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94節(jié)
陳爭說:“那不然?我惦記你們特警支……”說到這兒,當新人時的記憶才涌上來,他有些驚訝地盯著韓渠,“我怎么覺得你剛才那句話聽著有點耳熟?你該不會是……” 韓渠說:“原來你都不知道當時懟你的是誰?” 同屆的感覺很奇妙,剎那間就把疏遠、尷尬這一類的氣氛化解了,陳爭笑起來,“原來是你!那你故意在我面前飛下去,也是為了讓我看看你們特警的實力?” 這話倒是讓韓渠愣住了,“什么故意飛下去?” “你!”陳爭不信他一點沒印象,顯擺這種事不都是刻意的嗎?他們當時比的是單程攀爬,雖然爬完了是要索降下去,但大家都是循規(guī)蹈矩手抓繩子,腳蹬墻壁下去的,只有韓渠一個人耍帥,飛身躍下,把他徹底比下去了,孔雀開屏似的。那之后大家都不老實了,紛紛“開屏”,教官看不下去,還趕上來制止,說現(xiàn)在訓練的不是飛躍。 聽完陳爭的話,韓渠都是一臉茫然,“我居然那么不穩(wěn)重?!?/br> 陳爭服了這人,愣頭青時耍帥,當了隊長就不承認了還! 這話題將兩人的距離進一步拉近,韓渠經過陳爭的不斷提醒,想起來那耍帥的一幕,笑得有點不好意思,陳爭也把記憶中的聲音和韓渠的聲音對上了號。兩人都覺得有點好笑,記得別人說的話做的事,忽略了自己的。 陳爭后來總結:“記憶點有它自己的選擇?!?/br> 這次之后,韓渠在陳爭這兒不再是“不熟的同屆”,見面時也不再只是點個頭。禮尚往來,韓渠也請他吃飯,吃的是烤rou,喝了點啤酒。起初聊的還是剛到市局的事,說得深了,陳爭沒忍住問:“你這隊長當?shù)庙樞膯幔俊?/br> 韓渠白眼一翻,“我要是順心,還會有事沒事去拳擊館打掃衛(wèi)生嗎?” 陳爭一聽就笑起來,“原來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韓渠往烤rou上刷調味醬,“隊上有資歷比我老的前輩,我有時不知道怎么和他們相處。上級嘴上不說,但我的一言一行他們都盯著。底下還有一群啥啥都不懂,只知道嗷嗷叫的小傻子,睜著求知欲旺盛的眼睛望著我,我好想給他們說,你們隊長我也他媽不知道該怎么辦!” 陳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樣的一樣的!我那邊更煩,一個個腦子賊聰明,我被他們盯得脊椎都要穿孔了……” 人是需要抱怨的,也需要和自己一起抱怨的人。約飯的次數(shù)多了,吐槽的對象多了,陳爭反應過來時,已經和韓渠成了好兄弟。 那段剛就任隊長的艱難日子總算過去,陳爭從容地應對上級和外界給與的壓力,雖然很少再去一線,但總是將一線工作安排得有條不紊,刑偵支隊的骨干在他的庇護下獨當一面,任誰提到他,都會說他是個看上去不靠譜,但做事很可靠的領導。 不靠譜來自他顯露在外的輕松,可靠則來自他的能力。少有人知道他私底下也會因為壓力抓狂,一抓狂就要找韓渠來倒倒苦水。 同樣韓渠在特警支隊也是被隊員依賴的隊長,特警們也不知道韓隊心煩時找刑警支隊的陳隊打拳,有次沒控制好,把陳隊眼睛都打腫了。 陳爭曾經以為韓渠永遠都會是自己的好兄弟,和韓渠相處他感到很輕松,他是情商很高的人,很清楚自己也能夠為韓渠提供相似的情緒價值。特警支隊和刑警支隊就像洛城市局的兩條臂膀,有一天,他們會一起走到更高的位置,并在那里守護著這座城市,乃至整個函省的安寧。 但是韓渠卻出賣了他。 兩年前,邪教“丘塞”在洛城作亂,策劃在大型購物中心洲盛百貨進行爆炸襲擊,漫長的準備過程中,洛城陸續(xù)發(fā)生了幾起間接由“丘塞”引導的命案,警方已經注意到“丘塞”的頭目——被前首領洗腦的連烽。 