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悠游歲月 第66節(jié)
接到宮外傳信得到毛乳母確實有些心軟,這倒不是她有什么問題,這年頭的女人受環(huán)境影響,絕大多數(shù)都是這樣的。哪怕自己的父親、丈夫、兄弟、兒子再不是東西,完全拋棄不管眼睜睜看著他們完蛋,那也是要背負(fù)巨大的道德壓力的。 毛乳母還算是理智的了,還能想到和方采薇商量這件事。 方采薇稍加考慮,沒有直接幫忙還債,而是拖著。實在不行了,才幫著還一部分,算是穩(wěn)住放貸的,不叫他們真的做出傷害方父的事——對此,她給毛乳母的說法是,這樣才能叫方父長記性,也不至于立刻又借錢去賭。 不然給錢太爽快了,他以為宮里母女二人任他予取予求,不是更賭得肆無忌憚了? 這些個原因也有,但根本原因不是...方采薇保下方父,還吊著他,是為了讓他日后幫自己在宮外辦事。 方父是個賭狗,但也是她在宮外唯一能幫忙做事的了。真要尋遠(yuǎn)親來做事,她如今的身份還夠不上,所謂‘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她現(xiàn)在哪有那個勢力。 第86章 宮廷歲月086 方父這個人確實是個人渣, 沉迷賭.博,不顧妻女...但要說他什么事兒都辦不成,那倒不至于。至少當(dāng)他的腦子沒有被賭.博刺激著時, 還是挺機靈的。如果不是這樣, 他也不能次次成功甩鍋給妻女, 然后又準(zhǔn)確地在事情解決后回歸了。 嗯, 一個有著小人物狡黠的人渣。 方采薇并不想用他,但她沒辦法,她無人可用。她總不能隨便在宮外找個人,這樣就算能找到適合的人, 也顯得太‘唐突’了——她可以以給父親養(yǎng)老的名義, 給父親錢, 甚至叫她置辦產(chǎn)業(yè)。就算被人知道她往宮外送錢, 也無可指摘。 可要是給個不相干的人錢財, 如果只是錢財,倒也說不上犯法, 但總歸有些麻煩。 而且,這說起來也是好事一樁。不管方父是個怎樣的人渣, 就連官家都認(rèn)可他的渣, 以準(zhǔn)許自己乳母進(jìn)宮養(yǎng)老的方式, 隔開了這個人, 他也始終是方采薇的親生父親,是毛乳母的丈夫。 在華夏傳統(tǒng)的道德觀、價值觀里,這是真·打斷了骨頭連著筋!若毛乳母、方采薇母女眼睜睜看著方父完蛋,沒人聲張的時候無所謂, 一旦有人說起來,就是嚴(yán)重的道德污點。毛乳母先不說, 至少方采薇這個后妃是不能有這個污點的。 皇帝的后宮,不只是皇后要母儀天下,為天下女子表率,后妃們也得有‘后妃之德’才行呢。 所以只要方采薇不想未來為這個事情頭痛,到底還是要給方父錢,救他小命的。既然都是要給的,躲不開的,那就好好利用這件事——正好,她需要有人在外給她辦事。 當(dāng)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她人在宮里,外面無人,實在沒辦法了。 在方采薇想來,自己的親爹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也談不上可靠,但很有些小人物的生存經(jīng)驗。他總歸知道,現(xiàn)在的方采薇就是他未來真正的倚仗。只要給她辦好事,眼下一點點賭債算什么?說不得也能成為原本只能仰望的人上人呢! 所以,一些事情交給他,其實是不用擔(dān)心的。 她交給方父的第一件事就是購入大量的建材,而且是高級建材。 對于方采薇拿出自己大部分積蓄,送出宮去,讓方父買進(jìn)高級建材。趙秀姑有些不解:“夫人這是想著補貼娘家,叫老大人經(jīng)營些產(chǎn)業(yè),有法子過活么?” “若是打著這個主意,買賣些假山石、巨木、青金磚、彩漆...