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纏綿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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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方法果然有效。 叮的一聲,電梯總算到了17樓,季煙的神情已經(jīng)恢復(fù)平靜,她走進去,站好,伸手要摁一樓樓層數(shù)字,王雋突然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走進來。 他遞過來一條羊毛披肩,說:“外面風(fēng)大,你披著。” 沙駝色的披肩,是她較為喜愛的一件,季煙頓了兩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沒接,而是摁下數(shù)字“1”,收回手時還特意往旁邊挪了兩步。 兩人中間隔得很開,仿佛要分出個楚河漢界,王雋握緊手里的羊毛披肩,無不慨嘆。 她勢必是要遠離他的,而且是越遠越好。 電梯下行,一路無話。 很快地就到了一樓,走出電梯,季煙的手機響了,是江容冶,說她在門口,保安不讓進。 季煙輕著聲音:“容容,對不起,還要你在門口等我下,我馬上出來?!?/br> 走出一段路,季煙突然停下,王雋也跟著停下。 停了數(shù)秒,她又往前走,王雋也跟著往前走。 快到門口時,季煙說:“你回去吧,我朋友看到了不好?!?/br> 王雋說:“我送你上車再回來?!?/br> “有意思嗎?”她問。 “嗯,有意思?!彼暬卮?。 季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他毫無反應(yīng),還是那般冷靜自持。 江容冶就等在小區(qū)門口,不時往里張望,幾乎是季煙看到她的同時,她也看到了自己。 江容冶小跑上來,拉著她的手,前后左右各看了圈,確認她沒什么事,這才攬著她走,從始至終,她就沒給過王雋一個眼神。 季煙實在累極了,由著江容冶帶著她往前走。 上了車,她抓起抱枕蓋住自己的臉。 那邊江容冶正要啟動車子,王雋突然叩了叩窗。 江容冶看了下后車座,降下車窗,臉色不虞:“還有事?” 王雋往車后座看了一眼,季煙蓋得嚴嚴實實的,他不能看到她的臉,不知這會她是作何表情,于是作罷,遞出手里的披肩,說:“她頭發(fā)還不是很干,麻煩你勸下她,圍一下,不要冷到了?!?/br> “呵,這時候知道關(guān)心了,”江容冶嗤了聲,用著嘲諷的語氣刺他,“你也知道她頭發(fā)沒干,你干的事你覺得厚道嗎?” 王雋啞口無言。 本來江容冶是不想接他手里的披肩了,但是她過來得急,車上的小毛毯前天拿回家洗了。她往后瞥了一眼,猶豫半晌,接過王雋手里的披肩,還不忘白他一眼,王雋都受下,正要再叮囑幾句,可江容冶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面無表情地升上車窗,然后利落打轉(zhuǎn)方向盤,朝小區(qū)出口駛?cè)ァ?/br> 沒一會,汽車亮著尾燈,駛進nongnong夜色中,駛離他的視野。 寂靜寒夜,王雋一個人站在冷風(fēng)中,看著那盞紅色的尾燈一點點消失。 第32章 寂靜的夜晚,車子一路勻速行駛在寬闊的馬路上。 過了一會,車子緩緩?fù)O?,季煙適時把把抱枕從臉上拿下來擱在膝蓋上,她看了眼駕駛座的江容冶,由衷地說:“容容,麻煩你了。” 江容冶說:“你和我是誰跟誰,用得著說這些客氣話嗎?” 季煙輕輕嗯了聲,兩手自然垂在抱枕上,很是失落。 江容冶見她這樣,再看看適才從王雋手里拿過來的披肩,想了下,還是拿過來遞給她,說:“煙煙,再怎么跟他過不去,你也不能傷害自己,聽話點,把披肩圍上。” 季煙沒動。 江容冶像哄小孩子一樣:“先披著,待會到家了它的作用也就到頭了,咱就把它扔了?!?/br> 季煙接過,慢吞吞地圍上,然后再把半干的頭發(fā)從披肩里撇出來,有了這層阻隔,脖頸處好受了些。 正巧綠燈了,江容冶也沒說什么,專心開車。偶爾通過車鏡看后車座,季煙始終是側(cè)著臉,靜靜地望著窗外。 半小時后,車子進入小區(qū),在地下停車場泊好,駕駛座的江容冶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下車。 與此同時,后車座的門打開。 季煙的神色看著不太好,明顯疲憊。 江容冶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她的頭發(fā)上,半晌,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說:“回去吧,先把頭發(fā)吹干了,待會別整感冒了。” 季煙嗯了聲,聲音極低,似有若無,路過垃圾箱時,她還不忘把披肩扯下來丟進去。 江容冶不過是說說,沒想她卻當真了。 “扔掉也好。”進電梯前,江容冶感慨了這么一句。 很快就到了季煙所在的樓層,兩人一前一后出來。當初季煙租這套房時,江容冶幫忙考察過,她不出差在公司坐班時,偶爾會過來,鑰匙和密碼季煙都有給她,是以到了季煙家門口,她一路輸密碼、解防盜門鎖,熟門熟路,仿佛回到自己的家。 