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老天開眼,讓巫章死在了暴雨夜,她和母親商量之后,搬去和巫冶一起生活。最開始,巫冶還是走不出巫章的陰影,經(jīng)常在夜晚哭喊著醒來。她便給巫冶講那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說巫章死了之后還會被天打雷劈、五馬分尸,連魂魄都不存在了。 也許是聽多了這些血腥的故事,巫冶在大一點之后居然產(chǎn)生了臆想,覺得是自己殺死了巫章,經(jīng)常繪聲繪色地給她講巫章的各種死法。她聽得膽戰(zhàn)心驚,意識到弟弟心理可能出了問題,不再給他講那些善惡終有報的故事。 “你是說,引導(dǎo)巫章被淹死,是巫冶想象出來的?”鳴寒看著后視鏡說。 “是!他以前就給我說過!”巫陶看上去很堅定,聲音卻在發(fā)抖,“我是他的jiejie,我還不知道嗎?” 丈夫抱住她的肩膀,輕聲安撫。鳴寒看了會兒,說:“巫冶的證詞很關(guān)鍵,而且他有沒有殺害巫章,將影響我們對他現(xiàn)在行為和動機的判斷。一會兒到了竹泉市,我會安排你們見個面,能不能讓他說出真相,就看你了?!?/br> “我,我明白。”巫陶聲音很低,整個人仿佛被擔(dān)憂和恐懼籠罩住了。 鳴寒覺得她不像一般的嫌疑人家屬,她的身上多了一種東西。而這,很可能就是巫冶竭力要隱藏的。 陳爭將吳憐珊送到醫(yī)院,掛了急癥。嘔吐之后,她的臉色是病態(tài)的白,眼睛紅得厲害。醫(yī)生在檢查后說是受到刺激后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休息即可。 孔兵派了隊員在病房外守候,又趕緊問陳爭:“你把她怎么了?刺激成這樣?” 陳爭說:“只是帶她故地重游,回憶了一番和曾燕的過去而已?!?/br> 孔兵說:“她承認(rèn)認(rèn)識曾燕了?” 陳爭搖搖頭,“得等鳴寒的消息?!?/br> 巫冶現(xiàn)在是已經(jīng)認(rèn)罪的嫌疑人,他的家屬要見他,必須經(jīng)過層層手續(xù),還需要警察和律師在場。手續(xù)的事孔兵去辦,陳爭和鳴寒匯合,鳴寒介紹道:“這位就是巫冶的jiejie?!?/br> 舟車勞頓,巫陶面容憔悴,以為陳爭是哪位領(lǐng)導(dǎo),急忙說:“我弟弟不可能殺人,他是無辜的!” 手續(xù)無法立即辦下來,陳爭將巫陶請到會客室,“巫女士,不著急,先休息一會兒?!?/br> 他越是不急,巫陶就越是著急,“那個女人呢?我能見見她嗎?” 陳爭知道她說的是吳憐珊,“現(xiàn)在可能不太方便,她生病了,在醫(yī)院?!?/br> 巫陶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哭了起來,說都是自己的錯,這幾年以為弟弟長大了、獨立了,而自己有了事業(yè)和家庭,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關(guān)心弟弟了,沒想到他會被人陷害。 陳爭給她看吳憐珊的照片,她眼中迸發(fā)恨意,雖然還未了解三起案件的始末,仍然堅定地認(rèn)為是這個女人害了巫冶。 晚些時候,孔兵辦好了手續(xù),巫陶隔著玻璃擋板等著巫冶。巫冶并不知道這次要見的是誰,當(dāng)他看到來人是巫陶時,登時僵立在了原地。巫陶的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輕聲喊道:“小冶,小冶?!?/br> 巫冶終于反應(yīng)過來,卻沒有絲毫見到家人的感動,反而怒不可遏地咆哮:“你來干什么?回去!你回去!” 刑警立即將他控制住,巫陶驚訝得撞開椅子,想要保住巫冶,但她根本無法接觸他,她只能哭著喊:“小冶,jiejie來看你,你別激動,你聽jiejie說?。 ?/br> 巫冶臉上已經(jīng)淌滿眼淚,他仿佛知道在這里看到巫陶意味著什么,他滿眼不甘和悲傷地看向巫陶,“姐,你回去,我求你了,你回去!” 巫陶說:“我回去?我回去了你怎么呢?他們說你殺了人,殺了那么多人,是要判死刑的啊!我就你一個弟弟,你死了我怎么辦?” 巫冶緊緊盯著巫陶,漸漸安靜下來。警察將他按在座位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從小就很善良,貓貓狗狗你都不忍心傷害,怎么可能殺人?是你那個女朋友做的,是不是?你總是這樣,把別人做的事放在自己身上,就像……” “姐!”巫冶大吼一聲,打斷了巫陶后面的話。他顯得異常不安,陳爭在監(jiān)視器前注視著他,在以往的任何一次對話中,他都沒有像此時這樣痛苦過。 這一聲之后,巫陶也沉默下來。姐弟倆隔著玻璃墻望著彼此的眼睛,空氣中仿佛有只有他倆才聽得見的聲音在流動。片刻,巫冶哀求道:“姐,你回去吧,你把我養(yǎng)大,我來不及報答你,我對不起你?!?/br> “你確實對不起我。”巫陶聲音悲涼,“你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在保護那個女人?” 巫冶低下頭,不知是無法回答,還是不想回答。 巫陶站起來,深呼吸,“你不愿意說,那行,我倒是有一些事情要告訴警察。” 巫冶激動不已,“姐!你站??!” 巫陶最后看了他一眼,眼中全是失望。 巫陶走后,巫冶呆坐著,幾分鐘后爆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陳爭轉(zhuǎn)身離開監(jiān)控室。孔兵說:“你要去見巫陶?” 陳爭說:“不,別去打攪巫陶,讓她丈夫陪陪他,我去見巫冶。” 巫冶像一頭被紅布刺激過的公牛,審訊室充斥著他急促的呼吸聲。 “你們?yōu)槭裁凑椅医銇?!”他瞪著陳爭,陳爭毫不懷疑,如果他不是被束縛在審訊椅上,他會沖自己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