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忍著笑：“我知道您想問什么，可是今天大年三十，明天是初一，他要回家過年，最早也要初二才過來?！?/br>
    季硯書一聽，臉色總算緩和些：“這回是真帶回來？”

    季煙點頭如搗蒜：“真的帶，他也很想見您和爸。”

    沈?qū)幹f：“小伙子挺急的啊?！?/br>
    季硯書見季煙笑得很是燦爛，明顯高興，說：“我看你女兒更急?！?/br>
    季煙頭一次沒和她頂嘴，靠在她的肩膀，說：“媽，你心里知道就好，就別說出來了，我臉皮薄?！?/br>
    季硯書：“……”

    -

    這邊，王雋是在傍晚時分到的北城，姜燁過來接他，見他兩手空空，不禁呆了：“你這是回家？”

    王雋問：“不像？”

    “不像，”他說，“我看就像走個過場?！?/br>
    王雋說：“我后天還要去廣城。”

    話落，姜燁腳下一個不穩(wěn)，差點摔倒，他看著王雋，看他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問：“過年這時候你家最忙了，你不在家，你爸媽同意？”

    王雋沒說話，拉開車門上車。

    啟動車子開出一段路，姜燁說：“王雋，不是我說你，我知道你急，但是你這初二就上門，是不是太急了點？”

    王雋正在看消息，聞言，看了他一眼，說：“你還沒找女朋友吧？”

    “……”

    王雋淡淡補了一句：“你沒有，你不理解迫不及待的感覺。”

    “……”

    姜燁將車開進自家院子，恨恨拔下車鑰匙，再恨恨看著愜意的王雋，說：“士可殺不可辱，我就送你到這了，接下里的路你自己走。”

    王雋幽幽來一句：“離別感言？”

    “……滾”

    姜燁恨恨下車，重重甩上車門，頭也不回地往自己大門走去。

    王雋笑著搖頭，隨后也打開車門，踏著雪，往自己家走去。

    幾乎是他一走進院子，里面的歡聲笑語傳來。

    家里人多，平常都聚不齊，只有在過年的時候，在外忙碌奔波的家人才會從天南地北的地方趕回來。

    王雋算是回來得較遲的那個，只不過家里人都習慣了，看見他，都笑著：“回來了?！?/br>
    他一一笑著招呼過去，易婉茹走過來，說：“不是說早一天回來？”

    王雋換下鞋子，說：“您兒媳婦今天才放假?！?/br>
    易婉茹如今已經(jīng)習慣王雋動不動就拿‘您兒媳婦’找借口，她笑著：“張口閉口都是我兒媳婦，你倒是把兒媳婦帶回來我看看?！?/br>
    王雋想了下：“今年五月份怎么樣？”

    “你初二就要上人家家里做客，怎么就不能初三把她帶回來呢？”

    王雋輕笑。

    易婉茹搖頭：“沒用，關(guān)鍵的時候你太沒用了?！?/br>
    他說：“她工作忙，要五月份才有空，到時我?guī)貋?，多住幾天?！?/br>
    易婉茹等的就是這個：“住半個月吧，好好帶人家到四周玩玩?！?/br>
    王雋嗯了聲，不想再多說。

    易婉茹心里直嘆氣，嘴上卻是調(diào)侃著：“我看你工作也忙，怎么還能撥出時間去人家家里。”

    王雋正要上樓，聽到這話，回頭，說：“我想帶她回來住一個月，最近不行，只能挪到五月?！?/br>
    說完，他上樓。

    易婉茹看著他，心里甚是滿意。

    她只想著把人留半個月，王雋想得更遠，留一個月。

    真是心機。

    -

    大年初二早上，季煙還躺在被窩取暖，王雋的電話就進來了。

    看到他的名字，她立刻猜到了什么，忙坐起身。

    甫一接通電話，他的聲音不急不徐傳過來：“起床了？”

    九點過半了，是該起床了，季煙扯謊：“在院子里曬太陽呢，怎么了？”

