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掙 第200節(jié)
以前南風制藥也會接受國外的訂單,生產(chǎn)的藥品不在國內(nèi)銷售,有嚴格的進出口流程。杜輝起初沒覺得有什么問題,立即組織生產(chǎn)。但他很快意識到,廠里的保安全部被換了,吳末還成立了一個安保公司。而參與這個訂單生產(chǎn)的工人全是吳末從外面招來的。 杜輝覺得不對勁,觀察了一段時間,終于忍不住問吳末,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吳末是他的老領(lǐng)導(dǎo),在一起工作了幾十年,他第一次在吳末眼中看到癲狂,這樣的吳末太陌生了。 大約知道這事不可能瞞住他,吳末向他交了底,那個東南亞的單子不是正常訂單,他們生產(chǎn)的也不是正規(guī)藥物,這件事非常冒險,但利潤也非常豐厚。 他聽明白了,嚇得腿軟,“吳總,我,我們在制毒?” 吳末趕緊捂住他的嘴,到門邊看了看,“你以為我愿意?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廠就這么垮掉!” “可是……”他的思維已經(jīng)轉(zhuǎn)不過來,“這是犯法的啊,要是被抓到,就得蹲監(jiān)獄,不,會判死刑!” “不會被抓到?!眳悄﹨s忽然平靜下來,“工人們都是分開的,還有新的保安,出了貨有人來收,后續(xù)往哪里送,就不是需要我們cao心的事了。只要你不說出去,警察就不會注意到。” 這話簡直是將他架在了火上,他敏銳地在吳末眼中看到了威脅,他已經(jīng)是知情者、參與者,假如他有任何動作,在警方知曉之前,一定有人會來收拾他。 “我是被迫的!我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上賊船了!吳總說我也是毒販,我要是敢報警,我和他一樣,都得吃槍子兒!我的家人也會完蛋!”杜輝嗚咽,“早知道這樣,我當年就不該跟著他干,我真的沒想到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 除了吳末,警方還控制了十多名南風制藥的高層,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拒不承認參與制毒,另一部分態(tài)度和杜輝一致,都表示自己是被吳末逼迫。至于吳末的合作者到底是誰,他們每個人都說自己不知道。 制毒生產(chǎn)線在春節(jié)前已經(jīng)停止,工人也已離開,不知所蹤。在南風制藥的財務(wù)賬目中,沒有這批工人的工資記錄。杜輝說,這筆款并沒有放在南風制藥結(jié)算,而是走安保公司的賬。這查起來就更加費勁,因為吳末有個海外賬戶。 南山市局法醫(yī)完成了對吳末、向仁剛的尸檢,確認吳末的確是自己從空中花園翻下去摔死,但他的血液中有大量“黑印”,有人在cao控生命最后一刻的他。 周決和程蹴將酒店搜了個底朝天,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將吳末推向死亡的人。他利用向仁剛逃脫之后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成為一個費解的謎。 陳爭看完南山市傳來的尸檢報告,靠在座椅里陷入沉思?,F(xiàn)在看來,吳末一定是被滅口,沒有第二種解釋,但南風制藥制毒疑點非常多。 他和鳴寒盯上南風制藥,有個極其關(guān)鍵的點,那就是云泉集團向南風制藥注資。南風制藥有問題,那這問題應(yīng)該和云泉集團有牽連。 但是現(xiàn)在的線索指向的卻是那張只有吳末知道的東南亞訂單,且時間是從三年前開始。吳末為了自救,接下國外的制毒訂單,在藥廠的掩護下開辟一條新的生產(chǎn)線,所生產(chǎn)的藥物乍一看是正規(guī)的鎮(zhèn)痛藥,得經(jīng)過專業(yè)提取,才會變成“黑印”。 