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105節(jié)
鳴寒認真注視陳爭,片刻后靠在椅背上,目光還是沒有從陳爭的臉上移開,“要不是你中途給我打電話,我今晚都懶得回來。張易楠身上的疑點很多,他和羅應強的關系很可能不是包養(yǎng)那么簡單。羅應強發(fā)家時有貴人相助,這個人叫隋寧,但我以前還在南山市時,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認識他的人說他早就移民,我沒時間去核實他的下落,但說不定他并不是移民。” “又是出國?!标悹幇櫰鹈?,想到了被羅應強安排出國的妻子女兒,白天重案隊嘗試聯(lián)系她們,但沒聯(lián)系上。她們是不是在a國好好生活,得打一個問號。 鳴寒在槐李鎮(zhèn)待了大半天,并不清楚南山市這邊的進度,說完張木父子、隋寧、何樹友的情況,問陳爭手上的線索。 陳爭說:“羅應強這些年用虛假的人設俘獲了大量擁躉,他既不是忠誠的丈夫,也不是孝順的兒子,他的母親早就病死,現(xiàn)在的母親是他抓來演戲的傀儡,除了張易楠,他還包養(yǎng)過很多女大學生。” 鳴寒消化了會兒,“這人對財富、地位的狂熱已經(jīng)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為了獲得成功,他可以做出任何事?!?/br> 陳爭頓時明白鳴寒的意思,“你懷疑隋寧根本不是移民,而是被羅應強殺害了?” 鳴寒站起來,“半天時間,我對他們當年的事只是了解了個皮毛,但在孫老板這些人眼中,隋寧是個聰明的好人,會賺錢,但不賺不義之財。早期他幫助羅應強,不過是隨手之勞,后來看出羅應強的潛力。但當羅應強開起商超之后,他發(fā)現(xiàn)羅應強已經(jīng)是一頭他無法束縛的怪物。他可能有強烈的道德心,想要阻止羅應強?!?/br> “所以羅應強要讓他消失?!标悹幷f:“應強集團里一切事務都是羅應強一個人說了算,對他有威脅的人都被他送走。你不是也說過,坊間傳羅應強的合伙人失蹤遇害?” 鳴寒說:“是有這種說法,但更像是那種都市傳說,豪門秘辛。應強集團的高管都排查完了?” 陳爭搖頭,“哪有那么快,有幾個現(xiàn)在不在南山市。” 線索一時半會兒梳理不清楚,兩人安靜下來,夜里起風,蕭瑟猛烈地敲打僅有的一扇窗戶。鳴寒說:“已經(jīng)說完了?” 陳爭回神,“什么?” 鳴寒說:“你剛才說的信息量是挺大,但我沒有聽出哪一件足以讓你失常。哥,還有最關鍵的東西瞞著我吧?” 看著自己的是一雙沉而黑的眼睛,仿佛藏著無盡的探索欲。陳爭與這雙眼睛對視,被拉進了一個隔絕掉聲音的空間。 “今天吳局專門來找過我?!标悹幷f。 “吳局?”鳴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吳展?!标悹幷f:“南溪中學那起案子發(fā)生時的重案隊隊長,現(xiàn)在南山市局的副局長?!?/br> 南溪中學四個字輕輕在鳴寒神經(jīng)上一刺,“他找你干什么?” 陳爭說:“當年的案子可能并沒有真正偵破。又或者,偵破是偵破了,但‘種子’傳播了下去?!?/br> 陳爭目前掌握的也只是吳展告訴他的信息,他一字不漏地向鳴寒轉述,鳴寒沉默地聽著,眉間越來越緊。陳爭說完,沒問鳴寒是什么想法,和鳴寒一起沉默。 “我今天又聯(lián)系過超哥,還是聯(lián)系不上。”鳴寒忽然說,“我們好像被卷進一個比想象中更大的漩渦中來了?!?/br> 敲門聲響起,陳爭打開,站在門外的是吳展。吳展視線穿過陳爭,看到了鳴寒,“都在,跟我來吧?!?/br> 夜已深,吳展辦公室這層樓無人經(jīng)過,吳展說:“坐吧,工人的案子和南溪中學的案子我都調(diào)出來了,你們先看,看完給我說說想法。” 桌上的茶壺咕嘟嘟煮著茶,吳展將杯子遞到陳爭和鳴寒面前,陳爭喝了一口,“奶茶?” 吳展笑笑,“加了點咖啡?!?/br> 鳴寒也嘗了嘗,“吳局喜歡鴛鴦奶茶啊?” 吳展說:“以前老熬夜,就瞎鼓搗,能提神的都加進去,喝了半宿睡不著?!?/br> 鳴寒喝什么都沒有慢慢來的習慣,一杯下肚,對陳爭說:“不用睡了?!?/br> 陳爭沒他這么豪放,放下杯子,翻閱案卷,“死者鐘力山,三十四歲,孔春翔,三十歲,都是南山市大河縣人……” 三年前的10月,“時光巷子”文具廠老板在清理倉庫時聞到一股惡臭,循著臭氣發(fā)現(xiàn)兩具被丟棄在倉庫后院的男尸。