卻不是最穩(wěn)妥的。老大人以往也沒經(jīng)營過什么,該尋些輕省產(chǎn)業(yè),哪怕獲利少些也好?!?/br> 錢送出去了,經(jīng)手的人不見得知道這錢是用來做什么的。但趙秀姑作為方采薇的心腹,方采薇卻是和她順口提過幾句,這個時候自然有這種疑惑。他們這種心腹也不是只要做應(yīng)聲蟲就好了,真有事兒的時候也會‘勸諫’或提出疑問。 “原就不是為了穩(wěn)妥,只是瞧著如今行情好,要大賺一筆,是一次的營生?!狈讲赊苯忉尳o趙秀姑聽。 “如今行情...好?”趙秀姑面露不解。她人在深宮,哪里曉得外頭高級建材行情好不好。不過她又似乎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深宮女子,不然剛剛也不會說出這個生意不穩(wěn)當(dāng),若要叫方父自立,應(yīng)該用更穩(wěn)健的生意。 “如今行情自然好,本就該好...”方采薇說話的聲音越發(fā)低了,但沒有做更多解釋。因為再往下解釋,就要說出一些現(xiàn)在的她本不該知道的情報了。 曾經(jīng)的她在向婕妤宮中時,曾正好遇著向婕妤的嫂子進(jìn)宮和她說話——倒不是說婕妤位份,家人就可以經(jīng)常進(jìn)宮了。但向婕妤幸運地姓向,有向太后在那里,弄來一個這樣的特權(quán)自然輕而易舉。 向婕妤的嫂子和向婕妤抱怨丈夫差事沒辦好,叫官家申飭了,剛剛才從太后娘娘的寶壽宮出來...想叫向太后在官家面前求情來著,這樣的事兒向太后不管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求到她面前,大罵一頓肯定是躲不過的。 向婕妤嫂子的丈夫,也就是向婕妤的哥哥,他所辦的差事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為擴建的‘西苑’采買部分建材。這可是真正的肥差,向家能得到這個差事,本就是官家開恩,給向太后面子了。 雖說也要向家好好當(dāng)差,盡量廉潔,可這種差事辦起來哪有不拿好處的?只要在大家默認(rèn)的范圍內(nèi),這就是官家明擺著給向t家的好處了。 但誰知道向婕妤的哥哥這都沒做好,貪得太過,花了超出預(yù)算的錢不算,買去的東西也不堪用。工部的官員接收這批建材時,主事是個正直的,哪里肯糊弄過去?也不肯為未來可能的隱患分擔(dān)潛在責(zé)任,所以就拒絕接收。 向婕妤哥哥也是耍起了向家高門的威風(fēng),不肯退換,還要找人彈劾那主事官員,逼他就范。這一來二去的,不知怎的叫言官曉得這事兒了,向家的彈劾書一下便如雪花一樣飛到了相公們和官家的案臺。 向家是勛貴,又是外戚,和朝臣士大夫可不是一伙兒的。相反,他們這種存在一貫是朝臣士大夫刷聲望,刷政治資源用的。特別言官,真的就最‘喜歡’這種勛貴外戚了,就連犯的事兒都是按著標(biāo)準(zhǔn)模板來的! 這樣一通彈劾,就算批不倒,也能批臭!算起來都是業(yè)績,將來熬資歷升官時都是要看的,能不積極么? 郭敞也為這件事不高興,他可以容忍這些勛貴貪一些,畢竟以現(xiàn)在的政治制度,若沒有戰(zhàn)爭,他們確實也沒有太多上升空間。也就是靠團結(jié)在皇家周圍,獲得一些特權(quán),然后靠特權(quán)搞點錢了。 但這不代表郭敞能容忍向婕妤哥哥在貪了自己的錢后,還給自己正在建的房子拉來一堆‘破爛’。這不是錢的問題,也不單純是東西的問題,關(guān)鍵在于‘態(tài)度’,在向家體現(xiàn)出來的對他這個皇帝的不尊重。 類似于,‘朕的錢,他們拿兩百萬,朕分一百萬,還要朕感謝他們嗎’。 