進了家門,她第一件事就是給季煙倒一杯溫水,然后去櫥柜拿吹風(fēng)機。 江容冶拿著吹風(fēng)機在客廳的電視柜通電,挪了把椅子,朝季煙招呼:“過來,我給你吹頭發(fā)?!?/br> 季煙放下水杯,走過去,說:“不用了我自己來,突然把你叫過來,你也挺累的,先去洗個熱水澡緩緩?!?/br> 今晚江容冶所在的部門也在舉行一年一度的慶祝會,不過她就沒季煙那么幸運,上面幾個老大都是狠人,一到這種聚會,總離不開酒,而且還很喜歡勸酒,尤其是勸年輕女孩子喝酒。 值得一提的是,她最近工作熬夜太狠,胃病復(fù)發(fā),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僥幸逃過一劫,但她底下幾個實習(xí)生就沒那么幸運了。 季煙的電話來得很是及時,她離席時順便把幾個實習(xí)生帶走,分別叫好車送回去,這才開開車前往季煙發(fā)過來的地址。 想著剛才那副場景,恐怕季煙此刻很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緩緩,但江容冶還是放心不下,她擔憂地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季煙淡淡笑著:“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時間很晚了,明天還要上班,本來晚上就突然把你叫來,再耽誤你明天工作就是我的罪過了?!?/br>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容冶作罷,去她臥室找衣服洗澡。 盥洗室水聲嘩嘩流著,季煙聽了一會,心里的難受越來越重,隨時要把她吞噬一般。 她打開吹風(fēng)機,想轉(zhuǎn)移注意力,可是電吹風(fēng)低聲嗚咽著,很像受傷無助的小動物在哀鳴,越發(fā)襯得她苦楚。 季煙聽得心煩,調(diào)了最大一檔,胡亂吹了幾下,摸了摸,差不多干了,她放下吹風(fēng)機。 心很亂,或者說,從見到王雋的那一刻起,就不曾平靜過。 他的到來就像一顆石子投到池子里,蕩起片刻漣漪又恢復(fù)往日的平靜,從表面上是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動靜,但池底下,在看不見的地方,卻是驚濤駭浪。 季煙在落地窗前坐了一會,從包里拿出手機。 天意偏偏要跟她作對,剛解鎖屏幕,跳出來的都是和王雋有關(guān)。 有微信,有短信,有來電。 跟木馬病毒一樣,無孔不入。 季煙看也沒看,一一刪掉,然后再一一拉黑,總算清凈。 如果說過去分開的十個多月,她還抱著一點什么期盼,那么在剛剛那陣對峙過后,她對他已經(jīng)萬念俱灰。 她太可笑了。 在聽到他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結(jié)婚的言論后,在分別的十個多月后,就因為他幾次找過來,她竟然覺得,他也是不舍的,或許他改變主意了呢? 著實荒謬。 身后吱呀一聲,她收回思緒轉(zhuǎn)過身。 江容冶穿著她的睡衣走過來,問:“頭發(fā)吹好了?” “嗯,吹風(fēng)機在那里,要不要我?guī)湍愦???/br> “不用,我自己來?!?/br> 江容冶吹頭發(fā),季煙低頭看手機的群消息。 兩人各做各的,互不干擾。 準備上床睡覺是二十分鐘后的事了,兩人各占一半的位置,雙雙靠在床頭,隨后又雙雙嘆氣。 對視一眼,彼此無奈地微笑。 季煙挪了下位置,身體往下滑,然后貼靠在江容冶的腹部,問:“什么時候放假?” 江容冶摸著她的頭發(fā):“后天,你呢?” “一樣,到時一起回去,我送你到家再回去?!?/br> “好?!?/br> 沉靜了會,江容冶問:“關(guān)燈嗎?” 季煙嗯了聲:“關(guān)吧?!?/br> 夜已深,電動窗簾合上后,臥室黑沉沉的一片。 黑暗中,季煙窩在江容冶的懷里,說出憋了一路的疑惑:“我是不是太不爭氣了?” 江容冶回答她:“敢愛敢恨,說不回頭就不回頭,你是我見過最干脆利落的人?!?/br> “可是,我還是覺得好難過,我都把自己毫不保留地攤開在他面前,他連看也不看一眼?!?/br> 江容冶安慰她:“這有什么,男人都是一個樣,上趕的他們不在乎。我以前就告訴你,不要太當真,你就是不聽一頭扎進去,現(xiàn)在這樣也好,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br> 以后,你不要再想他了。 她的懷抱實在溫暖,暖烘烘的,季煙又把她抱得緊了些,淚水無聲在流,她咬緊唇瓣。 江容冶手搭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拍著。 良久,季煙低聲說:“容容,今晚謝謝你?!?/br> 江容冶笑了笑:“真謝謝我以后就不要再搭理他了,往前看才是真的?!?/br> 季煙好長時間沒回答,只是動了動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將她抱住。 江容冶沒再吭聲,手依舊搭在她腰間,就像她們以前讀書時代同擠一個被窩一樣,緊密相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