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香薰機輸送蕩漾的百里香和薰衣草香,藍辭浸泡在熱水里,身上染滿了迷迭香、桃金娘、羅勒草大膽又肆意的芳香。 他雙睫沾著水,眼睛半瞌坐在浴缸里。 寧渡洗過澡換好睡衣,推開浴室的門。浴室里香氣馥郁,寧渡關(guān)了香薰機,走到浴缸前。 藍辭在水里泡了二十分鐘,冷白的身體泛著紅,見他進來,藍辭抬起頭。 “抱我去床上。”抬起的棕色眼睛帶過冷淡的風(fēng)情,沙啞的聲音盡是饜足,他伸出手,要寧渡抱他。 寧渡見他放開之后指使人的樣,唇角自然揚起。 “好?!?/br> 抱起人,浴室響起嘩然水落。藍辭帶起的水流打濕寧渡全身,藍辭沒有絲毫愧疚,他懶洋洋地靠在寧渡懷里,雙手攀上寧渡的脖子,疲倦地閉上眼睛。 極樂的背后是無盡的空虛,猛烈的狂喜之后,一定會有悲傷來襲。在深淵里體驗絢爛的瞬間,寧渡挑起了他所有的欲想。 他們沒有睡在三樓,寧渡給他擦干身體,抱著他回了二樓的主臥。躺在熟悉的大床上,被冷冽的雪感氣包圍,藍辭幾乎立刻陷入了朦朧的沉睡。 已經(jīng)很累了,但在徹底進入沉睡之前,藍辭總覺得少了些什么。手指艱難的動著,睡夢里,他想推開被子去找,但夢是無力的。 床頭開著暗燈,眼底是暖黃色的一團散光。 “還沒睡?” 一側(cè)的被子掀開,床鋪下陷,主人身上的氣息比黑色的床被還要冷冽幾倍。藍辭發(fā)出模糊的音節(jié)。 “困.....” 剛剛抱藍辭從浴室里出來,寧渡身上又濕了一次,把藍辭放在床上,寧渡又重新?lián)Q了套衣服。上床前寧渡看了眼時間,凌晨三點。 計劃有些亂。 今天上午十點,伊甸園會召開發(fā)布會,宣布收購禁果。下午還有兩個會議,晚上還有一個跨國視頻會議。 他需要良好的睡眠保證明天工作的質(zhì)量。 但—— 寧渡看了眼陷在黑色枕頭里,睡顏安靜的面孔。 但無妨,計劃的提前并不會打亂原有計劃的安排。收購要約發(fā)出,他會正式收購禁果,伊甸園會走出破產(chǎn)的困境,他說過,可以給藍辭他的一切,收購成功,他可以把禁果送給藍辭。 前提是,藍辭有能力擔(dān)得起。 這就是寧渡的喜歡。情愛和事業(yè),籌謀和規(guī)劃。 許是寧渡上了床也還未躺下,藍辭沒有等來熟悉的懷抱,主動去尋。溫?zé)岬氖州p輕勾住寧渡的手指。 寧渡傾身,低頭,落了一個吻在藍辭的額頭。 “晚安。我的master?!?/br> - 藍辭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從沒有覺得那是他擁有的睡眠。 睜開眼,寧渡已經(jīng)不在身邊,房間拉著窗簾,一片漆黑。身上的酥麻感已經(jīng)盡數(shù)退去,藍辭盯著頭頂?shù)乃У鯚?,緩慢地眨眼?/br> 記憶如潮水,昨晚發(fā)生的一切都印在他的大腦。 瘋狂的邊緣性行為,宛如煙花,五彩斑斕炸在他的大腦。 從今往后,他和寧渡分不開了。 不論是權(quán)色交織,還是錢欲交織。 他的一生,破碎的二十年。公司破產(chǎn),幸福的生活一朝幻滅;驕傲的父親無法接受背叛,死于伊甸園最高的樓;母親漂亮、善良、堅強,也敵不過生活的苦難和病痛,奪取她年輕的生命;姥姥是最后的稻草,死于無法醫(yī)治的疾病。 這二十年像是一場走馬觀花的夢,在昨晚放完最后一幀。人最怕孤獨和寂寞,寧渡盡可能地滿足著他情感和欲望的需要,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 如果想活,他再也不愿做從前的自己。 愛欲本一體,寧渡給他的,他也會給寧渡。人再變,底色不會變,寧渡對他好,他也會對一樣對寧渡。只是分開的時候,他不會再一無所有。 在黑暗中,有一絲光亮就會格外明顯。床頭的手機驟然亮起,上面顯示著許久未見的人名。 藍辭坐起身,接起電話。 “喂?!遍_口沙啞的嗓音讓烏黑的睫毛停在半空,忘記眨動。但看到黑色的床被,藍辭想,沒什么好遮掩的,人的選擇罷了。 “藍辭,能不能見個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辨?zhèn)靜的聲音從電話傳來,甚至省略了敷衍迂回的“官腔”。 藍辭和商言沒有太多交際,藍辭曾在某個不清醒的時刻,想選擇商言,但商言沒有選他。在他生病最需要人的時候,他孤注一擲過,是商言放棄了。從那之后,他不想再和商言有任何接觸。 商言的電話打的莫名其妙,讓藍辭緩緩皺眉。 “什么重要的事不可以在電話里說?!?/br> 對面察覺到藍辭話里的冷淡和厭煩,但他并沒有自亂陣腳。 “和我見面。” “理由。” “我知道你是誰?!?/br> 插好的白玫瑰擺放在床頭,隨著話音落,露水滴落,細微的動靜在無聲的房間被無限放大,宛如水滴暈染。 搭在被子上的手猛然收緊,細長的手指緩緩攥緊手里的薄被,血管突出。 “你.....說什么?” - 風(fēng)雨欲來,烏云橫壓。 c城的中央商務(wù)區(qū)坐落江邊,江水寒冷,無盡冷風(fēng)從江面吹來,包圍整片中心商務(wù)區(qū)。金融大廈,矗立云霄,無數(shù)寫字樓、公寓、主宅籠罩在薄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