等于反手都送回來了...哎，這孩子，真是的。”

    阿婆又轉(zhuǎn)向白皎幾人，“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看笑話了，你們慢慢吃?！?/br>
    牧枚趕緊搖頭，“沒事，您忙您的?！?/br>
    阿婆的女兒回了后廚，阿婆也繼續(xù)到店外坐著招攬客人。

    白皎端起熱熱的桂花豆?jié){，小口啜了一口。

    溫?zé)岬亩瓜阄痘牒韲?，帶著清甜的桂花蜜香氣一起?/br>
    他又忍不住往外望去，看見阿婆的背影。

    阿婆正坐著的恰好也是個小馬扎，對面就是南市火車站的出站口，已經(jīng)不如交通不便的那個年代熱鬧，行人稀稀拉拉，頗為冷情。

    但白皎仍然能想象出人聲鼎沸的樣子。

    坐在店門口，能將所有走出出站口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打那么多份工，是不是在攢錢呢?！卑尊ㄈ滩蛔≌f了一句。

    牧枚正在分小籠包，“應(yīng)該是吧?！?/br>
    白皎默默地想，他是想攢錢去什么地方嗎？

    但那么小的年紀(jì)，當(dāng)時一定連身份證都沒有，那個小孩走不出南市，只能固執(zhí)地守在這家火車站正對面的包子鋪里，度過春夏秋冬。

    希望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去了他想去的地方，見到了他想見的人。

    “還真有點像初賀哥?！卑尊ㄗ匝宰哉Z，心情不由得有些低落起來。

    “是挺像的?！贝髴c哈哈笑了一聲，只當(dāng)是個巧合。

    他們點的東西不多，原本也只是為了墊一墊肚子，很快就解決了一桌子的吃食。

    臨走的時候，白皎想了想，“阿婆，能不能再打包一份桂花豆?jié){？”

    “好。”阿婆起身去打豆?jié){，裝進(jìn)細(xì)長的塑料袋里，扎好口，拎給白皎，“拿穩(wěn)啰。”

    牧枚看著白皎小心翼翼的動作，忍不住笑了笑。

    白皎低落的心情好了一點，“走吧，我們?nèi)フ页踬R哥！”

    夜風(fēng)有些大了，白皎重新戴上白初賀之前為他圍起的那條圍巾，但手法不如白初賀好，圍得七扭八歪，把臉頰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

    他又掀起棉服的帽子戴上，這次真的只剩下一雙眼睛。

    如今這個時代，夜晚的火車站實在是冷清得不行。

    進(jìn)站口在西面，白皎過檢查機的時候心想，那時候火車站人很多，擦肩接踵地擠在一起，那個小孩坐在馬路對面的包子鋪，就算能將出站口看得清清楚楚，恐怕也很難看清所有人的模樣。

    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除了春運，平日里的火車站已經(jīng)很難再有以前爆滿的場景。

    那個小孩如果現(xiàn)在還在的話，是不是就能夠辯清所有行人，等到自己等候的那一位呢？

    行李過檢，白皎手里還提著豆?jié){，手忙腳亂地彎腰去拎自己的包。

    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過來，幫他拎起，然后挎在了自己肩上。

    白皎轉(zhuǎn)頭去看，看見了白初賀的臉。

    后面還有排隊等待過檢的行人，白初賀握著白皎的手腕，往候車大廳的方向走。

    白皎回頭看，牧枚和大慶在后面擺手，似乎是讓他先過去，不用等。

    他這才扭頭，想說什么，但一只手被白初賀拉著，另一只手拎著豆?jié){，他騰不出手解圍巾。

    直到白初賀在候車大廳停下，白皎才抬起那只被松開的手，兩只手并用地小心提著豆?jié){，獻(xiàn)寶一樣給白初賀，“給你，你快喝，一會兒冷了，這個好好喝的?！?/br>
    白皎的聲音被圍巾捂得發(fā)悶，但掩不住他清亮興奮的語氣。

    白初賀接過，微微笑了一下，“給我?guī)У膯幔俊?/br>
    “嗯嗯?！卑尊偹泸v出手來，掀掉棉服的帽子，露出被蹭得有些凌亂的短發(fā)，腦袋一蹭一蹭，臉擠出了纏得像阿拉伯人一樣的圍巾，漾出一個笑容來，“給你帶的！”

    頭頂翹起的頭發(fā)跟著他一搖一晃。

    白初賀看著白皎被圍巾捂得微紅的臉頰，大概是捂得久了的原因，白皎的臉頰變得有些濕潤，淡粉色的雙唇透出晶瑩柔軟的光。

    白皎好受了很多，不像之前悶得發(fā)汗。他大口深呼吸了幾下，忍不住問，“初賀哥，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來的？”

    他都包的只剩眼睛了，白初賀怎么還能在火車站里從排著隊的人群里一眼看到他。

    “很好認(rèn)?！卑壮踬R把白皎歡快的頭頂發(fā)梢撫平。

    “你一直在等我嗎？”白皎明知故問。

    “嗯，一直在等你?！卑壮踬R回答他。

    白皎慢慢開心了起來，小聲催促，“你快喝，一會兒涼了?！?/br>
    白初賀順從地把吸管插進(jìn)去，吸了一口。

    白皎像個等待著夸獎的孩子，“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喝？我在海市沒見過這種，還是第一次喝呢！”

    “嗯，好喝?！?/br>
    桂花香馥郁，豆?jié){清甜，是記憶里的味道，沒有變過。

    “是吧，我也覺得?！卑尊ㄋ樗槟畹?，“這個是放了干桂花嗎，我們回去也可以自己做?！?/br>
    “放了，還放了桂花蜜來調(diào)味，不然桂花味會很淡?！?/br>
    “你好厲害?！卑尊ǖ哪橆a紅撲撲的，“一喝就喝出來了啊。”

    白初賀笑笑，沒有說什么。

    大慶和牧枚也過完檢，來了這邊。正好到了檢票的時間，三人一起去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