尸體上蓋著大量廢棄紙盒、紙張、打包材料,而那個角落平時幾乎無人會去,所以直到尸臭彌漫,才被發(fā)現(xiàn)。 文具廠所在的嵐灣壩是郊區(qū),附近都是規(guī)模相似的作坊、倉庫,人流混雜,警方趕到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圍上去看熱鬧。尸體身上沒有衣物,耳朵血rou模糊,兇手殺害他們的方式令人膽寒——是用尖錐刺入雙耳,造成大腦重傷。 兩具尸體均有捆綁痕跡,死前曾經(jīng)飲酒,且酒中含有安眠藥成分。兇手正是用酒精和藥物使他們失去行動力,然后捆縛,完成殺戮。 確認被害人身份花了不少時間,警方起初還曾懷疑過文具廠老板自導自演。他和員工、合作方均有過矛盾,經(jīng)??丝蹎T工工資,瞞著授權的合作方私自生產(chǎn)銷售,昧下多出來的這筆收入,等于主動生產(chǎn)盜版,被發(fā)現(xiàn)了就撒潑?;臁S械膯T工幾個月都催不來工資,憤而離開,他倒好,樂呵呵地招來新的員工。 但一通查下來,死的這兩個人似乎真的和他沒有關系,也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半個月后,派出所接到一位姓鐘的中年人報警,說自己弟弟來南山市打工,以前每個月都會往家里打錢,這個月沒有動靜,聯(lián)系不上人,去工地一打聽,才知道弟弟早就不干了。 經(jīng)過dna比對,警方確認,死者之一就是報警者失蹤的弟弟鐘力山。再一調(diào)查,工地還有一位名叫孔春翔的工人也不見了,聯(lián)系其親戚,確認了第二名死者的身份。 得知自己承包的項目出事,工頭非?;艔?,接連說自己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此溃约簭膩聿煌锨饭べY云云。警方查下來,鐘力山和孔春翔遇害似乎和工地確實沒有太大的關系。 兩人是同鄉(xiāng),平時關系要好,經(jīng)常一起喝酒打牌。鐘力山家里比較復雜,人多,子女之間經(jīng)常為了錢的事情鬧得不愉快??状合鑴t是家中唯一的孩子,早年和母親相依為命,一直留在大河縣,沒有出來工作,也沒有討老婆。后來母親去世了,他才出來打工,遇到了鐘力山,互相照顧。 工地上的監(jiān)控顯示,10月19號凌晨,收工之后,鐘力山和孔春翔一同離開,之后他們都沒有再出現(xiàn)。工人們來來去去都太頻繁,自己的溫飽都cao心不過來,誰會去關注別人為什么不見了。 工地和文具廠同在南山市的東部,法醫(yī)推斷的死亡時間顯示,他們很可能是在失蹤當天就已經(jīng)遇害。兇手對嵐灣壩一帶非常熟悉,知道那里缺少監(jiān)控,白天熱鬧,晚上基本無人,也知道文具廠的倉庫后院一般不會有人去。 針對被害人的人際關系調(diào)查找到了不少可能對他們動手的人,但后續(xù)又挨個排除掉了。時至今日,這起案子都懸而未決。 第85章 蟲翳(11) 吳展提及的簡筆畫出現(xiàn)在倉庫墻壁面向外面的一側,墻上有許多涂鴉,那只蟬在其中并不明顯,但只有蟬是新畫上去的。 吳展將在乒乓球棚旁邊拍下的圖案放在蟬的圖案旁邊,嘆了口氣,“老鄭說我是精神壓力太大了,才會有這種聯(lián)想,但我還是放不下,后來還找專家來鑒定過,說是作畫風格有區(qū)別,蟬顯然比蜻蜓的畫法更成熟?!?/br> 陳爭說:“畢竟時間隔了這么久,一個人的風格有改變,畫法有進步也不稀奇。” 吳展盯著他,“你認同我的推斷?” 陳爭搖搖頭,“吳局,我現(xiàn)在無法給出任何答案。但你的想法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吳展說:“加上這只螞蟻,恐怕就不止是有道理了?!?/br> 照片上,螞蟻囂張地貼在柱子上,而柱子就在前往命案現(xiàn)場的必經(jīng)之路上。仿佛螞蟻正從柱子后方探出頭,窺探著現(xiàn)場發(fā)生的殘忍屠殺。 如果說蜻蜓像是孩子幼稚的筆觸,那么后面的蟬和螞蟻,則更寫實成熟,是成年人的風格。 “薛晨文不是兇手,那他是心甘情愿代替誰去死?”一直沉默著的鳴寒開口,“那兩個死去的學生,和兩年前死去的工人,以及現(xiàn)在死的羅應強張易楠,找得出聯(lián)系嗎?” “南溪中學的案子過去太久,而且薛晨文早已認罪,暫時先放下,孔春翔、鐘力山,和羅應強還真有點關系?!