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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心掙在線閱讀 - 心掙 第123節(jié)

心掙 第123節(jié)

    他放心了,不久又開始后悔。薛晨文一定會被判死刑,想到這個對他很好的男人就要沒了,他終于察覺到一絲愧疚。他應該對薛晨文好一點的……

    然而還未等到宣判,薛晨文就突然病死了。一切塵埃落定,他反復思考薛晨文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得出一個結論——因為他。

    他深知薛晨文精神很脆弱,分手對薛晨文的打擊是致命的,但他那時冷暴力薛晨文,有時直接上手,言語羞辱薛晨文,迫使薛晨文離開自己。他倒是輕松了,但薛晨文精神上的疾病越來越重,走到了報復社會這一步。

    平依依和歷束星是薛晨文殺的,但他也成了半個兇手,如果不是他絕情推開薛晨文,薛晨文就還是那個溫柔的老師。

    想通這一點之后,他日日做噩夢,平依依和歷束星渾身是血,找他索命。他痛苦不堪之際,聽說薛晨文的母親在靜暉庵出家。

    薛母待他一向很好,他想去看看這位悲苦的長輩,隨便拜拜佛。看到靜暉庵里點著許多長明燈,他打聽長明燈的用處,薛母跟他說了之后,他當即決定為平依依和歷束星點上兩盞。

    從靜暉庵回來之后,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長明燈真的起了作用,他沒有再夢到小孩索命。

    “我說完了,你們要抓我就抓我吧?!狈毒S佳疲憊不堪,“我心里有愧,他們的死確實和我有關,但我絕對沒有動手,薛晨文也不是為了保護我。”

    鳴寒說:“你確定薛晨文是報復社會才殺了那兩個學生?”

    范維佳愣愣的,“不然還能怎樣?他都承認了,他確實殺了人。我想不出除了報復社會,還有什么原因。”

    “你覺得他做得出這種事嗎?”鳴寒說:“我剛聽你的意思,他似乎是個很溫柔,寧可傷害自己,也不傷害別人的人。你一用自殺來威脅他,他就放棄了,從此再也沒有打攪過你?!?/br>
    范維佳張開嘴,半天沒說出話,抹了把臉,“確實,他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我這種人傷害?!?/br>
    “你們在一起多年,你見過他主動傷害過別人嗎?”鳴寒又問。

    范維佳搖頭,終于道:“我覺得他不應該會害死學生,但這已經是事實。”

    結束問詢,鳴寒回到辦公室,陳爭還在看錄像。鳴寒走到他旁邊,手撐在桌沿上。陳爭敲了暫停,“很明顯了,這案子里還藏著另一個人,真正的兇手?!?/br>
    鳴寒說:“那個在墻上畫蜻蜓的人?”

    陳爭說:“別忘了失蹤的歷宛也有動機?!?/br>
    鳴寒拖來椅子,坐下,和陳爭面對面,“你們以前查范維佳時,完全沒有考慮過他和薛晨文關系不一般?”

    “因為沒有任何線索,剛才我和吳局討論過了,薛晨文知道自己出事后,警方順著線索可能會查到范維佳,查到范維佳就會探究他們的感情,尋找動機,他不想把范維佳牽扯進來,而且知道自己要死了,很多東西留著也沒用,所以全部銷毀。”陳爭說:“到最后他還在為范維佳打算。這么一個人,很難想象他會為了范維佳去報復社會。他當時非常絕望,想殺死的是他自己?!?/br>
    鳴寒說:“反正要死,不如代替某個人去死,對吧?”

    陳爭調出歷宛的照片,看了會兒,搖頭,“不會是這個人,他們沒有交集。他那么愛學生,只可能為學生背負罪孽?!?/br>
    鳴寒說:“婁小果。”

    兩人都安靜下來,婁小果在精品店穿著圍裙的身影逐漸清晰。真正的兇手并沒有伏法,所以才會有蟬涂鴉和螞蟻涂鴉的出現(xiàn)。

    陳爭靠著椅背,聯(lián)想當年婁小果面臨的困境,“他被歷束星和平依依兩個人針對,他媽說他晚歸,實際上他是被他們欺負。他們會用什么手段我暫時想象不出來,而婁小果因為某個原因,沒有告訴家長和老師,選擇默默承受。他以為自己能夠忍過去玉巖。,但實際上他沒有,他爆發(fā)了,用什么辦法將這兩個人引到乒乓球場殺死。假設他確實是兇手,他做出這種事,并且用涂鴉來做記號、炫耀??墒撬麤]有能力逃避調查,如果不是薛晨文替他善后,他必然被抓住。這就回到薛晨文為什么要這么做?!?/br>
    鳴寒說:“因為薛晨文早就被傷害得不想活了,因為薛晨文最喜歡的就是學生。”

