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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掙 第16節(jié)

    尹高強在凳子邊走了走,“早幾年有,都是他的同學(xué),還有老師,現(xiàn)在少了,大家都有家庭,漸漸也把他給忘了?!?/br>
    鳴寒再問:“那有沒有比較特殊的?比如言行奇怪,像我這樣?”

    尹高強愣了愣,“你說笑了。你們警察問什么都是為了治安,怎么會奇怪?”

    “對,我們問什么都有正當?shù)睦碛?,但其他人不存在這個前提?!兵Q寒說:“尹叔,你再想想呢?比如一個人,他跟你打聽尹競流勸過架之后到底是怎么個不舒服法,再比如跟你提到馮楓、曾燕、柯書兒這些人?”

    尹高強眉心皺起溝壑,抬頭看著夜空里的黑云,若有所思。鳴寒總覺得他想起了什么,但他最終只是苦笑著搖搖頭,說沒有這樣的人,“陳警官是第一個這么向我提問的人?!?/br>
    鳴寒聽出一絲抗拒,尹高強雖然看上去老朽又遲鈍,目光總是渾濁不清,但這是個意志異常堅定的人,為了孩子十年如一日地等在這里,這樣的人絕不會真的遲鈍。他也許已經(jīng)從警方的試探中嗅到了幾縷氣息,他不一定完全把握警方的想法,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也有暫且隱瞞的理由。

    鳴寒再次露出笑容,“那行,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尹叔,辣子雞很好吃。”

    尹高強笑笑,“就是怕把你們給辣著?!?/br>
    夜里的商場很熱鬧,夾娃娃店有許多推著車的客人。陳爭沒看到柯書兒的身影,一問,原來她從昨天起就休了年假。員工說柯書兒上起班來很拼,去年直到年假作廢也沒有休息,今年突然休假,他們覺得挺意外。

    同樣感到意外的還有柯書兒的父母,“書兒,怎么回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

    柯書兒將自己關(guān)在臥室,只說:“我樓上漏水,這幾天在修整,我回來住一段時間?!?/br>
    柯父柯母面面相覷,柯母是退休老師,細心一點,問:“書兒,要是你在外面遇到什么事,要記得給我們說。”

    柯書兒咬牙,卻刻意讓聲音聽上去不那么緊繃,“媽,真的沒事。你不是要去散步嗎?快去吧。”

    臥室外面漸漸沒了動靜,柯書兒緊緊抱著枕頭,控制不住顫抖。那天夜里在臥室,她在鏡子里看到一張許久不曾見過的臉,是曾燕,站在山崖邊的曾燕。她知道那是在極度緊張下的幻覺,但越是想,那幅畫面在腦海里就越是清晰。

    那個警察說,曾燕已經(jīng)換人了,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那件事暴露了,曾燕已經(jīng)被殺?那為什么還會有一個假的曾燕?是為了……來監(jiān)視他們嗎?假曾燕死又是為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那個沒有聲音的電話,那到底是誰打來的?她越來越混亂,不敢再照鏡子,害怕再看到那張停留在記憶中的邪惡面容。后來她甚至連衛(wèi)生間也不敢去,夜晚徹夜不敢關(guān)燈,只能找借口回到父母家中。

    剛才她勸父母出去散步,此時家中異常安靜,她又難受起來,想搞出點動靜來,于是下床在柜子里漫無目的地翻找。衣帽間的一個角落里放著一個箱子,里面裝著很久以前用過的首飾。她將它們倒出來,稀里嘩啦散了一地。忽然,她注意到一條藍綠色的手工毛衣鏈,早就過時了,但看上去還很新,似乎沒有怎么戴過。她將它拿起來,覺得很眼熟,可一時想不起自己是什么時候買的它。

    這時,門鈴聲響起,父母外出散步,沒人去開門。她當然也不想開門,橫豎不會是找她的人。但門鈴聲不停,擾得她心煩意亂。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貓眼是堵著的,這還是她教給父母。此時,她不敢取下填塞物,問:“誰?”

    陳爭說:“警察?!?/br>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哪個警察?”

    “鳴寒的同事,他上次去你們店找過你?!?/br>
    “該說的我都說了!”她激動起來。

    陳爭道:“但今天有新情況,衛(wèi)優(yōu)太聯(lián)系過你嗎?馮楓已經(jīng)失蹤了。”

    柯書兒眼前一片空白,激靈之下終于打開門,“你說什么?”

    陳爭平靜地看著這張因為恐懼、緊張而異常生動的臉,出示證件,手撐著門,“馮楓失蹤了,我們懷疑和‘曾燕’案有關(guān),你、衛(wèi)優(yōu)太和他們關(guān)系特殊,為了避免你們也遭遇危險,我們會時刻留意你們的行蹤,這點還請理解。”

    柯書兒抓著門的手抖得厲害,眼神直愣愣的,像是無法完全消化聽到的話,好一會兒才說:“馮楓真的失蹤了?他是不是死了?”

