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可以……”姜應(yīng)遲疑了一下，“具體做的話，可能會比較困難?！?/br>
    畢竟他再隱匿氣息，身子還在，身子在，影子就在。除非他能和沈扶玉動作一模一樣，否則被發(fā)現(xiàn)就是鐵板釘釘?shù)氖虑椤?/br>
    沈扶玉一笑：“試試吧。大不了咱倆一起挨罰。”

    “哎呀我的小扶玉，我的小哭貓，我的小公主，你真好?！苯獞?yīng)樂不可支，忍不住同他勾肩搭背。

    沈扶玉氣笑了，不輕不重地給了他肩膀一拳：“不許這樣喊我！”

    姜應(yīng)怎么老是拿兒時的事情打趣他。

    姜應(yīng)挨了一拳也不生氣，反倒是哈哈大笑著躲到了沈扶玉的身后：“好嘛，不給喊就不喊了。你快走，我看看能不能疊上你的影子?！?/br>
    眼見著清霄派越來越近，沈扶玉應(yīng)了一聲，主動往前走。

    他刻意調(diào)整了一下走姿，卻被姜應(yīng)阻止了：“你平時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用顧及我，眼下是我配合你?！?/br>
    沈扶玉遲疑了一陣：“當真？”

    姜應(yīng)斬釘截鐵：“當真?！?/br>
    那好。

    沈扶玉不說話了，抬腳走去。他走著走著，便覺得身后沒了人，也不知是姜應(yīng)藏起來了還是走丟了，他小聲喊道：“姜應(yīng)？”

    姜應(yīng)應(yīng)了一聲，聽得出來，離得很近。

    沈扶玉放下了心，朝清霄派走去。

    過巨石，登山階，到山頂。

    清霄派的派門出現(xiàn)在眼前時，沈扶玉難免緊張了一下。受山門的兩名弟子見他來，紛紛打招呼：“大師兄好?！?/br>
    沈扶玉應(yīng)了一聲，把腰牌取出來，遞給了他們。

    他們看過，又還給了他，道：“好啦，師兄請進?！?/br>
    沈扶玉不自在地應(yīng)了一聲，總覺得自己是個欺騙守門弟子的壞師兄，他僵硬著身子走了進去，便聽見身后一聲輕笑。

    他還沒說什么，姜應(yīng)便從后面攬住了他的肩膀：“沈扶玉，你這破招居然真的成功了！”

    沈扶玉“啊”了一聲。

    他后知后覺，居然有幾分驚喜涌上心頭，他看向姜應(yīng)，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奇妙的默契！

    “這招要是用在戰(zhàn)場上，絕對所向披靡?！苯獞?yīng)也被他倆這誤打誤撞的默契震驚了，驚嘆連連。

    沈扶玉也這般覺得，他點點頭：“是！”

    他倆相視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次日，他倆面對似笑非笑的知塵道人就笑不出來了。

    知塵道人手里的竹竿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手心，明明是很細微的聲音，在做賊心虛的兩人耳邊卻好似驚雷一般，聽得人心驚膽戰(zhàn)，簡直是打在了他倆心上。

    “你倆，厲害得很嘛，”知塵道人開口，“偷跑下山，一個忘帶腰牌，一個包庇?！?/br>
    他倆老老實實低著頭挨訓(xùn)挨了一上午，最終一起被罰打掃山階一個月。

    一個人挨罰是恥辱，兩個人挨罰是放假。

    沈扶玉一開始還覺得被罰很難受，被姜應(yīng)拉著在山階玩了幾天后就寬心了。

    他倆一開始猜拳跳樓梯，比誰先跳到最上面，后來又樂此不疲地踩對方的影子。

    踩著踩著，姜應(yīng)就新奇道：“你說，師尊到底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們的？”

    他倆配合得那般好！

    沈扶玉拿著掃帚想了想，他其實也不知道，只道：“師尊修為那般高深，能看出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姜應(yīng)拿著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手心，那雙好似狐貍般精明的眼睛透出一股若有所思之感。

    沈扶玉掃了十幾階臺階后才發(fā)現(xiàn)姜應(yīng)還在原地思考著什么，他喊道：“姜應(yīng)！”

    姜應(yīng)被他一嗓子喊回了神，眼睛一亮，三步一臺階地跑了上去：“沈扶玉！沈扶玉！”

    沈扶玉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有鬼點子了，他站在原地沒有動，等姜應(yīng)過來。

    姜應(yīng)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語氣快樂：“我覺得師尊并不是怪罪于我們，不然他肯定把我們分開罰了！我們再試試！”

    沈扶玉眨了眨眼：“試什么？”

    “就是那一招??！”姜應(yīng)眼睛亮亮的。

    沈扶玉回過味來了，是姜應(yīng)藏在他身后的那招。

    他看了姜應(yīng)一眼，答應(yīng)了，主動轉(zhuǎn)過身，朝前面走去。

    還是像之前一樣，沈扶玉走著走著就感受不到身后姜應(yīng)的氣息了，他身體一僵。

    “沈扶玉，”姜應(yīng)開了口，“就是這兒暴露的。”

    沈扶玉感受不到姜應(yīng)氣息的那一瞬間身體很明顯頓了一下，走路也有些不自然。

    沈扶玉也意識到了，他懊惱地開口：“都怪我。”

    “不怪你，”姜應(yīng)從他身后跳出來，同他肩并肩走著，“我們再試試。”

    一連一個月，他倆都是一邊掃山梯一邊練習(xí)這招，但結(jié)果相當不盡人意。這招理論上確實可行，但對沈扶玉和姜應(yīng)的要求太高了。

    姜應(yīng)必須精準預(yù)測沈扶玉下一步會落腳在哪里，他的下一個動作是什么，動作幅度會有多大，沈扶玉必須要完全把后背交給姜應(yīng)，將自己的全部弱點暴露在姜應(yīng)的面前。

    對于敏感的劍修來講，實在太難了。

    他倆苦練一個月無果，不是沈扶玉錯就是姜應(yīng)錯，回去上老頭課的時候都產(chǎn)生了幾分懷念之情。

    老頭在上面講魔族的靈物，沈扶玉強忍困意認真聽著，倏地，他的手心多了一塊香甜的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