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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掙 第22節(jié)

    伍君倩一家逼得特別緊,案子是副所長帶人查的,他一邊找問詢錄像一邊說:“伍君倩的交友情況很復雜,說實話,我們查下來,發(fā)現(xiàn)對她有恨意的人不少,她家里有錢,父母對她又好,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擁有高品質(zhì)的生活。她自己也很喜歡展示這種生活,在開店之前,就經(jīng)常在各個平臺曬她的奢侈品。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給自己拉了一波仇恨?!?/br>
    陳爭點頭,“仇富的情緒確實越來越嚴重?!?/br>
    副所長又道,開店之后,伍君倩更加張揚,全方位展示她從國外學回來的手藝,還不忘給網(wǎng)友科普她就讀學校的含金量,父母一年為她付出了多少學費生活費。她說這些的本意很好理解,無非是讓網(wǎng)友相信她有真材實料,買“薇茗”的糕點是正確的選擇。然而這些視頻會激起部分人的不平情緒,在網(wǎng)上一搜,就能看到大罵伍君倩的言論,有人還詛咒她不得好死。

    說著,副所長朝陳爭招了招手,“陳主任,你來看這里,他們應該就是李蘿說的人,我們當時也確實比較懷疑他們,只是證據(jù)不足,在伍君倩還只是失蹤時,我們的調(diào)查不大能開展下去?!?/br>
    陳爭彎腰一看,出現(xiàn)在顯示屏上的是三個女生和一個男生,看上去年紀都不大,打扮時髦,似乎是學生。

    “他們是?”

    “這個叫陳文,這個叫歷安,這個叫周嬌嬌,男的叫付波?!备彼L說:“陳文最大,二十三歲,付波最小,才十八歲,今年剛考上大學。伍君倩她姐說28號聯(lián)系不上她,但我們查到,伍君倩27號下午離開‘薇茗’總店,去了‘幻蝶楓洲’,之后人就消失了。在這個時間段,付波和歷安也在‘幻蝶’,有個監(jiān)控還顯示,他們是在跟蹤她?!?/br>
    “‘幻蝶楓洲’?”陳爭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是哪里?”

    副所長尷尬地摸了下所剩無幾的頭發(fā),剛才說出這個名字時,他也有點難以啟齒,“就是一個年輕人去玩游戲,追明星的地方,里面的人都穿得很奇怪,頭發(fā)也是假發(fā),就在竹繽購物中心那邊。”

    陳爭一下明白了,是二次元商城,里面販賣各種周邊,有角色立牌供拍照,穿夸張的cos服、跳宅舞也不會引來不懷好意的目光。洛城有好幾個類似的地方,原來竹泉市這個小城市也有。

    陳爭問:“他們有什么過節(jié)?”

    副所長將筆錄遞給陳爭,“他們7月初搞了一個粉絲活動,就是在這個‘幻蝶楓洲’,一群人坐在一起吃東西,開茶話會,伍君倩是給他們提供糕點的,她自己也是粉絲。但后來鬧了不愉快,陳文他們指責她根本不愛那個什么,什么角色,只是為了借角色的熱度來推銷自己的糕點?!?/br>
    副所長四十多歲了,對二次元文化很是陌生,陳爭索性自己看視頻。四人是分開接受問詢,情緒都很激動,聽到伍君倩的名字反應很大,歷安和付波堅決否認和伍君倩失蹤有關,并說他們只是相約來玩扭蛋機。陳文和周嬌嬌更是說自從cafe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伍君倩,但承認的確在參加cafe時和伍君倩吵過架,事后還在網(wǎng)上“掛”過她。陳文辯解:“那是因為她的行為侮辱了超狐!”

