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過嗎？”柯樺推著他順著小路往廣場里走，“小朋友喂了都說喜歡。”

    那頌要發(fā)飆，剛張開嘴又被捂住了。他扒開柯樺的手，扭頭瞪過去。

    “看那?！笨聵逯赶蚯胺?。

    那頌循著他手指看過去。在他們斜前方三兩米遠(yuǎn)的雪地上，五個穿的好像雪球的小孩兒正在堆雪人。

    “此地禁止說臟話。否則回去就干|你?！笨聵鍦惖剿吘娴馈?/br>
    “你是不是沒有體感溫度？”那頌咽回臟話，不屑地說?！安焕鋯?？”

    “是誰死活不穿秋褲?！笨聵宓?，“就去一會兒?！?/br>
    那頌妥協(xié)了，不滿地嘟噥道：“我是不愛穿秋褲嗎？我是不喜歡冬天和下雪?！?/br>
    “還不喜歡什么一次說了，程季記下來?！笨聵逋浦鶑V場走。

    “喂鴿子?！蹦琼灩室鈫艿?，“等老子拆了石膏全給抓回去烤了。”

    柯樺聽得直發(fā)笑。知道那頌脾氣上來了，特意不接他話，讓他發(fā)泄。

    程季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記事本，噼里啪啦打字。聽見動靜，那頌回頭看程季，見程季真記，氣道：“躲一邊去——”

    程季看柯樺：“還記嗎？”

    柯樺：“……”

    柯樺：“去買鴿糧，再買幾瓶熱飲。”

    程季如蒙大赦，留下司機(jī)和一名保鏢跟著兩個人，踩著厚雪跑向廣場邊的超市。

    以噴泉為中心，四周十米外被清理干凈了。離得近了，那頌才看清地上全是咕咕叫的鴿子。噴泉雕塑上也站滿了鴿子。

    有人向鴿群灑鴿糧，有人用手捧著鴿糧讓鴿子啄食。穿得圓滾滾的小孩兒這里一堆那里一堆，在雪地里、鴿群里肆意撒歡。

    柯樺推著那頌走到人少的一側(cè)停住，然后轉(zhuǎn)動輪椅讓那頌面朝午后的太陽。

    陽光暖融融地，那頌舒服地瞇起眼睛。柯樺又從兜里掏出淺色墨鏡給他戴上。那頌戴著墨鏡偏頭看身邊的人，他像雕塑上的鴿子一樣歪著頭，表示自己的疑惑。

    柯樺又摘下墨鏡自己戴上向遠(yuǎn)處望，銀裝素裹的世界立刻不美了。他把墨鏡摘下來掛在外套領(lǐng)口上。

    那頌伸手勾著墨鏡，看著他道：“少在老子面前裝帥?！?/br>
    “帥嗎？”柯樺笑問。他蹲在輪椅前面，手指在噴泉池上一點(diǎn)，指尖沾了一簇白雪，他遞到那頌面前。

    那頌不言，只定定地看著他，忽然道：“真他媽想次奧……”你字還未出口，柯樺忽然鼓起腮噗地吹向指腹，指尖的雪頓時飛起，啪嘰拍在那頌?zāi)樕稀?/br>
    那頌忙閉眼?！翱?！大！樹！”

    一根手指點(diǎn)著落在他臉上的雪?！白喴芜€敢囂張?！?/br>
    那頌回手從后面抓起一把雪，另一只手麻利扯開柯樺的衣領(lǐng)。

    柯樺被扯著衣領(lǐng)，不躲只求饒：“我錯了錯了?！?/br>
    “晚了。”那頌睜開眼，眼皮上的水珠從眼角滾落，手順著柯樺領(lǐng)口鉆進(jìn)去。

    柯樺緊閉著眼，咬著牙吸氣，發(fā)出嘶嘶聲。

    程季抱著一袋鴿糧回來。另外拎著五杯熱咖啡。

    柯樺站起來抖著衣領(lǐng)蹦了兩下，又將襯衫從西褲里拽出來，一撮沒化的雪從襯衫里滾出來掉在地上。

    那頌笑著伸手摸了一把，肚皮濕了，透膚的涼意讓柯樺繃起了滿身肌rou。

    柯樺松開衣領(lǐng)接過鴿糧和一只保溫袋。鴿糧和保溫袋一起放到噴泉池的臺子上。鴿糧袋子里另附了兩只手套，柯樺遞給那頌一只，自己戴上一只。他從袋子里抓出一大把鴿糧，揚(yáng)手灑了出去。

    伸手要接鴿糧的那頌：“……”

    “呼呼呼——”

    “唰唰唰——”

    幾只鴿子從雕塑上飛下來落在地上，一邊啄食一邊咕咕叫。不一會兒，飛來啄食的鴿子越來越多。

    柯樺又抓了一把鴿糧，這次分了那頌一把。那頌捧著半捧鴿糧，不耐煩地問：“傻不傻？全都倒地上?！?/br>
    柯樺伸出手，示意他也把胳膊伸出去。

    那頌一想到鴿子的嘴或者爪子能碰到自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揚(yáng)手把手心里的鴿糧灑了出去。谷物落地發(fā)出的聲音，以及鴿群發(fā)出的信號吸引了更多的鴿子。

    越來越多的鴿子飛來，在他們身邊走動啄食。

    一只白色有灰斑點(diǎn)的鴿子落在柯樺手臂上，非常大膽地啄食柯樺手心里的谷物。地上撿不到鴿糧的鴿子相繼飛起來落在柯樺胳膊上、手指上。

    那頌震驚地看著柯樺手上的鴿子。

    柯樺抓過他沒戴手套的那只手，慢慢放到那只膽子最大的灰白斑點(diǎn)的鴿子翅膀上。

    手心的觸感有點(diǎn)涼，但是意外地十分絲滑。那頌的眼睛抿了下嘴，看看柯樺又看看鴿子。

    鴿子貪食，長期被游人喂食，膽子奇大無比。

    半分鐘過去地上的谷物，手里的谷物全都啄光了，鴿子們又發(fā)出不同的叫聲。

    柯樺把手伸進(jìn)鴿糧袋子里。那頌把手伸到袋子旁邊等著分鴿糧給他。柯樺卻躲開他的手，手一甩鴿糧拋灑出去。

    那頌回手要抓鴿糧?？聵遐s緊抓住那頌的手。他抓了一大把鴿糧接著朝那頌頭頂拋灑上去。

    那頌：“?。。　?/br>
    大大小小的谷物下雨似的落下來。落到那頌頭上、肩上，手臂上和大腿上。

    那頌：“柯大樹——你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