有線索顯示,洛城警方內部有人與連烽過從甚密。因此,省廳接管了核心調查,洛城刑偵支隊被邊緣化。然而不管是陳爭,還是原本負責調查的洛城重案隊都不甘心被排除在偵查之外,陳爭更是面臨成為隊長以來最沉的壓力。 到底是誰混在他的眼皮底下給犯罪分子提供情報?這個人對重案隊的行動了如指掌,必然是他的親信。一想到自己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他就如坐針氈。身為隊長,居然察覺不到這個人的存在,那就是他的失責! 那段時間,他跟中了邪似的,一心想要揪出這個人。而當這個人終于現(xiàn)身,他說什么也不肯相信自己的眼睛。 韓渠,怎么會是韓渠?他懷疑過很多人,卻從來沒有想到過是韓渠。韓渠都不是刑警支隊的人,和他一樣有光明遠大的前途,不,憑韓渠這些年參與的特殊行動,韓渠的未來比他更加可期。 為什么偏偏是韓渠?他在進入社會之后唯一一個放心吐露心思的朋友? 警方成功制止了恐怖襲擊,“丘塞”首腦連烽被活捉,其他犯罪分子也都伏法,韓渠在警方收網(wǎng)之前因為沒用了,被連烽處決,然而尸體卻不見了。 這是“丘塞”案中最大的疑點,連烽承認樁樁罪行,可對韓渠的失蹤也是一臉茫然。之后警方審問了大量“丘塞”成員,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釋韓渠為什么失蹤。警方經過調查,也無法判斷是“丘塞”里的誰帶走了他。 “丘塞”案的后續(xù)調查陳爭并未參與,自從確認韓渠和犯罪集團有關聯(lián),他就自行選擇了回避,并且將刑偵支隊的事務全部交給了當時的重案隊隊長花崇。 他的心理出現(xiàn)了問題,韓渠掌握的情報很可能是從他口中泄露的,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充當了韓渠的幫兇。他最信任的好兄弟原來從來沒有和他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當他對韓渠暢所欲言的時候,韓渠是不是在想:看,這個傻子。 省廳調查組還了他和刑偵支隊公道,但他無法回到原本的崗位上,來自精神層面的折磨一天比一天嚴重,有時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繼續(xù)待在市局,會害得所有兄弟都死無葬身之地,有時又會疑神疑鬼地觀察每個人,看誰都有問題,連徐勘、花崇都不例外。 霍平豐發(fā)現(xiàn)了他的問題,讓他把工作暫時放下,押著他去看心理醫(yī)生。醫(yī)生和很多警察打過交道,算是市局的老朋友了,耐心地了解完他的從警經過,一針見血地說:“陳隊,我的話可能不好聽,你現(xiàn)在走不出來,是因為過去太順了?!?/br> 太順了。這是他聽過無數(shù)次的評價。在這次打擊之前,他應該算是洛城警界最順的人,所有人似乎都是將他托到云巔的風,為他的成功推波助瀾。他沒有失敗過,沒有被背叛過,所以也不知道,墜落的感覺竟是這樣苦澀。 幾次心理干預之后,他感到效果不大,醫(yī)生雖然知道他的心結在哪里,但解開心結需要他自己。如何解開?他在半夜被噩夢驚醒時想,除非親手抓到韓渠。 刑偵支隊逐漸走上正軌,他這個被心結所束縛的隊長成了拖累兄弟們前行的累贅。他向霍平豐提出了調任,果決曾經是他的一大特色,這個決定下得卻并不果決。霍平豐不想放他走,眼神中流露出失望:“考慮好了?” 他心里有個聲音仍舊在拉扯著他,陳爭,你真的想好了?