    超狐是目前比較火的一個動漫角色,陳爭聽說過,偶爾也在書店里看到聯(lián)名盲盒。像這樣的角色,粉絲們會自發(fā)為他舉行各種活動,包下餐飲店搞角色cafe就是其中之一。cafe上需要的飲品、甜點一般是餐飲店提供,而門票、伴手禮則是主辦來策劃制作。不過也有特殊情況——從其他店買來更好的糕點。當然這需要與提供地點的餐飲店協(xié)商。

    派出所之所以會查到這次活動,是因為在著手調(diào)查時,他們在網(wǎng)上搜到的最新言論就是“掛”伍君倩的長帖,并且已經(jīng)被轉(zhuǎn)載到了各個平臺。單看用詞,就可感受到作者的怒不可遏,仿佛伍君倩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罪該判死刑。其余熱門評論和轉(zhuǎn)載的言語也很夸張,不乏“弄死她”之類的話。派出所立即鎖定這些賬號,背后的正是上面提到的四人,而陳文是編輯發(fā)送長帖的人。

    找人很順利,但找到人之后,派出所卻陷入迷茫。因為上至所長,下至剛報到的實習生,都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他們憤怒不已地大罵伍君倩侮辱了他們心愛的超狐,但伍君倩僅僅只是在糕點的包裝上使用了“薇茗”的logo。

    “我老了,我真的不理解?!备彼L擺擺手,“我不懂他們怎么能在對一個虛擬人物這么愛的同時,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恨到這種地步?”

    看記錄始終只是隔靴撓癢,陳爭記下四人的家庭信息聯(lián)系方式,準備親自去見見他們。

    副所長不能理解的事,他倒是見識得多了。粉絲之間因為意見不同而在線下大打出手的事并不少見,甚至還發(fā)生過命案。一個人就是可以在瘋狂愛虛擬人物的同時,將最大的惡意發(fā)泄在真實的人身上,愛越是瘋狂,恨就越是強烈。

    陳文今年剛畢業(yè),暫時沒有工作,和父母住在一起。她家的經(jīng)濟條件不錯,所住的小區(qū)在竹泉市數(shù)一數(shù)二。

    陳爭登門造訪,陳文一看證件,下意識就要關門。陳爭說:“伍君倩的尸體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

    陳文僵在門邊,化著淡妝的臉一瞬間變得扭曲,“你,你說什么?誰的尸體?”

    陳爭說:“難道這段時間還有警察為了別的事來找你?”

    要不是抓著把手,陳文就要摔倒在地了。陳母聽見動靜,走來問出了什么事,陳文立即將她關在里面,“你等我一下,我拿點東西,我們出去說?!?/br>
    陳文以為又要被帶去派出所了,伍君倩失蹤后,警方每次找她,她都要在富花派出所那狹小的房間,面對那個黑洞洞的攝像機。陳爭卻將她帶到了‘幻蝶楓洲’。

    陳文警惕道:“為什么來這里?”

    陳爭給車門解鎖,“因為我想知道,7月3號,在你們給超狐舉辦的cafe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br>
    這段時間‘幻蝶’每天都有活動,人流如織,陳文走在陳爭旁邊,神色非常不自然,似乎害怕被認識的人認出來。陳爭指了指前面的簡餐店,“那就是你們辦cafe的地方?”

    店門外立著一排陳爭不認識的立牌,門口放著簽到的桌子,看樣子又在辦包場cafe。對面的冰淇淋店倒是有空位子,陳爭買了兩個冰淇淋,一個給陳文,“我看過你那條帖子,你是超狐cafe的策劃,伍君倩曾經(jīng)是你朋友。”

    “只是因為超狐而碰巧認識而已,我和她從來不是朋友?!标愇恼f,她在年初就很想辦一場cafe,策劃了很久,終于敲定時間和主題,但地方一直沒定下來。大部分承接粉絲業(yè)務的餐飲店只是環(huán)境不錯,但食物一言難盡,所以她相中了“薇茗”。

    “薇茗”的糕點不僅是出了名的好吃,老板伍君倩也在直播中說過很喜歡超狐。陳文便去找伍君倩談合作。伍君倩起初很興奮,但很快露出難色,說“薇茗”的店都是面向普通客戶,包場做cafe很困難。陳文很理解,邀請伍君倩作為粉絲來參加cafe。

    這事本來就這么過了,陳文最終選定在“幻蝶”的一家簡餐店辦cafe,但伍君倩突然聯(lián)系她,說可以以成本價提供部分甜品,另一部分則是免費贈送。

    “我也想為超狐出點力嘛!”

