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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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郭繼業(yè)對圍子鄉(xiāng)的鄉(xiāng)民是同情的, 應該說,他對所有他見到的鄉(xiāng)民都是憐憫的。 他出生在洛京,長在洛京, 眼前所見耳中所聽皆是繁華紛擾, 縱使有一二貧民, 那也是有衣穿有食吃, 就是衣衫襤褸的乞丐也是有人施舍吃食,不至于餓死在街頭。 但自從他出了洛京, 路途所見皆是蕭索,一個小土包都能聚眾為匪,一個風吹就跑的草棚子可能就是一戶人家唯數(shù)不多的值錢家當,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是常態(tài), 像他們這樣衣裳冠帶齊全的人才是稀奇。 桐城看著要好一些,不過,就像洛京一樣, 能住在城中的至少也能稱的上寒門,出了桐城之外,幾乎全部都是各家田奴,在他眼中,這些田奴跟路途中所見沒有太多區(qū)別,包括郭氏田莊之內(nèi)也是一樣。 現(xiàn)在的郭繼業(yè)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少年, 他天性善良,心地柔軟,心懷抱負, 見到世間還有人過的是此等凄慘的日子, 他是想為此做些什么的。 郭繼業(yè)來到桐城的目的之一就是打理家中產(chǎn)業(yè),一路行來, 他心中有許多疑惑,也有許多抱負想要憑此施展,所以,在過去的這個冬天,不止椒山范圍的圍子鄉(xiāng),連郭氏名下的所有田莊,他都一一見了一遍,從頭至尾開始梳理各種名目,處理了許多亂賬混賬之外,還提拔了許多新進上來。 尤其是,在經(jīng)過和田莊管事鄉(xiāng)老們商議之后,他還列了許多計劃要在今年實施。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春耕時節(jié)親自帶人出來巡視山頭和田莊,在他這里,只要是歸屬郭氏的佃農(nóng),他都會一視同仁。 但從上到下的政策實施和從下到上被逼迫著實施意義還是不一樣的,他有心施恩,并不意味著他甘愿被架在道德高點上被動施恩。 郭繼業(yè)年少氣盛,此時此刻,已經(jīng)有了被冒犯到的氣性。 圍子鄉(xiāng)的鄉(xiāng)民是很可憐,但一群大老爺們堵在下頭拿喬拿勢的哭可憐將他架在上頭的行為可一點都不可憐。 可憐與他們來說是天然的武器,就看他吃不吃這一套了。 其實郭繼業(yè)是很吃弱小這一套的,君不見夏川萂這個小丫頭在他這里就比其他人更吃得開,但你若是讓他意識到“弱小”是在欺人,那就是另一種情況了。 拿對付婦孺的把戲來對付他,可見這些鄉(xiāng)民們根本就沒將他放在眼里,呵,他要是不答應,他是不是今晚就走不出這間屋子了? 郭繼業(yè)雖然心下惱怒,但他面上還是那副高山仰止的莊重模樣,讓人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面對階下鄉(xiāng)民們殷切期盼的眼神,郭繼業(yè)緩緩起身,來到階沿前,俯視所有人。 他道:“圍子鄉(xiāng)民之所請,本公子收到了。本公子現(xiàn)在就可以回復你們:汝等所求,駁回!” 駁回二字一出,鄉(xiāng)民們頓時沸騰起來,有很大一部分鄉(xiāng)民瞧著郭繼業(yè)目露兇光,開始向中間聚集。 