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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一開,在線種田 第29節(jié)

    沒多時后堂就出來一個年紀與村里王大夫相仿的大夫,細看要再年長一些。

    身上披著外衣,頭發(fā)有些蓬亂,一看就是睡夢里被叫醒的,但為人醫(yī)者,對此也都早已習慣。

    他徑直朝架子床走來,小藥童已經(jīng)端來一銅盆的水,侍候他仔細凈手后,才查看姚灼傷勢。

    褲腿直接剪開,血腥味夾雜著草藥味,連那小藥童都面露不忍。

    姚灼此刻已經(jīng)疼得半暈過去了,叫名字也沒反應(yīng)。

    但這梁大夫診過脈后又上手查探骨頭的情況,當即又把姚灼疼得哀吟出聲,心疼地嚴之默也咬緊了牙關(guān)。

    “梁大夫,深夜問醫(yī),多有打擾,只是夫郎傷情嚴重,不得已為之?!彼硎┒Y,梁大夫扶他一把,“你這書生,禮數(shù)恁多!替你夫郎治傷才是要緊事!我且問你,他這腿是不是從前也傷過?”

    嚴之默便把情況一一說了,梁大夫聽過后并未立刻說什么,只是又查看了姚灼的傷腿,沉吟片刻后才道:“我這有兩個法子,你可聽完,再決定選哪種?!?/br>
    他先寫了個藥方,遞給藥童讓他去煎上,隨后才對嚴之默說道:“其一,便是我僅處理這回的斷骨,但自此后這條腿恐怕是廢了,但至多花幾副藥錢;其二,則是借這次的機會,嘗試重新接骨,續(xù)上經(jīng)脈,若舍得診費和藥費,假以時日,未嘗沒可能恢復到從前健全的狀況?!?/br>
    嚴之默聽完,想也沒想便道:“自是選第二種,請問大夫,總共需要多少銀兩?”

    梁大夫沒想到這村戶打扮的書生郎對自家夫郎倒是舍得,遂道:“之所以要你選,是因為這個花費平常人家難以負擔,少說也要先備上五十兩,而且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恢復到行走自如的程度。”

    嚴之默沒有猶豫,當即解開包袱,又拿出貼身放的銀錢,加起來一共是四十余兩。

    “先前家中小有積蓄,莫說五十兩,就是五百兩,只要能治好我夫郎的腿傷,我也有法子去籌措來?!?/br>
    梁大夫見狀,深深看了嚴之默一眼,沉聲道:“好,那就先拿出二十兩銀子,有些藥材金貴,我這里也沒有常備的。”

    嚴之默點出二十兩,梁大夫當即叫來藥童,要他趕緊去城里相熟的藥房買了藥來。又拿出上好的參片,讓姚灼先含在口中。

    梁大夫又囑咐道,今日之后往后三天,都要留在縣城里,他要上門施針。

    若這三日沒有什么兇險的情況,便可接回家好生養(yǎng)著。

    語罷,又問:“你們是石坎村人士?”

    嚴之默應(yīng)了,梁大夫并沒說什么,催他趕緊去辦事。

    嚴之默出門尋方老三,拿出銀子遞過去,解釋了一番現(xiàn)狀后道:“三哥,勞煩你再幫我個忙?!?/br>
    方老三聽到有機會治好姚灼的傷腿,連連說好。

    轉(zhuǎn)而又聽要在城里客棧訂三天的房間,治傷也要花不少錢,便替嚴之默發(fā)愁。

    嚴之默道:“謝三哥關(guān)心,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和灼哥兒一起做了些營生,有法子掙銀錢,眼下是夠用的?!?/br>
    聽及此,方老三也沒多問,幫人幫到底,他便接了嚴之默給的碎銀子,牽著牛車去附近找客棧了。

