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樺以一個煮熟的大蝦的姿勢摔在床上。

    短褲的布料其實很薄，至少比工裝褲的布料薄一倍。所以身后的觸感非常清晰。特別是在那頌半舉著武器的情況下。

    “你是怎么做到的？”柯樺第一反應(yīng)是好奇，并不是憤怒。短短一兩秒的時間，就上膛了？！

    他話剛說完，有光一閃即逝。

    那頌?zāi)昧耸謾C進來？光溜溜的，手機藏哪了？

    拿著手機的手落到船上，那頌?zāi)X門頂在他后腦勺上，熱氣鉆進他的濕發(fā)里。

    “我怕，陪我?！彼Z氣委屈低沉。

    柯樺要不是知道他平時是什么樣子，大概要被他騙了。

    “裝不完了?！?/br>
    “平平無奇小才華，有意見？”

    “毀滅吧?！笨聵鍑@氣。

    呼吸聲很快平緩下來?？聵灏芽墼诙亲由系氖纸忾_，單手撐起向后看。對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說實話，在午夜十二點亮堂堂的臥室里，有點驚悚。

    雖然燈光很亮，但就是這種情形，眼睛里的紅血絲才會那么鮮艷。

    不是睡著了嗎？柯樺嘴巴張開沒發(fā)出聲。那頌?zāi)樕嫌斜怀承训膽嵟?，一秒回歸他之前的樣子。

    “你他媽就那么煩我！”那頌煩躁地翻身，手臂搭在眼睛上，另一只手抓著他的手，“放心不睡你，就睡一覺。”

    忽然暴躁，忽然收斂。判若兩人。

    柯樺依舊沒動。“睡我，睡一覺，有區(qū)別嗎？”

    那頌?zāi)瞄_擋著眼睛的手，曲起挨著他的腿，修長的腿曲起的速度與某處撐起的速度旗鼓相當。

    “裝什么傻！”

    柯樺坐直，一條腿盤在床上，手按上那頌膝蓋，不由分說把曲起的腿按平在床上，露出他的難言之隱。

    那頌：“……”

    柯樺冷笑，眼睛從下往上一掃而過，最后落在那頌微紅的顴骨上?！斑@么睡？”

    “笑屁！”那頌抬起另一只腳踹向按住膝蓋的手臂。

    腳踹在臂彎里。支撐上身的手臂突然打彎，柯樺猝不及防向下一歪壓。

    目的達到，那頌勾住脖子把人拉近，作勢要親。

    與此同時，一只手抓著手機停在頭側(cè)上方，閃光燈再次一閃即逝。

    柯樺偏頭躲開鏡頭，溫熱的唇壓在下頜，力道之大甚至感覺到了牙齒的硬度。

    他扯掉那頌的手臂，食指按住那頌額頭，制止那頌要進一步的動作。

    “別說你不想。”那頌扔掉手機，呼吸粗重，胸口起伏的弧度好像颶風下的海浪，“柯大樹，我允許你喜歡我?！?/br>
    柯樺直視漂亮且充滿谷欠望的眼睛，它紅的艷麗，像誘惑饑餓野獸的鮮血，像氣味香甜可口的毒，像灼人皮膚的烈陽。它美的讓人顫栗，讓人無法呼吸，讓人想沉溺其中。

    “你呢？”

    聲音喑啞的不像話，柯樺下意識屏住呼吸。

    那頌眼底瞬間掀起風暴，得不到的狂躁席卷了他的理智。他像個不敢直視正確答案的壞蛋！看似莫名其妙的憤怒暴露了他的答案。他狠狠捶了一下床，眼中所有俱是冰冷利劍。

    柯樺松開他，轉(zhuǎn)身下床，沒有一絲猶豫走出房間。

    門在柯樺身后關(guān)上，撐著上身的手肘一松，那頌跌回床上。叫囂著占有的谷欠望跌回谷底，暴躁憤怒莫名散去，大腦一片空白，白的像頭頂?shù)陌谉霟舻墓?，像一個黑點都沒有的純白天花板，像柯樺眼白與瞳仁交界處那抹冷。

    他側(cè)身蜷縮，抓過枕頭抱住，把臉埋進枕頭里，熟悉的氣味充滿鼻腔，眼睛驀地一酸。

    管他呢。

    反正拍到了。

    明天以后，他們再見面應(yīng)該比剛剛還要尷尬還要憤怒。

    柯樺……會揍他嗎？

    那頌頓時想到足球公園，柯樺打那群體育生時候的模樣。

    揍就揍吧。

    他不想聽宣靜怡沒完沒了的哭，沒完沒了的酗酒，沒完沒了的換男朋友。他們該把屬于他的家還給他。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那頌吸吸鼻子，抓過掉在床腳的手機，飛快點開那雍的微信，相冊蹦出預(yù)覽界面的同時，手指毫不猶豫地選取左上角最前面兩張照片，接著點擊右下角發(fā)送。

    界面自動從相冊預(yù)覽退回到聊天框，兩張照片出現(xiàn)在對話框的同時，心臟猛地顫了一下，手指緊跟著抖起來。下一秒，那頌按住照片。

    撤銷在哪里！

    不知道哪根手指碰到了鍵盤，鍵盤彈出來縮短了界面。

    “cao！”

    手忙腳亂之下，手機掉到床上，接著彈到地板上。那頌像個張牙舞爪的鬼一樣，伸著兩只手，瞪著猩紅的眼睛追逐彈跳的手機。

    “嘭——”肩膀戳到地面的同時，他抓到了手機，混沌的大腦驟然一痛。

    按住照片，點擊撤回。

    照片消失在對話框的瞬間，呼吸和心跳同時出現(xiàn)。

    那頌攤在地上抹了一把臉，猛地把手機砸向地板。

    手機兩彈兩落，手機殼與機身分離，屏幕網(wǎng)裂迸濺，金屬機身撞擊變形。

    門推開，柯樺撐著門，一臉疑惑地站在門口。

    那頌回頭，眼淚倏然落下。他忙轉(zhuǎn)回頭，低下腦袋?！俺鋈ァ！?/br>
    門口半天沒有動靜，就在那頌想喊想叫想炸了這里時，門關(guān)上，腳步聲遠去。

    那頌踹了一腳離他腳掌很近的手機殼。壞了的手機殼和地板摩擦發(fā)出讓人牙酸耳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