離開刑偵支隊,你還能去哪里?他咬牙將那些聲音壓了下去,指甲刻入掌心,“考慮好了。” 正式調來竹泉市之前,有一段空白時間,他不需要去市局了,而那時省廳在“丘塞”案的收尾工作還在繼續(xù),他提出參與邊緣調查,打個下手。也是在那時,他得知“丘塞”和“量天尺”有關。 調查的后期,警方從連烽口中得到一條線索——“丘塞”曾經和“量天尺”有過交易,具體是什么交易,連烽不得而知,那是他還未成為“丘塞”首腦之前的事了。他猜測,可能只是在西北邊境時的合作犯罪,比如“量天尺”提供武器支援等,“丘塞”作為邪教,給“量天尺”提供精神層面的庇護。 華國境內尚無“量天尺”的犯罪記錄,鮮少有人知道這個組織。省廳起初很重視,擔心牽連出更深層次的犯罪,然而查來查去,沒有找到“量天尺”參與“丘塞”犯罪的跡象,也許就如連烽所說,“量天尺”只是在早期與“丘塞”合作過,在洛城實施犯罪的僅僅是“丘塞”,和“量天尺”并無關系。 “陳隊?陳隊?”調查組的副組長喊了他好幾聲,問他怎么了。 他沒有立即說,因為思路過于混亂。出事前,他和韓渠的例行吐槽會上,韓渠提到過“量天尺”。那時他對這個組織還一無所知,疑惑地問:“‘量天尺’?這是什么?” 韓渠似乎也只是知道一點皮毛,說這個犯罪團伙起源于k國,起初只是個殺手組織,靠暗殺、提供安保服務收取傭金,規(guī)模不大,但手段很殘忍,被他們盯上的目標,基本都活不下去。后來“量天尺”不滿足于給人辦事,開始涉足毒品、博彩、投資等,已經影響到華國一些城市,不過洛城似乎還沒有他們的蹤跡。 沒有是好事,但身為城市安全的負責人,陳爭有義務嗅探到一切危險因子,他以為韓渠是作為特警隊長和他分享情報,如今想來,那也許是韓渠不小心說了不該說的話,或者是故意向他伸出爪牙。 冷靜思考之后,他才找到副組長,告知韓渠曾經提及“量天尺”,副組長在短暫的震驚后反應過來,“所以,帶走韓渠的可能是‘量天尺’?”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陳爭也不能,但結合“丘塞”和“量天尺”曾經的合作關系,韓渠尸體離奇的失蹤,這似乎是唯一的解答。至于“量天尺”為什么要帶走一具尸體,更是撲朔迷離。 調查組為此開了次會,后續(xù)偵查的重心也放在“量天尺”上,但還是沒有直接證據(jù)能夠證明“量天尺”在函省活動。 不久,陳爭的調任通知正式下來了,他結束在省廳的臨時工作,來到竹泉市之前,少不得有很多人要見。惋惜和挽留的聲音是絕大多數(shù),洛城刑偵支隊的部分隊員沒控制住情緒,趁著酒意大罵他不負責,好好的隊伍,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沒有爭辯,因為他們說得沒錯,他這一跟頭摔得結實,想站起來,但在所有人關心的眼神中,偏偏站不起來。 母親盧賀君為了他的調任和盧賀鯨鬧了不愉快,盧賀君認為是盧賀鯨非要將他調走,怕他拖累自己,不肯幫幫他這個看著長大的外甥。 他解釋給母親聽,沒用,母親還是氣小舅。 也許是為了避嫌,在他和整個洛城刑偵支隊被調查期間,盧賀鯨確實從未和他聯(lián)系過,連一聲安慰都沒有。他倒是很理解盧賀鯨,畢竟外甥似舅,他們骨子里有類似的倔強。 唯一一個支持他暫時離開洛城的是他的心理醫(yī)生?!澳銈儼?,總是想著要扛起多重的責任,越重越好,即便被壓趴了,也還要堅持。為什么非要這樣?人生那么長,歇一歇怎么了?我的家鄉(xiāng)就在竹泉市,陳隊,那兒可能很需要你。你哪天想通了,回來了,肯定有很多人歡迎你。你就是一直不想回來,那也沒關系。人在哪里活不是活,對吧,警察在哪里當不是當,對吧?!?