    陳文一時感動得不知說什么好,頭腦一熱,立即和簡餐店老板商量,糕點的錢他們照付,但實際使用的是“薇茗”的蛋糕。老板很不樂意,這不是砸自家招牌嗎?陳文一狠心,自掏腰包又給了老板一筆錢。而伍君倩那邊還要付一半成本錢,她不可能再向參與者要錢,所以也是自己出錢。

    一場無盈利活動,還沒開始,她就倒貼了接近兩萬。

    當天的活動起初進行得很順利,場地寬敞,甜點美味,簡直無可挑剔。然而伍君倩居然在現(xiàn)場開了直播,介紹她提供的蛋糕。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每一份甜點上都有“薇茗”的logo,而她在直播中大言不慚地說,這是“薇茗”和超狐的聯(lián)動。

    “她有什么資格搞聯(lián)動?她有版權嗎?”陳文至今還無法掩飾憤怒,“我們沒有想過靠超狐賺錢,她憑什么這么踐踏我們的心意!是我這個策劃沒有想到她會來搞這一出,大家都很痛苦,我們的活動完全搞砸了,還被全國的同好辱罵!”

    陳爭終于搞清楚來龍去脈,陳文和伍君倩都喜歡超狐,但兩個人喜愛的程度不同,陳文將超狐看作理想,伍君倩只是普通的喜歡,可以被利用的喜歡。陳文和其他粉絲在網(wǎng)上申討伍君倩時,她也回應了,覺得自己很無辜,因為她也為這場cafe付出了精力和金錢,那么多的糕點,正常銷售能賺上萬,她為什么不能為自己的店宣傳一下?

    陳爭說:“你說恨不得能有個人來殺了伍君倩?”

    陳文肩膀停止顫抖,整個人像是安靜了下來,“我沒有殺她,我也沒有那個能力。但知道她死了,我覺得松了一口氣?!?/br>
    “現(xiàn)在你還希望她死?”

    陳文搖頭,捂著雙眼,“我被情緒綁架了,那條帖子發(fā)出去,我在很多人眼中,就有義務讓她死!他們私信我,綁架我,如果我不那么做,我就和伍君倩沒有區(qū)別!”

    陳爭敏銳地察覺到,她可能在情緒的推動下做了某件事,“后來呢,你做了什么?”

    陳文手上已經(jīng)沾滿融化的冰淇淋,她將蛋卷捏得粉碎,須臾,終于開口:“我約了她,就在,就在她失蹤的那天?!?/br>
    第21章 謎山(21)

    陳文說,伍君倩在cafe上的行為確實讓她出離憤怒,如果不是有人攔著,她當場就要給伍君倩兩巴掌。伍君倩絲毫不覺得自己有錯,差點和她打起來。后來伍君倩離開,大家都被憤怒裹挾,越說越生氣,歷安、周嬌嬌、付波是最激動的人。

    陳文承認,自己是個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當面對伍君倩表達了不滿,以后也絕對不會再接觸,這事在她這里就翻篇了。再說,她并不心痛花出去的錢,而且她比在場的大部分人都年長,也在公司實習過,并非不能理解伍君倩想要賺錢的心思。但她是策劃,是主辦,付波等人圍著她大罵伍君倩,想要她起個頭,去網(wǎng)上“掛”伍君倩,把事情鬧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讓“薇茗”倒閉。

    她很清楚這件事根本不會對“薇茗”造成不良影響,因為他們這群人在大眾眼中,是不受待見的異類,超狐在圈內(nèi)很火,但放在更大的現(xiàn)實中,根本不算什么。她回家和父母說cafe上的紛爭,父母完全無法理解,覺得伍君倩既然提供了食物,為什么不能宣傳?有毛病的是他們這群神經(jīng)病二次元,一天吃飽了飯沒事找事。

    父母的想法就是大眾的想法。

    她并不想去當這個出頭者,可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像是超狐受到了天大的委屈,都被人騎臉了怎么可能不反擊?她只得答應“掛”伍君倩,但文案怎么寫,需要大家集思廣益。

    付波幾人最是活躍,當晚就將制作堪稱精美的掛人長圖發(fā)給了她,事已至此,她只能發(fā)出。這事在小圈子里引起軒然大波,轉(zhuǎn)發(fā)的都在罵伍君倩,但對“薇茗”的生意沒有造成絲毫影響——“薇茗”的受眾本來也不是他們。

    眾人感到挫敗,商量下一步對策,陳文仍然必須是主導者。她想要退出,想要告訴其他人這樣很幼稚,但是她發(fā)不了聲。當歷安提出在現(xiàn)實里給伍君倩一點教訓時,她下意識說了句:“這樣不好吧?”

