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對我念念不忘 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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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驚怒、了然、無奈、惶恐等神色一一從夏川萂臉上略過,俱都被郭繼業(yè)收入眼底,他垂眼看著紅亮的茶湯,幽幽道:“所以,夏川,你現(xiàn)在還覺著這場戰(zhàn)事與你無關(guān)嗎?等我等壯兒戰(zhàn)死沙場,你在桐城,還得到能安穩(wěn)嗎?” 夏川萂氣餒道:“就是現(xiàn)在,叛軍四起,世道將亂,在哪里真的能得安穩(wěn)呢?桐城不會,洛京......估計也不會?!?/br> 郭繼業(yè)默然不語。 案幾上的油燈噼啪炸了一個火花,夏川萂拿剪刀剪了一下燈花,想了想,嘆道:“所以,你很需要錢,朝廷不給,你得想法子自己賺錢養(yǎng)軍?!?/br> 郭繼業(yè):“......嗯?!?/br> 夏川萂:“可是,你在桐城就這么點產(chǎn)業(yè),你能養(yǎng)得了多少呢?一千?兩千?再多就不夠了吧?” 郭繼業(yè)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他半靠在圈椅中,手捧茶盞,眉目低垂,半個身體隱藏在陰影中,半個身體裸露在燈火下,光與暗將他斜斜劈成了兩半,跳動的燈火搖曳了光與影,扭曲了他的笑容。 如鬼似魅,明滅無常。 夏川萂捕捉到了這個扭曲的殘影,一時間讓她大皺眉頭。 郭繼業(yè)幽幽道:“大軍開拔前,我會梳理郭氏麾下軍卒,年過三十五者,會退下來成為郭氏府兵,拱衛(wèi)桐城?!?/br> 夏川萂:“不是說年過四十者才會退嗎?” 郭繼業(yè):“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在軍中,三十歲還算年富力強,過了三十五......”他搖搖頭,繼續(xù)道:“這些退下的老兵都交給你,你不是想要唐氏的地嗎?人我已經(jīng)給你了,能不能拿到,拿到了能不能守住,看你自己的本事了?!?/br> 夏川萂驚愕不已,瞪圓了眼睛看著他,道:“你這是..攛掇我去明搶啊?!?/br> 郭繼業(yè)挑眉:“不是你自己說的想要唐氏的地嗎?怎么又成我攛掇你了?” 夏川萂:“我是想用懷柔手段買地,不是帶人去搶占?!?/br> 郭繼業(yè):“有什么區(qū)別?唐氏會賣地給你?恩威并施才是上策。” 夏川萂:“......你直說吧,你想要多少錢,好讓我心中有數(shù)?!?/br> 郭繼業(yè)說了一個數(shù)字,夏川萂摳了摳耳朵:“多少?” 郭繼業(yè)又說了一遍。 夏川萂呵呵笑了起來,道:“皇帝能有你們家這樣的臣子,真是他們的福氣......” 郭繼業(yè)對她這種大逆不道的言論不置可否,只是強調(diào)道:“這也是你家?!?/br> 夏川萂矢口否認:“才不是,我是奴婢,可以脫籍的?!?/br> 高強和趙立在一邊聽的直咂舌,再次刷新了夏川萂膽大的認知。 郭繼業(yè)卻是對她推脫干系的做法很贊賞,點頭道:“要是真有這么一天,本公子祝你鵬程萬里。” 夏川萂:...... 夏川萂順了順心口,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憋氣不已。 “總之,你要是想著靠你這點資本養(yǎng)幾十萬大軍,就是天方夜譚,癡人說夢?!?/br> 郭繼業(yè)不說話了,仍舊是那個姿勢坐著,只是無端的落寞孤寂,這讓夏川萂有些不忍心了。 她活動了一下腿腳,換了一個盤坐的姿勢,開口道:“那什么,我一直想問來著,公子,到底為什么是您上戰(zhàn)場,而不是您的父親,世子大人呢?” 郭繼業(yè):“......想要點什么,就得付出些什么,我想要做下一個英國公,自然要名正且言順?!?/br> 夏川萂試探問道:“那您的父親......” 