    陳爭皺眉,“柯女士,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比較糟糕,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看是不是跟我去一趟警局,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br>
    “不!”柯書兒想也不想就拒絕,但拒絕之后又顯得特別無措無助,眼紅,接著是掉淚,“我……我什么都沒做?!?/br>
    “不著急,你不愿意去警局也沒什么?!标悹幙纯次堇?,“你家里沒人,我這么進去也不方便,要不你跟我下樓,在開放的地方,你應(yīng)該更有安全感一點?!?/br>
    柯書兒望著陳爭,慌張中似乎多了一絲信任,但陳爭很清楚這并不是真正的信任,她只是有了更恐懼的事,所以不得不倒向警察一方。

    柯書兒父母住的小區(qū)很不錯,里面清靜,外面繁華,繞著小區(qū)走了一段路之后,柯書兒仿佛緩過來那一股勁,問馮楓是怎么失蹤的。陳爭客觀說了調(diào)查經(jīng)過,沒有帶上警方的分析??聲鴥旱暮粑饾u變得急促,陳爭停下來,問:“你覺得不舒服?”

    柯書兒搖頭,臉上掛著不加掩飾的厭惡,“上次你們說過,現(xiàn)在的‘曾燕’不是以前的曾燕,她為什么會換人?”

    陳爭說:“這對我們來說,也是一個很棘手的謎?!?/br>
    柯書兒冷笑,“那我來告訴你,馮楓為什么會失蹤!”

    路燈的光芒從上方撒下來,慘白慘白地籠罩著柯書兒,照出她臉上的猙獰和恨意。

    “曾燕為什么會換人,你們不知道,我知道!因為她害了人,她遭了報應(yīng)!她早就死了!”

    陳爭沉默地聽著,沒有打斷,只是臉色逐漸沉了下來。

    “我們早就不聯(lián)系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她換人不換人,有人給他報仇,殺了以前的曾燕,換成現(xiàn)在的‘曾燕’!沒人知道,但馮楓知道了!我早就知道這倆有問題,都不承認,都騙我!”

    她話里的代詞太多,陳爭問:“‘他’是誰?誰給‘他’報仇?”

    柯書兒卻跟魔怔了似的,充耳不聞,“好一對jian夫yin婦??!騙了我那么多年,馮楓到現(xiàn)在還在騙我!他那么愛曾燕,你說他知道曾燕早就被殺了,他會怎樣?嗯?他會怎樣?”

    陳爭順著柯書兒的話說,“復(fù)仇?”

    “對!”柯書兒陰沉地笑起來,“他哪是什么失蹤!難怪你們找不到他,我也聯(lián)系不到他,他早就從危昭縣跑回來了,不聲不響殺死那個替代品,然后畏罪潛逃!”

    柯書兒看似瘋癲,但她和馮、曾等人認識十多年,對他們的理解不是警方調(diào)查幾天就能比擬,她說的話可能沒有邏輯,可能無厘頭,但陳爭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去否認。

    而且她透露了一個異常關(guān)鍵的信息,“他”。

    “他”是尹競流嗎?

    柯書兒緩緩蹲下,抱著膝蓋哭起來,嘴里念叨著聽不真切的話。陳爭只能給她時間,讓她發(fā)泄情緒。不斷有人路過,都好奇地投來一瞥,柯書兒置若罔聞。

    半晌,見她似乎平靜了下來,陳爭也蹲下,“你說曾燕害死過人,這人是不是叫尹競流?”

    聞言,柯書兒卻木然地看著陳爭,“這是誰?”

    “你不記得他了?”陳爭一時也遲疑起來,衛(wèi)優(yōu)太對尹競流的反應(yīng)很平淡,可以理解為他早就排練過如何在應(yīng)對警方的問詢。而柯書兒主動提到曾燕害死過人,卻問尹競流是誰。她的神情在此時的情形下太自然了,幾乎找不到偽裝的痕跡。

    難道她說的這個人根本不是尹競流?當年的事情還有其他受害者?

    “我……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笨聲鴥涸较朐郊?,“等一下,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br>
    陳爭說:“他是你們那一年的年級第一,想起來了嗎?”

    “是他?”柯書兒皺著眉,“你在說什么?他不是失蹤了嗎?曾燕怎么可能殺死他?”

    陳爭沉住氣,繼續(xù)問:“那你說的這個人又是誰?”