    回到醫(yī)館等了許久,那小藥童總算是抱著藥回來。

    煎好的藥是黑乎乎的一碗,嚴之默接過來,一勺一勺小心地給姚灼喂進去。

    喝完了藥,梁大夫接骨的準備工作也做好了。

    若放在現(xiàn)代,這也是個不小的外科手術(shù)。

    嚴之默一顆心提到喉嚨口,渾然未覺自己的臉色也十分蒼白。

    梁大夫見了,又塞給了他一片人參,生怕這書生郎也倒在自家醫(yī)館里。

    接骨開始前,嚴之默偷偷給姚灼喂了從系統(tǒng)商城買的止痛片,期盼能快些起效。

    那藥童輕車熟路地遞來一條布巾,揉成團好塞進姚灼口中,不然疼急了,不少人會咬傷自己的舌頭。

    嚴之默雖不忍心,可也照做了。

    眼看接骨就要開始,傷腿外頭的包扎早就被拆開,傷口完全暴露在幾人面前。

    彈幕里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傷口暴露預警!剛進直播間的如果看不了這個趕緊退退退,不開玩笑!】

    【這不是種田專區(qū)嗎!怎么還有這種場面啊啊啊】

    【但聽起來灼哥兒說不定能因禍得福治好腿呢!反正默寶有錢!】

    【嗚嗚嗚讓我再投幾個魚雷,灼哥兒趕緊好起來!】

    另一頭,梁大夫的醫(yī)治已經(jīng)要開始了。

    連嚴之默也被嫌礙事,被趕到了外間。

    他這下可算是體驗了一把等在手術(shù)室門外家屬的心情,若換了旁人可能要急得團團轉(zhuǎn),他卻轉(zhuǎn)了兩圈就覺得頭暈眼花,連忙扶著桌子坐下來。

    不多時,方老三回來了。

    “嚴老弟,我?guī)湍阍诟浇那Э蛠砜蜅S喠艘婚g房,沒有你要的天字號上房了,但還有地字號的,環(huán)境也不錯,保管灼哥兒能舒舒服服養(yǎng)傷。另外,麻三家的牛車先暫時安置在客棧的牲口棚了。這是剩下的銀錢,還有我看你晚上也沒吃東西,便問客棧有沒有干糧賣,太晚了,只有饅頭,好處是一直擱在籠屜里,還是熱乎的,比你帶的那涼餅子好,你姑且墊墊肚子?!?/br>
    嚴之默接過方老三遞來的兩個饅頭,感激不已。

    “三哥,今日多虧了有你,不然我當真不知道怎么辦了?!?/br>
    方老三拍了兩下嚴之默的肩頭,努力安慰道:“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哪來那么多客氣話?只要灼哥兒沒事,咱這趟就不算白跑!”

    嚴之默點點頭,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個饅頭,就著桌上一壺茶吃了起來。

    他雖然毫無胃口,可一想到還要照顧姚灼,便不能讓自己出什么差池。

    一個饅頭下肚,胃里不太舒服,可到底有東西了,手腳也有了些力氣。

    有方老三一個認識的人在身旁,他也心安不少,等候時,看那小藥童端出好幾盆血水,又打了新的進去。

    看得方老三這個比嚴之默年長不少的漢子都心驚rou跳的,直道灼哥兒命苦,轉(zhuǎn)而見嚴之默臉色不佳,又怪自己笨嘴拙舌,訥訥地閉了嘴。

    等到梁大夫推門出來,外頭的晨光都升起來了,竟是過了一夜。

    方老三都趴在桌上睡著了,嚴之默倏地起身才令他一把驚醒。

    “梁大夫,我夫郎如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

    第28章

    這個時代沒有現(xiàn)代醫(yī)學,卻有傳承至今的岐黃之術(shù)。

    梁大夫接過藥童遞上的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面露疲倦地答道:“這哥兒是個性子堅韌的,那么厲害的疼都忍下來,骨頭接好了,上了夾板,接下來就看往后三日施針的情況,和他自己的造化了?!?/br>
    當大夫的從不會把話說滿,因為事無絕對。

    嚴之默明白這個道理,也聽出姚灼起碼擺脫了當下的危險,唯一的不確定只在于未來的恢復情況。

    他松了口氣,步伐搖晃,但很快自己穩(wěn)住。

    抬手抹了把臉,熬了一夜,更顯憔悴。

    “我現(xiàn)下能去里面看看他嗎?”