郭繼業(yè)回答的很快,明顯心情有些煩躁了,他道:“父親是父親,我是我,夏川,你要不是不愿意就直接說出來,我會找其他人做?!?/br> 夏川萂郁猝,大聲道:“你也不用激我,你的事,我什么時候不愿意了?我哪一次不是給你辦的又快又好?” 郭繼業(yè)無語:“......我沒激你,我說真的。” 夏川萂也知道是自己有些激動了,她只是突然覺著,這少年...不免有些美強慘了,一時沒忍住而已。 夏川萂還是發(fā)愁道:“不管怎么說,要...”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繼續(xù)道:“...我給你養(yǎng)軍都是不可能的事,我做不了?!?/br> 郭繼業(yè)奇怪的看著她,趙立在旁悄咪咪道:“川川,有沒有可能,公子只是讓你給他提供一點點幫助呢?”公子什么時候說要她提供養(yǎng)軍的所有錢財和糧草了?他們公子只是說了他很需要錢,要小丫頭幫他賺錢吧?怎么說著說著就成了讓小丫頭養(yǎng)大軍了? “呃?是嗎?公子?”夏川萂去看郭繼業(yè)。 郭繼業(yè)重新拿起公務(wù)看了起來,嘆氣道:“你要是想,也可以的,本公子不挑的?!?/br> “別,別,我可沒那本事給國庫賺錢,我就是一個奴婢,奴婢知道嗎?只要伺候主人舒服就行了,做不了其他的!”夏川萂忙申明道。 “哼!”這是郭繼業(yè)給她的回答。 郭繼業(yè)有條不紊的處理著出征前的各項事宜,夏川萂心中縱然有許多疑惑,許多不理解,但既然郭繼業(yè)選擇去戰(zhàn)場,誰也不能阻攔他,唯一能說話的只有老夫人。 但老夫人只是嘆氣,不曾多言一句。 隨著一封接一封北方邊境告急的軍報傳去洛京,朝野上下迅速動作起來,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北方各地常平倉接到皇旨,大軍途中會從附近常平倉提取糧草,大軍沒有經(jīng)過的縣鄉(xiāng),則由當?shù)乜たh派遣鄉(xiāng)軍護送糧草交付大軍。 常平倉儲存糧草應(yīng)對災(zāi)年和戰(zhàn)事,這幾年北方天災(zāi)連連,皇帝都沒有下旨動常平倉,如今北方戰(zhàn)事已起,再不動用常平倉,等胡人攻進來,這些豐年儲藏的糧食還不是都便宜了敵人? 這當然是最糟糕的結(jié)果,朝中不乏有大臣認為英國公在聳人聽聞,只是想借著戰(zhàn)事謀取好處罷了,這都多少年了,胡人除了在邊城打打秋風(fēng)之外,一次也沒攻破北方防線,越過長城,沒道理這次就能攻破境門關(guān)來到長城以內(nèi)了吧? 對此,皇帝的做法是讓這些個說“英國公借著戰(zhàn)事謀取好處”的大臣們隨英國公出征,代替他這個出不了洛京的皇帝親自去邊關(guān)看看英國公到底有沒有在聳人聽聞。 不得不說,能坐穩(wěn)三十四年皇帝的就不是個草包,他這一手混不吝的損招一出,朝堂頓時一靜,再沒有人敢瞎逼逼了。 笑話,要他們在洛京喝著茶品著酒高談闊論還行,要真去邊關(guān),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丟的。 能混到皇帝面前的就沒愣頭青,這點簡單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 這是苦了那幾個專門為了跟英國公唱反調(diào)而瞎蹦跶的人,這下好了,將自己的命和前途給蹦跶進大半進去了。 英國公早就見慣了這些朝臣的嘴臉,只是臨了臨了,還是不免心灰意冷。 他不是他的父親老英國公,老英國公親身在北境待了十年,殺的胡人五十年不敢南下,也殺的庶出長兄膽寒,庶長一脈遠走桐城,再沒機會重回洛京中樞。 他是老英國公唯一的兒子,是長子也是嫡子,不管是做世子還是做英國公,都沒人跟他爭搶,他也不用上戰(zhàn)場,老英國公逝去后,他就名正言順的成了新的英國公。 相比于戰(zhàn)場,生于安樂富貴窩的他更熟悉朝堂,相比于父親的戎馬倥傯,他要更殫精竭慮。 因為他要養(yǎng)父親留下來的邊境大軍。 一年接一年的,他都以為此生都不用上戰(zhàn)場了,誰知道老了老了,被父親殺退的胡人大軍又回來了。 