方才一頓飽食,滋養(yǎng)了他們的氣力和兇性。 好在有葛老翁約束,他們暫且壓著,卻也有一觸即發(fā)的勢頭。 趙管事和高強對視一眼,高強給他比了個已經(jīng)準備好的手勢。他心下冷笑,這群鄉(xiāng)民與其說是貧民百姓,倒不如說是已成規(guī)模的悍匪,哦對了,他們剛才也說了,說他們這些人都是進十年來投奔而來的,說不定來圍子鄉(xiāng)之前,他們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悍匪的勾當。 郭繼業(yè)好似沒看到鄉(xiāng)民們的威勢一般,繼續(xù)道:“在本公子來之前,想必郭管事已經(jīng)跟你們透過消息,今年郭氏將有大計劃,其中諸如疏通河道、修路、鋪橋、修溝渠這些與民有利的工程,將需要大量的勞力參與其中,葛老翁,你們可有聽說?” 葛老翁道:“郭管事已經(jīng)將此事盡然告知,只不過,咱們?nèi)松倭θ?,食不果腹,恐怕不能為公子盡力了。” 郭管事在旁冷笑連連,看這些鄉(xiāng)民跟看愚蠢的山豬一般,卻沒有多說一句話做提醒。 郭繼業(yè)頷首道:“為郭氏諸多工程出力,全靠自愿,郭氏不做強制要求,本公子跟你們說這些,是想告訴諸位,與其求人,不如求己,靠他人憐憫施舍過活,實在不如靠自己的雙手來的牢靠。圍子鄉(xiāng)諸民若是有意,可以來為郭氏做工掙口飯吃,若是做工勤快肯吃苦,以工抵債也未嘗不可?!?/br> 郭繼業(yè)此番話說出來,鄉(xiāng)民們皆錯愕疑慮,葛老翁更是急切確認道:“公子此言可做真?不是誆騙吾等賤民的吧?” 郭管事看不下去嗆聲道:“咱們公子分文未取的白養(yǎng)了你們一冬天,今日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你們,為的就是誆騙你們?葛老翁,就看我郭氏接手你們這一個多月以來所作所為,你們今日所行之事,與吃了奶就罵娘的白養(yǎng)狼有何區(qū)別?!” 葛老翁這回是真的懊悔痛哭了,若不是看清了郭氏行事實在軟和,他今日也不會冒險帶著漢子們?nèi)绱诵惺?,老話都說欺軟怕硬,說的就是他們這樣的。 但若是提前知道郭氏接下來還有此計劃,他...... 唉,說不定,他還是會帶著鄉(xiāng)民們來上這么一出的。 葛老翁重新跪下叩首請罪:“小老兒無知,不知郭氏將會有此恩德布施,小老兒見識淺薄,公子勿怪,勿怪啊。” 其他有見識的漢子們也都跟著跪下,就是那些腦子還沒轉(zhuǎn)過彎來的也都被同鄉(xiāng)們拽著跪下向郭繼業(yè)認錯。 郭氏公子剛才說的清楚,這是有償做工,只要肯出力肯吃苦,郭氏工程不僅管飯,可能還有工錢可拿,有了工錢,那么他們的借貸,不管是糧貸還是房貸鋤貸等其他債務都可以用工錢贖回。 他們這些窮佃農(nóng),除了把子力氣就沒什么了,只要能用吃苦換來活路,他們就會不遺余力的去爭取。 今日行事,確實是他們欠考慮了,但只要郭氏說的都是真的,他們就愿意為郭氏效死命。 這年頭,自己占山頭做土匪都沒有跟在世家大族后頭喝湯能活命,他們做悍匪,也得有人有貨給他們搶呢? 他們守著山頭十天半個月的連個活人都看不到,他們搶個毛子呢? 就是看清楚了做悍匪沒前途,他們才會在王氏鄔堡建成之后投奔來的。 現(xiàn)在跟郭氏擺出來的條件和政策一比,王氏是有點不做人了,但若是當初沒有王氏收留他們,他們今天白骨都不知道散落去何方了,又有什么立場去罵王氏壓榨他們呢? 郭繼業(yè)對鄉(xiāng)民們請罪之行不置可否,只道:“郭氏以后如何,你們自看即可,今日已晚,我就不留諸位了,諸位自便?!?/br> 說罷邁下臺階,趙管事緊跟其后,高強也從陰影中走出,護衛(wèi)在他身側(cè)。 