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湯盒，把里面的牛rou湯分別倒在兩只面碗里，又從另一個(gè)飯盒里撿出四片鹵牛rou、兩顆鹵蛋和兩片鹵豆干。

    最后點(diǎn)綴汆水的青菜。

    柯樺端著面走進(jìn)餐廳，抬眼就見那頌一只手撐著短褲褲腰，一只手并起三指，看一眼褲子里，再看一眼三根并起的手指。

    最后恨恨松開褲腰，腰帶在腹肌上打出啪的一聲。

    柯樺忍笑放下碗，踱步到茶幾對(duì)面坐到茶幾上，好心安慰道：“不能以粗取勝，你可以以長(zhǎng)取勝?！?/br>
    那頌翻身背對(duì)他?？聵迳焓执链了ü蓡枺骸澳ㄋ幜藛幔俊?/br>
    “抹屁抹。就這一次，休想有第二次！”

    他的臉悶在靠枕里，甕聲甕氣的。

    柯樺心道：我想用幾次就幾次。他按住人，二話不說上藥。

    五分鐘后，那頌端著一張又兇又紅的臉，捧著碗坐在沙發(fā)上嗦面。他一向先吃喜歡吃的東西，兩分鐘后，碗里只剩下面條和青菜，然后開始一下下狠戳青菜和面條。

    而柯樺跟他截然相反，一向先吃不喜歡吃的東西，把喜歡的留到最后。兩分鐘后，碗里只剩牛rou和鹵蛋。

    筷子戳碗底戳的當(dāng)當(dāng)響，柯樺索性夾了兩片rou遞過去。那頌橫他一眼，兇道：“鹵蛋?！?/br>
    柯樺把rou放下，又把鹵蛋夾給他。“一顆夠嗎？昨晚沒吃夠嗎?！?/br>
    鹵蛋已經(jīng)進(jìn)嘴了，聞言腦是哪個(gè)噗地把蛋吐進(jìn)碗里，用筷子一通亂扎，扎得鹵蛋上全是孔，然后夾起鹵蛋還回去。

    “這就是你那兩顆的下場(chǎng)?！?/br>
    柯樺夾了一半鹵蛋吃了，邊吃邊笑。

    那頌?zāi)笞∷哪橆a轉(zhuǎn)向自己。“還他媽笑！好玩嗎？那個(gè)什么狗屁的栓什么時(shí)候能化開?！?/br>
    “你夾緊點(diǎn)……”

    腮幫子被扯著，嘴里含著嚼碎的鹵蛋，突然說話，鹵蛋沫子猝不及防地從扯開的嘴角里噴出來。

    蛋清打在眼皮上，那頌忙閉眼。

    柯樺趕緊閉嘴放下碗，捏了那頌?zāi)樕系柠u蛋渣填進(jìn)嘴里。含糊道：“這不怪我。你扯我臉，嘴角才露的?！?/br>
    那頌瞪著他一言不發(fā)?？聵迥米咚掷锿?，壓住笑意，一本正經(jīng)道：“你下次給我塞倆?！?/br>
    倆？那頌眼睛里迸出求知的光芒。能賽倆豈不是就能塞三個(gè)？

    柯樺頓時(shí)讀懂了他的眼神，伸手捏下他鼻尖上的蛋黃，順勢(shì)彈了一下?！笆掌鹉阕儜B(tài)的想法?！?/br>
    “我想什么了？”那頌轉(zhuǎn)身面朝電視，端起面碗，心情很好地大口嗦面?！懊娌诲e(cuò)?！?/br>
    柯樺把剩下的半個(gè)鹵蛋又夾給他?！澳銤M臉寫著……”他拿筷子點(diǎn)點(diǎn)那頌的臉。

    “想干|你。”那頌夾著鹵蛋湊到他面前嗷嗚一口填進(jìn)嘴里?！白孕劈c(diǎn)，從你來家屬樓取書那天我就想了?！?/br>
    柯樺：“……”

    當(dāng)天晚上，那頌又睡到了柯樺的床。睡覺前，柯樺把一床被子抖開丟到床上，一床被子疊成長(zhǎng)條堆到床尾。

    那頌倚著床頭看他忙活，問：“你到底怕什么？”

    “鬼從床底鉆出來，戳腳心?！笨聵搴苷J(rèn)真地說。

    “神經(jīng)?。《啻罅诉€他媽怕鬼？再說哪個(gè)鬼戳腳心??？讓他戳我。”

    “二十四了怕鬼很丟人嗎？”柯樺頭也不抬地認(rèn)真搭建他的防御工事，“有人二十四了睡覺還要拍拍，你說幼不幼稚？”

    那頌曲起腿要踹他疊好的被子?？聵遐s緊按住被子，然后抓住那頌的腳順著向上爬，爬到床頭，順勢(shì)在一旁躺好。他雙手交疊枕在腦后，腳底剛好踩到床尾柔軟的被子，旁邊有人垂眸看著他?！笆娣！彼溃鞍踩怂??！?/br>
    那頌滑下來躺好，柯樺翻身抱住人，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

    那頌?zāi)瞄_他的手，他翻身從床底下?lián)破鹨恢环奂t豹，然后把粉紅豹兩條長(zhǎng)手臂環(huán)在自己脖子上，又把粉紅豹的腿夾在膝蓋中間?！拔矣字呻x我遠(yuǎn)點(diǎn)?！?/br>
    柯樺往前蹭，連人帶玩偶一起抱住，手落在粉紅豹的背上一下下拍著。

    那頌安靜地盯著撫拍粉紅豹的手，看了一會(huì)兒他忽然扯下環(huán)住脖子的粉紅豹，甩手把豹子扔到窗戶下面，然后轉(zhuǎn)身抱住柯樺。

    柯樺閉著眼笑起來，手又落到他背上，拍一下，安撫似的從上到下順一下，再拍一下，再順一下。

    節(jié)奏和力度剛剛好，這種感覺讓那頌從里到外都舒坦。他始終盯著近在咫尺的臉。等背上的手一點(diǎn)點(diǎn)慢下來，才扯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被子蓋到胸口處，兩片肩頭都露在外面，一只手從被子里鉆出來，落在他肩上，指腹摩挲著，手心緊緊貼著肩的弧度。本以為睡著的人忽然睜開眼，望著他。

    “我宣布，柯樺那頌的家誕生了?！焙靡粫?huì)兒沒說話，他的聲音有點(diǎn)啞，配上低沉的嗓音，好像睡著后說的夢(mèng)話。如果不是柯樺睜著眼，那頌真要以為他在說夢(mèng)話。

    那頌好半晌只靜靜地凝視著由那雙眼睛，看眼底的剪影——那是他；看那雙眼里涌出的絲綢般光滑的目光。

    漸漸地，他發(fā)覺那雙眼睛看得他心里濕漉漉的。

    那頌嘲笑道：“誕生，怎么不說降生?！?/br>
    柯樺笑著翻身平躺，又將左手枕在腦后，右手繞若那頌頭頂指尖落在他的耳朵上，一下下摩挲著。“那是什么，建立？成立？”

    “成立是從無到有，，也不是誕生，是……”那頌也躺平，將右手枕在腦后，左手繞過柯樺頭頂揪住他左邊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