郭敞就是他花錢讓親戚買建房子的材料,默許了親戚賺差額做跑腿費,甚至貪一部分。結(jié)果就是貪的太多了,還弄回來一堆質(zhì)量不好的建材——他難道還要感謝這些親戚?明顯這些親戚將他當(dāng)傻子了。 總之,向家受這一頓申飭是一點兒不冤,當(dāng)時方采薇伺候向婕妤姑嫂兩個人茶水(她雖是貴人了,但在向婕妤那兒,向婕妤一直拿她當(dāng)侍茶宮女使喚,也是一種刻意的折辱),聽到這些就覺得向家實在是沒救了。 當(dāng)時她聽過姑嫂二人說話,只是聽聽而已,沒太放心上,左右也和她的生活關(guān)系不大。不過,現(xiàn)在想起來,卻對她掙一筆錢很有用。至少她知道了要進(jìn)一步擴建西苑的事兒,確定了京城的高級建材又會迎來景氣。 自從郭敞繼位起,大燕皇宮的修繕和擴建就沒有停止過。 大燕皇宮最早只是一處官邸,后來做了割據(jù)一方的節(jié)度使府邸,有了一些擴建,氣象也起來了。所以郭敞的爺爺當(dāng)初做了這片土地的主宰,干脆選了這里做‘王府’(郭敞的爺爺沒有稱帝,但稱王了的)。 作為‘王府’,又是一次擴建和修繕。因為那時本就想著將來有做皇宮的可能,所以規(guī)制上和如今差不多,只不過內(nèi)里沒有填充這么多殿閣而已——但到底還是‘王府’,而且當(dāng)時離統(tǒng)一天下還遠(yuǎn)著,財力也有限,大燕皇宮的規(guī)制如今看來就有些不足了。 皇宮顯得格外小巧,比之前朝逼仄了許多。 再等到郭敞的父親稱帝,主要就是填充殿閣了,擴建倒是沒做多少。主要是開國皇帝,忙著真正實現(xiàn)大一統(tǒng),本身就對這件事不大上心,還要表現(xiàn)簡樸...于是就這樣了。 所以,郭敞繼位之初就得面臨皇宮不夠威嚴(yán)壯麗,甚至不大夠用的問題。此時又因為國家休養(yǎng)生息,修一修皇宮不算什么,修繕與擴建便沒有停過——修皇宮這種事,既然皇宮不夠用,那就必然是要做的,晚修不如早修。 至少郭敞這一代修起來花費還可控,真的讓子孫去做,又不知道要花用多少民脂民膏了。不然難道真的指望日后的國家子孫都是節(jié)儉的,都知道生民不易,寧肯自己住著不方便,也不要搞錢修皇宮嗎? 這個道理郭敞明白,前朝諸公們也明白。所以在擴建皇宮這件事上,他們也沒有卡太多。而郭敞回報他們這份配合的就是,這上頭花錢會做預(yù)算,基本沒有超過預(yù)算...這也算是君臣之間默契的典范了。 大燕皇宮最近,也是最大一次擴建是向西走的,這主要是因為當(dāng)初靠西征地簡單方便——那里原本住的都是勛貴。 趕走平民建皇宮什么的,即使給拆遷費,史書上也很難留下全部細(xì)節(jié),最后難免變成一樁罪過。而且上面怎么說和下面怎么做是兩回事,這時候的基層搞拆遷,即使是皇城根下,皇帝眼皮子底下,也不敢保證會規(guī)規(guī)矩矩呢。 所以,比起趕走一大堆就近住著的老百姓,征收少數(shù)勛貴的住宅要容易的多(勛貴的府邸占地面積大,征收的‘戶數(shù)’自然少得多)。因為勛貴一向?qū)始业呐浜?,這種事基本上叫勛貴們開個會、說一聲就成了。 這倒不是勛貴們就那么乖了,只是這件事并不涉及勛貴的核心利益,只不過給自家宅子挪個地方而已。官家收了自家房子,總要在京里其他好地塊再劃一塊地給自家建房子,順帶補齊建房子的花費。 如果不考慮換房子帶來的一些麻煩事兒,說不得還有的賺呢。 既是如此,官家都開口了,誰能拒絕? 因為是向西擴建,所以大家都稱正在擴建中的皇宮部分為‘西苑’...西苑擴建起來倒是挺快的——華夏歷朝歷代建皇宮其實都比較快,即使是一些歷史上有名的皇宮,可能真正的興建時間也就是小幾年而已。 這大概也是木造建筑的優(yōu)勢,和西方石造建筑不一樣。 