現(xiàn)在東窗事發(fā),吳末必須要死。 幕后黑手或許給了他能夠逃脫的假象,但最終他走向的卻是最后一個陷阱。陳爭眨了眨眼,忽然有些明白向仁剛存在的意義。 向仁剛不是吳末準備的替身,而是幕后黑手準備的。當吳末得知事情敗露,他面前有兩條選擇,一是走向警方,二是魚死網(wǎng)破。每一種選擇都十分艱難,吳末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選,幕后黑手也不確定他會怎么選。萬一吳末選擇前者,那些迷霧中的罪惡就會被拉出冰山一角。 吳末必須死,但警方關(guān)注著吳末,輕易無法下手,而吳末也是個心機重的人,他絕對不會主動走來。這時候,就需要幕后黑手亮明態(tài)度。 向仁剛就是他們?yōu)閰悄蕚涞膽B(tài)度。他們告訴吳末,你選擇警方,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但我們給你準備好了退路。看到這個人了嗎?他和你的身形非常相似,而且很容易控制,我們一早就為你準備好了這個人,他會成為你的替身,死在你的房間里,而我們將在酒店中接應(yīng)你,讓你擺脫警察。 吳末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行不是自首就能了結(jié),他的猶豫在于,他害怕黑暗中的那些人會拋棄他,讓他消失。但他們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亮出了牌,他欣喜若狂,這才選擇主動從警方的視野中消息。 而一旦警察看不到他,幕后黑手的機會就到了。 陳爭捏住眉心,問題的核心回到幕后黑手的身份上,他們和“碧空教”有關(guān),和東南亞有關(guān),和“量天尺”的金先生有關(guān),那么云泉集團注資和吳末制毒有無關(guān)系? 陳爭還有種不太能落地的感覺,他們這次來居南市查案,似乎太“順利”了。懷疑南風制藥,就真的找到了“黑印”。制毒的工人在春節(jié)前被吳末遣散,說明他、他背后的人嗅到了某種危機,那為什么不處理這批毒品? 那些看似唬人的保安也沒有起到什么作用,非要說的話,他們的存在讓南風制藥顯得更加可疑。此外,這一系列調(diào)查像是被按了加速鍵,飛快一劃到底,結(jié)局就是知道所有真相的吳末死了。 這時,陳爭手機響了,李疏的聲音和異常嘈雜的背景音一同傳來,“陳老師,周霞帶著一幫人圍在南風制藥拉橫幅,要我們給個說法!” 陳爭立即趕到南風制藥,廠門緊閉,里面的生產(chǎn)已經(jīng)停下,特警在廠門外維持秩序,早前拉著的警戒帶已經(jīng)被踩到地上。 周霞舉著擴音器,聲淚俱下地喊道:“南風制藥,還我女來!還我女來!” 她的身后站著曾紅和汪萬健,兩人亦是雙眼通紅,揮舞著拳頭,“把孩子換給我們!” 他們周圍圍著上百人,聲勢浩大,很多人舉著手機直播,還有人將酒瓶扔到廠門里。 “他們有的是藥廠的職工,和周霞曾紅認識多年,也看著那些失蹤的孩子長大,有的是藥廠外的人,家里的孩子也丟了,周霞當年拉扯的那個互助小組幫他們把孩子找回來了,現(xiàn)在周霞一呼吁,人全來了?!崩钍枵f:“我們這不是調(diào)查南風制藥嗎,你之前也去找過周霞他們,南風制藥涉毒的事根本包不住,職工里一下子就傳開了。周霞思女心切,馬上就把我們前前后后的行動聯(lián)系起來,認定是南風制藥的毒販害了那些孩子?!?/br> 陳爭看向周霞,周霞一邊痛哭一邊喊:“屏屏?。∈莔ama對不起你!mama不該不聽你的話!你早就知道吳末那群人都是禽獸了對不對!” 陳爭眼皮跳了跳,他上次之所以會去找周霞等人,本就是考慮到一種可能——除開梅瑞,其余六個孩子的失蹤可能沒有警方早前料想的那么簡單,原因一是時間過于集中,二是他們的年齡都不小了。周霞更是提到,嚴屏非常反對她去南風制藥工作,這和嚴屏的性格不一致。 