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班主任是教語文的，云棲心底的這種心虛在對方著重表揚段星閣的語文成績時達(dá)到了頂峰。

    尤其是聽到班主任邀請他上去分享經(jīng)驗時，云棲面上一副冷淡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說著都是段星閣自學(xué)的功勞，心底卻心虛得微微發(fā)顫。

    ——沒有哪個正常的家長會以這種方式敦促學(xué)生吧？

    好在班主任也沒有強(qiáng)行為難他，見他不愿意多說便繼續(xù)下一個主題了。

    云棲下意識移開視線，想把自己的注意力從家長會上移開。

    然而剛一扭頭他便看到了段星閣的錯題本，這小子的錯題本跟他本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樸實得連個封面也沒有，上去就是第一頁。

    云棲甚至都不用翻開便能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見狀他腦海中卻忍不住想起三?？荚囍?，他被人按在浴室時許下的承諾。

    “哥哥能給的獎勵好像都給我了，那如果我考上了哥哥的母?！倍涡情w含著他的肩膀，掐著他的大腿問道，”“哥哥還有什么獎勵能給我的？”

    云棲咬著手腕，眸底的水汽幾乎要溢出來了，聞言反應(yīng)了三秒才松開手腕，含著水意道：“……明云的股份？”

    他本就想讓段星閣畢業(yè)后直接幫他打理家業(yè)，提前把股份給他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無數(shù)人垂涎欲滴的股份，到了段星閣這里卻被他拋之腦后。

    他想也不想便道：“明云是哥哥的家業(yè)，股份本該都是哥哥的，我不要那些?！?/br>
    ——那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云棲心底忍不住浮現(xiàn)了這個問題，可隨之而來的是，有個答案緊跟著呼之欲出，冥冥之中他似乎猜到了什么。

    可云棲最終還是想要粉飾太平，故作不明白道：“……你想要什么？”

    段星閣的動作頓了一下，手指隨即順著他的腰線緩緩?fù)隆?/br>
    白光在腦海中炸開的那一瞬間，云棲聽到段星閣在他耳邊道：“我要……”

    剩下那幾個過于大逆不道的字眼沒入云棲耳根，輕得只有兩人能聽到。

    云棲聞言，連渙散的瞳孔都跟著收縮，可身上人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jī)會，說完后便順勢俯身，看似毫無威脅地撒嬌道：“好不好嘛，哥哥？”

    說著他還親昵地吻了吻云棲早就被他親出水色的唇瓣，整個浴室的水汽瞬間被曖昧凝成了黏膩的模樣。

    兩人就這樣沉默不知道多久，直到段星閣率先露出本性，忍不住輕聲追問：“哥哥？”

    云棲才垂眸道：“……拿到全市排名，幾次都可以?！?/br>
    第85章 番外九

    人在某種神志不清醒的情況下許下的承諾很可能讓自己后悔終生。

    此刻的云棲就是這種感覺。

    他收回思緒, 看到周圍家長嚴(yán)肅的神色，聽到老師對高考注意事項的叮囑，覺得自己整個人尷尬得都有些格格不入。

    故而家長會剛一結(jié)束, 云棲合上筆第一個起身, 率先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段星閣一如既往地站在門口等他, 哪也沒去, 見他出來, 無比自然地牽住了他的手。

    云棲動作一頓，只是這微妙的一頓便讓段星閣看出了些許端倪，他呼吸一滯, 隨即湊上前笑道：“哥哥怎么看起來心不在焉的, 難道老師又批評我了？”

    云棲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 然而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好意思用力, 最終自然是沒能抽出來，反而換來了段星閣更大的力度。

    云棲只得看了眼周圍人的神色，而后抿了抿唇故作鎮(zhèn)定道：“……沒有?！?/br>
    段星閣見狀臉色微微一沉，不過很快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那就好，今天放學(xué)早, 哥哥想吃什么？我回家給你做?！?/br>
    按理來說考了年級第一，該家長回去好好獎勵一番才對，未曾想他這個年級第一卻與眾不同, 反而是要回家給“家長”做飯。

    周圍的家長聞言忍不住側(cè)目, 但他們也沒多想, 只是在艷羨云棲教育有方，居然能教育出來這種成績好又體諒兄長的弟弟。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教育”的成本卻是云棲本人。

    感受到周圍人艷羨的目光，云棲那股心虛感更重了, 不過他面上故作鎮(zhèn)定，低聲應(yīng)了一下表示自己尚未想好吃什么，具體的事等回家再說。

    段星閣聞言不疑有他，就那么牽著他的手上了車，坐在他身旁等著他思索吃什么。

    然而云棲一路上根本沒心思考慮吃飯的問題，他滿腦子都是兩人之間不曾言破但又扭曲的關(guān)系。

    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眼中的道德，但他不能不在乎段星閣的想法。

    年長者有義務(wù)正確地引導(dǎo)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段星閣還那么年輕，他甚至才剛剛成年，連成人宴都沒來得及辦，他還只是個面對高考的高中生。

    云棲下意識蜷縮起了手指，未戴手套的指尖就那么扣在手心中。

    他不是個擅長反思自己的人，可兄弟關(guān)系變質(zhì)成了這樣，他便是再想逃避，也不得不反思起了自己。

    或許正是自己一直以來的縱容和不自知的蠱惑，最終才使得段星閣產(chǎn)生了……喜愛他的錯覺。

    “喜愛”兩個字一出，哪怕不是在唇齒間輕囈，只是在心頭劃過，便激起了無邊的漣漪。

    云棲強(qiáng)行壓下心悸，隨之想起了曾經(jīng)的點點滴滴。

    譬如縱容十七八歲的弟弟每晚和自己同床共枕，縱容他赤身邁入自己的浴池中，再到縱容他親吻自己的眉心、臉頰，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