    所有人都看向她,眼中有疑惑,有失望,仿佛她傷了他們的心。周嬌嬌說:“文文姐,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不都是為了給你出氣才這么做?她害你虧了這么多錢,你要是不恨她,我們還幫你轉(zhuǎn)發(fā)擴散干什么呀?”

    “就是,要不是為了文文姐,我才懶得管呢!”

    “文文姐要打退堂鼓了嗎?”

    “文文姐是不是有新推了???”

    混亂的聲音在陳文腦中盤旋,她聽見自己說:不,你們不是為了給我出氣,你們只是拿我當槍!

    可她已經(jīng)被架起來了,除了被他們綁架,她還能怎么辦呢?她不想掉下來,不想失去圈子的領導地位,不想看到粉絲們失望的眼神。

    “我沒有新推!”她麻木又亢奮地說:“對,我們應該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7月27號,“幻蝶”有一場人氣pk賽,暑假期間,這種比賽幾乎每天都有。當天參賽的有超狐,陳文前一天就等在“薇茗”對面,等到了下班的伍君倩。

    伍君倩見到她,有點被驚嚇到,但她露出友善的微笑,伍君倩也立即對她報以微笑。

    兩人邊走邊聊,陳文說上次那件事自己做得有些過分,掛人帖子煽動性太強,如果影響了她的生活,自己先道個歉。伍君倩連忙說自己也有錯,滿腦子只想著賺錢,傷害了粉絲們的感情,想對大家道歉,但一直沒有機會。

    陳文說“幻蝶”明天有超狐的pk,很多參加了cafe的朋友都會到場,“你有空的話,也來看看吧?!?/br>
    伍君倩很高興,“我看到pk日程就很想去了,又怕遇到你們尷尬。你這么說,那我明天一定去!”

    陳文等人的計劃是先把伍君倩騙到“幻蝶”來,這是個幾乎只有圈內(nèi)人的場所,大家都理解對角色的愛,排斥拿角色賺錢的行為。他們要仗著人數(shù)優(yōu)勢,逼迫伍君倩對超狐的立牌道歉,并且錄下視頻。付波躍躍欲試地拿來了新買的手機,說這臺錄視頻特別清晰,到時候要讓伍君倩再也抬不起頭。

    話是這么說,但到了pk當天,一半說要讓“伍君倩好看”的人都沒有到場,陳文到了“幻蝶”附近,卻待在咖啡館,遲遲不肯進去。她的顧慮比所有人都多,很快父母就要給她安排工作了,她真的要在這關鍵時刻,卷入這種社會新聞風波嗎?在網(wǎng)上掛人好歹只是在圈子內(nèi)傳播,別人也不知道她是誰。這次不一樣,真要拍那種視頻,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越鬧越大,那就真的無法收場了。

    那一刻,她選擇了當“逃兵”,和她做出同樣選擇的是周嬌嬌。歷安和付波去了,付波還給她打了多個電話,她全當沒聽見。

    晚上,群里非常安靜,她搜索活動的repo,“幻蝶”一派祥和,什么都沒有發(fā)生,超狐在pk中輸了,不知道是不是粉絲們心思都不在投票上。

    她本以為自己會遭到辱罵和嘲笑,但那之后,沒有人再聯(lián)系她,連付波這個最容易激動的都沒有。人們陸續(xù)退群,心知肚明每個人都是逞嘴上威風。

    她以為這事到此為止了,但7月30號,警察卻找上門來,告訴她伍君倩失蹤了,而她有一定的嫌疑。到了派出所,她才知道,伍君倩最后的行蹤出現(xiàn)在“幻蝶”,而付波和歷安在“幻蝶”跟蹤伍君倩,非??梢?。兩人在接受問詢時說出了cafe事件的來龍去脈,并說是她將伍君倩引到“幻蝶”,她是一切的主謀,他們只是聽她的指揮,幫她出氣而已。

    她感到萬分委屈,在派出所直接失控,更像嫌疑人了。此后,警方又查到她在網(wǎng)上那些針對伍君倩的激進發(fā)言。但由于沒有更多證據(jù),她和付波等人都被放了。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嗎?”陳文苦笑著說:“我們的群本來都要解散了,大家都只是網(wǎng)上的戰(zhàn)神,現(xiàn)實中的萎人,那天沒人在‘幻蝶’動伍君倩一根汗毛,還有臉互相看不起。知道伍君倩失蹤,又覺得是自己的隊友干的,與有榮焉起來。付波還特別相信,我沒有出現(xiàn),是因為我在暗中準備,伍君倩失蹤是我干的。他特別崇拜我?!?/br>
    陳爭說:“這個群解散了?”

