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古代朝堂世界
轉(zhuǎn)眼, 就到了十二月。 大魏地處溫帶, 四季分明, 今年的冬天, 比以往還要寒冷一些。 蘇云在溫暖的房間內(nèi)睜開眼,此時剛過寅時, 天還未亮,但窗外卻有些泛白。 蘇云披上衣服走到窗邊, 打來窗一看, 迎面而來的冷風(fēng)讓他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細(xì)細(xì)的小雪從天空中落下,窗沿上積了半指高的雪, 屋頂、道路、花叢都被籠罩著一層薄雪,在月光下反著光, 天地萬物俱是一片白茫茫。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吧,轉(zhuǎn)眼,皇兄過世已經(jīng)快一年了。 蘇云看著清冷的圓月, 出神的想著。 然而,他很快就把漫無目的的思緒收了回來,因為今天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今日是冬至,既是天地間陰陽轉(zhuǎn)換,陽氣始動的日子,也是一年中最盛大的祭天之日。 蘇云叫來內(nèi)侍,在內(nèi)侍的服侍下穿上繁雜的禮服。 大魏屬水,尚黑。 平日里,蘇云的朝服大多是明黃色, 只有在大禮和祭祀時,才會穿這莊重的黑色禮服。 材質(zhì)特殊的禮服很有分量,上面繡滿了精致的刺繡,正面是金龍戲珠,五彩祥云繚繞間,神龍活靈活現(xiàn)。 反面則繡著日月星辰和山川澤水,輝煌大氣之極。 領(lǐng)口和袖口邊滾著正紅色的邊,同時以暗金色祥云紋裝飾,寬袍大袖,厚重中又顯出一種特別的莊嚴(yán)。 再戴上十二琉的五色珠冕旒,這一身禮服,少說也有二十斤。 蘇云不禁感嘆,這當(dāng)皇帝果然不容易。 祭天當(dāng)日,要穿著二十斤的禮服,帶著朝臣步行幾里地,再參與將近兩個小時的復(fù)雜禮儀。 眼下還是隆冬,身體不好的話還真是吃不消。 簡單用過全是素食的早膳后,蘇云便在蒙蒙的月色下,乘著龍輦趕去祭壇。 祭壇所在的地方名為大祀殿,中間是一個三層的漢白玉圓形祭壇,稱之為圜丘。 上面分層供奉著一系列祭品和祭器,周圍插著代表五行的五色旗,最上面一層,除了皇天上帝的神牌外,還有一個巨大的青銅祭爐。 蘇云手持白玉雕成的鎮(zhèn)圭,在禮官的指導(dǎo)下行禮。 上香、跪禮、念祝詞……一個時辰的流程走下來,饒是蘇云的體力,在飄著小雪的寒冬下,額頭也是微微見汗。 終于到了最后一步,把祭品送入燎爐焚燒。 蘇云微微舒口氣,接過禮官遞來的火把,點著了祭品,看著輕煙變成一條直線飄上天空。 就在輕煙上空之時,下了半日的小雪竟然突然停了下來。 灰蒙蒙的天色像是破了殼的雞蛋,幾縷金色的霞光從陰云中探出。 霞光從祭壇的頭頂開始擴大,不多時,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就照耀在祭壇上。 蘇云仰頭看天,俊美的面容在金色的霞光中容光燦燦,威嚴(yán)無比,宛若下凡的天神。 這神異的一幕,瞬間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句“天佑大魏”,祭場上慢慢響起一聲聲的天佑大魏,最后,所有的聲音匯聚成整齊的浪潮,幾乎震破云霄。 蘇云環(huán)視著周圍所有的大臣,有的誠惶誠恐,有的激動地涕淚橫流,還有的欣喜若狂。 他看著一張張激動的臉,聽著這一聲聲興奮的聲音,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滋味涌上心頭。 這就是他的國家,他的臣民,他們崇敬他,依賴他,期待著自己能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 國家的興衰榮辱,盡在他一念之間,這江山和百姓的重量,就像身上的禮服一樣沉重。 他仰起臉,看著云開霧散的天際,心中默默想著,皇兄,這就是你一直肩負(fù)的江山嗎?的確是,非常的沉重啊。 蘇云一抬手,歡呼的群臣終于停了下來。 蘇云認(rèn)真的對著眾人行了一禮,臉上滿是堅定之色,“天佑大魏。 朕,定不負(fù)江山!” 這場充滿奇幻色彩的祭祀終于完畢,蘇云坐在頂上帶著華蓋,四周攏著紗幔的龍輦上,發(fā)現(xiàn)周圍的內(nèi)侍看自己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充滿著一種,之前沒有的敬畏之情。 心中不禁失笑,果然是一個全民迷信的時代。 突然,蘇云感受到一道非常灼熱的視線。 感知特別敏感的蘇云順著視線望去,對上一雙熟悉的眸子。 是她,蘇云心中一慌,臉上卻漫不經(jīng)心的移開眼神。 那道灼熱的視線更緊迫了,蘇云能感受到眼神主人激烈的情感,還有不可置信。 