周霞此時聯(lián)想到失蹤的孩子被毒販所害,幾乎可以說是順理成章。但有個問題是,線索顯示,南風制藥最早從三年前才開始涉毒,嚴屏等人卻是在八年前失蹤。那時南風制藥就有問題了嗎? 那之前,也正好是云泉集團注資的時間。 陳爭大步朝人群走去,周霞看到他了,哭聲更加凄厲,“陳警官!陳警官來了!” 所有人都向陳爭看來,周霞原本站在花壇上,此時顫巍巍地下來,腿腳不穩(wěn),被曾紅扶住才沒有摔倒。這兩個失去孩子、家庭破碎的女人都淚眼婆娑,盡力支撐著彼此。 “陳警官,你上次來找我,就知道了是不是?”周霞哭著說:“南風制藥的人都是毒販!我女兒是被毒販害了!” 于陳爭而言,這亦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斷,但他看著面前哭泣不止的女人,忽然開不了口。這么多年,支持周霞走下去的信念就是嚴屏還活著。她已經(jīng)在近乎絕望的尋找和等待中變成了怪物。嫉妒、仇恨侵蝕著她,只有相信女兒還會回來,她才能鼓起勇氣面對生活。 然而現(xiàn)在,冰涼的現(xiàn)實擺在她面前。為什么失蹤的孩子一丁點兒消息都沒有呢?因為他們早已遭遇毒販的毒手了啊! 周霞、曾紅、汪萬健隨陳爭回到市局,各自做筆錄。和周霞相比,曾紅和汪萬健顯得很迷茫,尤其是曾紅。她向來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得知南風制藥涉毒、吳末死了,除了膽戰(zhàn)心驚,沒有別的反應(yīng)。周霞卻沖到她家里,告訴她,孩子們被毒販害了。她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周霞為什么會這么想。 一瞬間,她感到遍體生寒,她不愿意相信,但她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反駁,周霞年輕時就比她聰明,想到的也一定比她更多。 汪萬健縮在椅子上,含糊不清地說:“應(yīng)該就跟她說的一樣,我們孩子已經(jīng)沒了。毒販子不得好死??!” 面對周霞等人的指控,杜輝嚇得牙齒打顫,“怎么可能?當時哪里有什么毒販?吳總是有問題,但南風制藥不是從一開始就有問題!” 其余高管也口口聲聲說,涉毒是最近三年的事,八年前沒有任何人和毒品有關(guān),更不可能害死那些失蹤的孩子。 雙方在市局爆發(fā)了激烈的沖突,周霞已經(jīng)是“光腳”的母親,她不懼怕任何擋在她面前的人。 “也許吳末在這個時間點死了,要掩蓋的真相之一,就是八年前的事?!兵Q寒說:“其實想想也有點道理,吳末如果真是老實巴交的企業(yè)家,三年前南風制藥面臨問題,他怎么會這樣輕易就上了制毒的船?他以前就上過,有經(jīng)驗,而且知道他會被庇護?!?/br> 陳爭正在整理物品,居南市和南山市的調(diào)查還在繼續(xù),但他和鳴寒要回洛城一趟。因為此時隨著南風制藥出事,云泉集團集團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碧空教”更是逐漸在濃霧中顯形。 “哥,等會兒你去見梁岳澤,還是我去?”鳴寒問。 陳爭說:“你有別的任務(wù),盯著金孝全?!?/br> 第164章 爭鳴(16) 3月5日,洛城,省廳。 梁岳澤看了看狹窄的問詢室,視線轉(zhuǎn)向正在關(guān)門的陳爭,目光漸漸冷下來,“如果回到十七八歲的時候,我最想不到的事,就是和你在這種地方見面?!?/br> 陳爭說:“十七八歲的時候,我也想不到你會接管云泉集團?!?/br> 梁岳澤皺起眉,“陳爭……” “所以我們都不要再提當年比較好?!标悹幰砸环N公事公辦的冷漠口吻道:“梁總,從你走上你選擇的那條路開始,你就應(yīng)該料想到今天?!?/br> 梁岳澤說:“你又在做假設(shè),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變成了一個什么樣的人?