    柯書兒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我知道了,你們查到曾燕殺了那個第一名是不是?他根本沒有失蹤,他是被曾燕殺了!所以,所以曾燕現(xiàn)在是被滅口!但是,但是曾燕不是已經(jīng)換人了嗎?”

    一個人的腦子是否已經(jīng)混亂,從眼神就看得出來,陳爭只得暫且安撫她,而她越發(fā)激動,發(fā)出的怪笑嚇退了經(jīng)過的居民。這時,一對夫婦走了過來,擔(dān)憂地喊道:“書兒,你怎么了這是?”

    來的正是柯書兒的父母,陳爭退到一旁,將柯書兒交給他們??履妇瓒?zé)備地看著他,“你是誰,對我們書兒做了什么?老柯,快報警!”

    柯父拿著手機,卻沒有立即撥號,他打量陳爭,“你是?”

    陳爭自報身份,柯母更加著急,抓著柯書兒的手臂,“書兒,你怎么惹到警察了?”

    柯書兒用力掙扎,差點被柯母推倒,掙開后她朝小區(qū)外跑去,柯母追趕了兩步,被陳爭攔住。案件相關(guān)者的家屬不好應(yīng)付,陳爭告訴他們,警方只是在調(diào)查一起案子時發(fā)現(xiàn)柯書兒可能是知情者,不必太過擔(dān)心。

    柯母哭起來,“她那個樣子,我們能不擔(dān)心嗎?”

    既然已經(jīng)說到這里,陳爭索性問:“你們知不知道柯書兒上高中時和一個男學(xué)生關(guān)系復(fù)雜,他叫馮楓?!?/br>
    一聽到這個名字,柯父柯母的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柯母甚至別開臉,很不愿意提及馮楓的樣子。

    柯父嘆了口氣,走到綠化林里的亭子坐下,“我來給你說吧,因為這個馮楓,我們家發(fā)生過很多次爭吵,家都差點散了。”

    柯父回憶,柯書兒在上初中之前,一直是個很乖巧內(nèi)向的女孩,家里給她報了舞蹈、繪畫、古箏等興趣班,雖然辛苦,但她也學(xué)得像模像樣。初中她和馮楓成了同學(xué),從初二開始成績下滑,像同齡女孩一樣熱衷打扮??履父蛹毿?,一早就注意到了,和柯父討論,女兒是不是和不好的人學(xué)壞了??赂竻s說,女兒懂事,不會學(xué)壞的。

    但過了不久,柯書兒就被請家長,班主任說她經(jīng)常逃課,考試一次比一次差,總是和學(xué)校那些公認的混混待在一起,還欺負同學(xué)。

    柯母氣急攻心,回家就把柯書兒打了一頓,柯書兒的眼神讓他們犯怵,那不再是一個乖女兒的眼神,她看著他們,就像在看仇人。柯父心軟了,不讓柯母教訓(xùn)女兒,只要求柯書兒和混混斷交。但叛逆期的孩子,根本不是三言兩語能夠勸住。

    柯書兒在挨了打之后逃課更加頻繁,而柯父柯母工作繁忙,無法時刻約束她,祖父母更是拿她沒有辦法。她就像坐著一個看不到底的滑梯,不停向著深淵滑去。

    柯母發(fā)現(xiàn)柯書兒居然和馮楓談起戀愛,她絕對不能接受,要求柯書兒立即分手,還去找過馮楓的父親。馮楓是離異家庭的孩子,沒有母親管教,馮父整天忙生意,根本不過問兒子的生活,談戀愛?談唄,別搞出“人命”來就是??履副罎⒘耍芽聲鴥烘i在家中,但是強硬手段根本沒用,柯書兒以死相逼,他們還能怎樣?

    鬧來鬧去,柯父柯母只得妥協(xié),自我安慰女兒已經(jīng)大了,畢業(yè)后開始工作的話,漸漸也會成熟起來。后來意外之喜砸中了他們——柯書兒畢業(yè)后半年,竟然就突然醒悟了,果斷和馮楓分手,斷得干干凈凈,還請求父母托關(guān)系給她找個工作,從底層干起也可以。

    柯母喜出望外,問她為什么和馮楓分手。她說想明白了,以前真傻,和這種品行不端的男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結(jié)果,女人就該靠自己。

    那之后,柯書兒真的再未和以前的混混朋友攪合在一起,她學(xué)歷不高,一開始是在家里安排的行政崗位,后來有了混職場的經(jīng)驗,自己跳槽到現(xiàn)在的公司,一步步走到了經(jīng)理的位置,前些年還買了房——雖然有一部分資金是家里出的。

    說到女兒的成長,柯父臉上短暫浮起父親的自豪,旋即又擔(dān)憂起來,“書兒到底卷入了什么事啊?她怎么,怎么又那么歇斯底里了?”