标悹幏桨妇淼哪骋豁?,手指在上面點了點,“他們當時工作的這個工地,是惠山商場的一個區(qū)域,應強集團是惠山商場的投資方之一。我剛才查了下惠山商場的現(xiàn)狀,已經(jīng)在今年初開業(yè)了,運轉良好,占著地鐵交通的優(yōu)勢,迅速積攢人氣,和現(xiàn)在出事的這個山文中心一個天一個地。兩個工人的死好像完全沒有阻礙它的發(fā)展,市民也并不關心?!?/br> 吳展神情凝重,回憶當時的情況?!拔覀円恢闭也坏竭@兩人遇害的原因,他們太普通了,身邊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很難發(fā)展到殺人的地步,好像他們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去,對其他人來說都微不足道。調(diào)查影響了工期,但我們不可能一直封鎖工地。沒多久工地再次開工,后續(xù)的建設也沒有再出岔子?!?/br> “那結合現(xiàn)在這個案子,兇手的目的有可能是對付羅應強?”大概是咖啡和茶的混合物起作用了,陳爭的頭腦異常清醒,“兇手不希望惠山商場建起來,或者說兇手對惠山商場存在與否并不在意,他只是不想羅應強因此大發(fā)橫財?” “他以為殺死兩個工人,會激起公眾情緒,迫使建設停下來,這種項目停一天,對于投資方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他還認為,商場在建設時出了事,后來就算開起來了,人們也會有所忌憚,影響人氣?!?/br> “但是他的愿望落空了,羅應強和其他投資方掌握媒體的話語權,案件的影響沒有繼續(xù)擴大,商場不僅順利開業(yè),還大賺特賺。這件事刺激了他,他終于把矛頭直接對準羅應強?!?/br> “可是如果想利用工人的死影響項目,為什么要將尸體丟到文具廠?”鳴寒說:“直接放在工地不是更好?工地不好cao作,也可以丟在附近,當時那一片在開發(fā),管理混亂,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怎么也比去文具廠拋尸容易。” 陳爭和鳴寒的視線對上,輕輕吐了口氣,“確實,我疏忽了這一點?!?/br> 片刻的靜默后,吳展說:“南溪中學的案子很特殊,我暫時不打算讓重案隊摻和進來,羅應強這邊就已經(jīng)很讓程蹴傷腦筋了。今天跟你們聊這么多,我心里也有數(shù)了。你們放手去查,如果你們追蹤的線索需要我協(xié)助,我一定盡力?!?/br> 鳴寒說:“吳局,申請在你辦公室多待一會兒?!?/br> 吳展有些意外,“哦?” 鳴寒扯起個笑,“這不是喝了你的鴛鴦奶茶嗎?精神好,想再看看南溪中學的案子。你知道,那時我只是個學生,我知道的事都告訴你們,你們查到的卻不告訴我?!?/br> 吳展走后,陳爭在鳴寒旁邊坐下,好一會兒說:“就算薛晨文不是兇手,你也不必感到自責?!?/br> 鳴寒轉頭,“嗯?” “別跟我裝傻,你從知道那案子可能有問題之后,就開始不對勁?!标悹幒鋈话醋▲Q寒的后頸,迫使他看著自己,“你覺得你有責任?!?/br> 陳爭的手指很有壓迫感,即便沒怎么用力,鳴寒也有一瞬間的震顫。 “那時你不過是個小屁孩,所做的不過是給警方提供線索。就算所有人都錯了,你也沒做錯?!标悹幷f:“所以別給自己加負擔,想想失蹤的劉品超,想想‘量天尺’,你肩上的擔子已經(jīng)夠重了?!闭f完,陳爭在鳴寒肩膀上拍了拍。 鳴寒笑起來,“給我拍灰呢這是?” “你就當是吧?!标悹幠眠^案卷,“我也睡不著,給我看看?!?/br> 案卷上記載的南溪中學案其實看不出什么疏漏,文字和數(shù)據(jù)都是冰冷的,吳展惦記這個案子的原因說到底并不是因為那個偶然發(fā)現(xiàn)的蜻蜓簡筆畫,而是在他接觸薛晨文的過程中,覺得薛晨文并非殺人魔頭。 直覺這種東西,不會記錄在案卷中。 陳爭打了個哈欠,起身活動,看到鳴寒眼珠都沒動,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陳爭走近,將案卷扣上,“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有……” “婁小果?!兵Q寒忽然抬頭,看著陳爭的眼睛說。 陳爭詫異道:“什么?” 鳴寒立即拿過案卷,玉衍。再次翻開,“當時警方排查了大量學生,這里是他們的口供,這個學生叫婁小果,不就是張易楠那個小男朋友?” 