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纏綿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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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見不完的人。 從宋阿姨家出來,見季硯書笑呵呵地要走往下一家時,季煙拍著額頭直嘆氣:“媽,我走不動了?!?/br> 季硯書一眼看穿她:“你省省心吧,今天這些人都要見,你不見,人家怎么知道你長什么樣,到時要介紹對象了,怎么給你吹彩虹屁?!?/br> 連彩虹屁這么流行的詞都說出來了,季煙拉著季硯書的手臂,很無奈地商量著:“從大年初一見到大年初三,夠了吧mama?” “不夠,明天還要見。”說完季硯書瞥她一眼,“你上回跟我保證過年帶人回來,人沒帶回來,那就換我?guī)阋娙??!?/br> 季煙絕望了。 大年初四下午,她隨季硯書去東城區(qū)見人,吃飯的時候,季煙實在受不了連續(xù)四天被反復詢問工作、工資,然后再問對象,她尋了個理由,跑到外面透氣。 這一帶是上世紀留下來的老屋,老一輩的人戀舊,盡管建了新屋,還是拿了一筆錢出來修葺老屋,老人不喜歡住新屋的就還是在老屋住著。 天色漸暗,斜陽余暉染了一地,偌大的地壇上,不少小孩正在玩鬧。 季煙找了條沒什么人的長凳子坐下,靜靜地看著。 王雋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 看著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季煙有一瞬的恍惚,但高高低低、或遠或近的孩子嬉鬧聲,又把她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她忙按下接聽鍵。 待電話接通了,她又暗罵自己,急個什么勁。 于是,她保持沉默。 那端王雋的清冷聲順著電流傳過來:“在做什么?” 季煙低頭看了會地板,又抬頭瞧著不遠處的小孩子,說:“在看小孩?!?/br> 那邊沉默。 過了會,季煙還是沒等到那邊的回聲,便問:“怎么了嗎?” 王雋聲音無波無瀾的:“打算什么時候回深城?” “嗯……”她想了一想,“明天下午?” 那邊再次沉默。 季煙等了一會,見他沒有作聲,余光瞥見季硯書的身影走過來,她怕季硯書看出點什么,趕忙說:“我這邊還有事,先這樣?!?/br> 要斷電話了,她才想起新的一年,還沒有和他親口說過“新年快樂”,于是又急匆匆補了句:“新年快樂?!?/br> 掛了電話,她松了一口氣,起身主動朝季硯書走去。 季硯書問:“和誰打電話?” 季煙淡定扯謊:“我老板,催工作進度。” “這什么老板,知不知道今天是過年啊,”隨即話題又是一轉(zhuǎn),“你也是,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怎么跑出來了,跟我回去,人家都在問你……” 季煙嘆了聲氣,由著季硯書牽著往老屋走去。 - 看著顯示通話結(jié)束的屏幕,王雋微挑了下眉,點開通話詳情。 總共不到一分鐘的通話時長。 就在這時,來不及他多想,門口傳來一道叩門聲,王雋不動聲色地給將手機熄了屏,轉(zhuǎn)身。 打開門,站在門外的姜燁抬起手正要落下,他往后退一步,那邊姜燁也剛好及時剎住車。 他平靜地瞥了姜燁一眼。 姜燁笑呵呵的:“曹總等著呢,是你要約在廣城見面的,我好不容易把人約上了,你可不要給我臨時有事。” 王雋嗯了聲,再無它言。 姜燁見他這樣,一邊按著電梯的下行鍵,一邊問:“剛給誰打電話呢?” 王雋不作聲。 姜燁笑呵呵的:“我記得季煙好像是廣城人?!?/br> 下一秒,一道冷淡的目光瞬間落在他身上,幸好電梯門開了,姜燁也不打趣他了,說:“趕緊的,不止你行程緊張,人家也忙,咱各不耽誤?!?/br> 姜燁提到的曹總,全名叫曹定泊,是華銀資本的副總裁,兩年前一直就有意挖王雋去華銀資本的私募股權(quán)投資部,奈何屢屢碰壁。 