    陳爭點開當年的案卷,顯示屏上是被燒焦的乒乓球場,“兇手向他求助?或者他知道兇手做了什么,所以他制造了這場垮塌和火災,用火來消除兇手的痕跡。這樣只要他認罪,即便警方懷疑其他人,也很難找到證據。沒有被消除的是墻上的涂鴉,兇手沒有告訴他涂鴉也是自己畫的。”

    須臾,鳴寒說:“那歷宛呢?薛晨文不會給歷宛頂罪,推出歷宛不是兇手,但歷宛現(xiàn)在失蹤了,很可能早已遇害。要么……”

    “要么歷宛是唯一一個知道兇手根本不是薛晨文的人?!标悹幷f,“多年之后,兇手長大了,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對歷宛動手。在歷宛去年北高原之前,他們已經多次交鋒,歷宛給時波說很快就要解決,他是想去干掉兇手,但失敗了?!?/br>
    鳴寒撐著額頭,“歷宛為什么知道真兇……除非他當時也正計劃殺死歷束星,所以長期跟蹤歷束星!”

    “有這種可能?!标悹幷f:“但他出于某種考慮,沒有告訴我們真兇是誰。因為他的行為也導致了歷束星出事?所以他必須將自己摘出去?不過兇手是婁小果的話,他殺歷宛、羅應強、何云超倒是動機充足,殺那兩個工人呢?我現(xiàn)在擔心的是,我們可能被昆蟲涂鴉牽著鼻子走了。”

    “為什么不是我們將昆蟲涂鴉這條線索緊緊抓在了手中?”鳴寒說:“至少推到歷宛被滅口這一步,邏輯上是合理的?!?/br>
    陳爭放松些許,“也對,接下去就是重點調查婁小果了?!?/br>
    早前陳爭將從婁小果家中帶出來的昆蟲繪本交給鑒定專家,此后鳴寒又在婁小果母親的電競酒店拍到婁小果畫的畫,經過鑒定,婁小果的作畫風格與現(xiàn)場遺留的昆蟲涂鴉高度相似,并且昆蟲繪本中有一幅螞蟻圖,和洗腳城柱子上的螞蟻涂鴉有四處細節(jié)一致。

    陳爭這邊的線索和專家給出的結論一并交到吳展手上,他摘下眼鏡,揉了揉酸脹的眼眶,“我們當年還真抓錯了人??!”

    但疑似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涂鴉并不能作為決定性的證據,一是鑒定結果只是“相似”,二是就算婁小果承認畫是他畫的,也并不等于承認他就是兇手。他可以在命案發(fā)生之前的任何時間作畫。

    “吳局,不急著這一時,婁小果現(xiàn)在在我們的密切監(jiān)視下,我想等邏輯鏈更完整之后,再去審他?!标悹幚潇o道。

    吳展點點頭,“是啊,平依依歷束星案已經這么久了,終于有了新的線索,急不得,急不得。陳隊,你說的邏輯鏈是……”

    陳爭說:“工人鐘力山和孔春翔為什么遇害,我暫時還無法聯(lián)系到已有的線索上來。我對這兩個人了解也不夠,吳局,最開始你給我看這兩個人的案子時,我覺得可能和羅應強有關,他們當時是在給羅應強投資的項目工作,工地出事,項目叫停,直接影響羅應強。但其實惠山商場這個項目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兇手轉而對羅應強動手?,F(xiàn)在這條思路不大能站住腳了,還得繼續(xù)查?!?/br>
    吳展說:“那正好,我們重案隊最近查的就是羅、何案,鐘、孔案,我找程蹴來,大家一起對一對?!?/br>
    不等吳展通知程蹴,程蹴就跟鳴寒一起來了,“鐘力山和孔春翔的案子,我正好查到點東西,和鳥哥的線索接上了?!?/br>
    鐘力山和孔春翔的老家都在大河縣,這是個沒有多少壯丁的小地方,外出打工基本是成年人的唯一出路。鐘力山和大多數同鄉(xiāng)一樣,十多歲時就離鄉(xiāng)背井,去各個工地上攬活。