    “因為我覺得惡心?!标愇恼f:“每一個人,都讓我惡心。你知道我為什么聽到伍君倩死了,會覺得輕松嗎?因為她要是不死,他們會覺得是我沒有盡到責任??傆幸惶?,我會被他們綁架去真正殺人!我不想殺人!”

    “幻蝶”里處處都是為了愛而聚集的年輕人,他們的愛讓被愛的角色更加豐滿,長出了血rou,仿佛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然而從這些愛里衍生出來的,近乎莫名的恨意,也著實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陳文目中無光地看著對面的cafe活動,他們也曾經(jīng)因為共同的喜好聚集在那里。陳爭觀察了她一會兒,忽然說:“那你動手了嗎?”

    陳文愣住,不久眼里出現(xiàn)訝異,然后笑起來,“對,也對,你們一直都把我當做嫌疑人。現(xiàn)在她死了,我的嫌疑就更大了?!闭f著,她的額角繃成惱怒的青筋,“但我早就說了,我沒有真的想害她!我是被綁架的!真正想她死的是付波,是周嬌嬌!我27號根本沒有來過這里!跟蹤她是一直都是他們!”

    陳爭點點頭,“他們我也會去調(diào)查?,F(xiàn)在我還有幾個問題?!?/br>
    陳文明顯不耐煩起來,“是不是又要問我27號晚上在哪里?我說過無數(shù)遍了,我離開咖啡店后直接回家了!”

    陳爭卻道:“除了你們這群同好,還有沒有人向你傳遞過伍君倩該死這種觀點?!?/br>
    陳文愣住,雙眼緊盯住陳爭,仿佛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

    “他不是直接告訴你,而是引導你這樣去想,打個比方,是付波的反面。”陳爭說:“這也許不是很好理解,你明白我意思嗎?”

    陳文想了會兒,“我懂,但是好像沒有這個人……你這么問是什么意思?我被人利用了?”

    陳爭說:“坦白說,我不確定,暫時也無法向你透露更多。這個人可能存在,但你一時半刻想不起來也很正常?!?/br>
    陳文抓了抓裙子,眉心皺得很緊,半分鐘后卻徒勞地搖頭,“沒有這個人,是付波歷安他們慫恿我?!?/br>
    陳爭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又問:“你認識‘曾燕’嗎?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陳文搖頭。

    陳爭給她看“曾燕”的照片,她也全無反應。陳爭將她送回家中,她再次強調(diào),不管伍君倩是失蹤還是遇害,她也是受害者,她的生活已經(jīng)受到影響,這一切都不是她當初掛人的初衷。

    陳爭馬不停蹄來到付波就讀的竹泉師范學院,付波沒有上課,而是在快遞站打工。付家的經(jīng)濟條件遠不如陳家,付波很瘦,看上去是那種白凈膽小的男生。他和陳文一樣,對警察的出現(xiàn)很是戒備,又因為此前和警察接觸過多次,得知陳爭是警察,第一反應就是:“你們找到伍君倩了?”

    陳爭說:“對,找到了?!?/br>
    付波翻了個白眼,“那還來找我干什么?我沒有動過她!她報警我也不認的!”

    陳爭翻出剛出爐的新聞,將手機推到付波面前,“看到學簿山的案子了嗎?死者就是伍君倩?!?/br>
    付波的眼睛緩緩瞪大。

    “而且死亡時間就在你們跟蹤她之后?!标悹幱终f:“現(xiàn)在明白我為什么來找你了?”

    付波嚇得滿臉慘白,“她,死,死了?”

    陳爭說:“這不是你們的心愿嗎?‘伍君倩這樣的人,就是該死’!”

    聽到自己發(fā)布在網(wǎng)上的話被陳爭說出來,付波汗如雨下,結結巴巴地解釋:“我那是口嗨!我什么都不敢做!不然那天,那天我怎么會只是跟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