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商言,寧渡是仇人,你就是好人嗎?”藍辭聲音很輕,淺棕色的眼睛清泠泠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人。 “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br> 商言被噎,沒想到會是現(xiàn)在的局面,更沒有猜到藍辭能冷靜至此。他站起身,拿起黑色的公文包。 “我知道這對你很殘忍,但好好考慮,為了一份不確定的感情,不值得你放棄這份交易?!?/br> “考慮好了,隨時打電話給我?!?/br> 說完,商言最后看了眼藍辭,他抿了抿唇,沒有提公文包的手抬起,又放下。 “別尋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br>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禁果高層還等著他開股東大會,不能再停留了。每個人的劫只能自己渡,命運本就如此,羅密歐與朱麗葉只是莎翁筆下的故事。在某種程度來說,他希望藍辭認清這個現(xiàn)實,沒有永恒不變的感情,只有永遠的利益。 咖啡廳推開,冷風(fēng)涌入。 走的人走的灑脫,留下的人承受了一切。 藍辭像被抽干了力氣,雙臂撐在臺面,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頭。他很想大笑,可笑出來的全都是淚。 guntang的淚珠從眼眶滾落,他多想自己從未接通商言的電話,也多想現(xiàn)在只是他的一場夢,夢醒了,他和寧渡依然在一起,時間還是昨天晚上。 可為什么不是? 藍辭站起身,碰倒了那杯卡布奇諾。棕色的咖啡帶著苦澀的濃郁飄入鼻尖,藍辭甚至沒有去看。 推開咖啡廳的門,大雨傾盆。黑色保時捷停在雨中,藍辭卻上了另一輛車。 c城墓園。 大雨沖刷山路,滾滾雨水從黑色的石板階往下流,藍辭每走一步,都覺得像是失了魂,他摔倒了很多次,當(dāng)他跪在母親那塊墓碑前時,藍辭的頭磕在了黑色的石碑上。但他像是感覺不到痛感,失魂落魄的把頭抵在冰涼的石碑上。 天地下著一場涼雨,冷酷地打在他的身上。 藍辭第一次感到,原來雨那么涼。 “mama,為什么呢.....為什么呢.....”雨珠滾落,藍辭靠在墓碑呢喃著。他不斷問著為什么,好似這樣就可以得到一個答案,可回答他的只有山,山里的風(fēng),風(fēng)里的雨。 為什么得到就會失去,為什么在乎的感情,總敵不過命運的捉弄,為什么世界上冷漠的人得到的最多,而在乎的人永遠失魂落魄。 如果自身的利益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也是最堅固的鎧甲,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舍棄所有的感情,筑起牢不可破的高墻。 權(quán)力的游戲所有人都在參與,那點真情,又有多牢靠。 從前他懦弱、退卻、想要與世無爭,想要歲月靜好,想要認命,可他認命了,命運放過他了嗎? 命運只會無情的從他身上掠奪,c城的家從不是他的家,是他悲慘命運的躲避所,他的家人慘遭厄運,他永遠在流淚,他以為的盡力,實則依然是一個旁觀者??粗诤醯囊磺袕乃种腥缂毶嘲懔魇?。 他不可能再躲了,寧渡的羽翼從不屬于他。他想要的強大,只能自己去取。 上學(xué)的霸凌、吃不起飯的饑餓、親人的生死兩隔、夜店赤裸的目光、寧渡的威脅、商言的利用。 所有的人都在為他上一堂名為“成長”的課。 他不是一個只會跳舞,只讓人一眼注意到他皮囊的花瓶;也不是只會被動等待命運擊潰,等待寧渡給予他活下去的動力的浮萍。 他應(yīng)該是獅子,是擁有權(quán)力,拼命打碎枷鎖的獅子。 同時也是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自己究竟喜歡欣賞寧渡什么了。 是冷酷的野心,強大的溫柔。 要什么,想要征服什么。 寧渡從不會掩飾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從此以后他也一樣。他想要的權(quán)力,他想要的高高捧起,他想要的優(yōu)待偏愛。 寧渡不是他的愛人,是他向上的階梯。 藍辭站起身,他像是大雨中一棵挺立的孤松,凌寒孤傲。他垂下眼睛,神情冷漠望向墓碑上的人。雨水滾落他的發(fā)絲,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滴下。 棕色的眼睛冰冷如雪,他啟唇,沙啞的嗓音是向命運宣戰(zhàn)的利劍。 “mama,我再不想向命運低頭了?!?/br> 第39章 大雨持續(xù)到了深夜,黑色的邁巴赫駛進紅樓,寧渡從車上下來。 管家恭敬的站在門前等待,見到寧渡,他微微傾身。 “寧先生回來了?!?/br> 寧渡點頭。 “藍辭呢?” “藍先生在樓上?!惫芗肄D(zhuǎn)過身,跟在寧渡身后走進室內(nèi)。寧渡脫掉黑色的西服外套,管家接過。 “藍先生今天上午九點從家里出去,下午三點回來,回來之后讓我們清洗了車內(nèi)飾,藍先生淋了雨,吃了感冒藥回到房間,到現(xiàn)在都沒有下樓?!?/br> 管家匯報著家里的情況,寧渡聽著,給自己倒了杯冰水。 “淋雨?” “是的?!惫芗一貞浿挛缫姷剿{辭的景象,穿著和出去時不一樣的衣服,同時讓他去洗另一套被水浸濕的衣服,還有他的神態(tài)..... 管家欲言又止。 寧渡沒有監(jiān)控藍辭的意思,藍辭有自己的自由,只是他比較擔(dān)心藍辭的精神,才會讓管家格外留意。 聽了管家的話,寧渡沒有吭聲。 他站在酒水升降臺前靜靜喝著冰水,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