你在查案,好,我理解你,配合你,但你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就假設(shè)我是犯罪者!” “合理懷疑是每個刑警必備的素質(zhì),要是我連這點能力都沒有,我這十幾年警服也百穿了?!标悹幾拢皡悄┧懒?,你知道吧?” 梁岳澤不悅地吐出一口氣,“聽說了,你們把我弄到這里來,不就是因為吳末?” “確實是因為他,但也不止?!标悹幷f:“南風制藥制毒,你這個投資者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梁岳澤苦笑,“我就知道你又要往我身上推。南風制藥不是云泉集團的子公司,我除了當年那一次注資,和南風制藥沒有任何商務(wù)上的往來。就連那一次,我也只是出于完成長輩的心愿,沒有過問南風制藥的管理和資金分配。這些你們都能查到!” 陳爭說:“如果吳末沒有死得這么匆忙,那確實好辦,但他死了,他這一死,那些在幕后cao縱著他的人就隱藏了起來?,F(xiàn)在說不定正在某個地方看好戲。” 梁岳澤凝視陳爭片刻,眼神中流露出傷心和不忿,“是我滅口吳末?因為他手上有我犯罪的證據(jù)?陳爭,你對我的所有懷疑,不過是我當年幫助了南風制藥?!?/br> 陳爭說:“而我們順著這條線索,查到南風制藥果然不干凈?!?/br> “你!”梁岳澤似乎已經(jīng)被逼到了失控的邊緣。 “梁總,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标悹幷f:“也許你比我更早知道,控制湯小萬的毒品,就是從南風制藥生產(chǎn)出來。這種藥被‘碧空教’掌控,發(fā)展了大批信眾。我在竹泉市遇襲,對方也是這毒品的傀儡?!?/br> 梁岳澤面色極其難看,有克制著的驚訝,也有更多不明的情緒。 “‘碧空教’、‘量天尺’、南風制藥,它們都和你有某種聯(lián)系?!标悹幷f:“而你,直到現(xiàn)在還試圖表現(xiàn)你已經(jīng)遺忘了金絲島的案子。” 梁岳澤忽然喝道:“陳爭!” “南風制藥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疑點。”陳爭卻改變話題,“在你注資,湖韻茶廠轉(zhuǎn)型的那一年,有六個孩子失蹤了。知道我回洛城之前處理了一件什么事嗎?我在問詢室,安撫他們絕望的父母。他們只是普通人,但他們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失蹤的孩子可能是被毒販害了。南風制藥制毒的時間也許不是從三年前開始?!?/br> 梁岳澤爆發(fā)出一陣大笑,笑完,他和陳爭之間那點情誼似乎也已經(jīng)煙消云散了。 “你認為我會是毒販?我?guī)椭巷L制藥,目的就是制毒?陳爭,你怎么會這么想?云泉集團當初再困難,我也沒有走到制毒販毒這種路!” 梁岳澤的憤怒是真實而痛楚的,這不留情的指責并非不能讓陳爭動搖。金絲島案改變了梁岳澤,梁岳澤或許早已走上復(fù)仇的道路,但陳爭也無法接受他和毒品扯上關(guān)系。 問詢室陷入短暫的安靜,梁岳澤的呼吸從急促變得平緩。陳爭忽然站起身,關(guān)掉了一旁的錄像設(shè)備。 不止是梁岳澤,此時正看著監(jiān)控的盧賀鯨、唐孝理也吃了一驚。 “我盯著你不放,是因為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陳爭說:“金絲島,我知道你放不下,這些年我思考過很多次,當年你問我,那是不是一場事故,如果我給你另一個答案,你和現(xiàn)在會有什么不同。其實你我都知道,那個沒有說出口的答案,才是真正的答案。” 梁岳澤臉上的戾氣稍稍消散,他注視陳爭,不像是看警察,而是看隔桌而坐的老友。 “我欺騙了自己很多年,我看到云泉集團重新站起來,看到你變成了和小時候完全不同的樣子。