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只有枝意才是我們的女兒
說的晚上在外面吃,結(jié)果一通胡鬧結(jié)束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了。 紀月又困又乏,本來沒有什么力氣再和徐既明在外面餐廳吃飯,但如果回家吃還要麻煩孫姨,而且孫姨肯定會問原因,她臉皮薄,總歸是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徐既明知曉她心里的憂慮,拉著她到自己身邊,“就在家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走吧,已經(jīng)訂好了。” 他安排得妥當(dāng),兩人到的時候正好可以吃了。 不管是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起吃飯,還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徐既明都習(xí)慣了照顧她。 但起初紀月并不適應(yīng),過往十幾年的生活只讓她習(xí)慣了照顧別人,但形成的聽話的性格又讓她起初只能乖乖聽話接受他的照顧。 后來紀月也會幫他夾菜、添湯,她又發(fā)現(xiàn)徐既明喜歡她在有朋友在的時候這樣做。 但現(xiàn)在紀月吃著徐既明夾的菜,又聽他道:“月月,后天我們會一起回吳州一趟,老爺子這幾年都會提前幾天團年,過年那幾天就圖個清凈?!?/br> 紀月點了點頭,“那要準備些什么嗎?”紀月不太懂徐家怎么團年,以前在紀家,有的親戚來往麻煩,有的親戚來往簡單。 徐既明只搖頭笑了笑,“不用準備什么,老爺子現(xiàn)在最是嫌麻煩的人。” “那我明天先回紀家一趟,我想找?guī)妆緦懻撐囊玫臅!?/br> 她還是剛放寒假時回去過一次,是紀延祥讓他回去的,紀延祥知道她要和江家女兒一起去國外半個月時,還問她是不是想出國留學(xué)。 紀延祥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明明幾個月前還在勸她畢業(yè)了就早點把懷孕生子的事和徐既明提上日程,但那次回去,聽紀月說了這件事厚,他卻說紀月如果想出去的話也可以去留學(xué),紀月當(dāng)時并沒回答。 不過那次回去,她依然沒見到周行雪,紀延祥還是說她回周家照顧老人了。紀月覺得心里很不安,但又不好問得更多。 徐既明聽到她的話眉心微壓,他不太想紀月回紀家回得太頻繁,幾次接觸,他對周行雪格外沒什么好印象。 “你養(yǎng)父母他們前幾天才去了加拿大,回去的話先聯(lián)系一下,問問他們什么時候回來吧。” 聽到徐既明說他們?nèi)チ思幽么?,紀月心里又一頓。 之前她為了拿東西回去過一次,保姆楊姨也告訴她他們?nèi)ゼ幽么罅恕?/br> 紀家在加拿大并沒有親戚,也沒有生意往來,以前每次去加拿大都是為了jiejie的病,紀月也跟著去過幾個暑假。 但后來紀枝意成年后,紀月就再也沒跟著去過了。紀月對加拿大的印象只有醫(yī)院。 只是不知道他們最近再去加拿大做什么… 她丟開腦子里那些回憶,又解釋,“我只是想去拿一些書,寫論文要用…我回去一下就好了。” “要不要直接把那邊的書全部搬過來?”徐既明又問她。 紀月?lián)u了搖頭,她不太想。 她敏感地知道徐既明不想她回紀家,也知道周行雪也不想在紀家看到她,可她偶爾需要一些借口回紀家的,因為那里還有和jiejie的好多東西和回憶。 徐既明見她搖頭 解釋,沉默了幾秒,還是沒有強迫她。 算了,畢竟紀家也養(yǎng)了紀月十幾年,紀月的軟性子肯定也是割舍不掉他們的養(yǎng)育之恩的。 他沒有再多問,只是幫她安排了明天接送她的車。 紀月是第二天下午才回紀家的,時差有些難調(diào)整,她睡到中午才起。 海市的冬天天氣變幻很快,昨天還是艷陽,今天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也陰沉沉的。 從瀾院回紀家別墅要一個小時多,紀月就看著車窗外的天氣從滴滴答答的小雨變成了噼里啪啦拍打車窗的大雨。 因為雨天,司機又開得更慢些,紀月回到紀家別墅的時候,時間便是臨近下午四點了。 保姆楊姨來開了門,見到是紀月,又趕緊讓她進了屋,給她拿了一條干毛巾擦掉身上的水汽。 紀月看著玄關(guān)處新鮮綻放的水仙百合,心又柔軟下來。紀家可以說仍舊沒什么變化,就連這些花都還是去年紀枝意在世的時候的那個品種,每次回來,都會給紀月一種時空回溯的錯覺。 “月月先別上二樓,今天先生和太太剛從國外回來…”楊姨有些欲言又止,但怕紀月被波及,還是提醒道:“樓上亂得很,等等再上去吧?!?/br> 楊姨來紀家很多年了,從紀枝意剛出生時就開始照顧她,后來又一起照顧紀月。她也知道太太并不喜歡紀月,不過紀月很乖巧懂事的,這種時候她便會提醒一兩句。 紀月聽到楊姨的話有幾絲疑惑,以為她說的亂是父母剛回家行李收得比較亂,“沒事的楊姨,我只是回房拿幾本書。”她和紀枝意的房間在三樓,父母的房間在二樓,倒不會影響。 她想先把要拿的書拿下來,再在客廳等一會兒。 楊姨看了看樓上,眉頭皺著,但又不好再多說,只讓她小聲點去。 紀月覺得奇怪,但還是將腳步聲放小了。路過二樓的時候,她隱約聽到有爭吵聲,看到走廊確是有一些亂,但不是行李丟散的亂,地面上還有許多像是文件的紙張。她隱約覺得,是和他們?nèi)ゼ幽么蟮氖虑橛嘘P(guān)。 紀月對爭吵很敏感,本能的排斥,所以上樓的腳步又快了些。 很快找到了自己要的幾本書后,紀月又裝好在托特包里,提著打算下樓。 剛下了幾步樓梯,她便聽到樓下瓷器碎裂的聲音,緊接著似乎是門被撞開了,里面?zhèn)鞒鰜淼目蘼曇沧兦逦恕?/br> 是周行雪在哭。 兩個人的腳步聲又離遠了些,紀月聽到他又安慰著對方,“好了,阿雪,醫(yī)生說你的情緒不要起伏太大…等你身體再養(yǎng)養(yǎng),我們再去試試,好不好?” 周行雪還在哭,紀延祥的安慰也沒斷。 紀月不自覺已經(jīng)靠近了二樓走廊,她的腳步很輕很輕,她往里走了兩步,在看清文件上的內(nèi)容時,又聽到周行雪的哭咽著反駁紀延祥。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倒是還有一個女兒,我呢!?我的女兒沒了,我想再要一個我的孩子不行嗎?我只是想要我的女兒…” 這張文件是被翻譯成中文,紀月拿在手上,很快掃到移植失敗幾個字。 紀延祥還在安慰,“阿雪,你知道我不是那樣想的,只有枝意才是我們的女兒,才是我的女兒…” 紀月又看了下診斷上的時間,是1月16日。 周行雪仍哭著質(zhì)問,“那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強迫她跟枝意去加拿大,你就是舍不得了,因為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你舍不得了…紀延祥,你敢說不是嗎…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的嗎…你答應(yīng)過我的…她生下來就是為了枝意的,但為什么啊,為什么我的孩子離開了,她還活著…為什么啊…” 紙張輕薄,卻又重如千鈞。 屋內(nèi)完全隔絕了外面的雨聲,但紀月還是有些耳鳴。 什么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什么生下來就是為了紀枝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