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雪升溫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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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主臥的門發(fā)出扣動門鎖的聲音,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驀地停了下來。 她思緒空了幾秒,聽著傅庭肆發(fā)出溫潤低啞的聲音,“pretty是秋榭園里那只火焰色的布偶貓。” 話音一落,門很快關上。 陶青梧在失意中回神,回過頭去看,剛牽起的笑容忽然凝滯在嘴邊。 布偶貓?啊—— 她好歹也去了秋榭園好幾次,那幾只可愛乖順的貓咪也抱了好多次,竟連名字都不知道,現(xiàn)如今還鬧出這么窘迫的笑話。 看來預感得沒錯,確實該是一個不眠夜。 - 翌日晌午,隔音良好的公寓儼然與外邊的熱鬧繁華形成了鮮明對比。 頂層挑光很好,溫暖的陽光從半掩著的窗簾投射進來,落下斑駁光點。 陶青梧夜里夢魘,那日母親出事的畫面一直充斥在她的腦中,久久無法揮散。 舒適的枕上布滿淚漬,就連一旁的邊柜上都是亂成一團的紙巾。 她視線一挪,桌邊放著一個水晶杯,水喝得還剩一半。 眼睛痛,頭也痛,可她并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有去用杯子接水喝。 愣了幾秒,她掀被出了客房,外邊空無一人,一片靜謐。 昨晚被她換下的衣服已經(jīng)洗過了,整齊疊放在沙發(fā)上,飄著一股洗滌劑的清香,好像還有傅庭肆身上常有的木質(zhì)花香。 這個時間,傅庭肆想必已經(jīng)去工作了。 陶青梧換完衣服開始思考怎樣離開,一抬眼就見中島臺的加熱餐墊上放著熱粥和糕點,還有一張黑色的門禁卡。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給傅庭肆打聲招呼的時候,手機界面彈出一通未知號碼的新來電。 她猶豫了會兒,接通后聽到那頭的聲音不禁怔忡在原地,瞳孔微縮,一臉的不可思議。 傅庭肆保持著一貫的生物鐘,健完身吃了早餐就去了次頂層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 公司今日事多,他完全顧不到睡在隔壁的人,見完客戶簽了合同,又是一場長達三個小時的海外視頻會議。 結(jié)束時正是午餐時間,他吩咐鶴叔送餐到樓上,得到的卻是陶青梧已經(jīng)離開的消息。 連聲招呼都不打,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灑脫。 傅庭肆的心中毫無波瀾,似是早已習慣陶青梧的這番做派,語氣輕飄飄示意鶴叔再將餐送到自己的辦公室。 美食是無辜的。 只是面對這幾道精致可口的飯菜,他有些食之無味,隨即放下筷子上了樓。 左邊的客房內(nèi)一片整潔,好似從未有人入住過的痕跡。 如若不是那床頭擺放著的水晶杯,他幾乎快要認為昨晚所發(fā)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傅庭肆長睫微微下垂,伸手捏著杯子的邊緣,回到客廳放到原有的櫥柜內(nèi),莫名地有些恍神,右手的指尖來回摩挲了好幾下。 昨夜他有些入睡困難,好不容易有了點困意,偶然間聽見隔壁傳來一陣輕微的啜泣聲。 靜靜聽了會兒,那邊的聲音卻未有一丁點要停下的意思。 他下床出去,先是禮貌性地輕叩了下客房的門,久未得到回應才推門進去。 借著床頭那盞歐式臺燈散發(fā)出的微弱光芒,側(cè)躺在床上的人眉頭緊擰,雙頰掛著晶瑩的淚水,蜷縮著的身形微微顫動,哭得很是傷心。 他頓覺煩悶,思緒再次因為陶青梧的痛哭而變得雜亂無章,連忙從床頭抽出張紙巾,略微伏身輕拭掉了這人眼角要落不落的眼淚。 沒一會兒,陶青梧終于哭累噤了聲。 他又返回客廳接了杯熱水放在了客房的床頭,輕掩上門回到臥房醞釀睡意,直到天微微亮才睡著。 時間一分一秒轉(zhuǎn)得很快,他迅速回過神,右手垂到身側(cè),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 傅庭肆午睡之際,陶青梧乘坐邁巴赫到了一處繁華的別墅區(qū)。 一路綠化蔥郁,隨處可見天堂鳥,景觀花應季盛放,讓人不禁心曠神怡。 車子徑直駛?cè)氲叵峦\噲?,一眼望去足足有十多臺豪車,其中不乏有她在學校僅見過一次的保時捷,陶亦薇的那輛。 陶青梧早前對這些完全不懂,還是宋方稚查詢了不少,她耳濡目染。 司機幫忙開了車門,一口一個“陶小姐”地喚她,殷勤得很。 乘電梯上去,映入眼簾的是珍珠玉石的地板,挑空的設計很有層次感,非常大氣。 三四個仆人等在外邊,在看見陶青梧的時候立刻揚起笑容,又是幫她拿包,又是遞拖鞋給她。 踩著吸音的波斯地毯進去,全包圍式沙發(fā)上坐滿了人,陶衍安坐著的位置很醒目,彎著腰點燃手上的雪茄。 她有些拘束地立在原地,陶衍安立時放下手中的噴火/槍,雪茄也隨意地丟到茶幾上,沖著她露出和藹的笑。 “青梧,快來,坐我身邊。”他起身招了招手。 陶青梧心生不適,對于在商場游刃有余的人生出敬意,不然怎會在第一次正式見面就自然而然地去掉姓氏喚她。 她強忍住欲嘔的沖動,掃了眼陶衍安左手邊長沙發(fā)上坐著的陶亦薇,還有一位她從未見過。 