    孔春翔的情況卻比較少見,他直到二十九歲,才第一次跟著同鄉(xiāng)外出打工??状合杓依镆呀洓]有人了,他的父親去得很早,他從小就和母親邱萍萍相依為命。大概因為邱萍萍年輕時長得很漂亮,他一個粗人,竟然也五官清秀。

    前些年,有消息說大河縣要通高鐵,如果真的通了,這里的經濟將會飛快發(fā)展。陸續(xù)有投資商來看地,孔春翔作為留在家鄉(xiāng)的年輕人,經常被叫去干點活。但高鐵項目最后證明只是謠言,投資商離去,大河縣又變得像過去一樣安靜。

    但這一年孔家發(fā)生了一件事——邱萍萍不小心掉進河里淹死了。這只是個意外,當年警方在查鐘、孔案時就了解過,甚至懷疑過是孔春翔自己害死了母親。事實卻是,他當天去趕集,根本不在家中。

    邱萍萍的去世改變了孔春翔,他多年守在老家,只是為了陪伴母親。母親沒有了,他終于踏出打工的第一步。但性格木訥的他到了南山市,四處碰壁,直到遇到老鄉(xiāng)鐘力山。

    鐘力山很熱情,拿他當弟弟看待,給他介紹了好幾個工作。起初他們并不在一個工地,但來往多了,越來越熟,孔春翔結束上一個工地的工作后等了鐘力山一段時間,一起來到惠山商場的工地上。

    陳爭說:“聽起來好像沒什么問題。投資商的事是怎么回事?”

    “就是投資商!”程蹴說:“陳隊你太會抓重點了。當年那一批投資商里,居然有你們正在查的歷宛!”

    第102章 蟲翳(28)

    陳爭眼尾輕輕一動。

    程蹴接著說,準確來講,歷宛并不是投資商,他是陪他的朋友來看地,在當地住了一段時間。由于最終沒有達成合作,沒有留下任何書面記錄,但當地人對歷宛有印象,說他經常和孔春翔待在一塊。

    重案隊找到歷宛的朋友,這人姓田,是個富二代,想學別人買地發(fā)財,但投資一個虧一個,他覺得歷宛是個靠譜的人,所以請歷宛幫忙。最后也是歷宛不知道從哪里打聽來消息,說是高鐵暫時通不過來。

    他記得孔春翔,說這人是個書呆子,他聽不懂書呆子的話,歷宛倒是和書呆子有得聊。離開大河縣之后,他沒再接觸過大河縣的人,不清楚歷宛和孔春翔是否還有聯(lián)系。

    大量投資商來到大河縣的那一年,也是大河縣比較混亂的一年,一個叫周鳳的老光棍不見了,有人說他跟年輕人一起出去打工了,有人說他去投奔外地的親戚。大河縣每年都有人離開,大家都沒有在意。

    但這次重案隊查得非常細,得知周鳳年輕時打死了老婆,打光棍的這些年手腳一直不干凈,招惹過很多寡婦,孔春翔那淹死的母親邱萍萍生前開著一個便利店,他就經常上門對她動手動腳。

    失蹤的老光棍周鳳,溺水而死的邱萍萍,和孔春翔很有共同語言的歷宛,遇害的孔春翔。四人的照片被貼在線索墻上,陳爭沉默地看著。

    重案隊在大河縣已經打聽得足夠細致,不止一個人看到周鳳sao擾邱萍萍,孔春翔雖然比周鳳年輕很多,身板卻不如周鳳,周鳳在田里討生活,長了一身腱子rou,又是個無賴,發(fā)起瘋來,別說一個孔春翔,就是幾個孔春翔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邱萍萍死亡的時間是在大河縣要修高鐵的傳聞之前,民警認為不存在他殺可能,邱萍萍經常去河邊洗衣服,可能是不小心被河水沖走??状合柃s回來之后,不同意尸檢。案子疑點不多,最后以意外收場。

    一個月之后,歷宛陪朋友來到大河縣考察,和孔春翔認識。周鳳正是在這段時間從大河縣消失。歷宛離開大河縣后不久,孔春翔外出打工。同年10月,孔春翔和鐘力山被殺死,拋尸在郊區(qū)的“時光巷子”文具廠。