三人坐著談了近三個小時,這場聊天才堪堪落幕。 送走曹定泊,姜燁重新開了一支紅酒,倒進醒酒器醒上一醒,給王雋倒了一杯,說:“怎么樣?人家誠意足吧?” 王雋一點也沒有剛才聊天時的健談,他默不作聲。 反正事情差不多定了,三月上旬,王雋從廣華證券離職,下旬就入職華銀資本。 一想到即將到手的各類古玩字畫,姜燁心里美滋滋的,也不再去叨擾始終沉默的王雋。他窩在沙發(fā)里,一手拿著紅酒杯,一手拿著醒酒器,打算來個不醉不休。 反觀王雋,相對就無聊許多,他持著紅酒杯微微搖晃,不喝也不說話,眉間擰著,似乎有什么比較難以下決定的問題在困惱著他。 就這么靜坐了半小時,姜燁開了第三瓶紅酒,正拿著可樂兌紅酒,王雋的那杯始終未動。 剛才談事情時,他就沒怎么喝,一直陪著曹定泊喝茶。 好不容易事情談好,曹定泊走了,他還是滴酒未沾。 姜燁眼皮搭著,半是清醒半是迷糊著,拿酒瓶磕了磕桌子:“想什么呢?” 王雋不咸不淡地掃了他一眼。 姜燁大著舌頭:“剛才就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想去見那個誰?去唄,反正再過不久你要回北城了,是該好好道個別?!?/br> 話落,姜燁打了個酒嗝,然后抱著紅酒瓶靠著沙發(fā),呼呼大睡。 王雋無奈地給他拿了條被子,收拾了下他周邊的酒瓶杯子,半晌,他站在客廳的位置,想來想去,拿起手機一看,還有十分鐘到十一點。 姜燁安排的酒店離華貴路不遠,步行過去差不多半個小時。 他揉了揉額頭,想起剛才電話里季煙急切的掩飾聲,沒過多遲疑,他拿起桌山的手機還有掛在木架子上的大衣,出門。 - 手機響起來時,季煙正在聽季硯書的說教。 “你說你今年都28了,不算虛歲,是29了。在其他地方,你這都30歲了?!?/br> 季煙聽著不是很得勁,這不是才28嗎,怎么就30了。 “媽,我……” 話音未落,手機響了。 季煙嘆了聲氣,正想拿起手機看看是誰來電話,不料,季硯書比她更快一步。 季硯書搶過手機,見屏幕上是一串陌生號碼,有些失望。 季煙伸出手:“媽,手機給我?!?/br> 她倒是給得痛快,順帶還補了句:“上回那個wj呢?” 季煙拿著手機往外走,當作沒聽到身后的詢問聲。 也是剛才季硯書出來找她時,給季煙提了個醒,她怕王雋再打電話過來被季硯書撞見,索性把王雋的備注清了,還刪了通話記錄。 不過畢竟是兩年多的通話記錄,刪除之前,她先截圖存檔上傳網(wǎng)盤。 說不清是個什么原因,明明已經(jīng)決定好年后就要和他說再見。 可心底里終歸是不舍。 就像抽了絲的麻繩,縷一縷,還是有痕跡在的。 這不是什么好現(xiàn)象。 但她暫時想不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反正還沒破局,還能再拖一拖。 季煙這樣安慰自己。 怕季硯書察覺,季煙沒敢在院子接電話,而是走出了家門才接起。 剛接通,這次她沒等王雋說話,先解釋道:“剛才有點事?!?/br> 王雋說:“沒事?!?/br> 她沿著街道走,不時四處瞟著,問:“打電話是有事找我?” 不然能突然來電話,還是時隔三個多小時。 這在之前是都沒有過的頻率。 “你現(xiàn)在方便嗎?”那端淡聲問道。 “方便吧,”季煙回頭看了眼身后,已經(jīng)離家越來越遠了,她停下,說,“剛拜完年回來?!?/br> 那端默了默。 季煙走到斑馬線路口,走到對面,慢悠悠地往回走。 手機那端還是沉默。 他還真的是將沉默貫徹到底啊。 離家還有一段路程,正好今晚吃得有點多,季煙走得慢悠悠的,順便頗有耐心地等待他的回音。 過了兩分鐘,王雋的聲音倏地出現(xiàn):“我在陳家祠附近?!?/br> 季煙一下子沒明白過來,開玩笑道:“你在那做什么,有煙花看嗎?” 那端沉沉笑著,很認真地答:“我是想看煙花,不過還要等些時候?!?/br> “哦,那你慢慢等吧。” 通話就此結(jié)束。 走到家門口,剛要推開門,季煙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剛剛電話里,王雋說什么來著。 他說他在陳家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