葛老翁不敢沾郭繼業(yè)的邊,忙起身連連后退,給他讓出中間的路出來。 跪在堂中央的漢子們也都紛紛起身讓路,郭繼業(yè)目視前方,從容自若的從分開的人群中央緩步走過,將各種復雜難言的視線甩在身后,不沾半點塵埃。 剩下的事都可交予郭管事處理,郭繼業(yè)去了后屋。 后屋這里,特地為郭繼業(yè)準備的飯食快要涼透了,鄭娘子見到郭繼業(yè)進來,忙道:“奴婢這就去熱菜熱飯,公子稍等?!?/br> 郭繼業(yè)沉著臉隨口說了一句:“吃過了”,就習慣性的右轉(zhuǎn)去了換衣間,他身上還穿著軟甲呢,得去換上家常衣服。 好在這后屋就是根據(jù)國公府落英繽紛居后堂布置的,所以,郭繼業(yè)也沒走錯路。 鄭娘子讓硨磲和高強跟進去伺候,她跟趙管事咬耳朵:“前面那些人都走了嗎?” 前面發(fā)生的事,早在葛老翁陳情的時候后屋鄭娘子這邊,包括鄔堡里的大小管事和領隊頭頭們就都在趙立的調(diào)度下拿起刀槍,綁好皮甲準備戰(zhàn)斗了。 趙立在外,高強在內(nèi),他們里應外合,不消一刻鐘就能將那百十來個人全部消滅掉。 趙管事咳聲道:“公子好心還沒施展就被人哭哭啼啼的暗指欺壓鄉(xiāng)民,心頭肯定窩火,等會你好生開解著,別讓他帶著氣過夜?!?/br> 鄭娘子嘆道:“我盡量吧,咱們公子長大了,一些虛頭巴腦的道理他比咱們懂的都多,越來越不好勸了?!?/br> 趙管事也嘆氣,只能道:“公子長大是好事,好事,唉......” 夏川萂站在陰影里看著手拿棍棒和弓箭的鄉(xiāng)民們在身負武裝虎視眈眈的府兵們包圍下魚貫而過,出了鄔堡。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勞動人民,在權(quán)貴面前沒有半點為人的尊嚴,主家稍微給一點點看不見的好處他們就感恩戴德的滿足于虛無縹緲的未來。 不滿足又能如何呢? 屋外早就布滿弓箭手和長矛,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防御范圍之內(nèi)了,稍有動作,只有一個下場。 那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的家人連冤都無處可訴。 而半年之前,她和他們沒有半分區(qū)別。 要真論,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區(qū)別。 但他們一定是羨慕嫉妒她的,都是為奴為婢,她每天不僅能吃飽飯,穿暖衣,還能吃的好,穿的好,難道不讓人羨慕嗎? 夏川萂呆呆的站在這里七想八想一通,覺著實在沒意思極了,想這么多做什么?過一天活一天罷了,人生在世,在哪里不受壓迫呢? 說不定九九六零零七們還羨慕她呢哈哈...... “川川?川川?”是金書在叫她。 夏川萂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吆喝了句:“來了”,就轉(zhuǎn)身小跑著奔向通明屋內(nèi)。 后屋內(nèi),郭繼業(yè)已經(jīng)換好家常衣裳,楚霜華和金書正在收拾桌上飯菜拿去重新熱一熱,鄭娘子在勸郭繼業(yè)好歹吃一口熱乎的再去休息。 郭繼業(yè)擰著眉頭,看了一眼桌上飯菜,給了鄭娘子三個字:“沒胃口?!?/br> 說罷就去了左面臥室,那里有鄭娘子下午才給他布置好的小書房,書臥一體,暫且將就著。 鄭娘子拿郭繼業(yè)沒辦法,見夏川萂進來了,便拉著她氣悶道:“好丫頭,公子吃不下東西,你來想想法子。” 夏川萂:...... 