這人為了緩解她的緊張,輕拍了下陶亦薇,然后踱步到她的面前,滑嫩的手牽上她的,“你好,青梧,我是陶亦蔓,是亦薇的jiejie,也是你的?!?/br> 她垂著眼睫,目光落在兩個人牽在一起的手。 陶亦蔓看著跟她一般大,是那種很溫婉的長相,舉手投足間大家閨秀的味道很足。 jiejie? 陶青梧打量的動作一頓,她記得舅舅說過,陶衍安是在她出生一個月后才與別人成婚的,所以...... 喉間仿佛有東西要涌出,她緩聲道:“我想問問洗手間在哪里?” 陶亦蔓沖著她身后指了指,她撒開腿跑過去,終是按捺不住發(fā)xiele出來。 這時,一位看著約莫四十多歲的女人進來拍了拍她的脊背,聲音里帶著擔憂與關懷,“二小姐,要不要緊?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她顧不得去在意這莫名其妙的稱呼,連忙擺了擺手,下意識回:“我沒事?!?/br> 待緩過來,陶青梧重回剛才的地方,還是會覺得陣陣反胃,“請問為什么要讓我來這里?” 安靜半刻,坐在陶衍安另外一邊的兩位老人不經(jīng)意間對視一眼,然后其中一位老夫人起身到了她的面前,轉(zhuǎn)著看了她一眼,隨即滿意點頭。 “是很漂亮。孩子,我是你的奶奶。”老夫人拉著她到了一處空著的雙人沙發(fā)坐下。 她緩緩抽回自己的手臂,無法融入這充滿虛情假意的氛圍內(nèi),語氣里透著疏離,“你們大概是誤會了,我不是?!?/br> 半晌后,陶衍安從邊幾上拿過一個檔案袋,抽出里面的親子鑒定放在了陶青梧的面前,完全沒給她再否定的機會。 她徹底沒了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孩子,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奶奶已經(jīng)教訓過你爸爸了。家里人都是剛剛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也不會讓你在外邊過那么久的苦日子,”老夫人低著頭拭掉眼角的淚,又道,“殷絨跟你mama有私人恩怨,所以才會沖動到開車去撞人。事已至此,你留下來,讓我們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陶青梧頻頻被這一大家子弄到反胃,心想這該是多離譜的家風才會字字句句都能讓人沒話來應對。 她眸光一暗,反駁的話在腦內(nèi)泛濫了半瞬,又瞬間偃旗息鼓,“我先回家了?!?/br> 可顯然,沒人打算讓她離開,硬是將她留了下來。 直到進了一間裝修溫馨的臥室,木門響起了反鎖聲,陶青梧才堪堪反應過來,她好像被軟/禁了。 她一時沒緩過來,不理解陶家人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蘇嵐的后事已經(jīng)了了,她也沒有任何可以追責的權利,完全和陶家沒有任何利益沖突。 雖然她還沒有受到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但她止不住地會緊張和害怕。 忽地,陶青梧想起了傅庭肆,她從包中摸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出去。 響鈴許久,終于有人接聽,林秘書低著聲音,“陶小姐,四總在開會?!?/br> 她抬頭,磕巴著出聲:“我有急事找他,您可不可以問問他?” 很快,電話那邊終于換了人,傅庭肆是長時間的沉默,似在等著她先開口。 陶青梧端坐好,下巴耷在曲起的雙腿上,眼里泛著淚花,溫溫吞吞道:“傅先生,我想見你,可以嗎?” 一段冘長過去,傅庭肆在會議室眾人的注視下,冷著語調(diào)回她,“陶小姐,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嗎?” 第29章 get 29 傅庭肆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再給對方多話的機會。 會議室陷入死寂,眾目睽睽中他依舊保持著一貫的冷靜和淡漠,抬了抬手,會議繼續(xù)。 只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內(nèi), 他一直處在走神的邊緣, 僅會在各個高層遞上文件的時候分開心神多看兩眼。 待周圍恢復到空曠, 傅庭肆沒走,揮手示意林秘書離開。 他以為昨晚特意解釋過誤會,陶青梧或許會乖乖地留在他的身邊。 以至于到現(xiàn)在,他有些越來越摸不透這人的心思,時近時退的態(tài)度讓他覺得不厭其煩。 這樣也好, 徹底斬斷,總好過他深陷沼澤出不來。 這段日子, 他實在反常, 以前留有的防備心在陶青梧的面前不堪一擊。 從公司下來, 鶴叔已在車旁等著。 傅庭肆伏身上去,一眼就看見了一旁放著的糕點, 是他中午吩咐鶴叔特地準備給陶青梧的, 這人走了,他也確實不喜甜, 鶴叔就又重新收了起來。 他收回視線, 全當什么都沒看見, 半倚回座椅抬手按了按眉心。 鶴叔難得頭一次沒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徑直問道:“少爺, 陶小姐......” “鶴叔, 以后別再提她?!备低ニ脸雎暣驍?,眼里的情緒晦澀不清。 鶴叔及時收了聲, 也沒敢再提訂好的餐廳,還有吩咐花店準備的粉荔枝,有九十九朵。 被精心安排的晚餐,注定無人赴約。 - 陶家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