而西苑的擴建還要更快,因為郭敞選了比較便宜的方案,沒有直接把勛貴們的房子庭院拆掉,最多廢物利用,將舊建材用到西苑的修建上。 他讓工部善于設(shè)計宮殿的官員盡可能保留了那些勛貴的房宅景觀之類,最多就是一些正殿之類的建筑,原本的規(guī)制不夠,要做一些工作。再然后就是拆除、修補、連通等等,達(dá)到不同的勛貴宅邸融合成整體的感覺。 這在節(jié)約成本的同時,其實也減少了修建時間。 如今西苑擴建已經(jīng)完工,之前因為修繕和擴建皇宮而火熱的高端建材市場,一下就有些冷清了(其實之前市場火熱,也有勛貴們在別處建房,同樣需要高端建材的原因)。 封建社會,即使是京城這樣的‘大市場’里,決定一個高端商品市場供需的,其實也就是那么些人而已。所以這一下,高端建材市場沒了供不應(yīng)求,甚至有些人囤積的建材砸在了手上,價格可較之前便宜了不少。 向婕妤的嫂子也提起了這個情況,因為向家也囤積了一些...... 之后發(fā)生的事?lián)讲赊彼瑓s是很快價格又漲回去了,甚至比之前更貴...然而向家已經(jīng)拋售了。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西苑剛剛擴建完成,郭敞就不滿足,要擴建金明池。 金明池是在先帝手中修建的,是一個開鑿在順天門外的人工池,導(dǎo)引金水河灌注,所以叫金明池。這里的主要是讓皇城附近能有個練水軍的地方,和漢武帝修建昆明池沒什么不同——而現(xiàn)在,看起來金明池最終的用處也要和昆明池一樣了。 正如昆明池最后變成了皇家園林,郭敞也有意將金明池變成皇家園林。 也是如今的國家形勢,實在不必要在京師搞一個水師訓(xùn)練基地了。 相比起有基礎(chǔ)的西苑,金明池由軍事訓(xùn)練基地改為皇家園林,要用到的建材和花木只會更多。這個消息一放出去,京城的高端建材就應(yīng)聲而漲了——現(xiàn)在,這個消息顯然還沒有放出去,大約只有郭敞,以及他少數(shù)幾個心腹知道。 當(dāng)然,有著未來記憶的方采薇也知道,而且她還要用這個信息差賺一筆...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目,所以這宗買賣不會做的很大,只要賺夠她完成計劃的錢就夠了(其實這也有她本就本錢不足的原因,非要做大,就得問人借錢做了)。 事情也如方采薇想的一樣順利,不過一兩個月時間,就有一些消息足夠靈通的人收到風(fēng)聲了。高端建材先在小范圍內(nèi)交易增多不說,還有人為了不打草驚蛇、壓低成本,去京師下面的縣里訂購高端建筑材料呢! 不過這樣的秘密注定保守不了t多久,很快金明池的事兒就不是秘密了,方采薇讓方父囤積的那批珍貴建材也以極高的價格售出。相比起之前買入的價格,利潤率高的驚人! “...就這些錢?”方采薇見到一沓‘飛錢’時搖了搖頭。這是賣建筑材料后掙的錢,方父托人送進(jìn)宮的。而方采薇只要一算就知道,方父扣了不少。別說是之前沒還清的賭債了,若按著他之前的大小賭,夠他再玩不知道多久! 不過人總是會隨著境遇不同而變化,他如今若還是賭,肯定是要玩的更大了。 方采薇總體上希望父親能戒賭,畢竟這是個大弱點,她現(xiàn)在在宮里不起眼,沒人會通過方父的弱點針對她。但將來的話,事情就不好說了。 但她對此也只是希望,并不抱太大期望。不是說她如今能給他足夠的錢,改變他窮苦的生活,他就不會想著‘搏一搏’,由此根除了賭癮——方采薇看著父親賭了這么多年,也算是有些見識了,賭客里頭也從不缺富貴人呢! 顯然,不是說手頭有錢,有足夠多的錢,就一定不會賭了。 所以,方采薇早打定主意,只不過是現(xiàn)在無人用的時候用一用父親。