真是個身嬌rou貴的貴公子,外頭不知道多少人連碗米湯都喝不上呢,他這邊滿桌子擺的琳瑯滿目的,還要耍公子脾氣,一句“不吃”,就讓所有人急的團團轉(zhuǎn),想法子哄著他吃。 夏川萂挽起袖子,咬牙道:“看我的,公子要是不滿意,我把自己剁吧剁吧給他吃嘍!” 鄭娘子給莫名打了雞血的夏川萂嚇了一跳,道:“......也,別吧,沒那么嚴重,公子就是心情不好,等他想通就好了......” 夏川萂哼哼冷笑:“沒事,心情不好,沒有什么不好的心情是一碗熱湯面解決不了的,若是有,那就來兩碗!” 金書在旁弱弱道:“熱湯面是什么?面疙瘩湯嗎?” 夏川萂:“不是,等會做出來你們就知道了,對了,你們誰刀工好?” 趙立捅捅高強,道:“他,耍刀的?!?/br> 高強撓著腦袋:“嘿嘿嘿?!?/br> 夏川萂:“那行,高強哥哥跟我去庖廚?!闭f罷就當先出屋朝庖廚的方向去了。 高強立即手拿火把幾步跟上給夏川萂照路,趙立見高強去了,只能遺憾留下去伺候郭繼業(yè),鄭娘子道:“硨磲和金書留下聽候,霜華跟我去看看,這丫頭人生地不熟的,別讓人看輕了。” 庖廚里,夏川萂果然跟大廚對上了。 此次跟來的廚子們?nèi)菨h子,首席大廚是個身高八尺(至少一米八)留著絡腮胡子的壯漢,名叫徒四,一把菜刀武的虎虎生風,壯漢中的壯漢。 徒四挺著大肚子叉著水桶腰揮舞著寒光涔涔的菜刀吼道:“你個丫頭會做什么膳食,想吃什么老徒去給你拿,進這庖廚的門,想都別想!” 夏川萂也雙手叉著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小腰噴火:“你是不是久不聞外事人傻了?你隨便找個人打聽打聽姑奶奶是誰!姑奶奶是老夫人親口夸贊的好舌頭,那豆腐,那香粥,那棗糕,那芋圓......都是姑奶奶做出來的!你是不是沒本事混不進內(nèi)場,沒聽說過姑奶奶的名聲?!” 徒四仰頭向天哈哈大笑三聲,虎目瞪的溜圓,冷聲道:“原來是你丫頭,咱家早就聽說過你!不過就是會吃唄,討人喜歡的哈巴狗兒,捏幾個細糧討主人開心就能死你了,跟你說,咱家掌的是糙人的肚皮,哪來回哪去,這里不受你擺布!” 夏川萂氣個半死,拿手指頭指著徒四“你你你”的說不出話來了。 高強在旁想打個圓場,可惜不管是徒四還是夏川萂都不鳥他,他一插嘴兩人就讓他閉嘴,弄的他抓耳撓腮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 正徒四見小丫頭氣的小臉都漲紅了,勝利一般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怎么樣小丫頭,甘拜下風了吧啊哈哈哈哈......” “你勝了那個敵人,讓人甘拜下風了?” 夏川萂聽道聲音,回頭去撲了上去,委屈巴巴的叫人:“大娘?!?/br> 正在猖狂大笑的徒四就跟正在打鳴的公雞一下子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半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鄭娘子牽著夏川萂進了庖廚,徒四忙給她讓道,訕訕討?zhàn)埖溃骸班嵞镒幽篑{光臨,怎的不提前知會一聲,咱家也好準備招待?!?/br> 鄭娘子冷笑道:“還招待什么?我害怕提前說了你早有準備,連你這的門都不讓進呢?!?/br> 徒四忙道:“那怎會,那怎會,誰不讓進,也不能不讓您進吶,咱家也不敢呢?!?/br> 鄭娘子:“廢話少說,這里用不著你,一邊候著去。” 徒四忙“哎哎哎”的離的遠了些,給人讓出地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