    次年3月,歷宛在年北高原失蹤。

    程蹴有些苦惱,“我們現(xiàn)在都是聽當地人說,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他們之間有關系?!?/br>
    陳爭說:“查到這些線索已經很不容易了,至少孔春翔鐘力山案已經和南溪中學的案子聯(lián)系起來。我說下我的想法,有問題你們提?!?/br>
    程蹴點點頭,“好,我聽著?!?/br>
    “邱萍萍的死不存在他殺,但她不一定是意外溺亡,而且孔春翔很清楚母親是為什么走向絕路。他不肯讓法醫(yī)給邱萍萍做尸檢,一是他不愿母親的尸體被切開,他的思想保守,希望盡快讓母親入土為安,二是他知道,就算警察查到周鳳長期sao擾邱萍萍,也不可能讓周鳳付出代價,邱萍萍已經死了,他需要警方盡快放下這件事,他自己來對付周鳳?!标悹幷f:“邱萍萍到底經歷了什么,我們現(xiàn)在基本沒可能拿到切實證據了,但可以推斷,周鳳對她的sao擾已經到了她無法承受的地步,說不定還侵犯過她,她認為這是極大的恥辱,想不開,選擇自盡。還有一種可能,她看出孔春翔越來越憤怒,有朝一日會找周鳳算總賬,可她很清楚自己的兒子不是那塊料,一定會被周鳳所傷。她想要保護兒子,讓這一切折磨結束。”

    “不管哪一種可能,在孔春翔眼中,都是周鳳害死了母親,偏偏這種程度的‘害’,不能讓周鳳償命。邱萍萍死后,孔春翔竭力思考應該怎么向周鳳復仇,除了同歸于盡,他可能沒有太好的辦法。但就在這時,歷宛出現(xiàn)了,大河縣也因為傳言和大量外來者,進入了一個相對混亂的時間段??状合韬蜌v宛怎么成為朋友,這點很難深究,可能是意氣相投,可能是有共同的痛點??状合琛恍⌒摹寶v宛知道了自己的大仇,他對付不了周鳳,但歷宛這個大城市來的有錢人就不一定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歷宛答應,或者主動提出幫他解決周鳳?!?/br>
    “所以周鳳失蹤應該算在歷宛頭上。”程蹴緊皺著眉,“解決周鳳之后,孔春翔終于可以沒有牽掛地離開家鄉(xiāng),那下一步……”

    “不一定只算在歷宛一個人頭上?!标悹幷f:“就對我歷宛這個人的理解,下手的可能還是孔春翔,但歷宛出了力,比如轉移尸體,清除痕跡之類的。事后他向孔春翔建議,離開大河縣。這里有個值得注意的地方,孔春翔剛到南山市時很不順利,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到處被排擠,最后還是同鄉(xiāng)鐘力山幫忙,才穩(wěn)定下來。歷宛為什么不幫孔春翔?”

    程蹴說:“因為他不能幫!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他們之間關系密切!”

    陳爭點頭,“所以我覺得歷宛幫孔春翔除掉周鳳是有所圖,他圖周鳳來為他做事?!?/br>
    會議室安靜片刻,程蹴說:“你們查到南溪中學案的真兇可能是學生,歷宛和這個學生知道彼此,歷宛失蹤是因為這個學生滅口,那歷宛可能也希望這個學生消失!”

    “沒錯,在歷宛和學生的關系上,我們應該還有疏漏的地方,但孔春翔被利用了,這點應該沒有什么疑問?!标悹幵诳状合璧恼掌宵c了點,“孔春翔一邊在工地上干活,一邊執(zhí)行歷宛交給他的任務——可能只是盯著某個人,他的身份給他打了掩護,再加上有鐘力山這個同伴,很不容易引起懷疑。但后來孔春翔還是暴露了,為自己和被無辜卷入的鐘力山引來殺身之禍,這就是他們?yōu)槭裁磿粴⑺?,附近還有蟬涂鴉的原因?!?/br>
    程蹴聽得長吸一口氣,“這個學生就是婁小果?!?/br>
    陳爭說:“排除其他人,他是唯一的答案?!?/br>
    程蹴思索許久,“但是陳哥,我還有個問題。婁小果為什么要把鐘力山和孔春翔的尸體扔到文具廠,這一點我覺得多此一舉?!?/br>
    陳爭點頭,從確實很讓人費解,現(xiàn)階段根本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程蹴又道:“當年想害死歷束星的有兩個人,婁小果、歷宛,歷宛老謀深算,長期跟蹤歷束星,尋找良機,婁小果還是個孩子,就算是蓄謀已久,行動也帶著沖動性質。薛晨文只可能包庇學生,所以我們認為真兇是婁小果。那現(xiàn)在的問題是,婁小果長大之后發(fā)現(xiàn)歷宛可能知道自己的秘密,要滅口歷宛。那歷宛根本沒有犯罪,他讓孔春翔去盯著婁小果,甚至可能讓孔春翔去殺死婁小果,為什么要這么做?對他來說沒有必要啊?!?/br>
    陳爭腦中電光火石地一閃。程蹴這句話問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點上。確實,歷宛是沒有道理對婁小果出手的,當他發(fā)現(xiàn)婁小果威脅到他的性命時,他完全可以報警。他這樣的行為,顯得他更像是……兇手。