    梁大夫點頭,那小藥童放下手里的帕子,轉(zhuǎn)身替他開門。

    屋里的血腥味并不濃,被另一股霸道的藥味結(jié)結(jié)實實壓住了,除此之外還有艾草那獨特的香氣。

    嚴之默有些步履蹣跚地挪動到架子床旁,床上的姚灼雙目緊閉,幾縷碎發(fā)因為冷汗而黏在額前,嚴之默小心替他撥到一邊。

    將那毫無知覺的手收進掌心,平日里姚灼的手總是熱乎乎的,晚上抱在懷里像個小火爐,而不是此刻這般,比嚴之默的還要冰一些。

    他湊近了些,在對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神態(tài)溫柔無比。

    姚灼的出現(xiàn),被他當做這場穿越鬧劇的獎賞。

    一個毫無保留信任自己、依靠自己的人,值得自己回以同樣百分百的愛意。

    他在姚灼身旁陪了許久,等到日頭高起,小藥童又端來一碗藥讓嚴之默喂姚灼喝下,喝完診下脈,無礙便可挪去客棧休養(yǎng)了。

    嚴之默接過藥,本想用舊辦法喂進去,無奈姚灼這會兒昏迷地結(jié)實,不曉得自己吞咽,一勺子藥多半都順著唇角又流了下來。

    思來想去,也只有一個辦法。

    嚴之默在意識海里叫出旺財,“……接下來的畫面能屏蔽嗎?”

    旺財公事公辦地回答。

    【系統(tǒng)會自動檢測直播內(nèi)容】

    意思就是不是你想屏蔽就屏蔽。

    嚴之默掙扎兩秒,果斷端起碗喝了一口。

    彈幕陷入瘋狂。

    【喂藥的標準橋段要上演了!我好激動啊家人們!】

    【詭計多端的主播,這是一把刀子一口糖?。M地打滾)】

    【脖子以上,確定這是我能看的!】

    【srds,我一邊心疼灼哥兒一邊無恥地激動了……】

    唇瓣相貼,嘴對嘴地哺進去一碗藥,好不容易折騰完,嚴之默抿著舌尖的苦味,都開始思考在這個時代發(fā)明靜脈輸液的可能性了。

    倒是因為這不得已為之的動作又收獲一大堆的打賞。

    但當下確實無暇顧及。

    喝完藥,梁大夫進來診了脈,接著嚴之默就背起姚灼,方老三在后頭提心吊膽地護著,準備把人轉(zhuǎn)移到客棧去。

    出了門哈欠連天的小藥童就準備安上門板,他家?guī)煾傅醚a個覺,除非再來一個像姚灼這樣關(guān)乎姓名的急癥,否則上了歲數(shù)干熬一天可吃不消。

    客棧離醫(yī)館很近,步行也就片刻的距離。

    店小二一見方老三,就想起昨天夜里這位來訂了房,原本想要天字號的上房,奈何最后一間也訂出去了,所以換了地字號的。

    這會兒見住店的是一對小夫夫,一個哥兒趴在書生郎的背上,身上裹著一件長外袍,從頭到腳都蓋住了,身上一股濃重的藥味。

    “二位是從梁大夫的醫(yī)館來的罷?梁大夫的病患常有住我們客棧的,離得近,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您知會我們一聲,我們就能替您請梁大夫過來?!?/br>
    進了房間,把姚灼安頓好,嚴之默強打著精神,讓店小二送些熱水來,又要了些早飯的餐食。

    包子和粥都是現(xiàn)成的,小二很快就送了上來,嚴之默逼著自己喝了大半碗粥,余下的都被方老三風卷殘云地解決了。

    吃完飯了,方老三便道:“嚴老弟,你這若是沒什么需要搭把手的,我便需得先回去了。昨兒答應(yīng)麻三白日里把車送回去,地里的活計也沒做完,我想好了,三日后咱們定個時間,我再來城里接你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