難道是認(rèn)出來了? 蘇云正襟危坐,腦中卻在思考對策。 如果真的被認(rèn)出來了,我該怎么辦? 對了,錦囊! 蘇云眼睛一亮,皇兄肯定有后手,到時候我只要把錦囊交給她就好了。 想到這個,心中頓時安定了一些,但不知道為什么,蘇云卻隱隱的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武纓坐在馬車中,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手中緊緊的捏著帕子,幾乎要把手帕扯爛。 那個人,雖然和蘇景長得一模一樣,但直覺告訴他,絕對不是本人。 她一邊眼睛都不眨的盯著那個身影,一邊有些心慌意亂的想著。 不是本人,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什么別的計劃,或者……或者是父親已經(jīng)對他下手了? 武纓一邊猜測著,一邊心急如焚,幾乎按奈不住出去問個清楚的沖動。 不行,武纓放下馬車的門簾,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 萬一是蘇景的安排,我出去了豈不是壞了他的計劃,等他回宮,明天就去見他,一定要問個清楚。 武纓想清楚后,放松呼吸,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走吧,回家?!?/br> 蘇云看了眼慢慢離開的馬車,嘆了口氣。 是謊言,就總有識破的那一天。 第二天一早,蘇云果然接到了武纓遞的牌子。 洪公公看著蘇云面色復(fù)雜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要不老奴給娘娘回復(fù)陛下今日要議事,沒空見?” 蘇云擺擺手,將牌子從容的放入案盤中,“不必了,讓她覲見吧。” 武纓忐忑的踏進養(yǎng)心殿,四周的宮女已經(jīng)被遣退,待她行過禮后抬頭一看,心口頓時一窒。 “怎么是你,他人呢?” “皇后這是什么意思?”蘇云輕輕皺起眉頭。 武纓上前一步,按耐住心急,沉聲說道:“你不是蘇景,讓蘇景快出來見我!” 蘇云做出疑惑的樣子,“朕不是蘇景,還能是誰?皇后你一段時日不見朕,就認(rèn)不出了嗎?” 武纓冷笑一聲,“全天下我最了解他,就算你裝的再像,我也一眼就認(rèn)得出。 廢話少說,快說,你們到底把蘇景藏在哪里了!” 能悄無聲息的換掉一國之主,肯定不是普通的勢力,除了父親的人手,還有誰? 武纓打定主意,回去就逼問父親蘇景的下落。 蘇云看著武纓這篤定的樣子,輕嘆了一口氣,“果然是瞞不過你?!?/br>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錦囊,遞給武纓,“這是皇兄讓我交給你的?!?/br> 武纓將信將疑的接過錦囊,打開,里面是一份書信和半塊玉璜。 她看著玉璜一愣,有些顫抖的展開信紙慢慢的看了起來。 開始時,眼神還有些驚疑,不一會卻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她手中緊緊的攥住信紙,蹲下身子,小聲的啜泣著,明明聲音不是很大,但這強忍悲痛的哭聲卻更給人一種肝腸寸斷的感覺。 就算是悲痛,也是壓抑的,沉郁的。 被武纓的哭聲感染,蘇云覺得鼻子有些泛酸,他別過臉默默的陪伴著武纓。 這時候,一切的安慰都是蒼白的,讓她發(fā)泄出來應(yīng)該會更好。 待武纓哭完,她搖搖晃晃的起身,用手帕把眼淚擦干凈。 那種冷靜自持的面具又重新掛上了臉龐,除了通紅的眼眶,幾乎看不出這是剛剛那個肝腸寸斷的人。 “你是他的,弟弟?”武纓用審視的眼光看著蘇云,她并不是完全的信任。 蘇云點點頭,露出自己原本屬于自己的溫柔笑容,“是的,皇嫂,我是蘇云,從小在民間長大。” 武纓似乎是不習(xí)慣這張熟悉的臉做出這樣的表情,微微側(cè)過臉移開視線。 心中卻感嘆,果然是兩個人,他永遠(yuǎn)都不會露出這樣溫柔的笑容,哪怕是心情再好,笑容也是帶著一點點的沉重。 “他很信任你?!?/br> 蘇云看出來她的想法,收斂了一些笑意,“皇兄他,對我很好?!?/br> “他……”武纓猶豫的開口,“他安葬在了哪里?” 蘇云低下頭,輕輕的道:“皇嫂你跟我來?!?/br> 便帶著武纓走向密室。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菌最近在找工作,面試好累啊,真想全職寫文_(:3∠)_ 這一卷,寫出來總覺得有點沉重,大概權(quán)謀就是這樣吧,自帶虐點。 積攢了好多評論沒回,看到大家的熱情作者菌好慚愧。 謝謝寶貝們的支持,愛你們,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