然而這次,他卻是沒有父親那樣的自信和心氣再一次殺的胡人不敢扣關(guān)了。 他不行,他的兒孫行嗎? 看著蠅營狗茍的長子和紙醉金迷的次子,英國公不由大搖其頭,他的這些兒子們,連他當年都不如,上了戰(zhàn)場,自己找死倒也罷了,要是累的大軍......郭氏的累世英明恐怕就要葬送了。 他的兒子們不行,那么孫子們呢? 英國公突然想到了遠走桐城的長孫。 說起來,他這個長孫的處境,和自己父親老英國公當年的處境有些類似,唯一不同的是,父親當年出征之時年已弱冠,而這位長孫,今年只有十四歲,是周歲還是虛歲來著? 十來歲的少年,敢上戰(zhàn)場嗎? 直到大軍開拔之前,英國公心中都是對這個長孫存疑的,等到了桐城郊外,看到這個長孫的時候,英國公心中的那點子疑惑頓時就打消了。 能不能領(lǐng)兵作戰(zhàn)上了戰(zhàn)場才能試的出來,但這骨子里透出來的精氣神,讓他似乎看到了五十年前的父親。 他郭氏的少年英才啊,理應(yīng)如是! 郭繼業(yè)打馬上前,馬上行禮喚道:“祖父?!?/br> 英國公郭代武頷首,道:“去見你曾祖母?!?/br> 郭繼業(yè)點頭,錯身郭代武半個馬身,迎英國公及其親衛(wèi)進西堡去拜見老夫人。 西堡正堂,郭代武一腳踏進門檻就涕淚叩首,喚道:“母親!” 老夫人亦是老淚縱橫,在周姑姑她們的攙扶下來到老兒面前,將他的腦袋抱在懷里痛哭:“我的兒啊......” 一同候著迎接英國公的夏川萂去看跟隨在一旁的郭繼業(yè),郭繼業(yè)一身戎裝,眉眼低垂,面無表情,好似眼前母子相見的感人場景與他無關(guān)似的。 倏地,郭繼業(yè)轉(zhuǎn)頭抬眼朝她看過來。 夏川萂嚇了一跳,忙低下頭,不敢再胡亂打量。 母子抱頭痛哭之后,周姑姑清場,留老夫人、英國公、郭繼業(yè)在內(nèi)詳談。 具體詳談的什么,夏川萂不得而知。 半個時辰之后,英國公接上郭繼業(yè)出了西堡,在郭氏族老族人的相送之下,帶著大軍和糧草向北而去。 夏川萂一直隨著為大軍送行的人走出老遠,一直等看不到郭繼業(yè)的身影之后,才隨著眾人回去西堡。 原本打算回去西跨院的,但路過前廳廳堂的時候,夏川萂腳步一拐,去了老夫人的后院,后院偏廳,就是小佛堂。 夏川萂站在小佛堂里,看著端坐高位俯視蕓蕓眾生的佛祖,她想,她應(yīng)該去給佛祖燒上三柱清香,保佑戰(zhàn)事順利,出征的人都能平安回來。 但她內(nèi)心里自己也清楚,她是不信佛祖的,與其信這些虛無縹緲的玄學(xué),還不如相信自己來的快。 夏川萂站了一會,到底沒有去燒香叩拜,一轉(zhuǎn)身,見到老夫人就站在佛堂門口,不知道來了多久,看了她多久了。 夏川萂:“......老夫人?!?/br> 老夫人邁過門檻,進入佛堂,來到佛前凈手,拈香,燃香,進香一氣呵成,然后退后三步,跟夏川萂站在一起,抬頭看端坐高臺的佛祖。 裊裊檀香升起,很快模糊了佛祖慈悲的面容。 老夫人:“送走了?” 夏川萂:“......嗯?!?/br> 老夫人:“為什么不祈求佛祖保佑?” 夏川萂低頭,良久不語。 老夫人:“......回吧?!?/br> 夏川萂看著老夫人轉(zhuǎn)身,一個人腳步蹣跚的朝佛堂門口走去。 夏川萂終究沒忍住,開口問道:“老夫人,您為什么不阻止公子上戰(zhàn)場?”您不是最疼這個孫兒嗎?為什么不阻止他? 老夫人轉(zhuǎn)頭看著夏川萂,道:“夏川,繼業(yè)有他該做的事,我們要做的,就是支持他?!彼姆蚓怯膬鹤邮怯?,她的孫子、曾孫,以后也會是英國公。 英國公的爵位得自武勛,她不會阻止自己的兒孫去戰(zhàn)場博得生前身后名。 這亦是每一位英國公必經(jīng)之路,她原本以為她的兒子會免于戰(zhàn)場之行,誰知還是沒能免得了,臨老了,還要帶著大軍北征去殺胡人。 老夫人的視線太強烈了,也太堅定了,夏川萂無顏面對,只能低下頭,訥訥道:“奴婢知道了,老夫人?!?/br> 家國安危匹夫有責的道理她當然懂,要是在她的祖國有強敵來侵犯,別說老板參軍了,就是她自己,都要申請上戰(zhàn)場去捍衛(wèi)國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