    陳爭提到尹競流、曾燕等人的名字,柯父都說想不起來,柯書兒讀書時交的朋友,他只對馮楓有印象。

    柯書兒跑出小區(qū)后不久,北頁分局的刑警就跟上了?,F(xiàn)在她是重點關(guān)系者,也是警方必須保護的人員。陳爭在確認她無事后回到分局,線索墻上的時間線更加清晰——在柯父這個旁觀者眼中,柯書兒的變化也是出現(xiàn)在尹競流失蹤之后。而現(xiàn)在新的問題是,柯書兒所說的受害者并不是尹競流。

    “還不走?”孔兵站在門口,提著在工地上買來的盒飯。

    窗外傳來挖土機的“哐哐”聲響,在安靜的深夜里聽著很吵,只是陳爭剛才沉浸在線索中,自動屏蔽了雜音。動工的工地離北頁分局不遠,由于附近沒有居民小區(qū),晚上也會趕工。

    陳爭看了看孔兵的盒飯,“你也不沒走?!?/br>
    孔兵開始吃飯,“我和你一樣?”

    他慣來語氣不好,陳爭起初覺得他和自己有什么過節(jié),針對自己,但合作下來,發(fā)現(xiàn)他在工作上從來不會耽誤事,頂多也就說話難聽,于是屏蔽他這份沖。

    “嗯對,你是隊長,是指揮塔,我只是外來研究員?!标悹庨_玩笑,還看了看盒飯里的菜式。

    孔兵臉一黑,“陰陽怪氣什么?”

    陳爭:“少生氣孔隊,我回去了?!?/br>
    孔兵卻說:“等一下。”

    “嗯?”

    “不想聽聽我們新查到的東西?”

    陳爭往門口走的腳步輕松一轉(zhuǎn),拉開一張椅子坐下??妆此@自然而然的樣子,哼了聲,“在‘曾燕’遇害這天,幾個關(guān)鍵人物都沒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

    陳爭眉梢輕輕挑了挑。

    孔兵先說柯書兒,娛樂場所的工作性質(zhì)注定她很難朝九晚五,平時她一般會在下午來到位于白岸街的商場,工作到11點,有時會去夜店,有時直接回家。10月4號這天,剛好是她調(diào)休的日子,小區(qū)監(jiān)控拍攝到她下午6點離開,次日上午10點多才回來。這段時間她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衛(wèi)優(yōu)太4號晚上也沒有回到所在的小區(qū),但他的情況比柯書兒復(fù)雜,在4號之前,他也經(jīng)常不回家,也許是應(yīng)酬,也許是有不愿意讓警方知道的事。

    此外,因為陳爭的特別叮囑,孔兵還調(diào)查了巫冶在當天的去向。他在4號中午去九院找過吳憐珊,之后分別。巫冶和吳憐珊租住的是老小區(qū),僅在附近馬路有一個公共監(jiān)控,暫時無法判斷他當晚在不在家,如果不在家,會去哪里。

    陳爭聽完,并不感到意外,這些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疑點,不一定是兇手,但都和十年前的事、‘曾燕’的死有關(guān)系。接下去需要正式錄他們的口供,看看他們?nèi)绾伪硎?號的行蹤。

    陳爭沒有一遇到案子就睡在局里的習(xí)慣,離開前隨口說了句:“這飯看著還挺好吃?!?/br>
    孔兵點頭,“油多,體力消耗大的時候,這種飯最香?!?/br>
    陳爭沒有吃過工地飯,自然也不會想到去工地上買盒飯,有點好奇孔兵為什么會去買,“以前買過?”

    孔兵抬起頭,盯他幾秒,嘖了聲,“我小時候就在工地長大,我爸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這樣的人肯定不懂?!?/br>
    這人說話又夾槍帶棍起來,陳爭懶得再和他說,擺擺手,走了。但直到出了樓棟,陳爭還覺得周圍縈繞著那油汪汪的味道,別說,是很香。

    柯書兒離開父母家后,將手機關(guān)機,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游蕩。盯人的刑警遠遠跟著她。凌晨,她打車來到二中附近,卻沒有讓司機直接將車開到二中門口。她下了車,晃晃悠悠地往二中走。

    這個時間街上的行人已經(jīng)很少,有人看到她這游魂一般的樣子,也被嚇得夠嗆,趕緊走開??聲鴥涸诮?jīng)過老尹面館時停下來,抬頭久久凝視上方的招牌,然后又往校門口走去。

    她似乎想要進入二中,但守門的保安見她像個瘋子,立即驅(qū)趕她。她罵了幾句,轉(zhuǎn)身回到老尹面館。這條巷子有很多館子,一到飯點就會被學(xué)生擠滿??纱丝趟淝宓枚嗌儆行B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