/br> 車已經在夜色中穿行了好一會兒,陳爭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副駕上,窗外是小城市稀稀落落的霓虹。他忽然感到一股電流從血液中經過,剛才,他告訴了鳴寒壓在他心底很久的往事。除了對心理醫(yī)生,不,即便面對心理醫(yī)生,他也下意識設了防,并沒有說過和韓渠稱兄道弟的細節(jié),醫(yī)生也嘆著氣說過,他并沒有敞開心扉。 他的推心置腹換來了兄弟的背叛,他很難再對誰傾訴。內心深處,他始終認為,韓渠是從他這里掌握了情報——即便省廳的后續(xù)調查否定了這種說法。他側過臉,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傾聽者。車外的路燈照在鳴寒臉上,一道,又是一道,忽明忽暗,但鳴寒的眼睛始終明亮。 “那你現(xiàn)在怎么想?”鳴寒將車停在巷子口,巷子里燈火闌珊,人們正煮著熱氣騰騰的火鍋。 “我……”陳爭有些頭痛,一年半之前對于“量天尺”的調查沒能進行下去,因為確實沒有他們在函省活動的跡象,現(xiàn)在“量天尺”再度出現(xiàn),并且明確和竹泉市的案子有關。剛才他的腦子里冒出了一個沒有任何根據(jù)的念頭,金先生會是韓渠嗎? “你呢?”他問:“你有什么想法?” 鳴寒竟然笑了起來,指指巷子,“哥,你說得我肚子都餓了,我想吃飯?!?/br> 第76章 蟲翳(02) 陳爭在竹泉市待了快一年,卻還沒有來過這條巷子。巷子看著破破爛爛,客人卻很多。鳴寒熟絡地和店家打招呼,唰唰點上菜,把菜單遞給陳爭,陳爭看了看,覺得差不多了,便沒再加,“剛才你說……” 鳴寒說:“哥,吃飯呢,還聊工作???” 陳爭點點頭,也是,案子該他們偵查的部分已經結束了,郝樂是“量天尺”的人,金先生的身份撲朔迷離,韓渠和“量天尺”可能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但這又如何?“量天尺”不是他們現(xiàn)在能夠調查的。 鍋底很快被端上來,菜也上得快,雖然店里坐得滿滿當當,每張桌都在加菜,老板也能井井有條地調度。鳴寒打來兩個蘸碟,陳爭嘗了一塊腰片,也許是味道實在不錯,也許是食物給空蕩蕩的胃帶來慰藉,壓在他心底的躁意暫時消退,“這個好吃。” 鳴寒笑道:“是吧,這種難找的老巷子,吃的人還這么多,那肯定不一般。” 陳爭跟他閑聊,“你是怎么找到的?” 鳴寒神秘兮兮,“這不能說。” 陳爭好奇,“這有什么不能說?” “你要是知道了,以后你就自己找地方。”鳴寒說:“我就不能帶給你驚喜了?!?/br> 陳爭將一塊羊羔rou夾到碗里,和蘸醬拌了拌。他對食物沒有那么大的興趣,這種好吃但難找的地方,有人帶他來,他就順便嘗嘗,沒人帶的話,他自己肯定懶得找,大不了不吃。所以鳴寒這前提就不成立。 菜還剩一小半的時候,鳴寒放下筷子,“哥,還記不記得我說過,希望有一天,你能向我敞開心扉?” 陳爭手頓了下,他當然記得,鳴寒剛來時就跟他說過,但那時對他而言,鳴寒只是個有點特別的人,再怎么靠近,他也沒想過告訴鳴寒洛城發(fā)生的事。 然而剛才,在車上,他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鳴寒聽得也很平靜,他說到哪里,鳴寒就聽到哪里,沒有問一些讓他難堪的問題,當他在記憶中雙足深陷時,提醒他點到為止,拉著他來嘗試這頓巷子里的美餐。 “我不會背叛你,不管有沒有苦衷,是真的背叛,還是另有隱情?!兵Q寒露出開朗的笑容,“下次想傾述的時候,把我排在第一順位?!?