至于未來,最多就是能力范圍內(nèi)給他些錢財養(yǎng)著就是了,具體的還是要劃清界限...這樣她在道德上沒人可以指摘了,也不用擔(dān)心別人通過父親針對她。 反正就連官家都知道她有一個賭狗父親,他就算被人做局,欠下巨額賭債又如何?只要她不理他,他無法對她施加影響,那就是一筆賭債而已。真要是鬧得場面難堪了,官家還要可憐她有這么個父親。 雖然被扣了不少,但送來的錢方采薇算著足夠她進(jìn)行那個計劃了,她也沒再說更多。畢竟她也不是真的在乎這點兒‘小錢’,非要弄來這些錢,原本就只是為了辦事而已——而且一個嬪妃,真要想錢,最好也是趕緊邀寵得晉升。 只要得寵、晉封,就什么都有了,這才是后妃生活的寫照。 “也罷,當(dāng)下也足夠了。”那些‘飛錢’方采薇一張沒留下,而是又交給了趙秀姑:“我是知道的,你頗識得幾個能出宮的宦官。之前與我父親送錢財,也是有他們幫忙,這才既快又隱秘?!?/br> “如今又拜托你,尋個最穩(wěn)妥的人,有幾件東西叫他買來?!狈讲赊泵枋隽艘I的東西是什么,找誰買。 趙秀姑疑惑于方采薇怎么知道一批宮外的古玉要發(fā)賣,連是誰發(fā)賣的都知道,倒像是真真見過一樣——但她沒有多問,想著的是方采薇大概有她也不知道的消息渠道。再不然,就是聽哪位娘娘說過,有些娘娘即使身在深宮,也因為家庭背景不一般,常常知道一些外頭的事兒。 是的,方采薇要趙秀姑找人去買的就是一批古玉,方采薇知道這是自己邀寵的關(guān)鍵所在。 第87章 宮廷歲月087 方采薇選擇了在侍寢時帶上自己準(zhǔn)備好的古玉, 為此她等了十來日。 之前方采薇是有過侍寢比較多的時候,但現(xiàn)在侍寢次數(shù)也隨時間流逝有所減少。一方面是郭敞這邊新鮮感降低,雖不至于拋到腦后, 也確實沒那么大興趣了。另一方面, 其實也是曹淑妃漸漸失寵的一個佐證。 過去郭敞時不時去漱芳殿, 雖然主要是為了曹淑妃, 但方采薇肯定也是沾光了的。就算曹淑妃沒有拉方采薇固寵,郭敞去到漱芳殿也很容易想到后宮還有方采薇這個人——后宮的女人太多了,能讓郭敞想到那么一下就是一種勝利。 想到就有可能變成更進(jìn)一步的接觸。 現(xiàn)在的情況,方采薇一個月大約能侍寢一兩次吧。只能說, 好在方采薇到底還是有寵, 所以最終沒讓她等太久, 十來日后就遇到侍寢機會, 可以繼續(xù)推她的計劃。 在圍房沐浴等待, 等到了時間,方采薇就被送到了福寧殿寢殿。郭敞見了她, 笑著說:“朕倒是有些日子沒聽你唱歌了,前兩日宴請齊王, 叫了仙韶院女樂唱歌, 她們唱的可不如你?!?/br> 齊王就是郭敞唯一活下來的弟弟, 真正的近宗。若是郭敞的兒子沒有能活下來繼承皇位的, 就得指望這個弟弟的兒子了——雖然,齊王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比郭敞強,只有兩個兒子活著,還都是兩三歲的小兒。 方采薇露出溫柔笑意, 心中更加確定官家是喜好聽音的。小聲道:“官家過譽了,臣妾哪里比得過仙韶院女樂, 她們自小便是學(xué)那些的。左不過是臣妾學(xué)的都是民間小曲,活潑新鮮些,正是官家的喜好?!?/br> “是啊,是朕的偏好...朕的偏好難道還不能定其優(yōu)劣?”郭敞無所謂地反問,沒說更多,只是道:“最近可學(xué)了什么新曲,唱與朕聽聽。” 新曲當(dāng)然是學(xué)了的,方采薇清了清嗓子,便輕輕唱了起來。 唱的很好聽,郭敞半閉著眼睛,手指頭靠在膝蓋上一點一點,似乎在打著節(jié)拍。不一會兒方采薇唱完了,他就指了指自己身前案幾上放著的茶水:“潤潤嗓子罷,一來就叫你唱,可有些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