    當年的案子,難道有兩個兇手?歷宛不一定是兇手,但他的某個行為也將歷束星和平依依推向了死亡?

    陳爭問:“婁小果那邊,程隊,你們還查到什么?”

    程蹴翻著本子,“羅應強和何云超遇害當晚,他沒有回過他本來的住所。這一點他撒謊了。”

    陳爭記得最初給婁小果錄口供時,婁小果說下班之后就回家了,“張易楠”放學后會來找他,兩人一起去洗腳城。陳爭問:“那他去了哪里?”

    程蹴說:“我們調他小區(qū)的監(jiān)控,沒看到人,調店里的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他下班比平時更晚,11點半才離開。你們不是查到他媽開了個電競酒店嗎?我們又去調了網吧的監(jiān)控,他居然去了他媽那里,時間是凌晨3點。而且這件事連他媽都不知道。”

    陳爭站起來,“那和婁小果就有得聊了?!?/br>
    婁小果被帶到審訊室,抬起頭觀察四周,又看向隨后進門的陳爭,“陳警官,有沒搞錯?把我這個受害者按到這種地方來?”

    “有沒搞錯你很快就會知道?!标悹幷f:“12月13號晚上到14號凌晨,你根本不在家里,為什么要撒謊?”

    婁小果眼珠不經意地轉了轉,“什么撒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何云超出事當晚,我跟你確定你在哪里時,你說你在家里。但其實你半夜到了你母親的網吧,在那里將就過了幾個小時,天亮后才離開。”陳爭說:“想起來了嗎?”

    婁小果眨眨眼,滿不在乎,“啊,你說那件事?。课彝?。對,我是去我媽那里了,因為我突然想打游戲,家里的電腦沒有這么高的配置?!?/br>
    “突然?”陳爭說:“那你這突然的時機抓得還挺準。你11點半關店,半夜3點才到網吧,這中間的三個多小時,你干什么去了?”

    婁小果神情漸漸由裝出來的輕松變得凝重,他忽然笑了聲,“陳警官,你的意思是,我利用這三個多小時去洗腳城殺了何云超和羅應強,然后到我媽店里躲藏?但你看我像是做得到這種事的人嗎?”說著他張開雙手,展示自己的弱不禁風,“你既然看過監(jiān)控,那應該也很清楚,我進出我媽店里時,穿的衣服和你白天見到我時一樣,也和第二天見到我時一樣。如果我是兇手,我為什么不丟掉衣服?如果我是兇手,我殺人居然一點血都不被濺到?有這種兇手嗎?那也太牛逼了!”

    陳爭皺了皺眉,意識到警方似乎掉進了婁小果的陷阱。他或許早就想到了,自己會成為重點調查對象。正常來說,他不應該掩飾自己的去向,一旦他撒謊,身上的嫌疑會更重。但他讓電競酒店的監(jiān)控拍到他,他確實沒有換過衣服。

    婁小果聳聳肩,“我知道何云超背著我在外面賣,連名字都是假的時,確實恨得想殺了他,但那時他已經死了?!彼謴娬{,“陳警官,我真的沒有能力殺人?!?/br>
    婁小果去電競酒店的舉動出人意料,陳爭一時想不出合理的解釋,索性暫時放下,不跟著他的思路走,拿出三張照片,“眼熟嗎?”

    照片分別是蜻蜓涂鴉、蟬涂鴉、螞蟻涂鴉。

    婁小果湊近看了看,陳爭注意到,他的瞳孔很輕微地縮了縮。

    “昆蟲?!彼痤^,唇角掛著笑意,“我很喜歡昆蟲。”

    “上次去你家里就看出來了?!标悹巻枺骸澳阒浪鼈儽划嬙谀睦飭幔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