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奧施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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軌跡是一種很神奇的串聯(lián),從踏入那開端起,過去與當(dāng)下的連接便被命運完成了架構(gòu)。 梅拉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站在了這座時間橋的一端,延伸向前便是父親一步步走過的路。 “欸這么說起來,如果我沒記錯,格里安騎士的眼睛...” 酒館老板疑惑地看向她,眼里盛著些梅拉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她心下慌了神,無力的辯解就堆在嘴邊卻根本無法脫口,最后還是瓦爾德垂下眼替她解了圍。 “應(yīng)該只是湊巧。其實我們這次來到海爾布隆是來尋一位故人的,不知您是否知道奧施德位于何處?” 他啖了口水適時地拋出問題,將上個話題終結(jié)于此。酒老板原本孤疑的眼睛再次瞪大,像是巡視般看著面前的兩人,隨后招呼伙計照看酒館的生意,自己有件要事要辦。 突如其來的變動讓梅拉臉上寫滿了疑惑,瓦爾德也是同樣搞不清狀況。兩人呆呆地看著他去樓上換了身行裝,再出來時神色鄭重地小聲對他們說道。 “你們跟我來吧?!?/br> 大概是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此,而他們又鐵了心要一探究竟。一路上瓦爾德拉過梅拉的手攥得緊了些,感受到她輕輕顫抖的身體像是在畏懼著什么。 “海爾布隆沒有奧施德這個地方,你們找錯了。” 走在前面的酒老板冷不丁冒出一句話,打亂了梅拉本就混亂不堪的思緒。若是如他所說,那父親當(dāng)時寄出的信為何會提到這個字眼? “那請問...” “因為奧施德并不是地名,而是花名?!?/br> 他突然頓住腳步,轉(zhuǎn)過頭看向旁邊的房屋建筑。從外表上看,這是一家雖然老舊但不失溫馨花店,店外擺放著各色或鮮艷或清麗的花束。 可梅拉并未看到哪里掛有店名。 “這是我夫人打理的花店,沒有名字...” “奧施德是格里安騎士當(dāng)時所賜的名號,并不是正式的稱呼?!?/br> 他輕嘆口氣推開店門,招呼著兩人進來,可抵在門上的手卻忍不住開始微微顫抖。 “阿蘭?你怎么不在酒館?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忙著打理花束的女人在聽到動靜時剛想打招呼,入眼的卻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和兩個從未見過的年輕人。 她的臉上留有歲月的痕跡,可那端莊秀麗的風(fēng)韻和溫柔賢秀的氣質(zhì)是旁人一眼便能察覺的特質(zhì),使她和這間滿是馥郁的房間完美契合。 梅拉從她身上仿佛看到了母親的影子。 “他們要找奧施德?!?/br> 指了指瓦爾德和梅拉,酒館老板不太自然地捏著身旁那顆小蘋果樹的葉子,將葉片上還沾著的幾滴水珠輕輕拭去。 如果能這么簡單地拭去記憶就好了。 女人靜靜地看著他們,在望見梅拉的眼睛時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放在腳邊的營養(yǎng)土。 以為是他們突如其來的拜訪讓她產(chǎn)生了戒備,梅拉抿著唇提起裙擺向她行禮,在臉上勉強扯出一抹微笑。 “您好,我是梅拉,梅拉...瑞恩勃艮,格里安騎士的女兒...” 這是她第一次將自己長久未曾提起過的身份擺出來,想要借此得到女人的信任。即便在來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她說話時根本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戰(zhàn)栗,磕磕絆絆地吐出這句話。 那幾個字像是在她的喉嚨里上了一把鎖,讓她費盡心力才能發(fā)出些微弱的聲音來。 “來自施瓦茨森林的貝爾瓦爾德,貿(mào)然打擾十分抱歉,請您原諒?!?/br> 女人定了心神放下手中的工具朝他們回禮。她這一生也算見過不少貴族和主騎士,但能像他們這樣于初次見面就擺明尊重的并不多見,因此對他們的態(tài)度也放緩了不少。 “約瑟芬·貝納德,阿蘭·貝納德是我的丈夫,這是我的花店?!?/br> “你們遠道而來定是累了吧,阿蘭,你先帶他們坐下,我馬上來?!?/br> 女人整了整鬢邊垂落的發(fā)絲,抬腳向花店里面走去。酒館老板阿蘭領(lǐng)著他們在一張木桌旁坐下,倒了兩杯桌上泡好的紅茶遞給他們。 “梅拉小姐,您和格里安騎士真的很像,不止是眼睛?!?/br> 他盯著梅拉看了一會兒,剛想開口問些什么又止住了,想必是覺得自己沒有資格過問太多。 梅拉只是笑著不做聲,飲了口茶水后看到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手里小心地端著一盆植物。 “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奧施德?!?/br> 那是一枝不算多么出彩的花,若是放在這間房里恐怕很難引起來客的注意。淡紫色的幾片花瓣分開圍繞著中心處的粉蕊,而一根枝上除了頂端那幾顆盛開的花朵外,剩下的只是光裸一片不帶任何多余的顏色。 梅拉盯著這枝花默默出神,轉(zhuǎn)頭看向瓦爾德了然的眼睛,心里頓時升起深不見底的苦澀。 是啊,她怎會沒想到呢,奧施德,不正是施瓦茨森林里隨處可見、盛開遍野的蘭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