    “有時間嗎？”

    一聽這話，她心臟下意識縮緊，王雋說：“我在陳家祠附近，你過來接我？”

    ？？??！

    季煙懵了，從床下下來：“不是說中午嗎？”

    他甚不在意地說：“是快中午了?！?/br>
    是？

    這離十一點半還有兩個小時呢。

    考慮到他現(xiàn)在就在陳家祠，她顧不上那么多了，說：“你等我五分鐘，我這就過去?！?/br>
    王雋說：“慢點，我不會跑，就在這里等你?！?/br>
    她不怕他會跑，她就怕自己五分鐘內(nèi)趕不過去。

    匆匆找了身衣服換上，季煙下樓。

    沈?qū)幹谠鹤永锝o花草澆水，見她急急忙忙的樣子，說：“不是不舒服在房間躺著嗎？”

    季煙不答反問：“媽呢？”

    “在書房，有事找她？”

    季煙想了下，說：“爸，他來了，我現(xiàn)在過去接他。”

    沈?qū)幹獩]反應(yīng)過來，說：“誰？”

    季煙說：“我男朋友?！?/br>
    “哦，這個啊，”沈?qū)幹D(zhuǎn)身朝一樓書房的窗戶喊了聲，“小書，快出來，你女兒的男朋友來了?！?/br>
    “……”

    季硯書從書房出來，四處看了看，“人呢？”

    季煙扶額：“他在附近，我過去接?！?/br>
    說著再顧不上父母，她出門。

    王雋果然就在陳家祠附近等著。

    季煙遠遠地就看見了他，她笑著，這人還真的急，她一個早上不敢待在樓下，就怕父母詢問，一直悄然等待中午的到來，以及他的到來。

    結(jié)果他倒好，竟然提前到了。

    她走過去，正想嚇他，他先一步抬頭看她，她頓時尷尬，摸了摸脖子，說：“你是不是早發(fā)現(xiàn)我了？”

    王雋說：“是，我在想你從那邊過來要多久?！?/br>
    “那要多久？”

    “也就一會，挺快的?！?/br>
    季煙看了他一會，明明也就兩個晚上沒見，可這會看著，竟然有種上一次見他，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王雋說：“東西都在車上，你來開車？”

    思緒就此打住，季煙說：“你買了東西？”

    “難道要我空手上門？”

    等見到了一車子的東西，季煙這才有種是要把王雋帶回家的緊張感了。

    王雋見她肢體僵硬，想了想，說：“車子我來開，你指路？”

    “不用，”季煙深呼吸了一口氣，說，“才幾步，這邊我比你熟，我來?！?/br>
    說完，不禁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不廢話嗎，這是她家，她不熟誰熟。

    王雋低低笑了聲，說：“好，我爭取早點熟悉這邊的路程?！?/br>
    “……”季煙紅著臉瞥了他眼，“知道你說話很厲害，現(xiàn)在就不要調(diào)侃我了，沒看到我很緊張嗎？”

    “我是認真的，”他說，“而且應(yīng)該緊張的不該是我嗎？你緊張什么？”

    這話是不能再聊了，季煙開車。

    也就兩三分鐘的路程，季煙扶著方向盤，卻有種第一次學開車的陌生感和忐忑感。

    總算把車開進了大cao場，停好，她解開安全帶，說：“我爸媽還住在老宅子，這邊的停車場也是孩子們玩耍的籃球場，很大，你不要覺得奇怪，我們這邊都這樣的。”

    王雋輕輕笑著。

    她很認真地在給他介紹，他竟然只知道笑，季煙去拉車門說：“算了，反正你也不愛聽?！?/br>
    “別，”王雋拉住她的手，說，“我很喜歡聽你說，只是……”

    他頓住。

    季煙問：“只是什么？”

    他思考了下，摩挲著她的手，說：“季煙，你不要緊張，我才是你父母考察的目標，不是你?！?/br>
    季煙嘆了口氣：“我看著是很緊張吧？”