/br> 陳爭看著他的笑容,不由得也彎起唇角,“這是什么好差事嗎?” 鳴寒聳了下肩膀,“我就好這口。” 陳爭回家睡了個好覺,翌日再次審問郝樂。出于那個沒有根據(jù)的想法,陳爭讓郝樂看了看韓渠的照片。郝樂茫然地問:“這是誰?” 陳爭說:“你仔細看看,見沒見過他?” 郝樂確定道:“沒有。他到底是誰?” 陳爭蹙眉,“一個可能和你說的金先生有關系的人?!?/br> 聽到金先生三個字,郝樂條件反射繃緊了腰背,仿佛被那個無所不能的男人所注視。 陳爭問:“你一共見到過幾個金先生?” 郝樂像是非常難受,“至少,至少有三個。金先生只是一個符號,比如高層某些大人物的信使。我這樣的人根本接觸不到核心,能和金先生打交道就很不錯了?!?/br> 陳爭越問,越明白在郝樂及其部下可能暴露時,為什么“量天尺”不考慮營救他們,因為即便是郝樂這樣被精心培養(yǎng)的人,也只是組織的邊角料,隨時可以拋棄。 到這里,竹泉市警方能夠做的事已經做完,北頁分局整理好了案卷,不久將和郝樂等被捕的嫌疑人一同送去洛城。陳爭回到研究所,許川興致勃勃地問他這次的案子,他卻興趣缺缺,說到一半就走神。 “陳主任,我有種預感?!痹S川年紀輕輕,卻用老江湖的口吻說:“咱們研究所馬上就要留不住你了?!?/br> 陳爭回神,“瞎說什么。” “沒有瞎說。”許川抓抓后腦勺,“其實就是現(xiàn)在,你的心也不在研究所,括號,沒有指責你的意思,反括號?!?/br> 陳爭笑了笑,“面對面聊天,就別像跟網(wǎng)友說話那樣句句打補丁了吧?” 許川睜大眼睛,“陳主任,你還知道打補丁???” 陳爭無語,“我是什么喝茶看報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老干部嗎?” 許川樂了會兒,嚴肅起來,“雖然不知道這案子到底牽扯多廣,但孔隊那種事事都要自己干的人,肯把案子移交去洛城,那肯定是竹泉市解決不了的。陳主任,你想去就去,竹泉市有我們在。而且你去也不止是為了你自己,是為了早日解除危險!” 許川就像個熊熊燃燒,永不知疲倦的太陽,這邊鼓舞完陳爭,馬上被叫去出外勤。陳爭獨自坐了會兒,想自己為什么離開洛城,為什么來到這里,往根本上說,是當時心理問題已經大到影響工作,而現(xiàn)在,心結還是在,但他好像已經找到了解開它的方式。 去洛城之前,有一些手續(xù)需要辦,在研究所和北城分局也各有收尾工作需要做。趁著這個時間,陳爭去見了見呂鷗。 呂鷗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精神很好,但說起失蹤的母親徐荷塘,眼里又多了份和年齡不符的惆悵,“我這幾天想來想去,那種模糊的感覺好像變得清晰了。陳警官,我媽不見了那么久,我從來沒有夢到過她。不是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我那么想她,都夢不到她,這說明想什么就會夢到什么這對我不適用吧?所以我夢到了她,也不是因為我想她,而是她真的來了?!?/br> 刺青店那個無法確認身份的足跡指向徐荷塘,但陳爭作為警察,不能如此草率地讓眼前的少年抱有期望,“我,孔隊都會接著調查。” 呂鷗打起精神,“我也會繼續(xù)調查!” 陳爭笑了笑,拍拍他的頭,“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學生還是應該將重心放在學習上,別再惦記你那校園偵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