我想,那是因為人都會長大,失去庇護之后,你必須成為那個新的庇護者,你肩上有重任,你不扛,你們梁家的天就會塌下來?!标悹幷f:“我故意去忽視,你失去了最親的親人,我說服自己,你得考慮你們梁家的大局。” 梁岳澤嘴唇輕輕動著,仿佛被說到了內(nèi)心。 “但你真的放下了嗎?”陳爭說:“岳澤,我不問別的,現(xiàn)在你說的話也不會作為證據(jù)。我只是想知道,你真的可以接受小彬、小晴、二叔,他們已經(jīng)不在了嗎?” 梁岳澤注視陳爭良久,眼神越發(fā)疲憊,擠出一個無奈的笑容,“陳爭,這些年我無數(shù)次想,如果當年在金絲島上發(fā)生的事只是一個醒來就會消散的噩夢,那該多好。每當我以為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現(xiàn)實就會提醒我,他們在人生最好的時候,死在了那里,有人偷走了他們的生命?!?/br> 陳爭聽著,心正在一點點往下沉。梁岳澤似乎答非所問,實則用另一種方式證實他的猜測。 “他們在我這兒,是我把他們放在這兒,讓他們死了也無法安寧。”梁岳澤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笑容變得溫和,“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現(xiàn)在你也應(yīng)該清楚我心里想著什么。陳爭,我們認識了這么多年,我不求別的,只希望你再給我點時間,我還有事沒有做完。等一切了結(jié),我會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br> 陳爭深呼吸,“南風制藥……” “我可以向你保證,我不知道南風制藥制毒,不管是八年前還是三年前還是現(xiàn)在!”梁岳澤鄭重道:“我和吳末的死沒有關(guān)系。我比你們?nèi)魏稳硕几M€活著,因為他活著,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梁岳澤眼神決絕,須臾,卻閉上眼,緩緩坐回椅子上,雙手捂住上半張臉,“陳警官,你大可繼續(xù)去查,我早就不再是和你一起看飛機看云的梁岳澤,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你有你的路,我也有我的。但你有沒想過,有人可能會利用你對我的懷疑?” 陳爭再次與梁岳澤對視。 梁岳澤說:“我不干凈,但也不是所有臟水都應(yīng)該潑在我身上。那些不屬于我的臟水現(xiàn)在到了我身上,那真正有問題的人又躲到哪里去了?南風制藥一定指向我?還是有人引導(dǎo)你,讓你的目光始終不肯從我身上移開?” 陳爭離開問詢室后,在消防通道待了好一會兒。 梁岳澤剛才那段話算是一半交心,梁岳澤幾乎向他承認,自己就是在策劃復(fù)仇,并且和“量天尺”脫不了干系,但絕不參與制毒。 話說到這份上,梁岳澤已經(jīng)不可能再透露更多,而機動小組亦沒有能夠抓捕梁岳澤的依據(jù),拘四十八小時頂天。 梁岳澤最后說的那些話不無道理,警方要調(diào)查的不止梁岳澤,還有遠比梁岳澤可怕的人,而因為他對梁岳澤的過度關(guān)注,那些人很可能會得到喘息機會。南風制藥的幕后黑手不是梁岳澤的話,幕后黑手的這一通cao作,警方和梁岳澤都成了被動的輸家。 陳爭站在花灑下,熱氣騰騰的水流從他頭上灑落,他閉著眼,眉心緊皺,年少時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掠過。 少年老成的梁語彬很少露出笑容,活潑開朗的梁馨晴卻是他的反面。梁馨晴小時候狗血電視劇看多了,挽著梁岳澤的手臂問:“大哥,像我們這樣的家庭,以后我得被送去家族聯(lián)姻吧?” 梁岳澤一口可樂噴出來,“絕對不會!大哥肯定讓你自由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