陳爭重新坐下,仔細看鳴寒指著的那一段。 婁小果的筆錄很不起眼,他與當時還只是失蹤的被害人關系不大,雖然在同一個年級,但不在同一個班級,平時沒有什么交集。警方在偵查初期,問過他是否和歷束星、平依依說過話,是否在案發(fā)當天看到過他們。他的回答和其他學生類似,沒看到他們,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铩?/br> “那他和你也是校友。”陳爭說:“前天見面時你完全沒認出來?” 鳴寒靠近沙發(fā)里,抱起手,“現(xiàn)在想起來,也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在南溪還挺有名?!?/br> “嗯?”陳爭說:“因為像個女生?” 鳴寒搖頭,“你以為他從小就是‘假妹’?不是,至少上初中時,他很正常,跑得特別快,每次運動會,短跑第一都是他?!?/br> 陳爭想了想婁小果現(xiàn)在的樣子,雖然看起來柔弱,但長手長腳,先天條件確實好。 “這個人是張易楠的男朋友,男朋友剛好給羅應強做‘鴨’?!兵Q寒一邊思索一邊說:“這群人怎么都被聚到了一起?” 陳爭的想法比鳴寒更加客觀,婁小果是南溪中學的學生,并曾經(jīng)因為當年的案子接受過調(diào)查,這乍一看確實有點意思,但仔細想,這樣的巧合并不值得過多關注,每一個疑點都重視的話,往往會忽視真正的線索。 陳爭在鳴寒腦袋上敲了敲,“回去了,吳局沒同意我們在這兒借宿?!?/br> “也是?!兵Q寒跟在陳爭身后,將門關好。兩人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陳爭忽然說:“你以前才像個‘假妹’?!?/br> 鳴寒愣住,旋即明白陳爭是在跟他開玩笑,以緩解這一晚上的緊繃,“原來你喜歡長頭發(fā),那我從現(xiàn)在起,就不剪了。” “我沒……”陳爭想要爭辯,鳴寒已經(jīng)走到了他前面,不給他解釋的機會,“就這么說定了,讓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發(fā)夾,我要留meimei頭了……” 12月15日,調(diào)查全方位鋪開。 鳴寒再次前往槐李鎮(zhèn),陳爭原本計劃見見婁小果,倒不是因為南溪中學的案子,而是他作為張易楠的男朋友,本就是排查的重要一環(huán),只是昨天婁小果情緒崩潰,無法回答警方的問題,才暫時擱置。 但陳爭還沒離開市局,就得到兩個消息——羅應強的第一秘書趙知應該今天趕回南山市,接受調(diào)查,他卻在凌晨回來后失蹤了;應強集團的副總李嗣峰今早在家中自殺,已送到醫(yī)院搶救,生死未知。 “這個李嗣峰在現(xiàn)在的應強集團里就是個閑人,空有副總的名頭,卻根本不管事,只有需要開會做決策時,被羅應強叫來表個態(tài)?!背条硪呀?jīng)趕到醫(yī)院,剛見過李嗣峰的家人,在露臺上接陳爭的電話,“我昨天見過他,他對羅應強的事一問三不知,哪知道今天就自殺了?!?/br> 陳爭正在翻調(diào)查記錄,李嗣峰是南山市本地人,父輩富裕,當初羅應強賣炒飯時,李嗣峰和妻子在附近開公司,經(jīng)常照顧羅應強的生意。后來羅應強做起蔬菜生意,李嗣峰投了一大筆錢。 羅應強成功后,對李嗣峰不離不棄,讓他做了超市里管生鮮的主任,隨著羅應強生意越做越大,李嗣峰的職位也越來越高。最近這些年,羅應強大概是感念李嗣峰當年的付出,他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坐在應強集團的高位,領取不菲的薪酬。 “羅應強不是能和別人共享富貴的人?!标悹幒鋈徽f:“李嗣峰只是照顧他生意、投資他,他就這么‘感恩戴德’,應強集團發(fā)展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羅應強遇到的‘李嗣峰’必然不止一個,那其他‘李嗣峰’哪里去了?” 程蹴說:“你的意思是,李嗣峰看似無用,實際上幫羅應強干臟活?,F(xiàn)在羅應強出事,他知道自己終于逃不了了,所以才……” “還有一種可能?!标悹幷f:“他是最‘聽話’的一個,所以這么多年還能一直留在羅應強眼皮底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